李債緣緊握著意姮的手,「這種鬼天氣你跑出來幹什麼?」他又驚又怒地狂吼。
「聽說你的座車撞下山崖,我擔心……所以帶著灰狼出來找你。」意姮臉上的水珠此時早已分不清是淚還是雨。
「傻瓜,你也不想想,在這種狂風暴雨的天氣裡,你又看不見,如果救難隊找到我,我不是又得請人去找你?」李債緣低啞著嗓子說。
「我……我一時沒考慮這麼多,我一心只惦記你的安危,而且我帶著灰狼,應該不會有事。」意姮怯怯地道。
「灰狼!灰狼!」李債緣氣得咬牙切齒,真是不可理喻的女人,「它只過是一條狗,萬一你要是真出了任何狀況,它要怎麼幫助你?」
「這……」
意姮頓時無言以對。
她在雨中狼狽又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他心疼,今天她是冒著狂風暴雨出來找他,說不感動是騙人的,但也忍不住想罵罵她的愚蠢。
「以後千萬不要再做這樣的傻事。」倨傲的獨裁者下達不可違抗的命令。
「我……知……道了。」
意姮冷得全身猛打哆嗦,牙齒止不住地打顫。
霍地,他的表情轉為憂心,伸出手抓住她冰冷的小手,「來我身邊。」
意姮乖乖地靠在他的身邊,將她摟進懷裡用大衣緊緊地裹住她,望著她凍得發紫的嘴唇、蒼白的小臉,他心疼極了。
「這下可好,本來只有我一個被困在這裡,現在又加你一個。」他埋怨的聲音隱含著幾許心痛。
「對不起……我沒想這麼多。」她難過地低垂著頭。她一心要找到他,沒想到卻為他添了更多的麻煩。
不過在他的懷中,意姮覺得安心,雖說他口口聲聲要她接受苦刑,那時候她還擔心著未來的日子,更惶恐著未知的將來;而今她心裡清楚,他不但不會傷害她,還會保護她。
李債緣眼見天色已暗,但是大雨卻沒有停止的跡象,如果他和意姮繼續淋雨,只怕明天太陽出來時,他們已經相擁共赴黃泉。
他焦急的目光在四處搜尋,看看是否有暫時棲息處。
「走。」
李債緣強忍著腿傷的痛苦,拉著意姮。
「去哪裡?」
「幹嘛那麼多廢話,跟我走就是。」李債緣緊擰著眉頭,腿上的傷雖痛,但他不敢喊出聲,怕意姮擔心。
意姮聽話地緊抓著他的手,跟著他。
李債緣拿著一根粗樹枝支撐自己的身體,一手緊握著意姮的小手,灰狼則緊跟在他們的後面。
皇天不負苦心人,李債緣在即將絕望時發現一處被樹籐掩蓋的小洞穴。
「你站在這裡別亂動。」李債緣命令道。
意姮頓覺李債緣放開她的小手,她神色驚惶地站在原地動也不敢動。須臾,她聽到附近有樹葉互相摩擦的聲音,她相信債緣一定是發現了可以暫時棲身的地方。
半晌後,李債緣走回來握住她的手。
「跟我來。」
意姮一手被李債緣緊握在大手中,她一手緊抓著債緣的手臂,感覺冰涼的雨水不見了,他似乎將她帶進一個洞穴,一股潮濕和霉味撲鼻而來。
洞穴裡是黑漆漆的一片,給人陰森森的感覺。
「這裡什麼都看不見,你抓緊我。」
「我本來就看不見。」意姮聽話地緊握著他的手。
李債緣停下腳步想看她的表情,但是他什麼都看不見,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
「這是我最狼狽淒慘的一次……」腿上的痛楚讓他的眉頭緊蹙。
他牽著她繼續往裡面走,想找一個平坦的地方讓自己停下來休息,否則要不了多久,他一定會體力透支。
在這個洞穴裡只有凹凸不平的石壁和滿是碎石的地面,最後,他找到一處可以稍稍舒服地靠著的大石,「就這裡,坐下來吧!」他拉著意姮坐了下來。
李債緣全身無力地靠在大石上,傷口處不斷地流血,疲憊加上失血,他幾乎快陷入昏睡中。
「意姮,你好好保重自己,我想睡覺了……」
意姮怔愣了一會兒,他怎麼會在這時想睡覺呢?
還有,他的呼吸為何變得如此急促?
她試探性地摸著他的身體,他卻一點反應都沒有,令她心急如焚地繼續往下摸索,忽地在他的大腿上摸著一股黏稠的液汁,她將手放在鼻子前嗅聞——
「血!他受傷了。」她駭然道。
感覺到他的身體開始劇烈地顫抖,意姮慌亂地試圖搖醒他,「債緣、債緣,不要睡!」
李債緣從惡夢中驚醒,他咬著牙拚命做深呼吸,「幹什麼?」
「你受傷了,千萬不能睡。」意姮語擔心地道。
「沒事,我真的很睏。」
她聽到他不屑的笑聲,意姮沉默了,驀然她用力扯下一隻衣袖,衣服撕裂的聲音在寂靜的洞穴裡顯得格外的清晰。
「你在做什麼?」
意姮的手摸到他大腿受傷的地方,而後用衣袖綁住那裡,「這樣至少血不會快速流失。」
她在關心他。
她在乎他!
李債緣頓時完全清醒,突然說起了故事:「記得那一年,大家忙前忙後準備慶祝父親的三十歲生日和結婚之喜,那一夜,佈雷夏突然闖進我家,逼我父親將歐薇讓給他,父親不肯也不願,就這樣惹惱了佈雷夏,他竟然將一把匕首插進父親的胸口……」沒有一絲的激動,他的語氣出奇的平淡,彷彿在敘述一段與他無關的事。
他寥寥幾句話所勾勒出來的事實,令她戰慄。
天啊!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父親竟做出如此凶殘的事。
「從此我就和嬤嬤相依為命,打從那一天的那一刻起,我的心裡充滿了仇恨,近幾年我擲下多少金錢,用盡多少人力要找出佈雷夏,沒想到他卻好命的先走了。」他冷冷地蔑笑。
他的話很冷酷,也過於坦白和無情,怪不得他口口聲聲要她接受苦刑,不過他至今都沒有付諸行動。
「我不知道父親帶給你這麼大的傷害……」
意姮緊閉雙眼,淚水滑落臉頰。
他聽到她噙淚哽咽的聲音,「你在為佈雷夏求情,還是後悔答應幫他償債?」他突然生氣地吼道。
「不,我不是後悔,我只是沒想到父親會做出這樣的事。在我的記憶裡,父親和母親一直相敬如賓,他們是一對令人羨慕的夫妻,我萬萬沒想到這幸福的背後,竟是如此不堪!」她感慨地拚命搖著頭,似乎一時之間無法承受真相竟是如此。
「哼!」李債緣不屑地輕嗤一聲。
「我父母親加諸在你身上的痛苦,我會盡力地償還給你……」她唯一能說的,就只有這樣。
「盡力償還給我?你要怎麼償還,還我一個父親嗎?你做得到嗎?」李債緣惡狠狠地逼她。
「這……我無能為力。」意姮神情頹喪地低聲說著。
「你既然無力挽回我失去的一切,還敢開口說償還,你要拿什麼償還?你的身體嗎?好,可以!」他輕哼一聲,「有本事就像其他女人一樣地取悅我!」
「啊!」意姮嚇得驚呼一聲。
他竟然說出如此無禮的要求,難道這就是他所謂的苦刑?
「不……」意姮驚慌地叫著。
「這是你唯一償債的方式!」
他突然用力扯下她的衣服,她立刻感覺到胸前一陣涼意,驚慌地用雙手遮住前胸;他一把將她拉進懷裡,還來不及反應整個人已經倒進他的懷中。
「不——」
意姮企圖掙脫他,但他的雙臂像鐵條般緊緊地箝住她,「別動!你以為我現在還有這份閒情逸致嗎?我只是不想讓你繼續穿著濕衣服。」
「你……」兩朵紅雲浮上她的臉頰,在他的懷裡,她全身開始發燙。
果然她不再冷得發顫,他就像一團火給她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