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這裡的男人個個只穿了件汗衫,頸上披了條毛巾,粗話滿天飛,有的還集聚在角落趁老闆不在時摸兩把,讓她真不習慣。
倒是有兩位小姐電話接個不停,看樣子似乎生意不錯。
「阿牛呀,你們還摸!小心老闆來剝你們的皮。時間差不多了,快出車到瑞臨工廠,他們要出貨了。」
「小芬呀,你幹嘛這麼急?太早過去,沒工人上貨我就要幫著開『堆高機』,才不要哩!」他操著台語說。
「但你們也不能聚在那裡摸牌,老闆回來看見肯定會閹了你。」小芬氣得故意說重話嚇他。
阿牛趕緊壓住重點,不信邪地挑挑眉,「他敢?我雖然欠了他不少錢,但也替他做了不少事呀。」
「哎喲,我是跟你開玩笑的,你聽不出來呀。」小芬撫額大歎,「快快……快去把東西收一收,出車啦。」
「好,別催了。」他認命地上了車。
小芬看了看訂單,眉頭又攏起,「這個阿飛怎麼還沒回來,車子已經不夠了。」
就在她唸唸有詞之際,胡喬飛終於開了輛大卡車進入停車場。
遠遠地,陸盈便瞧見他從卡車上躍下,立刻閃身到一旁躲了起來。見他依然是穿著那件黑色背心,快步往辦公室跑去。
「唉,你如果再不到,我就完蛋了!」小芬彷若見到了救星般,直拉住他的手,「快,這裡還有一車,你去好不好?」
「現在?!」他看了下表,「不行,待會兒有事。」
「你到底有什麼事?每次過了四點就不出車,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你背後說話,都是我為你擋下來了。」
小芬握著他的手臂,對他眨眨眼,嘴邊帶著的笑可是勾魂得很,看樣子她是早對他有意思了。
「對不起,我真有事。倘若老闆說話了,看他要怎麼樣就怎麼樣吧。」他拿起毛巾拭了下汗水,「我真得走了。」
「等等!」小芬喊住他,然後往外瞄了幾眼,確定沒人看見才從身邊的小冰箱裡拿出一罐冰啤酒。「這是我買來偷偷冰在這裡的,就只一罐,騙那些臭工人是我要喝的,你快拿去喝吧。」
「既是你要喝的,你就拿去喝吧。」他笑了笑,隨即轉身欲走。
「喂……」小芬追了上去,「你怎麼搞的,老是拿人家的好意當驢肝肺,真沒良心耶。喏,拿去。」她硬是要將啤酒塞給他。
胡喬飛拿過手,只好撇嘴一笑,「那麼謝謝你了,小芬,領薪水時一定回請你。」
丟下這話,他快步離開辦公室,一到外頭就對其他夥伴揮手再見。
「阿飛呀,你手裡拿什麼?」有人眼尖地瞧見了。
「小芬的啤酒,我不渴,給你們喝吧。」
他舉手朝那些人一扔,其中一人站起來接住了它,「謝啦。」
這一幕讓辦公室內的小芬看見了只好猛跺腳,氣得火冒三丈。
事實上,胡喬飛又怎會不明白小芬對他好,可她的好對他而言壓力太大,既是自己償不了的情,他就無意欠下。
走出貨運行,胡喬飛快步走到一邊鐵皮帳棚內騎上他的哈雷機車。就在他疾速騎出帳棚之際,卻意外看見有個女人擋在大馬路中間。
「吱——」他火速煞了車,可車頭已在女人大腿前面三公分處。
媽的!差一點兒就撞上了,而她居然連閃都不知道要閃,分明是找死。
尤其在他看清楚是誰時,那心底的火焰更熾。
「你這個女人,知不知道這樣是很危險的?」他利目一瞇,嘴裡吐出的儘是熊熊火氣。
「你這個男人,知不知道這樣已經超速了?」每個女人都看上他,被他所迷惑,可她陸盈才下吃他這一套。
「行行行,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跑到這地方來做什麼?該不會專門為了抓我超速吧?若真如此,我還真是擔待不起呀。」他扭了下腦袋,知不知道戴著安全帽可是很熱的,她究竟要幹嘛?
「你別作夢。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要做什麼?又到底是誰?」不達目的,她是絕不會離開的。
「我是誰?」他倒是驚訝,「為了我這微不足道的小人,你千里迢迢追著我跑呀,唉!你也太客氣了。」
陸盈變了臉,「誰追著你跑?」
「沒有是不?那真是阿彌陀佛了,那麼你我就永不再見。」他又轉動油門,機車發出「轟轟」的聲音。
她依然文風不動地站在原地,「別跟我打馬虎眼,快說。」
他索性熄了火,扯著抹俊魅十足的笑容,「在下姓胡,叫胡喬飛,這樣夠清楚明白了吧?」
「胡喬飛,你既然願意在這種地方做苦力,又為什麼要去酒店當牛郎呢?」這便是她最疑惑的地方。
他挑起眉毛,帶著譫意的笑反問:「烤肉小姐,那我能不能問你,你既然吃過早餐,又幹嘛要吃晚餐?」
「我!」陸盈一愣。
「說不出來吧,既然說不出來就別煩我,讓開。」
「你要去酒店上班對吧?」既然答不出來,她乾脆換個方式問。
「沒錯。」他點點頭。
「那你能帶我去嗎?」她雙臂交叉在胸前,對他漾出一抹嬌媚的笑容。
胡喬飛瞇起了眸於,冷冷哼笑,「難道你忘了昨天你已經親眼看到那些極為養眼的一幕,難道你一點兒警覺性也沒?」
「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你以為我真沒去過那種地方嗎?」她眼珠子輕輕一轉,故作鎮定。事實上就是因為如此,讓她覺得那地方詭怪得不得了,所以才決定再去一趟,查個清楚。
聞言,他瞇起眼,露出一抹鄙色,「酒店可是花錢非常凶的地方,而且我們牛郎的鐘點更不便宜,你有錢嗎?」
「我……我現在是沒錢,可是我戶頭裡有呀。」陸盈一對細長的眉兒一飆,說著頗有道理的話。
她身上沒錢不代表她是個窮人,總有一天,她要拿大把鈔票壓死他。
「哦,這麼說是我有眼無珠,你是位名媛淑女羅。」他摸摸鼻子,發出一絲謔笑意味極深的聲音。
「沒錯。」她彎起唇線,隨即從口袋掏出一張百元鈔塞進他黑色背心內,「花錢的是大爺,現在我要你帶我去酒店。」
「預付訂金?」胡喬飛瞇超眸子,「不過我還是不能答應你,請你讓開。」
「你不帶我去,以為我就去不了了?我不懂你到底在怕什麼?」她走向他,將雙手攀在他車把上,近距離看著他。兩張臉僅隔著一個安全帽的塑膠遮面板。
「你真要去,我又怎好拒絕呢?那就隨你吧。」他挑眉睨著她,「讓開。」
「好,既然你同意了那更好,我就不客氣了。」說著,她走到機車後座跨坐上去。
「拜託,你以為這樣就可以走了?你沒安全帽可是會受罰的。」胡喬飛眉頭高鎖,他從沒見過像她這樣的女人,死打蠻纏不說,還對這個她自認玷污過她的男人不加提防的接近,真是讓他不解。
是這女人單純得接近白癡,還是她對他別有用心?
「受罰?無所謂,反正罰你呀。」她得意地大笑著。
胡喬飛重重一哼,扶著把手的雙手一放,跳下車便步進貨運行。
「啊——你怎麼可以……」陸盈沒料到他居然連車子也不管就走了,害她一個重心不穩,差點連人帶車地重重摔下。還好她及時扶住把手,才免除這尷尬的一摔。
不久,他從裡頭走了出來,手上多了頂安全帽。他毫不客氣地將它往她身上一扔,「戴上。」
陸盈趕緊伸手接住,忍不住惡狠狠地瞪著胡喬飛,「你還真粗魯,一點兒也不懂得憐香惜玉。」
「我就是這樣的男人,你如果受不了,那你去找個會憐你的人呀。」胡喬飛板著張臉,對現在的處境可是不滿極了。
「哼,我偏不走。」她戴上安全帽,壓根兒沒有下車的打算。
胡喬飛搖搖頭,重新坐上去發動機車,在下一秒便加速到極限,往前疾衝而去。
「啊——」她嚇了跳?下意識伸手抓住他,緊緊抱住他的腰。
感覺到她緊摟住他的動作,胡喬飛不禁撇撇嘴,得意自己的詭計得逞,誰要這女人這麼煩人呢。
「你不怕我又一次強姦你嗎?還把我抱得這麼緊。」他勾起嘴角,冷冷地笑了笑。
「我……」她眉頭一蹙,早已確信這男人根本沒對她做什麼非禮之事。只是她不服氣,不服自己被他當玩具要,連問個真相都不允。
所以,她今天非得再去一趟「眩情酒店」,查出究竟是誰偷偷對她下藥?
就算是虎穴,她今天亦非得親眼去瞧瞧不可!
「還是你覺得被我強暴的感覺挺不錯?」見她不語,他忍不住想說出更毒的話好激激她。
「你少來了,我知道你什麼事也沒做。」他騎得好快,讓她連鬆一下手都不行。
「既然知道,又為什麼要在別人面前亂嚼舌根?」胡喬飛最看不起這種女人,老以為信口開河別人就得對她負責。
「你是指亞琳嗎?」她挑眉一笑,「我奉勸你死心吧!人家亞琳早已是心有所屬,你可別以為人家替你受了傷,就連人也要賠給你。」
聞言,他整張臉都板了起來,「這些是她跟你說的?」
「沒錯,怎麼?我可是她再好不過的朋友,她不跟我說該跟誰說呢?」瞧他那副防她的模樣,還挺不舒服的。
他不說話了,只是專心騎著車。
陸盈又道:「另外我再跟你說一次,我的名字叫陸盈,海陸的陸,盈餘的盈,才不是什麼露營烤肉。」
「對你的姓名我沒興趣知道。」他回答得好無情。
「算了,我知道你嫌我沒錢,所以看不起我是不?」她眼珠子往四處瞟了瞟,突然看見有家銀行就在眼前。
有銀行就一定有提款機了不是嗎?
「喂,停車、停車。」她用力敲著他的肩膀。
胡喬飛停下車,不耐地看著她,「你到底還要幹嘛?」
「我要向你證明一件事。」說著她便跳下車,但跑了兩步又轉過身,「你可別跑哦,到時候我身懷鉅款,成了歹徒覬覦的對象,那是很危險的。」
他沒理她,當然也沒真的不管她,只是無奈地抓了抓頭髮,一張緊皺的臉撇向一邊,冷漠到了極點。
看著他,陸盈不禁一笑,接著快步走向提款機,將她僅有的十萬元儲蓄全領了出來。
「瞧,我說過我是很有錢的,這樣夠了吧?」她以為打腫臉真能充胖子。手捧著這些鈔票,臉上帶著笑靨,可心裡卻在滴血。
嗚……嗚……這可是她數年來辛苦的積蓄呀,今天居然就要毀在這個臭男人手裡。好不甘……可又沒辦法!
看著她像獻寶般地將鈔票奉上,胡喬飛卻連施捨一眼都懶。
「拜託,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靜默了?是在想法子怎麼從我手上弄到它們是不是?」想到這裡,她忍不住嗤冷低哼,「我現在不是已經將東西給你了,還不快拿,你快拿去呀。」
「小姐,我敢打賭,你一定從沒去過星期五酒店。」他別具含意地看著她。
「我……我……」她深吸口氣,「好,我承認我沒去過。但這也不能怪我,我又不是怨婦,去那地方做什麼?」這人欠扁。
胡喬飛性格的雙眉輕擰了下,「好,那麼我可以告訴你,你這疊錢光給我塞牙縫都不夠,頂多拿到PUB找一些下三濫的男人作陪。」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把錢收起來吧。」他眉心一揪,「何苦將自己辛苦存來的積蓄花在這種地方,到時候真沒了,你晚上睡覺可別抱著枕頭痛哭。」
「我……我……」陸盈噘起唇,心底已是紊亂不堪,「你怎知道我根本沒什麼錢呀。不過有句話你倒說對了,如果我真的將它們撒在牛郎身上,何止會抱枕痛哭,還會歇斯底里地哀號咧。」
「真正來撒錢的人是拿金卡來花,甚聖還會為我們辦附卡,了嗎?」他眉宇一攏,「還不趕緊收好。」
「收就收。」陸盈將它們全塞進背包裡,接著坐上機車,「那我就去瞧瞧,不花錢我一樣得進去。」
反正她就是鐵了心。與其說她想弄清楚酒店內情,倒不如說她想知道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男人。
「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他眼光倏然暗下。
算了,他該做的也都做了,她真要往崖谷裡跳,他也阻止不了。
「那是因為我有非常濃厚的冒險精神。」
這女人竟不知道自己就要陷於什麼樣的處境,居然還在那兒沾沾自喜的。
「是哦,我佩服你。」胡喬飛又加快油門駛著機車,這回的速度是緩緩加快,讓她坐來比剛剛要平穩多了。
就這樣,他們一路上沒說話,很快地就到了「眩情酒店」。
在要進門的前一刻,胡喬飛突然說:「再給你五秒鐘考慮的機會,你要後悔現在還來得及。」
「我下定決心的事就絕不反悔。」她抬起高傲的下巴,笑望著他。
「好吧,到時候你可別喊救命。」斜睨了她一眼,他放好車,快步朝酒店大門走進去。
陸盈心底雖害怕,卻不容自己面帶懼色,尾隨著他走進這嘈雜的地方。
可她萬萬沒想到,一進去又和江海打了照面。
「是你,你又來了。」江海正打算出去,沒想到會與她再度重逢。或許這外表看來單純的小綿羊,已對他們酒店的遊戲玩上癮了。
「對,我又來了。」她勉強自己拉出笑容,另一隻手卻不知是故作大膽,抑或是缺乏安全感地直摟住胡喬飛的手臂。
「這麼說,我們喬飛夠猛、夠嗆羅?」他語帶曖昧地瞄了眼胡喬飛。
就見胡喬飛吊了吊眼珠子,一副不予置評的模樣。
「對,我是喜歡他,他好夠味哦。」陸盈為了不露出馬腳,只好順著竿往上爬了。
江海聞言,似乎不太高興,但仍笑著,「那麼喬飛,帶人家到處玩玩,喝杯小酒、跳個舞都成。我有事出去,這裡就交給強尼招呼。」
「是的,老闆。」直到目送江海離開後,他才綻出一抹不見心思的笑意,「我什麼時候讓你這麼滿意了?你該不會是在作夢吧。」
「沒錯,我就是作夢夢到的,怎麼樣?」她偏著腦袋笑了笑。
「那你好好玩吧,最好找個真正能讓你覺得又猛又夠味的男人。」說著,他便往一旁閃了進去,她正想追上,卻被裡面類似保鏢又像保全的男人擋下。
「小姐,這裡是我們少爺休息的地方,你不能亂闖。」
「可是——」
「你那邊坐好嗎?」那人指著角落的位置。
她點點頭,隨即朝那兒走了過去,坐下不久便發現已有不少客人陸陸續續進來,而且全數是女客。
她們就好像識途老馬般,一來就走向老位子,等著親點的牛郎來伺候。
眼看她們等到的人一個個來了,一見面就彷似天雷勾動地火般緊緊相擁,當下纏綿愛撫了起來。這一幕不禁讓她想起昨天那場熱欲高揚,沸騰如火的畫面,全身也不由自主地冒出敷不清的雞皮疙瘩。
她是可以後侮,趁現在無人之際趕緊走人。但是,只要一想起她還沒弄清楚胡喬飛那個男人,她就不想離開了。
不久有個男人朝她走了過來,他一來便貼近她坐下,綻放著他自以為帥勁十足的笑容。「小姐,怎麼一個人呢?需不需要我為你服務?」
她一震,轉首笑望著他,「你能給我什麼樣的服務呢?」
「那要問客人需要到第幾級的歡娛了。」他居然大膽地回問。
陸盈往後一仰,餘光掃到他肩上掉下的一根頭髮,她刻意漾開一抹甜笑,動手拍拍他的肩膀,「別這樣,這裡人那麼多,我會緊張的。」
「這沒什麼好緊張。」男人扯開一絲笑,接著又說:「我請你喝一杯,酒精可以鬆緩神經。」
「那怎麼好意思。」她笑得嫵媚。
「只要以後你常來找我就成了。」他笑著對她眨眨眼。
眼看他走向吧檯,陸盈趕緊打開手心,看著頭髮,專心地默默念著一些咒語,直到施咒完畢,那人也回來了。
「我剛看你坐在這兒唸唸有詞的,在念些什麼?」原來他一直注意著她。
陸盈心下一驚,立刻說:「沒什麼,我喜歡亂哼歌而已。」
「哦……等會兒我們可以去房裡聽歌。」他別有含意地笑著,將手中有著金黃色酒液的酒杯遞到她面前,「喝一杯吧。」
「謝謝。」她接過酒杯。這次她可學聰明了,哪敢喝他們的酒呀。
「怎麼不喝?」
「我怕我會醉。」她撫著額頭,露出一絲淡淡的笑。
「不會的,這酒很淡的,適合不會喝酒的女人。」他直勸道。
陸盈斜瞪著他,心底直罵:是哦,然後喝得神志不清就任你們這些臭男人蹂躪了,是不是?
「好,那我喝了。」她拿起酒杯,可視線卻看進他眼底,嘴裡又開始默念了一堆碎語。
對方好奇地看著她。說也奇怪,他的眼神開始變得散漫,開口竟說了句:「有事你儘管吩咐。」
「你進去把那個叫阿飛……胡喬飛給叫出來,他若不肯出來就用拐的。」她抿緊
臣唇,開始下命令,
「是。」男人站了起來,往裡頭走去。
陸盈趕緊將那杯酒倒掉,等著她要等的人。
胡喬飛,你以為你要帥裝酷就成了嗎?
告訴你,除非我願意,你是逃不過我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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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飛,外面有個女人找你。」那男人走進休息室後便走到胡喬飛面前。
正在舉啞鈴練身的胡喬飛回頭問道:「誰呀?」
「我不知道。」那人像凝了神似地直瞪著前方。
胡喬飛直覺奇怪地看著他,「你怎麼了?」
他雖然在這間酒店也待了好幾個月,可做人向來淡漠,旁人直以為他孤傲,所以不太有同伴會找他聊天,因此他還不知道對方的名字。
唯一的印象就是這個人一向是他們牛郎中最油嘴滑舌的,也因為自己的生意始終贏他,因而激起他的反感,往往經過他身邊就少不了有意無意地譏諷。
今天他怎麼會突然願意替他傳話了?更奇怪的是,他的眼神和說話方式都好像失魂一般,連一點兒生氣也沒。
「外面的女人要見你。」他又說了一次,然後微微笑了起來。「她很美,你如果不去那我就要上她了。」
對,這話倒是像他會說的。見他又回復正常,胡喬飛又轉身舉他的啞鈴,「那你去吧,我今天沒心情接客。」
「你真不去?」他抬起眸瞪著胡喬飛。
「嗯。」
「那我去了,那女人不太會喝酒,應該醉了吧。」
胡喬飛一聽見他說這話,連忙震住動作,心裡同時晃過陸盈的身影。他憂心地蹙緊雙層,懷疑他口中的女人就是那個陰魂不散的女人!
唉,管他的,他沒事擔什麼心?被人給吃了、玩了,也是她自找的呀。
「你還是不肯去?」那人又問。
「對對對,你去享用吧。」一想起她,胡喬飛便愈想愈嘔,那種不識好歹的女人是該給她一點兒教訓。
「好,我出去了。」這人傳了話後又走出休息室。
胡喬飛仍覺有異地回頭看著他,眉頭漸漸深鎮了起來。
當他一來到陸盈面前,她便急著看向他身後,「胡喬飛呢?」
「他不肯來。」他淡淡地說。
「不肯來?」她鼓起腮,「我不是要你用拐的嗎?」
「拐?!」他似乎會意不過來。
「唉,算了,我想你就只會拐女人,拐男人卻不會。」她站了起來,「如今,只好我親自出馬把他給揪出來。」
可是她萬萬沒想到,就在這瞬間那男人飛撲了過來,緊抱著她的身體不放,「我要拐你……拐你……」
「你太過分了吧?」她用力一個旋身,才要對手心中的頭髮再度施咒,卻發現那人已離開她,接著是撞倒沙發的碰撞聲響起。
她意外地張大眼,瞧見胡喬飛就站在她眼前,以一雙利目瞪著她,「你到底要玩到什麼時候?後悔的話現在就給我滾。」
「我是跟你來的,你不能不理我。」她揚起瞼,就是不肯屈服在他的「惡勢力」之下。
「那你能不能別動不動就讓人進去叫我,我很忙的。」他雙手擦腰,因為氣悶,胸口起伏不已。
「忙什麼?難道裡面也有女人可玩?」她的語氣滿是不屑。
「我不想理你。」
胡喬飛才剛轉身,躺在沙發腳下的男人又開始喃喃囈語著,「拐你……我要拐你……」
他趕緊走上前扶超他,「喂,你怎麼了?說說話呀。」
他剛剛使出的拳頭並不重,沒道理這人會傷得這麼嚴重呀。
瞧那人一副神魂顛倒樣,陸盈忍不住噴笑出聲,「活該!」
胡喬飛疑惑地看著她,滿心狐疑地問:「是你動的手腳?說,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麼?他怎麼看來這麼失神無魂的。」
「誰敢對我動歪腦筋,就準備像他一樣吧。」她偏著腦袋,笑了笑,「所以我才說,你千萬別以為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當真這麼好欺負。」
他們的交談正好被江海的手下強尼聽見,他趕緊打了手機給江海,告訴他這奇怪的事;而江海立刻囑咐他,絕不能讓那女人跑了。
「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勸你還是快走吧。」他拉著她的手,就要往外頭帶。
「喂,你不能強迫我。」
就在門口,他們又被強尼擋下,「你們要去哪兒?」
「你不能三天兩頭限制我們的行動吧!」胡喬飛擰起眉。
「好玩的正要開始呢,你不陪你的女人好好地開心玩一場嗎?」強尼邊說邊對裡面某個人眨了眨眼。
就在這一瞬間燈火突然又暗了下來,她猛然想起昨天那火熱的場景,渾身不禁發麻。
「你們到底在搞些什麼?老是關燈做什麼?」她忍不住破口大罵。
「我早叫你別進來,現在才在發飆,無聊。」胡喬飛撇撇嘴,心底卻急著接下來該怎麼辦?
早在他看見江海的眼神時就知道他這回不會放過這女人,怪也怪她外表漂亮又一副稚氣樣,這才引起江海的好奇。不過他倒想說他沒眼光,哪個男人沾上她,就像永遠擺脫不了的水蛭。
「我是因為——」
「別吵,既然來了,就進去歡樂一場吧。」他硬是拉著她走到裡頭,並附在她耳邊說:「剛剛我看見你桌上有杯酒,你沒笨到喝了吧?」
「當然,你真以為我笨到無藥可救?」她衝著他低語。
「行,那你會演戲吧?」他瞇起眸。
「演戲?!」她抿唇笑了,「在學校我還是話劇社社長呢。」
光聽就知道她在瞎掰,胡喬飛撇撇嘴,「你那麼行,就交給你了。待會跟我親熱時,那種放浪的動作做得出來吧?」
「啥?」她一愣。
「反正就是像昨天吃了迷藥一樣,極盡所能的勾引我。」他看了看其他人,「就跟那些女人一樣。」
「什麼?」她的瞼兒已被激成了豬肝色,話還沒出口就被他拉到角落。
接著,他二話不說地縛住她的身子,嚇得她直想張口大罵——非禮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