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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之癢 第五章 作者:魈
    一個是偽天書裡英俊帥氣的強攻,一個是偽天書裡溫柔纖細的弱受。幾乎不用思考就能猜出我孤身一人四周無援的情況下落到梵匡這條淫龍手裡的下場了。這些天的遭遇早已教會了我一個淺顯的道理,那就是我周圍的人的心思,完全可以在偽天書裡找到影射。

    所以不難想像,若是沒有半路殺出來的救駕功臣,我接下來的日子,十有八九得和眼前的男人糾纏不清。大致上,不論是愛我恨我還是嫉妒我,梵匡他都會上了我的……

    既然如此,至少我要知道自己死得冤不冤枉?!深吸了一口氣,輸人不輸陣地昂起頭,我筆直地正視著對方高傲的鷹眸,拿出我一國之君高不可攀的凜然,義正詞嚴的喝問出問題的核心:「梵太子~~是不是又求歡失敗,被天恆趕出來了啊?」

    「你——」果然不出所料,梵匡眉心深鎖的厲氣其來有自,幾乎是我話音剛落,白馬銀鞍的龍三太子就倒抽了一口涼氣,嘴角下撇了三分,眸中寒光乍起:「小貓皇帝!你最好先搞清楚,現在的我早就不是什麼太子了,我梵匡乃是礫國的尚慶帝,與你平起平坐,統領一方!」

    「那麼說,你還不是又被拒絕了……」皺起眉頭,對前者岔開話題的幼稚舉動嗤之以鼻。交抱著雙臂,我幸災樂禍地勾起嫵媚多於清高的淡笑,離我期待中傲然的姿態相去甚遠,不過足夠達到刺激對方的程度了:「奉勸你省些工夫吧,白龍魚服,你若是在朕的頤國有個三長兩短,恐怕失了彼此的和氣。哼哼~追別人的皇后追到顏面全無,該恭維龍三太子……不不,礫皇陛下,您是情聖還是流氓呢?哈哈~~」我的理智很清晰的提醒我不要再往受傷的禽獸傷口上撒鹽了……但是我頭頂懸浮的「綠帽子」卻讓我無論如何也嚥不下逸到唇邊的嘲諷。

    根據經驗,為了借由侮辱我安慰自己失戀的悲傷和破碎的自尊心,梵匡讓人輪姦我的機率有四成,親自出馬虐愛我的機率也有四成,剩下的兩成一是下春藥讓我醜態百出,一是設計我紅杏出牆讓林天恆來「碰巧」觀摩,心灰意冷的暫時投入他的懷抱直到總有一天雲開天現,沉冤昭雪~!

    其實我個人認為,不管是殺了我毀了我關了我閹了我……效果都比上述吃力不討好的方法顯著的多。當然,前提是……梵匡千萬堅定立場,不要虐到一半莫名其妙愛上我……

    「你究竟有什麼地方比我好——」我這邊還在沉恨細思,梵匡那頭已經耐不住惱羞成怒了。毫無新意的咆哮道,他氣急敗壞地將我粗暴的扯上了白馬,將象徵性踢打了幾下的我狠狠嵌臂桎梏在懷中,熾熱的鼻息夾雜著刻骨的怨毒噴到我的髮鬢上:「難道昭羽侯他瞎了眼?!以前你是皇帝,我輸你……現在我也是堂堂的九五之尊,我有哪點比不上你?!憑什麼拒絕我?!你能給他的我也能給,你不能給他的我還是能給!聽說……你不但不珍惜他的好,還處心積慮的想要拋棄他?你哪裡值得他忠心耿耿,一心一意?!我哪裡比不上你——比不上你這隻小病貓———」

    「……若是靠道理說得通,那就不需要用『天意』來解釋迷惑了……」同情地拍了拍激動地渾身顫抖的情敵,在某些層面上,他的迷惘也是我的疑惑。當年看偽天書時常常弄不懂,一句「就是喜歡你」可以當天條,別人都不明白也要堅守到底。趕上個脾氣壞的那就叫個性,趕上個吝嗇的那就叫節儉,趕上個花心的那就叫過盡千帆,始終你好……

    反正,林天恆怎麼看我怎麼順眼,怎麼看他怎麼礙眼,這和做不做皇帝絲毫無關!其心思的複雜程度,不業於我怎麼想也怎麼想不透的——關於梵匡恨我和做掉我之間的必然聯繫。為什麼一個人可以單純到相信……他傷害了我之後林天恆就會愛上他呢?如果把魔爪伸向昭羽侯的政敵私仇……那不是更有誠意的嗎?

    「哼!你不要得意!雖然說兩年多前,你陰險的使出李代桃僵這麼卑鄙的手法,讓我給美人留下惡劣的印象,可是我愛他的心是不可磨滅的!」雙目盡赤的攝住我的心神,梵匡完全沉浸在偽天書中為愛癡狂的狀態中,顛覆了當初是他自己摸錯床還決心將錯就錯的事實。

    英雄自古不過美人關,林天恆那樣的傾國佳麗只有我一個人在追太不合乎「天理」了,我可以理解梵匡早不發瘋晚不發春,偏偏挑我和「男後」七年之癢時橫衝直撞,節外生枝的苦心了。與其歸為「巧合」,不若直說……這就是天意嘛~~~~~

    天意~~都說是天意了,再問為什麼那就太不識大體了………

    「礫國的新帝,你不覺得這話對朕說沒啥意義嗎?回絕你的又不是朕……」

    「要不是有你,天恆怎麼會拒絕我——」

    「……」憑心而論,世上就算只剩你和一頭公母不論的豬,天恆都不會委身於你的。

    「你不說話是不是自信我絕對比不上你?!」拚命地搖晃我的肩膀,直到我氣虛頭昏的倒在他健壯的臂彎裡,梵匡陰狠地笑了起來,瘋狂而絕望:「哈哈哈——也許我得不到他,可我也絕對不會便宜了你——你別高興得太早!小貓皇帝!」

    「……唉………」除了歎氣我還能做什麼?保持沉默怪我傲慢,大抒己見怪我狂妄,喊破喉嚨也沒人會來救我,掙扎亦是枉然。反抗的結果是被敲昏,那合作的下場又是什麼?偽天書中我沒讀到過……不妨賭它一賭…………

    舒展柳眉,調整姿勢,我在梵匡懷裡扭了個合適的位置,隨遇而安的合上雙眸。疾馳的俊馬快要顛出我的五臟六腑了,暈頭轉向間,我沒有注意到,暮色裡有一道黑影躲避在樹叢後冷眼旁觀著發生的一切……

    似乎那道黑影本想找準時機搶回我的,但深隧的黑眸在看到我乖巧倚入梵匡懷中的瞬間躊躇了,積攢的氣力醞釀之下,轉嫁給了路邊無辜的粗大樹幹,生生劈斷了巨木的樹身!

    隱隱約約地,風中吹來了一句耳熟的抱怨,宛如來自地獄,淡化後依然令人膽寒……

    「——老虎不發威,倒讓你個病貓稱了霸王————」

    ***

    一個時辰之後,美央美輪的客棧,雕樑畫棟的上房,寬大到令人遐想萬千的軟榻,臉色鐵青的隨時可能爆發的情敵。以及……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健壯男丁們……

    偽天書果然沒有寫錯,輪姦顯然是打擊一個男人的不二法門,而礫國的皇帝似乎也是個拿不出多少創意的傢伙,做壞人也做不出一番成就來,拾人牙穢而已~哼~~

    「小貓皇帝,現在想求饒已經太晚了!」似乎是被我不為所動的漠然刺激到了,梵匡沉默了良久,終於忍不住握拳狠捶了無辜的牆壁一下,倏地長身而起,目露寒光地掛起冷笑:「身為堂堂的一國之君,被一群下作的男人當成不入品的男倌輪番蹂躪的滋味~~哈哈……馬上就讓你嘗到!」

    「……等等。」不屑一顧地輕哼了一聲,白了瞬間氣結的梵匡一眼,我拿出少有的魄力,揮臂喝止了圍上來打算撲倒我的男人們,顰眉瞇眸:「梵匡啊~~你若是強暴天恆,別人或許還會稱讚你是至情至性,為愛瘋狂。但你讓這些手下來送死,為免太懦弱怕事了吧?!」歎了口氣,帶著悲天憫人的慈愛,我溫柔地掃了一眼僵化原地的壯丁們,語重心長的慫恿:「想想看,他們也是人啊~~上有高堂,下或許有妻兒……輪姦朕也不過圖得一時半刻的肉慾貪歡,甚至還……」數了數人頭:「還是五分之一的份額,卻在將來需得付出一條命的代價!實在是可憐啊……」

    「你——你裝瘋賣傻想要搏取同情嗎?!」

    「錯,朕是同情他們。」冷冰冰地打斷梵匡的咒罵,我抬頭白了他一眼,胸有成竹的預言偽天書裡屢見不鮮的結論:「想想看,他們也不過是拿你的奉碌替你辦事而已,先不論他們長成這副模樣沒道理喜歡男人,就算他們真的宵想美男子,也可以攢些小錢去小倌館子洩慾。何必年紀輕輕陪上性命一條?哼哼……朕被輪姦的消息一經傳出,頤國精兵強將,昭羽侯與二王爺天縱英才~~萬里河山,豈有這五人容身之地?!下場不是被亂刀分屍,就是生不如死。他們也是人生父母養的……你有火自己來撒,何必賠上許多性命?!」看也不看壯丁們揉雜著感激與鬱悶的表情,我輕盈地站起身來,傲然地仰望著嘴角抽搐的梵匡,一字一頓地把他僅有的理智擊沉到憤怒的深淵中去:「有種——你就自己來送死吧!」

    厭惡地主動扯開自己的衣襟,高不可攀地蔑視著氣到牙齒發癢的情敵,我曬然一笑,瀟灑赴刑。泥菩薩也有三分土氣,加上這幾天來的煩躁已經磨光了我天生的好脾氣了!上床既然是早晚的事,那伸頭一刀縮頭一刀,死就死得痛快點吧!

    唉~真是受不了這些偽天書中毒的笨蛋了!我實在想不明白,若對方喜歡的是女人的話,他也會為了報復而想要把男情敵抱在懷中嗎?!擁抱一個自己討厭的人他都不會覺得噁心嗎?!這究竟是在虐人還是在變相滿足他自虐的心理啊~~~~

    「不知死活的小貓……」印堂發黑地衝上前來,梵匡如我所願的喝退圍觀的眾人,狠狠地將兀立床畔的我推倒在柔軟的綢被上,一把撕裂了我的素袍:「這可是你自找的——」

    「隨你怎麼說。」反正誰在上面誰有理,我懶得和他廢口舌。翻了個白眼,感覺到衣服像抹布一般離開了身體,涼意襲來,我微微打了個顫,在梵匡雙臂的嵌制下被迫分開白皙修長的雙腿。恍惚了片刻,趁著下一秒撕裂身體的巨痛湧入之前,我抖擻精神,與虎吼一聲啃上我胸膛化身禽獸的皇帝約法三章:「那個……看在朕這麼合作的份上,打個商量好不好~啊——」好痛~居然就那麼用牙齒咬了下去——既未沐浴也未烘烤……他都不嫌髒嗎?

    「你閉嘴——我今天定要在你身上嘗遍天恆美人的滋味!」見我還有力氣說話,梵匡面子掛不住般地啐了一聲,抓起我的左腿架高在他寬厚的肩膀上,粗糙的大手墊在身下,托高我不及一握的蜂腰!

    「等、等一下……朕沒說不要,只是——」我知道偽天書裡喊過「不要」後的下場向來淒慘,但沒料到,不喊不要也那麼悲涼。我不過是想和他討價還價,不滿意可以再磋商啊,用得著立刻「殺人滅口」,「一勞永逸」嗎?!我也不過是想提醒一句……這段日子我都在天恆的「上面」,後穴閒置得久了,不用軟膏的話會緊得要死……我難過,他不是也會繃得發痛嗎?何必如此想不開,居然招呼都不打,說進……就挺進去了?!

    「呀啊——」悲鳴了一聲,血的腥氣暈開在錦緞上,沒空去琢磨身後梵匡卡在半途難進難出的尷尬了,隱隱約約地,我看到一道黑影穿窗而入,在我迷濛的淚眼分辯出輪廓前,來者劈手打昏了在我體內逞兇的淫龍!雖然痛得半昏的看不清楚,但光憑那刺骨透心的陣陣殺氣……我也知道對方是何人……

    「天恆……你、你怎麼可以就這麼打昏他……嗚……」掙扎著掐住對方伸給我的藕臂,我斷斷續續地想要解釋,沒有發現那雙凝視著我的雙眸因我的抱怨而凍結了曾經的溫暖:「你實在太不識相了……」我不想怪你來遲一步,但你沒看到我們還處在「結合」狀態嗎?你早不下手晚不下手,現在卡一半你叫我怎麼處理啊?!還有……這頭淫龍很沉,再壓下去,我會窒息的……唉唉……

    「原來如此,你真的是自願的對不對?!」咬牙切齒地咆哮道,林天恆的優雅蕩然無存,剩下的是站在我面前的赤裸裸的嫉恨!仿若一團跳躍著的烈火——

    「朕、朕不是的……」終於捕捉到對方話語中的危險意味了,我顫抖了一下,努力搖了搖頭,話到嘴邊,卻因林天恆突然粗暴的扯走壓在身上的梵匡而痛的暫時失去意識!完了,後面火辣辣的痛中糾纏著血的濃稠,估計是強進強出而裂開了……

    ***

    不知昏迷了多久,皺緊眉頭,我在痛上加痛的刺激下悠悠醒轉,發現這回利用天時地利有人有床好下手的換成了我美麗可人的昭羽侯,頓時有了哭笑不得的悲哀:「天恆……朕……我不行了……你別這樣……」回去有的是機會,為什麼偏要就地正法呢?難道說,他也贊同偽天書中關於「淨身」的說法?要以自己掩蓋外人留下的氣味?!他也認為安慰一個已經身心受創的可憐人的不二法門是再給對方一刀?並且盡可能比原來的傷口還要痛,以便吸引走全部的注意力?!

    ……什麼跟什麼嘛~~這根本就是蛇鼠一窩,看別人虐不死情人,自己再接再厲嗎?!

    「天恆!朕叫你住手!聽、聽到沒有——你要抗旨不成——呀啊——」

    「皇上……不,我不會再讓你是高高在上,為所欲為的九五之尊了!」冷若冰霜的邪笑著,林天恆瞇起我看不透的眼神,尖利地指甲摳入我的肌膚,劃出一道道血痕。沒有愛憐,這是憤怒:「雲舟,我的雲舟……我會讓你成為我一個人的,只是我一個人的……不再是天下人的皇帝,只是我林天恆的洛雲舟!我要帶你走,我要你除了我誰也見不到——」

    「天恆?!別這樣……求你……」被前者破釜沉舟,毅然決然的冷酷嚇到了,我無奈的屈服於明顯強大的彼方,嚥下口中的嗚咽。只不過……偽天書裡說這話的人從來沒有好結果,不是兩敗俱傷,就是留得住人留不住心。到最後我傻了,你瘋了,我死了,你自殺了……便宜的還不是看戲的外人?或者……某條坐收漁翁之利的淫龍?!

    天恆,你那麼聰明,可不要一失足遭千古恨啊!想到這,我不知哪來的勇氣,有那麼一瞬間,真的說不清是為自己還是為百姓,或者說,是為了他著想而硬著頭皮頂著對方巨大的壓力勉強開口:「你冷靜點,天恆——嗚嗚——好痛——你、你聽我說……頤國不可一日無君……我啊啊——」

    穿刺的痛,與含恨的快感,我快要淪陷在黑暗裡了,但我卻死咬住眸中最後一線光明,虛弱地對我愛的人,也是愛我的這個人苦苦哀求著:「天恆……二哥嚴肅刻薄,豎敵頗多——嗚……四弟野心勃勃,並非守成之主……咳咳——五弟年幼直爽,大哥出身低微……除了我……這頤國的皇位……誰也坐不穩——啊啊啊——」

    是啊,我早就知道,這份父皇傳下來的重任是無法推脫的。無法逃避,那就面對,無法做好,那就盡可能不要做錯。我從很小就明白自己無才無德,永遠做不出父皇的偉業,達不到百姓的期盼。可是……我是這頤國的皇帝,我愛這頤國的一草一木……我在祭天時合什雙手靜靜祈福……我願我翼護下的每戶人家,都能夠安居樂業,閤家美滿。

    坐上龍椅的那一刻,我便明白了高處不勝寒的寂寞。我仰望蒼天,想追求讓百姓幸福的法則。但是多少年來,天書中我只參透了一點,這頤國的昌盛,要用我這君王的一生快樂來換得!先是要我去愛想都沒想過的男人……等我愛上之後又強迫我放棄海誓山盟的情侶!昏君可以犧牲天下,明君……卻得做天下的祭品。

    「頤國、百姓、天下!哈!洛、雲、舟!你的心中——我算什麼?!我林天恆究竟算什麼?!你為要輪暴你的人都想得如此周到……可我呢?我的感受你在乎嗎?!」諷刺的笑著,幾乎瘋狂。我不知道這個魅力四射的精彩男子在嘲笑誰?是我,還是他自己……

    可是我有答案,我一開始就有答案了。

    在那冰冷的龍椅上,在那群臣鶩立卻空空蕩蕩的朝堂上,在宗祠畫像中每位先祖刻板的表情中,在父皇模糊的寂寞微笑裡……那一脈相承的答案,我心知肚名。

    「……皇帝的心中,和盛世太平相比,誰都算不了什……啊——好痛———」痙攣中我好像是暈厥了,但很快又甦醒過來,看到的是林天恆那雙深潭般蕩漾著哀傷的眸子,漆黑的眸子,琉璃般璀璨的眸子,亮得猶如晨星,卻在倒映著我的狼狽時,漸漸暗淡……

    男人和男人是離經叛道的?!

    男人和男人是絕無好結果的?!

    男人和男人必須分開,才能順應天意?!

    那我的心算什麼?他的愛算什麼?蒼天啊~~你給我的啟示,你給我的天意,卻是要我傷害彼此相愛的心嗎?!這是代價嗎?換取太平盛世的籌碼?為什麼祈求天下人幸福的那個人自己,卻是最沒資格快樂的人?

    可是若此時此刻放棄,我努力到今天,又是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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