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自己還僵著的半抹笑收回,應曉生堵著門的身子動也不動,看著這不該在此時此地出現的人,他的語氣混雜著因失望而引起的煩躁,「趙小姐,有事嗎?」
早習慣他對自己的態度,趙櫻軟軟的偎向他,「叫我櫻嘛!」
見他如往常一般的避開,趙櫻不甘心的咬咬唇,而後又換上1抹笑,「生,我有要緊的事要對你說呢!」自動的從他身邊擦過,她快步走向客廳。
看著她輕擺的背影,應曉生的大掌爬梳過還半濕的發,歎口氣,他認命的關上門。
將身上小披風式的皮外套脫下,趙櫻拉拉身上這套低胸又露背的迷你裝,在沙發上擺了個誘人的姿勢等著應曉生。
這就是她的最後一招,她就不相信世上有男人能不為她火辣的身材動心,她就不相信自己這般香馥的女體呈在眼前,應曉生還會想起楊若那個小變態。
好不容易將滿心的不耐稍稍掩住,應曉生勉強維持禮貌的淡笑,抬起頭,他打算問出她的來意,「趙小——」
渾厚的男聲突地消失在半空中,應曉生瞪著沙發上橫陳的女體,高大的身子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
不會吧!看著趙櫻那雙滿含挑逗意味的鳳眼,應曉生嚇的在心裡直喊,不會吧!
對他的態度極端的不滿意,趙櫻站起身,白嫩的小手緩緩的扯下胸前的拉鏈,褪下那件緊身皮衣,僅著黑色性感內衣的她走向顯然已經嚇呆的應曉生。
「趙……趙小姐,你別這樣——」退到沙發後,應曉生緊張的聲音直發顫。
天那!如果若若在這時候回來,看到趙小姐這付模樣站在這,他……他就完了!
「生……」趁著他這一失神,趙櫻緊緊抱住他,「我愛你,我好愛好愛你」
紅唇從他的頸項往下滑,塗著鮮紅蔻丹的手俐落的解著他的扣子,「生,別拒絕我,我知道你是愛我的,我知道——」
「你不知道!」應曉生硬是將這只八爪章魚從自己身上扯下來,神色不善的說,「你什麼都不知道!趙小姐,你怎麼會以為我愛你呢?我對你根本沒有任何感覺,我愛的是——」
「夠了!」趙櫻從他掌中掙開,第一次在他面前大聲說話,「不要告訴我你愛楊若,生,你不懂嗎?我們是天生一對啊!」她放低聲音繼續說道:「你不覺得只有我們才配得上對方嗎?你不覺得我們站在1起就像一幅畫嗎?」
再次將自己貼上他,趙櫻帶著可憐的語氣說道:「你不會捨我而就楊若那個變態吧!你該知道我有多愛你的……」
「趙小姐,」應曉生無奈的歎,「你——」
門外突地響起的開鎖聲讓原想好好和趙櫻說清楚的應曉生瞼色一變,他慌張的看向還抱著他的趙櫻,大手極快的按住她肩,想要使力的往外推——門卻在這一瞬間打開。
「曉生,我回——」
空氣霎時凝結,橘子色的陽光依舊靜靜灑向室內,蟬還在鳴,而這小小的空間裡,沒有一點聲音。
然後,筱若笑了。
那是種做作、昭示著「你完了」的笑,「唷!這真是個驚喜啊!」她雙手背在身後,緩緩的踱到他們跟前,「我說應曉生啊!我最最親愛的『表哥』,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們正在這兒幹嘛呢?」
她的現線瞄過僅著性感內衣的趙櫻,再瞄向衣著整齊的應曉生,最後那雙眼像找著了目標似的緊盯著應曉生還擱在趙櫻肩上的大掌,然後,她的笑添上了嗜殺,「表哥,你還想留著你的手嗎?」她問的極為有禮。
順著她的視線看向趙大小姐的肩,應曉生倒吸口氣的急忙收回自己的手,他推開同他一般呆住了的趙櫻,雙眼搜尋著若若臉上的表情。
完了,若若生氣了,應曉生看著她燃火的眼、假假的笑意,心裡就像世界末日來臨似的灰暗與著急,「若若,你聽我說——」
「有什麼好說的?」趙櫻截斷他的話,「生,我們別再瞞他了,若若,」她喚著那唔心的暱稱,「誠如你所見,我和生就是這樣的關係,」她再度貼上應曉生寬闊的背,玉手撩人的撫著他胸,「請你別再打擾我們好嗎?」
這太過分了!—筱若盯著趙櫻指上刺眼的紅,覺得自己像一隻極欲發狂的牛。
混蛋應曉生,你就呆呆的站在那兒讓人家摸嗎?王八趙櫻,你把人家的男朋友當成什麼了?!
氣的裝不出一絲無謂,筱若伸手拉過應曉生胸上趙櫻的手,張口咬下。
只聽趙大小姐口中爆出一聲尖叫,左手被筱若咬住的她本能的舉高右手朝筱若揮下,然而手才剛舉起,應曉生便識破她意圖的緊抓住她的手,「不准你打她。」他口氣很凶的說。
可憐的趙櫻口中發出衰鳴,不懂應曉生為什麼不但不幫她,反倒還阻止她自救。
「若若,」應曉生先瞪趙小姐一眼不准她輕舉妄動後,才鬆手轉向氣紅了眼的楊彼若,「乖若若,」他伸手揉著她軟軟的耳垂,「別氣,別氣呵……」口氣中混雜著心疼及誘哄,應曉生轉而將手移向她的唇,「來,張開嘴……」
筱若像被催眠似的張口放過趙櫻,而後又像清醒似的眨眨眼,看著應曉生橫在她眼前的粗壯手臂,卻二話不說氣呼呼的張嘴咬下。
比起趙櫻的反應,應曉生的反應可是平淡的太多了,他連眉也沒皺一下,只低下頭在筱若耳邊喃喃的不知說些什麼,說的筱若的臉愈來愈紅,主動鬆開他,筱若半羞半氣的啐道:「色鬼!你別想我會對你做那些事。」
見她不再氣的煞紅眼,應曉生總算鬆了口氣,不知怎的,他就是不喜歡見到她生氣、傷心的模樣,總覺得一見到她難過,自己也會不明所以的跟著難過起來。
「若若,」回想起這幾日來發生的一切,應曉生下了決心,「讓我跟趙小姐好好談談吧!」
「這樣好嗎?」筱若想起那日羅明說的話,臉上不禁浮起擔憂的神色。
「我不想再拖下去了。」不想再被人道麼纏著,不想再讓若若受委屈,更不想自己的求婚計畫總是被這些莫名其妙的事給打亂。
「我會跟她說清楚的,我想趙小姐應該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吧!」他的語氣並不是很有把握。
看他的眼神便知道他已做了決定,筱若乖乖的讓他推自己進房,並沒有開口說什麼,只踮起腳尖親了親他的頰,之後便主動關上房門。
應曉生伸手觸著門,希望手下撫著的不是冷硬的木板,而是若若暖呼呼的笑臉,眼閉了閉、甩甩頭,轉過身對著還抱著傷臂哀嗚的趙櫻,他開口說道:「好了,趙小姐,我們坐下來談談吧!」
或許是因為臂上的傷口,或許是因為應曉生難得不含一絲不耐的看著她,趙櫻沒有開口說一句話噘著嘴在沙發上坐下。
應曉生忽視她臉上明顯的不悅,很慎重的開口,「趙小姐,我們……我跟你……」
他的手來回比著彼此,「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為——」趙櫻一聽就要發難,可應曉生舉起手,表示自己話還沒說完。
「並不是你不好,」他斟酌著語意,「而是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可是我愛你啊!」趙櫻打斷他的說,「我是真的、真的愛你!」
「你愛我什麼呢?」應曉生歎息似的說,「這張臉?」他拉拉自己的面皮,「還是這個身體?」他指指自己。
「我……」趙櫻不知該怎麼回答。
她是愛上他哪裡呢?她愛他足以與她匹敵的外貌,也愛他舉國皆知的名氣,她愛他是應曉生,就只是如此。
「如果我不是我,如果應曉生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你還會愛我嗎?」像看透了她的心,他投下更辛辣的問題。
趙櫻動搖了。
「我們不要說些假設性的問題,」她掩飾性的笑笑,「不管怎麼樣,我認為自己是愛你的——」
「不,你不愛我,」應曉生搖搖頭道:「你只愛你自己,你只是認為我勉強配得上你,你只是不相信這世上有人能不被你擄獲。」
「不是這樣的……」趙櫻喃喃道,但低微的嗓音連自己也說服不了,何況是別人。
她承認自己緊追著應曉生是因為不服輸,她承認自己對他的感情也許不到可以為他犧牲奉獻的程度,但那又如何呢?她就是不願把應曉生讓給別人,她就是不相信世上有她得不到的東西。
「生……」勉強擺出個撩人的姿勢,她誘惑的說道:「你為什麼要找這些理由拒絕我、傷害我呢?你難道不懂我可以帶給你什麼嗎?」她難掩驕傲的繼續說道:「有了我,你就等於擁有整個趙氏財團,不必再辛辛苦苦的打球,生,我可以帶給你出球員待遇高數百倍的財富呢!」
「整個趙氏財團?謝了,」應曉生半帶嘲諷的擺擺手,「我可不想自找罪受。」
「你不懂,生,趙氏財團是國際——」看到他想也不想的便推拒,趙櫻慌了。
「不懂的是你,趙小姐,」應曉生打斷她的話,露出十分性感的笑,「我現在擁有的,是十個趙氏財團也比不上的。」
「那是什麼?」被他的笑及言語迷惑了,趙櫻呆了好半晌才開口問道。
應曉生沒有回答,只是他的眼看向緊閉的房門,而他的笑,很甜。
「如果有一天,」他以十分溫和的誥氣說道,「你光看到我便覺得很快樂,你看我笑便也想笑,看我哭就也想哭,你會想和我分享一切,而不是——」他將目光移向她,「將我當成一塊替你增添風采的獎章,那時候,我想我會比較相信你所謂的愛。」
「你對楊若便是如此嗎?」趙櫻沉寂了良久,冷冷的開口。
「對我愛的人,我是如此的。」應曉生回答的很小心,他不願筱若因為自己而成了趙櫻報復的對象。
看著應曉生,趙櫻在心裡笑了。
對她而言,想要一樣東西,不想讓別人得到這樣東西,那就是愛情。
但她沒有笨到這麼對應曉生說,她知道自己用錯方法了,如果應曉生要那種形式的愛情,那麼她會給他,只要她能得到他。
「曉生,」她站起身,第一次這麼喚他,「我會想想的,關於你所說的愛情,也許我真的錯了,」她笑得遲疑,「但請不要就這麼拒絕我好嗎?也許……也許我們會變成朋友?」她試探的伸出手。
對她的反應莫名的感到不安,應曉生遲了半晌才握住她的手,「也許。」他回答的很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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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趙櫻,應曉生皺著眉走向臥室,不知怎的,他總覺得趙櫻放棄得太容易了,甚至連說話的方式都不太像她,那樣的態度,實在教人難以放心。
「嗨嗨,」打開房門探出頭,筱若以她獨有的方式打招呼,「她走啦?」
「嗯,」」看到若若,應曉生本能的將煩心事全丟到腦後,伸手攬著她的肩,「我全跟她說清楚了。」
「我知道。」這也是她為什麼心情這麼好的原因,剛才貼在門板上,她把客廳裡的對話一字不漏的全聽進去了,沒想到她比十個趙氏財團還珍貴耶……
「又偷聽。」懲罰的咬咬她的鼻後,應曉生像想到什麼似的說:「對了,你餓了吧!我準備了豐盛的大餐喔!」雖然出了點小狀況,他還是決定將整套求愛計畫演完,而第一個該上場的,便是羅曼蒂克的燭光晚餐。
「等等!」拉住他要往廚房去的身子,筱若抬頭看著他,那揪著他的手一緊一鬆,那微微上揚的臉更是一紅一白的神色變幻不定,「曉生,」最後她像下了決心似的開口,「你想不想看看我今天新買的衣服?」
「呃……」難得見到筱若緊張成這付模樣,曉生有些遲疑的說:「也許我們吃完飯再看——」
「不行!」筱若以極快的速度打斷他的話,將他推向一旁的帝王級大床,「我已經決定了,你在這等著,我去洗個澡,然後換……換衣服。」她有些口吃的說。
「若若……」應曉生想知道她為什麼這麼緊張,特意安撫的喚道。
「你在這等著喔!」她快步走向浴室,在關上門的瞬間又打開門道:「也許你可以喝點酒,你知道的,幫助你放鬆心情。」
「若若……」才剛想指出需要放鬆的不是他,若若又猛的把門關上了。
「怎麼了?」應曉生嘴裡喃喃念著,走向客廳裡的酒櫃,隨手拿出一瓶蘇格蘭威士忌後,又漫步回房,「是什麼樣的衣服還得洗過澡才能穿?」
真是,灌下一口威士忌後,他想,原本打算歡愛過後兩人洗個鴛鴦浴的……
而在浴室裡的筱若,可就沒這麼優閒——
還需要什麼?看著鏡中的自己,筱若咬著下唇想著。
淡淡的玫瑰香,微濕的發,晶亮帶水的雙眸,紅潤微腫的唇,她漫畫裡的誘惑女神還有些什麼呢?
一副好一點的身材。她無力的瞪著自己的平胸想。
如果曉生看到她的身材反而提不起興致,那怎麼辦?
看看身上這套性感睡衣,她當機立斷的扯過一旁的大浴袍,確定自己包得夠緊後,才打開門慢慢走出浴室。
「曉……曉生。」她緊張的喚。
已有三分醉意的應曉生坐在床沿看著眼前的筱若,良久,他說:「這不是你的新衣服吧!若若,我想那是你的舊浴袍。」
「你喝過酒了嗎?」完全不理他說些什麼,筱若看著床邊的酒瓶道。
「嗯,喝了一些。」
筱若鬆了口氣,想著喝了點酒的他,大概比較不會在意她的幼兒體型吧!
手玩著浴袍的腰帶,筱若紅著臉、低著頭吞吞吐吐的說:「曉生,我是穿了新衣服,可是我怕你看了會笑……」
被她的話勾起了笑意,應曉生很溫柔的說:「我怎麼可能笑你呢?若若。」
「真的?」因他的話而興起些許的勇氣,筱若微抖著手將腰上的結解開。
「真的。」嘴裡說得肯定,應曉生心想不管若若在浴袍裡藏了什麼,他都要大聲的稱讚好看。
而後白色的絨布浴袍飄然落地。
房間裡悄然無聲。
應曉生張大嘴呆瞪著站在房間中央的楊筱若,伸手揉了揉眼,確定眼前站的不是幻象後,呻吟一聲往後倒進大床裡,「天啊!」他的聲音裡有著顯而易見的痛苦。
不該是這種反應的。
筱若可憐兮兮的站在那想著,在她的書中,男主角應該猛地撲上來,而不是頹然的向後倒。
彎下腰拾起地上的浴袍,她轉過身走向浴室。
「你要去哪?」應曉生的聲音低啞而平帶喘息的傳來。
「把這件衣服換下來。」筱若頭也不回,微帶鼻音的說。
「不准。」
從不曾聽他用如此強制的語氣說話,筱若疑惑的抱著浴袍轉身。
「過來。」應曉生側躺在大床上,依舊用著簡單的兩個字說。
筱若小心的靠近他,用眼探究著床上帶著陌生感的應曉生。
走到離他的三步遠,應曉生突地伸出手將她拉上床,在她整個人猛撞上他的同時,她才明白應繞生為何會看來如此不同。
緊緊被壓貼在他身上,筱若紅著臉在他耳邊說:「嗯,這麼說來,你是喜歡這件衣服羅!」
應曉生讓她的臀緊抵著他的喚起,低吼的回道:「我愛死了!」
※※※※※※※※
「哇噢……」
良久,當應曉生能翻身將若若擁進懷裡時,便聽見她以十足驚異的口氣歎道。
「沒錯,」他唇畔帶著笑,將吻輕輕落在她似閉未閉的貪睡眸子上,跟著也閉上眼,低喃道:「其是不可思議……」
同一時間。
趙宅。趙櫻的香閨。
趙櫻斜倚在大床上,看著手上應曉生的放大照片。
緩緩的,她伸手描繪著照片上他英挺的五官,當手停在他似笑非笑的薄唇時,她下了決定——雙眼依舊盯著照片,她伸手拿起床邊的電話,隨意接了幾個按鍵後,她開口了。
「喂,穆尚青嗎?幫我聯絡各家報社,就說我有他們感興趣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