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吃飯了。」藍仲勳說道,順便將碗筷都擺好。
藍仲勳怪異的行為著實讓人不解,他之前不是怒氣沖沖的嗎?怎麼才一會兒工夫他就變得心情很好的樣子?
芙菱狐疑地和藍仲達對望一眼後,又望向一旁的沈徹。而後者則曖昧地對她眨眨眼。這兩個男人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芙菱就定位準備開動。
「你們剛才關在廚房,就是為了煮晚餐?」她藏不住心中的疑惑。
「是啊,在廚房不煮飯還能做什麼?」藍仲勳正經地回答。
藍仲達突然拍案大笑道:「大哥,你該不會真的在測驗阿徹吧?我以為你只是隨口說說而已。」
藍仲勳曾信誓旦旦地表示,要追求芙菱的人一定得先通過他那一關,而他所謂的那一關指的當然就是做菜。
「大哥說話一向算話,絕對說了就算。」藍仲勳首先動筷。
「測驗什麼?你們到底在打什麼啞謎啊?」芙菱快受不了,她不喜歡被蒙在鼓裡的感覺。
沈徹挾了一塊肉到芙菱碗裡,安撫道:「大哥已經答應讓我們交往了。」
「什麼?」事情怎麼會有這樣突然的發展?
「你這是什麼反應?我可是不可多得的好妹婿。」沈徹厚臉皮道。
「難道你沒注意到嗎?這一桌菜都是沈徹一個人煮的,很不賴吧!」藍仲勳讚賞道,右手還不斷地拍著沈徹的肩,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
「你一個人煮的?」芙菱驚訝地轉向沈徹。她知道沈徹對烹飪頗有一手,但她一直以為只限於甜點的焙制,沒想到沈徹也能煮出這樣一桌的中華料理,而且手藝不輸給大哥。
沈徹聳聳肩,幾乎是有些認命地說:「誰叫我老媽和你一樣,完全不會做家事,所以我家裡都是老爸在煮飯,而我和老哥從小就在老爸的『強迫熏陶』下,也還算是能煮出一些較像樣的東西。」
「會做菜的男人,絕對沒有問題的。」藍仲勳高興道,因為將來要娶小妹的男人,一定要會做菜才行,而沈徹的手藝確實好的沒話說。
根據他自己多年的經驗所得,從一個人在做菜時的態度,不難看出這個人的性格,而就他的觀察,他應該是個會去包容芙菱的好男人。
「大哥,你該不會是用你那一套什麼『做菜看人生』的理論去決定我和沈徹交往的依據吧?」
真不愧是當了二十多年的妹妹,一猜就中。
「大哥看人的眼光絕對錯不了。」藍仲勳推推眼鏡,他的這套理論屢試不爽,報社的人還曾經打算幫他出一本叫「做菜看人生」的書。
「可是他打了你耶!你難道不生氣了嗎?」芙菱指出事實,她仍不相信大哥竟會如此輕易地被沈徹收服。
「哈,原來大哥的黑眼圈是被沈徹打出來的啊!」藍仲達大笑道,被芙菱重重瞪了一眼。
「那只是誤會一場,而且由此可見他有多在乎你,有這樣的人在你身邊,大哥就不必擔心你會被人欺負了。」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的?藍仲勳似乎已完全靠向沈徹那一邊了。
「才怪!我被人欺負的時候,他根本不在我身邊。」她奮力扒了口飯,突然又想起當時沈徹沒有立刻來找她,反而和何美麗待在場邊有說有笑的事情。
「你被欺負?什麼時候?」三個男人異口同聲。
芙菱這時才將被關進儲藏室的事情說出來。「幸虧是學弟經過,才救了我。」她結論道。
「這麼說來,是大哥誤會他了。」藍仲勳愧疚道。
「知道就好!他昨天救我出來,你還對人家那麼凶。」芙菱不免對大哥大驚小怪的行為感到埋怨。
「誰知道他是不是在自導自演?」沈徹在旁不斷說風涼話。
「學弟才沒有理由做這種無聊的事情呢!你不要隨便破壞別人的名譽。」她雖然並不特別喜歡和學弟打交道,但她也不想這樣隨便懷疑別人。
「也許他是為了討好你。」沈徹慢條斯理道。
「他才不會做這種事只為了要討好我。」芙菱加重語氣。
「你倒是挺瞭解他的。」沈徹挑著眉,冷哼道。
芙菱揚起下巴。「至少他當時沒有和何美麗打情罵俏的……」
「我沒有和何美麗打情罵俏,要說幾遍你才懂,傻瓜。」沈徹皺眉道,一定是那個賠大錢在她面前胡說八道,她才會這樣認為。
「小倆口好好吃飯,不要吵架,小心消化不良。」藍仲達笑斥著眼前打翻醋罈子的兩人,他已快被一屋子的酸味給淹沒了。
「我們沒有吵架!」芙菱糾正道。
藍仲達大笑三聲後,轉向沈徹,問道:「不過,聽你的意思,難不成那個錢大培在追咱們家芙菱?」
芙菱看了二哥一眼,繼續吃飯,道:「你不要聽沈徹亂說。」
「這可奇怪了,我以為他要追的是你們團裡的那位拉拉隊隊長才對,我先前還在一家咖啡廳看到他們兩人。」藍仲達思考道。
「你是不是老眼昏花了?」芙菱拿著筷子指著藍仲達。「學弟怎麼可能會和何美麗在一起,你一定看錯了。」
「誰又是何美麗?」藍仲勳抬眼問道,他從來沒聽小妹提到過這個人。
「她才是努力要討好沈徹的人。」芙菱吃味道。
「怎麼一下子說是要討好芙菱,一下子又變成要討好沈徹?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大哥全搞糊塗了。」藍仲勳搔搔頭,推了推眼鏡。
「沒什麼啦。」沈徹對藍仲勳揮揮手,扒了兩口飯後,又說道:「不過,如果讓我逮到是誰將芙菱關進儲藏室的,我一定一拳打光他的牙齒。」
「你每次都這麼衝動,不問清楚就亂打人,難道誤打了大哥還不夠嗎?」芙菱蹙眉道。
「喂,聽說你把那個竊賊和暴露狂的牙齒都打掉了,是不是真的?」藍仲達興致勃勃地問著沈徹。
「沒那麼誇張,只不過是打掉一、兩顆而已。」沈徹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你有沒有看見那個竊賊的長相?」藍仲勳問道。
沈徹搖搖頭。「當時太暗,而對方又戴著絲襪,所以根本看不清楚。」
「真是可惜……不過這個竊賊的動機倒是挺令人懷疑的……」藍仲勳推了推鏡框,突然想到。「啊,那個錢大培好像也少了一顆門牙……」
「大哥!怎麼連你都這樣懷疑別人?況且學弟的牙齒是車禍時不小心撞斷的,跟這件事一點關係都沒有。」
芙菱一邊說道,一邊繼續攻略眼前那一盤美味的佳餚,絲毫沒有注意到身旁三位表情各異的男子。
「我在美國求學時,曾聽說有人偷改計算機裡的學生成績,會不會……」沈徹看向藍仲勳。
「你又在影射學弟了,對不對?」芙菱塞了滿嘴的食物。
「我可沒這麼說。」沈徹朝芙菱咧嘴一笑。
「可是你心裡就是這麼想。」芙菱指控道,繼續低頭吃飯,沈徹向來對錢大培有偏見。
「嗯,真是不錯。」看著來回鬥嘴的小倆口,藍仲達滿意地直點頭,手中的筷子不斷地挾菜送進口中。
「果然不錯,不是嗎?」藍仲勳也挾著菜點頭道。
「什麼東西不錯?」芙菱不懂這兩人在打哪門子啞謎。
「當然是沈徹的手藝啊!真的是非常不錯。」藍仲勳又挾了一口。
藍仲達正要入口的一匙湯差點沒噴出來。「原來你指的是這個。」他拍案大笑道:「大哥真是『三句離不了本行』。」
「不然你以為我在說什麼?」
「我說的不錯是指自從沈徹出現後,小妹終於有了新的鬥嘴目標,而我也得以遠離炮火中心了,真是善哉善哉。」藍仲達誇張地合掌說道。
「你要遠離炮火中心?再修煉一百年吧!」芙菱一臉「我已看穿你」的表情,以二哥唯恐天下不亂、又愛看別人好戲的個性,要他遠離炮火中心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看到了吧!一隻平常嗜吃懶睡的貓,發起威來也是很可怕的。」沈徹笑道,有人作伴被訓的感覺真是好。
芙菱對兩人做了個鬼臉,不予置評。
現在,她只想好好吃頓飯,然後睡個舒舒服服的好覺,其它的—就再說吧!
※※※
藍仲達在睡夢中,硬是被一些怪聲給吵醒。
他抓過鬧鐘定神一瞧,才清晨六點,又是誰這麼沒「公德心」,擾人清夢。他跳下床,打開房門,正碰上對門的藍仲勳也剛好開門出來察看。
「什麼聲音?」他問藍仲勳。
「不知道,好像是從廚房傳來的。」
「過去瞧瞧。」藍仲達隨手拿起棒球棍朝廚房走去,慢慢接近發出噪音的目標物。
突然,隨著一聲驚叫,緊接著便是盤子被打碎的聲音!「可惡?」他們聽到熟悉的咒罵。
「芙菱?」藍仲達放下棒球棍,靠在廚房門邊。「一大清早的不睡覺,窩在廚房裡做什麼?」
小妹自從從沈徹那裡搬回來之後,好像換了人似的,變得特別早起,讓他們很不習慣。
「我在研究做蛋糕……」
「什麼?」藍仲勳以為自己還沒睡醒,耳鳴了;他連忙戴上眼鏡,問道:「你想學做蛋糕?」
「對。」
藍仲勳驚喜地看著芙菱,這可是二十二年來的大新聞,小妹竟然主動想學做蛋糕。他連忙跨進廚房,這種調教小妹的機會他是絕不會輕易地放過。
雖然他以前嘗試過要教她煮菜,但她學了老半天,還是連糖和鹽、蒜和姜都分不清楚,最後還打破了他的醋和醬油,從此之後,她就沒再跟著他學煮菜了。
不過這次如果是做蛋糕的話,應該問題就比較少了吧!做蛋糕不是一件太難的事情。他有把握教會她。
來到廚房,藍仲勳檢查了一下,還好家裡仍有多餘的材料。
「你想做什麼樣的蛋糕?」他從櫃子裡搬出所有做蛋糕的家當。「法式乳酪?香草奶油?還是巧克力魔鬼?嗯……家裡還有香蕉,也許做個香蕉蛋糕也不錯。」
藍仲勳此刻根本不像是在學校教法規的副教授,反倒是像在主持烹飪節目。
「大哥!怎麼連你也跟著瞎攪和?」藍仲達大叫,現在是清晨六點耶!有沒有搞錯?要學做蛋糕也別挑在這種時間。
只可惜他的抗議根本沒人理睬,藍芙菱湊到藍仲勳身邊,興致勃勃地問:「你剛才說的巧克力魔鬼?會不會很難?」她知道沈徹酷愛吃巧克力。
「還好,挺容易的。」
「那就決定做這個?巧克力魔鬼蛋糕。」聽名字就覺得很酷,相信一定會比何美麗做的蛋糕好上百倍。既然連何美麗都做得出蛋糕,那有什麼難的!
一見藍大兄妹兩人熱中的模樣,藍仲達打了個大呵欠,揮揮手,自言自語道:「好吧,隨你們高興,我要去睡覺了。」
「快去睡快去睡!」芙菱也揮手催促著,二哥好吵!
「好,現在你先把奶油……」藍仲勳開始耐心地一個步驟順序講解教授。
藍仲達意興闌珊地看了兩人一眼。大哥想把芙菱教育成賢妻良母的苦心,他不是不瞭解,但……這似乎是個「不可能的任務」,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他打了個大呵欠,決定回頭去睡他的大頭覺,而這個「不可能的任務」,就讓大哥一個人去執行吧!
※※※
他們整整忙到中午。
總算,在她拆掉廚房之前,那個「魔鬼蛋糕」終於完成了。
雖然她也動到了手,但嚴格算起來,有百分之八十的部分仍是由藍仲勳完成的
藍仲勳在學校是烹飪社特聘的指導老師,教過的學生無數,但從沒碰過像自己小妹這般資質……有點……小問題的。
至此,他算是深刻明白小妹的烹飪細胞到底有多少了,為了這間廚房未來的命運及沈徹可憐的腸胃著想,他決定還是接手大半工作會比較好。
但芙菱並不在乎,反正在她的觀念裡,只要是她有動到手的,都算是她親手做的。
看著桌上完成的蛋糕,芙菱感到好興奮,她已經等不及要讓沈徹嘗嘗她親手烤的「超級巧克力魔鬼蛋糕」。
她小心翼翼地裝好熱呼呼地魔鬼蛋糕,按捺不住衝動,拿起電話撥給沈徹。
「今天是除夕,順便叫他晚上過來一起吃飯。」仍在廚房裡忙著的藍仲勳探出頭來交代道。
「我知道了。」芙菱點頭應道。
「嘟——嘟——」電話連響了五聲,接起來了。
「喂——」芙菱開心地應了話,但下一句話卻立刻被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給逼吞了回去……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喂,您好,小徹現在不在家,請在聽到一聲嗶聲後,留下您的姓名和電話,方便回來時聯絡,謝謝——嗶——」
芙菱嚇了一跳,連忙將電話掛掉。
是那個女人!那個喚沈徹為「小徹」的女人!
為什麼她的聲音會出現在沈徹的錄音機裡?她到底跟沈徹有什麼關係?
她腦中充斥著大大小小的疑問,覺得有些生氣,她才離開他的住處沒幾天,他就讓其它的女人去他的住處,而且還替他錄製錄音機,真是太過分了!
芙菱第一次感到如此難過,她不喜歡被背叛的感覺。
她呆愣在客廳,努力釐清自己的思緒和情緒,這是第一次,她深刻的明白自己有多麼在乎沈徹,也同時嘗到了在戀愛過程中難以避免的苦澀。
微微的痛啃蝕著她的心,但潛意識裡,她卻仍不願相信沈徹是這樣花心的人。
整整五分鐘,芙菱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電視劇或愛情小說裡那種會疑神疑鬼的女主角了。
她不想誤會沈徹!但如果沈徹真的對不起她,她也一定會親手把「超級巧克力魔鬼蛋糕」砸在他頭上,讓他當場變成鐘樓怪人。
她深呼口氣,心中頓時拿定主意——一直以來,她凡事處於被動,但這一次,她決定自己爭取主動權,與其坐在這裡東猜西想,還不如直接去探個究竟。
她,藍芙菱,雖然懶了點,但好歹也算是個行動派的。
※※※
「誰打來的?」
沈徹從浴室洗完澡走出來,頭上還覆著一條大大的浴巾。
曾雪媚掛上電話,露出一抹淡淡的淺笑。
看著母親露出一臉招牌的心虛表情,沈徹倏地有些明白。「媽,你剛才是不是又在冒充錄音機了?」
他太瞭解老爸和老媽的「特殊習性」了,就是「愛玩電話」。
以前在美國時,他們就是喜歡冒充電話錄音機和對方講話,尤其是碰到不想接的電話時,用這招過濾非常管用,但有時女孩子打來找他時,老媽也會因為好奇,而用這個方法知道對方的名字和電話。
不過﹔最讓他佩服的是,他們甚至連「嗶」的聲音都能真得讓對方聽不出來。
「是個女生哦!」曾雪媚沒有直接回答兒子的問題,反而笑咪咪地向身旁的老公沈逸彬說道。
沈逸彬含笑拍拍老婆的手,眼底有著寵愛與包容。
沈徹搖搖頭,走向廚房。「你們餓了嗎?」
「有一點。」沈逸彬回答。
「你們兩個也真是的,說來就來,也不先通知我一聲,要不是我今天提早回來,你們在門口還有得等哩!」沈徹皺眉道。他父母親的個性就是這樣,說做就做,二話不說地從美國突然跑來,結果撲了個空,在他的門口整整等了四個小時。
「你媽媽一聽說你在台灣和人同居了,就等不及地拉著我飛過來瞧瞧。」沈逸彬解釋道。因為他們夫妻倆都很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女孩子可以讓向來只熱中於打球的兒子動心?
「同居?誰告訴你們我和人同居了?」沈徹的下巴差點沒掉下來。
「少裝了,我們都聽過那女孩的聲音。」沈逸彬笑咪咪的。「而且她都已經承認和你住在一起了。」
「是不是你把人家氣跑了?」曾雪媚問道,語氣裡不免有些責怪,難得有望的媳婦該不會就這樣跑了吧!
「我說兒子,很多事情還是要多讓讓,別太計較,你看我這不是讓了你媽快三十年了,也沒少塊肉啊!」沈逸彬語重心長。
「是啊,不但沒少塊肉,還胖了好多。」曾雪媚笑道,當著兒子的面賞給丈夫一個響吻。
「拜託你們兩個克制一點好不好?」沈徹翻翻白眼,受不了這對愛唱雙簧又成天膩在一起的父母。
「不管誰對誰錯,趕快去向那女孩道個歉,然後帶來給爸媽瞧瞧。」沈逸彬對著沈徹認真道。
「瞧你們說的跟真的一樣,根本什麼事都沒發生。」沈徹換好衣服,拿起白色夾克外套穿上。
「沒發生?可是你上次明明也告訴我們你有喜歡的女孩……」
「我是說我根本沒有和她吵架,你們不要在這兒瞎猜。」沈徹拿起桌上的鑰匙,又道:「你們先休息一下,我去幫你們買些吃的,等一下就回來。」
「小徹——」
「別擔心,我會帶她來見你們的。」沈徹快速穿好鞋,揮揮手,便出了門。
也許他待會兒應該順道先去通知芙菱有關父母親來的事情,好讓她有個心理準備。
※※※
不行,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芙菱在客廳來回跺步,猶豫著要不要去沈徹的住處弄個明白。
「芙菱,你怎麼還在這裡?你不是說要去找阿徹嗎?」藍仲勳圍著圍裙從廚房裡走出來,他晚餐都快煮好了,她怎麼還沒出門?
「我……等一下就要出門了……」她隨口應道,無心地把玩著蛋糕盒上的蝴蝶結。
不管了!再打一通確定一次,如果又是剛才那通奇怪的留言,她就決定去瞧個究竟,因為她剛才打到沈徹練球的地方,他們說沈徹早就已經離開了,所以這個時間沈徹應該已經到家了才是。
芙菱再次撥了沈徹的電話號碼。這次只響了兩聲就接通了。
「喂——」
這次話筒傳來的是一個男子的聲音。
「我是小偷,現在正在偷沈徹家的東西,如果……」
還來不及聽完對方的話,芙菱已經匆匆忙忙地摔上電話,衝進廚房。「大哥,大哥,不好了!」
「什麼事?」藍忡勳以圍裙擦乾手上的水滴。
「你陪我去一趟沈徹那裡好不好?」她急叫道。
藍仲達聞聲也從臥室走了出來。「幹麼大呼小叫的?」
「他住的地方遭小偷了!」
「等一下,你怎麼知道那裡遭小偷了?沈徹告訴你的?」藍仲勳問道。
「我剛才打電話去,那個小偷告訴我的……」芙菱停了一秒,也覺得有點怪怪的,哪有小偷會自動表明身份的。
可是……
「你是不是今天太早起了,所以精神錯亂。」藍仲達哈哈大笑,捏著她的臉頰要她清醒些。
「哎呀,不管了,我們先看看再說。」芙菱捧著蛋糕,拉著大哥就往門外跑。
她雖然不大明白為何在短短的數分鐘內,沈徹家的錄音機會從女人的聲音變成一位自稱是小偷的男人的聲音,但她現在腦中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這對男女肯定是同夥的。
也許是個金光黨!
※※※
「是那個女孩。」沈逸彬拿著話筒對著曾雪媚說道。「而且她好像被嚇到了,突然掛掉電話,我根本還沒講完。」
「誰叫你,好的不講,偏要自稱你是小偷。萬一把人家嚇跑了怎麼辦?」曾雪媚喝著熱茶,早知道就由她自己來幫兒子接電話。
「我只是一時興起,想逗逗她而已。」沈逸彬一臉無辜地掛回電話,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一旁的「麥可」則無聊地抬頭看了這對無聊的夫妻一眼,繼續他的睡眠。
「搞不好她現在已經帶著大批的警察來這裡抓你這位小偷了。」
「不會有人連開玩笑都不會分吧!」
言及此,門鈴聲驟響。
「瞧,來了吧!」曾雪媚笑道。
沈逸彬起身前去開門。「請問你是……」
「我是阿徹的朋友,你是……」何美麗嗲聲道,疑惑地看著眼前這位高大的中年人。
「我是他的父親。」沈逸彬自我介紹。
「哦,原來是伯父啊!」何美麗誇張道,已自動如旋風般閃進屋內。「這位想必就是伯母了吧!真是漂亮。」
曾雪媚淺笑著,對她微微頷首。
「你和咱們兒子很熟?」沈逸彬開門見山地問道。
「我和阿徹豈是熟而已,我常做蛋糕給他吃……」何美麗放下手中的大包小包,笑得萬分燦爛,並且開始吹噓她和沈徹之間的情誼。
趁著他父母都在,不藉機拉攏更待何時。
會是她嗎?兒子喜歡的女孩?看著眼前這位裝扮花枝招展又聒噪不已的女子,沈逸彬和曾雪媚不禁懷疑兒子的眼光是不是出現了問題?
「下次有機會去美國的時候,可不可以順道去拜訪伯父伯母呢?」
何美麗的問話拉回沈氏夫婦的思緒。「當然可以。」曾雪媚答道,臉上仍然保持客套的微笑,其實她已經被轟炸得快受不了,頭都痛了。
而原本正享受好夢的「麥可」,則萬分痛苦地爬到了門邊,預備只要有人開門,便奪門而出,逃離這個聒噪的女人。
此時,門鈴又響。
「這裡還挺熱鬧的嘛?」沈逸彬玩笑道,再次起身前去應門。
門一開,立即有三抹人影快速捲進門內,帶頭的女孩還大喊道:「大哥,果然有小偷。」
剛好爬到門邊的「麥可」,一聽到芙菱的聲音,整個身子隨即巴在她的腳邊。
「懶狗,你還好吧,真是的,有小偷也不會叫。」芙菱瞧了眼「麥可」,立刻衝上前,想把蛋糕砸在這位大膽來開門的小偷頭上……
「沈伯父?你怎麼會往這兒?」藍仲達在她身後叫道。
「沈……伯父?」芙菱的手停在半空中,手中的蛋糕則應聲落地,直接砸在閃避不及的「麥可」頭上。她圓睜著眼注視這位和沈徹有著相似外貌的中年男子……
「是我!藍仲達,還記得嗎?」藍仲達指著自己的鼻尖興奮道。
「啊!是仲達呀!長那麼高,伯母差點就認不出來了。」曾雪媚笑著迎上前,兩眼笑得彎彎的看向藍仲達身旁這位個子高姚、留著一頭短髮的女孩,以及圍著圍裙、個子高大的俊秀男子……
「他們是我大哥仲勳和小妹芙菱。」藍仲達為雙方做個簡單的介紹。
芙菱紅著臉,突然覺得好想哭哦!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她從沒想過初次和沈徹父母見面會是這種景象。瞧她現在一副邋遢相……大哥甚至還穿著圍裙……兩人可說是完全沒形象到了極點,怎麼會這樣呢?
「那麼這位是……」藍仲勳推推眼鏡看向客廳。
「我叫何美麗。」何美麗快步走向他們,眼睛直盯著藍仲勳,她認得他!他就是上次在南部體育館和沈徹發生衝突的男子,在她的眼中,他的溫文氣質和沈徹完全不同,但卻同等的吸引人。
打量完藍仲勳,何美麗兩隻眼睛更加閃亮地看向身形較為瀟灑的藍仲達。
「你……你為什麼會往這裡?」芙菱驚愕地瞪著何美麗。為什麼她會往這兒?而且還是和沈徹的父母在一起?
那麼……剛才她接到的兩通奇怪電話到底是怎麼回事?是她打錯了?抑或是幻覺?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剛才沈伯父和沈伯母還邀我去美國作客呢!」何美麗挑釁道,心裡非常不平衡—為什麼這位邋遢的醜女人身旁老是圍著帥哥?而且打死她都不相信他們是兄妹,除了身材都很高之外,她和他們之間根本就找不出任何共同點。
芙菱故作鎮定地聳聳肩,其實心裡非常不是滋味;不過沒關係,她這話並不能代表什麼,沈徹的意向才是最重要的,況且,她手上正握有一項強而有力的秘密武器——巧克力魔鬼蛋糕。
相信有大哥的幫助,她在廚藝方面絕對不會輸給何美麗,到時她一定要讓沈徹嚇一大跳。
「芙菱?原來你在這兒啊?難怪我剛才去你家找不到人……」
沈徹的聲音在六人之間響起,眾人紛紛轉身看他,只見他拿著大包小包,一臉疑惑地站在門口。
「你們……全杵在這裡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