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姒月別開頭,嘴巴緊閉著,聲音從齒縫中進出來。
「我叫你吃你就吃。」遲早有天會被她的不聽話給活活氣死。
「那是什麼藥?你不說我就不吃。」
「毒藥!」他嚇唬的說。
姒月起先嚇了一跳,而後不相信的對他扮鬼臉,「胡扯,你打哪兒弄來毒藥?」
「既然知道不是毒藥了,你還怕?」莫焱的眼底閃過一絲異光,「我不知道原來阮姒月是個瞻小鬼。」
「誰說我是膽小鬼來著?」姒月禁不起刺激,一把搶過藥丸,一口吞下肚。
「以後你每天得服下一顆這種藥丸,晚餐則和大家分開吃,懂嗎?」
「不懂,我又沒生病,為什麼要吃藥?」一整個早上他都是那副不滿的表情,不,該說從他結束了她的痛楚開始。
痛的人是她耶,他不高興什麼?
「我不會害你,這是補身的藥丸,吃了對你有好處。」莫焱沒有直視她亮澄澄的盈盈大眼,怕一面對,決心會因此動搖。
「真的嗎?」一種莫名的悸動密密地牽動姒月的心弦,她只覺得心口好像輕輕地蕩出了什麼似的。
「那我為什麼要和大家分開用餐?」她喜歡吃飯的時候他坐在身旁,因為這樣她在桌下的腳就可以跨在他的腿上,等著他幫她夾菜。
不知道是不是爹娘都上了年紀的關係,他們好像忘了她愛吃什麼了,倒是莫焱,很奇怪,每次他夾的菜剛好都是她喜歡吃的。
她懷疑他學過讀心術,否則他那麼討厭她,怎可能知道她喜歡吃什麼菜?
「你那麼瘦,需要特別補一補。」
「我才不瘦!我不管,我要和你們一起吃!」
「由不得你。」
姒月很氣惱,可他的態度那麼堅決,她又鬥不過他……
「那……」她偷瞄了他一眼,發現他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胸脯上,她依稀聽到一顆心怦怦作響。
他幹嘛用那種眼神看她?這不是他那天看那個女人的眼神嗎?
她不要這樣,他還是對她凶一點好,因為他這麼看她,會教她的心跳得太快,讓地快喘不過氣來。
「你又想說什麼了?」莫焱難得看她流露出這番嫻靜羞澀的風貌,不禁有些竊迷了。
「我的意見是我們何不各退一步?我接受你的安排,可是你不能放我一個人孤單吃飯,你得陪著我……我告訴你喔,我可不是喜歡你陪,我只是討厭獨自吃飯,怕無聊罷了。」
「三天後我就得出發到北方去了。」突來一陣風,刮起了她的幾綹黑髮覆面,莫焱不假思索地伸手幫她撥開。
姒月看著他探來的手,正想合起雙眼享受他的撫觸時,眼尖地注意到他掌心有一道細長的傷口。
她急忙抓著他的手腕,審視他的掌心,「你的手怎麼了?」此刻她已經忘了要抱怨他又要扔下她一個人發悶了。
那道傷口好長好深,而且尚未完全癒合……她想著他一定很疼,鼻頭不禁一酸,眼睛跟著發熱。
「沒事。」莫焱匆匆的抽回手,她臉上擔憂的神色教他的心為之一震。
有股衝動要他逼出她方才吞下的那顆藥丸,但他拚命勸撫自己:一切都會沒事的,只要她不背叛他,他不會讓她受到一丁點的傷害,他會照顧好她的安危,保證什麼事都不會發生。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賭這一回,但他知道這個賭注形同他的性命。
「給我看……我要看!」姒月繞到他身後,但他卻旋身躲避。
「我說沒事。」
「你讓我看,我幫你上藥。」為什麼她昨天沒有注意到這個傷口?
他是怎麼弄傷的?他的武功不是很厲害嗎,誰能傷及他?
「不用上藥,過幾天它就自動好了。」莫焱想知道她是以怎樣的心情為他心疼的?若今天受傷的對象換成汪世文,她也會這麼著急嗎?
「你不相信我會幫人家上藥嗎?」在他眼中,她是否什麼都不會?
「我相信你會,只是我的傷口真的不礙事。現在進去把你的早膳吃完,我有事情得馬上去辦。」莫焱逃避著她明顯受傷的神情,因為那教他更加內疚。
*************
「少爺?!你怎麼到廚房來了?」廚娘看到少主子出現,吃驚的問,「是不是飯菜不夠用?」
「不是,我有事情要拜託孫大娘。」
「少爺儘管吩咐,千萬別說什麼拜託不拜託的。」他可是主子啊,要她做事本是天經地義。
「以後麻煩你另外幫姒月做四菜一湯,這是菜單,盡量做這些菜色,她不吃苦瓜,你不要又忘了。」
「是……」廚娘有些窘然的乾笑。
因為莫家人都愛吃山莊裡栽種的苦瓜,所以她常常煮,有時候四道菜裡有兩道就是以苦瓜為主菜,而每當那一天,少爺總會要僕人來吩咐她再做幾樣小點心,原因是姒月小姐沒吃飽。
他已經私下叮嚀她很多次了,不過她常常忘了就是。
「還有,在飯菜裡摻入這些藥粉,這點絕不容出錯,你一定要記得。」莫焱正色地囑咐。
「這是……」廚娘看著手中的藥包,一臉不解。
「強身健體的藥。」莫焱避重就輕的說,「每餐的劑量我都分裝好了,你照著放就行了。」
「是。」雖然他以一句話帶過,但廚娘心裡想得可遠了。
青玉山莊的每個傭僕都知道姒月小姐的身份,知道她是莫家未來的媳婦,遲早會成為莫家的少夫人。
雖然她和少爺不時會有摩擦,或是鬥嘴,不過姒月小姐有多依賴少爺,少爺對她更傾盡了所有的容忍,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由此可知,他們的好事應該不遠了,尤其姒月小姐已及笄了,早就可以辦喜事了。
現在,少爺突然拿了強身健體的藥給她,打算偷偷為姒月小姐進行食補,想也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少爺肯定在為姒月小姐婚後的孕事做準備了。
原來,她家少爺不像外表看來那麼冷酷,他還是有體貼的一面。
「另外,這些藥丸一天吃一顆,得在早午餐之間,或是午晚餐之間服用,你得親自看著她服下,然後才可以去忙自己的事。記住,她的兩餐之間不得相距超過七個時辰。」
「我知道,我會很謹慎的。」
「孫大娘,我不喜歡威脅人,但如果這事出了差錯,不只是你,連你的兒子,我都會不念多年情分,將你們逐出山莊。」莫焱一臉嚴肅的警告。
這事愈少人知道愈好,所以他只能托付給孫大娘,不過她忘性大,教他不得不擔心,只好用威脅的方式,要她時時放在心上。
「我明白……」孫大娘聽到這句嚴厲的警告,再也不敢大意。
*************
一個打扮成小廝樣子的嬌小人兒,興奮地站在大街上一間樓房前,仰起小小的頭顱往上望,看著那塊橫匾上龍飛鳳舞的寫著「杏花樓」三個大字,便笑咪咪地踏上台階。
「喂喂喂,你要做什麼?」一隻粗壯的手臂突地橫擋在姒月的胸前,嚇得她連忙護住胸部,迭步後退,差點跌了個四腳朝天。
沒錯,這個做小廝打扮的正是壓不下好奇心,前來杏花樓一探究竟的阮姒月。
她向莊內的男僕打聽過了,知道這座吸引莫焱常來的地方就叫杏花樓,所以今天她就偷了一位男僕的衣裳穿,趁著門房去小解,成功溜出莊了。
她告訴自己,無論如何一定得知道裡頭有多少新鮮的玩意,為何莫焱不讓她知道,而男僕說的時候又像嘴巴裡含了顆鹵蛋,讓她有聽沒有懂。不過,他們愈不說,她就愈好奇。
可是……這會她不是著男裝了嗎?為何這兩個凶神惡煞還是不讓她進去?莫非……他們看出來她有胸部?!
姒月倏地低頭審視著自己胸前--
一片平坦啊!這件衣服那麼寬大,該遮的都遮住了。
而且,誰說男人就不能有胸部?莫焱的胸膛就很硬,也很結實呢!
「我……是男人耶!」她提醒長相驚人的大漢,只是軟軟的聲音一點也不似男人。
「這裡不是所有男人都能進來的。」大漢皺眉,打量著眼前這個有辱男性威風的弱小「同類」。
皮膚白嫩得不像話,那張小嘴還透著柔光,活像個娘兒們!
「什麼意思?」
「你有這個嗎?」大漢的五隻手指微彎,上下晃動著。
「那是什麼?」姒月不解的拉下他的手一瞧端倪,「什麼都沒有啊!」
大漢一愣,不知道天底下竟有這等傻子,不禁望了眼一旁的兄弟。
另一名大漢走了過來,狠狠地白了姒月一眼,「你白癡啊,這兒是妓院,沒錢的男人不准進來!」
「早說嘛,要錢就要錢,幹嘛還裝神秘。」姒月沒好氣的抱怨,伸手在衣袖裡探了探,「我有這個,可以嗎?」她手上抓著幾支髮簪。
兩名大漢眼睛倏地一亮,嘴巴因驚訝而張大,而後拚命嚥著口水。
他們常常得陪著杏花樓裡的姑娘去買首飾,看多了女人的玩意兒,多少也有些瞭解,而眼前這些髮簪,不是鑲玉就是金的,一看就知價值不凡。
「如果不可以,我還有這個……」姒月又掏了掏,這回拿出來的是一對玉鐲還有耳環。
剛才急著出門,身上很多東西來不及卸下,就全往袖子裡塞了。且她知道自己一個人出來,身上一定要有銀兩,所以又抓了幾支髮簪,打算買東西的時候,和老闆以物易物。
「夠了,這些就夠了。」兩名大漢也不管她打哪兒弄來這些首飾,反正有錢的就是大爺,立刻將貴客請入門了。
大漢向鴻母打了個手勢,只見原先垮著一張臉的鴨母,嘴角立刻堆滿了笑,又搖又擺地迎了過來。
「公子第一次來杏花樓嗎?」
「嗯。」姒月漫不經心地應道,像初入城的鄉下土包子,直打量著裡頭的佈置。
「公子想要什麼樣的姑娘啊?」鴇母又問。
「姑娘?」
鴇母曖昧的對他擠眉弄眼,「是啊,咱們杏花樓什麼姑娘沒有,包準伺候得公子大呼過癮呢!」
姒月還是不懂她話裡的意思,她側頭想了想,然後手指往上一比--
「那個房間的姑娘呢?」
「公子是說夢翾?」鴨母順著她的手指望去,心裡大叫不好。
夢翾現在有客人,還是得罪不得的貴客。
「我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但我想看看她。」姒月覺得杏花樓和對面的茶樓內部差不多,沒啥特別的地方,不同的是這裡穿梭來去的大部分都是女人,因此她猜想吸引莫焱的應該就是那個叫夢翾的女人了。
難道她會耍花槍?還是會說笑話?應該是後者吧,就她偷看到的那兩次,莫焱臉上的笑容比她這幾年看到的還多。
哼,對她吝嗇得要死,對別的女人就這麼慷慨!
「可是……夢翾現在不太方便。」鴇母不想與錢過不去,所以盡力想留下這位有錢人。「還是我幫公子挑一個姑娘,絕對不比夢翾遜色。」
「為什麼不方便,她生病了嗎?」姒月根本聽不出弦外之音,單純的以為夢翾是因為生病才不能見客。
「不是,她有客人在。」鴇母訝異這位有錢公子竟聽不出她的暗示。
「沒關係,我等她。」姒月不以為意。「我可以到處走走,參觀一下嗎?」
「可以,當然可以。」鴇母沒見過這麼好說話的客人,連忙點頭。
得到了許可,姒月走上二樓,繞了一圈後,本想到夢翾的門外去等她,可隔壁房間傳出的交談聲,教她停下了腳步。
陳主子的明友真有眼光哪,挑我銀花來教陳公子這只童子雞……放心好了,過了今天,陳公子就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再也不是毛頭小子了!」
姒月本想聽聽就算了,沒想到那半掩的門扉簡直想引人犯罪,教她好奇的走近,貼著門縫偷覷。
她看到一個光溜溜的男人背部,他的膚色很白,和莫焱的黝黑截然不同。
「你的身子低下來一點,我將枕頭放在臀部下……這樣會看得更清楚。」名叫銀花的女人說道。
男人依言立刻彎低身體。
「怎麼樣?看到了嗎?」
「看到了。」男子倒抽了口氣,聲音有些不穩的回答。
不只他看到了,站在門外的姒月也看到了,她看到女人張開的大腿內側的皮膚……
「天啊!那是什麼東西?」她駭然的緊抓著門,那個女人的那裡怎麼那麼醜?
「喜歡嗎?」銀花又問。
「喜歡!」男子忙不迭的承認。
「是有點喜歡,還是很喜歡?」
「很喜歡!」男子的聲音愈來愈急促了。
「你要摸它嗎?」
「可以嗎?」
銀花咭咭笑了出聲,「當然可以,你花了錢的。」
男子微顫的手東摸摸、西摸摸了下,不敢有進一步的動作。
「你在那裡摸到的只是毛,你可以再往下摸。」銀花鼓勵的催促著他,那種搔弄感搞得她渾身發熱。
「下去一點!」銀花換著氣命令。「對!那裡,用你的手指……」
門外的姒月聽到銀花的叫聲,臉紅得都要爆炸了,她暈眩的呼吸著,腦海中充塞的全是那天與莫焱在床上的一幕。
「讓我服侍你的寶貝吧,要不要?」
銀花的這一句話,拉回了姒月的神智·
這個男人也有寶貝?像莫焱一樣的嗎?
這時,男子微側了身,她看到了--
那是一塊會動的肉,銀花用那五隻紡錘般的手指摸男人的那兒,然後,令人難以置信的,男人胯間的那塊肉變成了長長的東西,而且形狀愈來愈明顯。
接著,銀花仰頭對他一笑,張開了她的嘴,將男子的寶貝含進嘴裡,粗喘低吟的聲音隨即迴盪在房裡。
姒月卻在這時候管不住自己聲音,放聲尖叫--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