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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音Ⅱ 第一章 作者:壬歲
    令人煩悶窒息的午後,躲在冷氣房還是最舒適的,坐落在喧囂馬路旁的「好孩子音樂教室」裡面放著輕柔的鋼琴樂曲,隔音的設備讓裡面的人跟外面的悶熱嘈雜完全隔絕。

    樂音正坐在音樂教室前頭的展示平台鋼琴前,專注的更改著樂譜,並且一遍又一遍的試彈。

    可是有人讓他非常的不自在,史特萊西正在旁邊用他綠色的眸子發出灼熱的目光看著他編譜修改,雖然很想趕他走,可是這傢伙異常的有禮貌,他根本無法用任何藉口把他趕出去;好險這幾天魏君寶都跟夏雨彌直接上他家,要是照往常那小子下課就會跑過來,看到史特萊西一定會鬼吼鬼叫的。

    「喔!樂音你好厲害,這邊原來要升G調啊!我想好久一直想不透為什麼這邊的音老是接不上去。」拿著樂譜,史特萊西興奮的怪叫。

    從他來音樂教室以後,這裡就不時充滿這外國人的興奮吼聲,連老闆都受不了。

    陳正春頂著笑臉來到樂音旁邊說:「阿音,你沒辦法讓這個阿多仔閉嘴嗎?我常常被他嚇得半死。」算準了史特萊西聽不懂,陳正春邊抱怨嘴角還是揚著笑意。

    「啐!你自己用英文跟他講。」樂音給他一記衛生眼,他沒看自己很努力的要把譜修完,以便把他打發走嗎?

    樂音還是沒有答應跟他一起工作,但是看在他父親的面子上,他說可以幫他把他父親的譜修完,他父親沒寫的地方他試著寫下去;可是即使如此,史特萊西還是頂著他帥氣陽光的笑容,每天都來纏樂音。

    「喔喔!阿音,好戲登場,你看誰來了。」陳正春賊笑的拍著樂音的肩膀。

    樂音有點不耐煩的抬起頭,結果看到滿身是汗的魏君寶在外面停腳踏車,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邊?這下子會更煩了。

    「老師好!」魏君寶清脆爽朗的聲音一進門就有朝氣的迴盪在室內。

    「君寶,你來啦!」陳正春笑吟吟的走到魏君寶前面拍拍他的肩膀。

    「你沒事吧?」樂音意有所指的問,自從上次的事情到現在也過了三天,應該恢復得差不多了。

    「呃……還好……」知道樂音指的是什麼,魏君寶臉色微微的泛紅。

    陳正春不解的問:「你們在說什麼,我也要知道。」

    「哈羅!」史特萊西發現自己被人當作空氣一般忽視,為了引起他們注意,他趁他們說話的停頓點插進話來。

    「呃,嗨!」魏君寶看著高大的外國人跟自己打招呼,有些錯愕。

    「老師,他是誰啊?」魏君寶一臉驚恐的轉頭看樂音,他從來沒有跟外國人說過話,本能的想閃躲。

    「史特萊西,我父親的朋友。」樂音看情況只好介紹他們認識,「魏君寶,我學生。」

    「喔!好可愛的小男孩!你幾歲?讀中學了嗎?」史特萊西很喜歡魏君寶,連珠炮似的英文一直對著魏君寶轟炸,還不停的搓揉他的頭髮。

    因為是很淺顯易懂的英文,所以魏君寶聽得懂,但是被人當作小孩子,就讓他有點生氣了。「我十七歲了!」

    「喔!抱歉,東方人都小小的,我有時候會搞混。」史特萊西還是對著魏君寶猛笑,「你的老師是樂音,那你一定也很厲害羅?」

    「哈哈!哪有,我差很多。」魏君寶不好意思起來。

    兩個人用著低階的英文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著,一搭一唱的讓樂音感到很無力,他只是想趕快把工作弄完,這麼小小的目標怎麼那麼難達成……

    「你的老師要是跟我去工作,你就必須先停課一年以上羅……」

    史特萊西突然冒出這一句,讓樂音的動作停止了。

    「抱歉,」魏君寶先阻止他繼續說下去,然後皺起眉認真的問:「請你再說一次你剛才話。」

    「說什麼?工作嗎?」史特萊西又熱心的解釋一遍,「我這次來的目的,就是邀請樂音跟我一起去世界各地巡迴演奏的,有什麼疑問嗎?」

    這個史特萊西話還真多。樂音無力的翻了一下白眼。

    果然,魏君寶馬上跑到樂音眼前,用他的大眼直愣愣的盯著他,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老師,你要去工作嗎?」

    「沒有。」樂音低下頭繼續動筆。

    「可是人家都殺來你這邊了,而且上次你跟我說要開演奏會的朋友,應該就是他吧,你為什麼要騙我?」

    「我沒有騙你,是他要開演奏會沒錯。」樂音逼不得已的抬起頭,結果如他所想,看到的是正準備滴下眼淚的魏君寶,為什麼他可以說哭就哭啊?

    「可是……他說你要跟他一起去啊。」魏君寶指著史特萊西。

    「他是說他邀請我去,我又沒答應。」

    史特萊西跟陳正春只能站在一旁看著這對師徒一搭一唱的,毫無辦法。

    「那麼,老師你現在不是在幫他工作嗎?」魏君寶又指著樂音手上的東西。

    「我是在幫他沒有錯!但這跟我要不要跟他去巡迴表演沒有關係。」樂音捺著性子解釋。

    只是魏君寶不領情,「可是……他長得那麼帥,是老師你喜歡那一型的吧?」

    扯著扯著又扯到這邊,這點就讓樂音非常的不悅。

    啪的一聲!樂音一拍桌上站了起來,大聲的咆哮:「真是夠了!為什麼每件事都可以扯到那邊去,連你也是這副德行,我是同性戀沒有錯,可是沒有低賤到接近我的男人我都想沾染他:如果是這樣,我怎麼可能跟你在一起。」

    「就是因為我不是同性戀,也不是你喜歡的那一型,所以我才會緊張啊!」魏君寶抽抽噎噎的開始哭。

    「不要哭!看了就煩。」樂音開始火大了,他已經為了他努力的在把史特萊西趕走,這傢伙現在卻在跟他煩這種鳥問題。

    「我就是愛哭啦!」魏君寶也不甘示弱的頂嘴,「風哥就可以那麼喜歡雨彌,為什麼老師你老是對我那麼冷淡?」

    「你真的是……」樂音實在不想跟他講了。

    「我連屁股都給你了……」魏君寶開始抱怨,依然哭個不停,「你都不知道那個有多痛,我一直都很努力啊,可是你卻一直想要離開我……」

    「真是夠了!」樂音拉起他的領子大聲的咆哮,「你不要一味的只知道哭,你以為我坐在這邊像個白癡一樣趕著寫這些曲子是為了誰?我也很想去巡迴演奏啊!要不是你在這邊,我幹嘛拒絕他!如果你無聊到要跟我計較這些小事,當初你就不該來招惹我。」說完,他又氣得把魏君寶一推。

    「呃……」陳正春終於出聲制止兩個人,他好像聽到了什麼不該聽到的事。「你們冷靜一點。」

    「如果你還要鬧就給我出去,我也會好好的思考我的工作問題。」樂音板起臉指著門下逐客令。

    兩個人僵持不下,魏君寶的眼淚還是掉個不停,樂音的眉頭一樣鎖得緊緊的。

    「老師是大笨蛋!」終於,魏君寶丟下這句話,氣呼呼的跑走了。

    看著魏君寶擦著眼淚、牽著腳踏車離開,陳正春心中燃起一絲不捨,這一切都是站在他身邊的阿多仔害的,可是阿多仔卻一臉無辜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發生什麼事了嗎?」史特萊西瞪大綠色眸子緊張的問。

    「沒事!」樂音閉上眼緩和情緒。

    「可是剛才的孩子……」

    「不用理他。」

    史特萊西看著表情嚴肅的樂音,悶悶的也不敢問什麼,他轉頭看著陳正春。

    陳正春似乎看出他的疑惑,他伸出小拇指小聲的說:「男朋友。」

    史特萊西點點頭,剛才的小孩是樂音的情人啊,那麼剛才是情侶吵架羅。

    接著又是一陣沉默,樂音低頭繼續寫著他的東西。

    可是不到幾分鐘,陳正春就忍不住發出疑問:「阿音……你跟寶寶做過了喔?你真的把他給……」

    樂音把筆用力的放下,額頭幾乎要爆出青筋,「是啊!你沒聽他說他屁股好痛嗎?你還有什麼要問的?我們用什麼體位嗎?」

    「沒有啦……」陳正春受到了很大的打擊,他可愛的寶寶已經被樂音給玷污了,即使如此,他還是畏畏縮縮的想給自己台階下。「只是想跟你說,戴瑞斯的保險套比較好用,因為比較滑……」

    「陳正春!」樂音發出的怒吼聲響徹了整間音樂教室。

    ***

    「喂,魏君寶!你到底要不要打啊?你看我很扁是不是?」

    在籃球場上,魏君寶正被三年級的學長訓斥著。

    「我沒有這個意思。」魏君寶連忙道歉。

    高大的三年級學長往他的頭上用力的搓揉。

    「對不起嘛!」魏君寶發出哀號聲,努力的揮舞著雙手想脫離學長的魔爪。

    「哈哈!你手太短。」學長邊笑邊罵,「再不認真我就把你的頭捏爆,附中的小飛俠。」

    「別玩了!高至賓,你帶一年級的去練折返跑,我跟魏君寶說一下話。」隊長說完,還在高至賓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是!隊長老大。」高至賓舉高手揮一揮,一年級的社員就整齊的跟在他後面到另一個場地練習。

    看了一下情況,隊長終於把注意力集中在魏君寶身上。「你今天心不在焉得太嚴重了,早上也不是你開門的吧?」

    每天早上魏君寶都是第一個來體育館開門練球的,所以今天晨練時沒有看到滿身大汗的魏君寶,他感覺很奇怪。

    「你喔!或許是這次比賽給你的壓力太大,我看先休息個兩天吧,後天的練習我幫你跟教練請假。」隊長搖搖頭,「你要盡快給我回復最佳狀態,今天你練到這邊先回去吧,我要過去了。」

    隊長露出高中男生的爽朗笑容,往另一邊跑去。

    魏君寶在隊長走後又露出苦瓜臉,開始慢慢的收拾著東西;哎呀!今天一整天都提不起勁啊!

    昨天受到那件事情的影響,他哭累了,結果今天就睡過頭:別說來開門了,連練習他都遲到,他真是糟糕啊!

    他轉頭看著努力練習的隊友:心想如果自己再這樣下去,該怎麼面對辛苦一整年的隊友,還有最後一次打HBL的學長們的期望?搔了搔頭,魏君寶哀聲歎氣的離開球場。

    他有氣無力的牽著腳踏車,邊走邊想著,今天比平常還要早回家,到底要去哪裡呢?

    今天他也思考了一整天,其實心裡明白自己是有點無理取鬧,可是只要碰上跟老師有關的事自己就是無法冷靜,他就是很怕老師有分手的借口。

    不過,昨天真的是自己不對。

    要怎麼道歉好咧?魏君寶的腦袋一直在想著這件事;這就是他單純的地方,發完脾氣跟自我反省後,發現是自己的錯,便會很爽快的跟對方道歉。

    明天去跟老師道歉,現在先回家打電話給雨彌,看他在幹嘛好了。終於有點清醒的腦子努力的整理出結論後,他正準備跨上車子離開,卻在校門口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

    「魏君寶,這裡!」帶著濃濃洋腔的男聲熱烈的呼喊魏君寶。

    魏君寶先是嚇了一跳,發現周圍的路人都在看自己,便硬著頭皮牽車走過去。

    「你好,史特萊西先生。」

    「你好!」史特萊西露出潔白的牙齒笑著,「我等你好久了。」

    「你等我有事嗎?」當他說出這句話時,魏君寶本來還隨口回答,可是突然眼睛瞪得老大。

    「喔,我的天啊!你會說中文!」

    他不是外國人嗎?而且剛來不久不是嗎?

    「喔!對啊!我會說,我也學很久了,而且我未婚妻也是你們華僑喔。」不以為意的史特萊西搔搔頭說著。

    結果魏君寶叫得更大聲:「咦?未婚妻?你不是同性戀嗎?」

    他的聲音又引起路人的側目,連忙閉上嘴。

    「我有說我是同性戀嗎?」史特萊西無辜的反問。

    「啊!喔!」魏君寶嘴張得老大。天!這外國人到底要嚇自己幾次,這下子可好,昨天的事情更加顯得自己是在瘋狗亂叫。

    看魏君寶錯愕的樣子,史特萊西試圖把他的思緒帶回來。「我今天來是想找你談談,我們坐車到你們音樂教室吧,等一下再載你回來牽車子。」

    「你要跟我和老師說話?」他是有想跟老師道歉的念頭,可是並不是現在。

    史特萊西搖搖頭,「不!我只想跟你單獨說話,順便讓你看看樂音工作的樣子。」

    「這是什麼意思?我已經看過很多次了啊。」

    「你跟我走就知道了,保證讓你看到不同的東西。」

    「如果要說話的話,我們用走的過去就好,這邊離音樂教室還不算遠。」

    「喔!那樣也可以,我來台灣一個月了還沒上街散步過,往哪邊?」

    「右邊!你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呢?」

    「你的夢想是什麼?當鋼琴家嗎?」

    「啊?」魏君寶偏頭看著他,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可是基於禮貌他還是回答了:「其實我想去NBA打籃球。」他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籃球?」史特萊西做出投籃的動作,「這種?」

    「嗯!」

    「好意外!我還以為你想當鋼琴家。」史特萊西驚呼,「你很不簡單喔!個子小小的目標很大。」他用流利的中文說著,雖然帶著口音,卻能清楚的表達他想說的話。「我的夢想是當個小提琴家,從樂音的父親給我那把史特拉底瓦利開始,這就是我唯一的夢想和目標。」

    「你現在不就是音樂家了?而且還要巡迴演出不是嗎?」對他來說這已經不算是夢想了吧!

    「這才是開始而已,如果演出成功,我才有可能當個小提琴家。」

    「啊?」魏君寶有聽沒有懂。

    「聽不懂吧!我解釋給你聽,我出生在很古老的家族,我是個伯爵。」

    「啊?伯爵?我沒聽錯吧?」這不是漫畫跟電影才會出現的嗎?他腦海裡閃過史特萊西穿著燈籠褲、頭髮很長還卷卷的,突然覺得有點好笑。

    史特萊西一笑,「反正就是把自己搞得很像古代人,跟皇室一樣虛有其名,卻沒有任何的權利,我們家族的使命就是當人民崇拜跟幻想的對象。」

    「喔!那很好啊。」

    「是啊!不愁吃穿的,但是也很空虛。從我小時候開始,我就接受所謂的菁英教育,但是成為優秀的人之後要做什麼,我以及我們家族的人都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我小時候過得那麼辛苦有什麼意義。而在我十五歲的時候,我的小提琴老師介紹樂音的父親來指導我鋼琴,他教了我音樂的喜樂;當他送我那把小提琴以後,我像著了魔似的,眼中只有音樂,我那時候決定我一定要成為配得上那把小提琴的音樂家。」

    史特萊西頓了一下觀察魏君寶的反應,「我的中文你聽得懂嗎?」

    「放心!你中文說得超級好,可是我有問題咧,那跟我老師有什麼關係?」

    「喔!我們史特萊西家族體系很龐大,我家是直系血親,所以一定要繼承爵位,而我是六個兄弟中的長子,只有我能繼承爵位,除非我死了,否則家族的人是不會考慮我的兄弟們,這就是我的悲哀。鋼琴跟小提琴只是我們必須要會的社交技能,但是如果要認真起來當個音樂家,就不被允許了。如果我是次子,甚至是其他順位的繼承人,或許我的父親、長輩們會答應,可我是長子,注定就是要當個廢物貴族,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即使如此我還是想做給他們看,我很努力希望得到他們的認同,然而我拉其他的琴時拉得很好,偏偏拉史特拉底瓦利卻一直很不順利,因此我的努力無法得到他們的肯定。」

    歎了一口氣,他接著說:「一年前我認識我的未婚妻,呵!其實未婚妻也是我自己認為的,我的親戚們根本沒有人肯承認一個黃種人,他們覺得她只是我玩弄的對象,不知道我有多認真。兩個月前我未婚妻懷孕了,他們才覺得事情很嚴重,因為我們家族不能有血統不純正的雜種小孩出現,尤其是有色人種,所以他們想盡辦法拆散我們,甚至謀殺我未婚妻肚子裡的孩子。」

    這時,史特萊西露出悲傷的笑容,「我不知道我未婚妻是怎麼熬過來的,那麼多的折磨和麻煩……不過因為她的堅強,讓我有挑戰我父親及家族的勇氣。我跟他們下戰帖,如果我能讓全世界的人認同我的音樂,那麼我要我的自由,他們不准干涉我的事:要是不行的話,我願意離開我的未婚妻,乖乖的繼承一切。」

    魏君寶認真的盯著史特萊西看,「那麼你進行得如何?」

    「很辛苦,我的家族沒有給我任何金錢支援,我一個從小在破城堡長大的廢人,根本找不到任何像樣的資助,錢是我的好朋友們還有音樂老師們贊助我的。我第一個做的步驟,就是要找到樂音,但是花在極樂的入會費就是一大把,而我依然沒有得到樂音。」史特萊西苦笑。

    「一定要老師嗎?其他人不行?」

    「我打從一開始就沒想過找其他人,這麼說好了!我要是妥協拿普通的小提琴、找其他鋼琴家,演奏出來的音樂或許也很好聽,不過就是只有好聽而已,並沒有其他的特色,這樣的音樂是無法吸引人的。我要征服史特拉底瓦利,這是我的夢想跟野心,而可以幫助我的就只有樂音,我需要他替他父親的曲子和史特拉底瓦利注入靈魂。」

    「有那麼嚴重啊……」魏君寶搔搔頭,「可是老師不答應吧!老師不想去的話你要怎麼強迫他?」

    「你真的認為他不想去嗎?昨天他不是說他也想去,問題癥結在你身上?」史特萊西認真的指著他,一字一字的慢慢說:「他是因為你才不想離開台灣的。」

    「我?」魏君寶感到很震撼,昨天是有聽到老師說過類似的話,可是他不認為自己有那麼重要。」你會不會太抬舉我了?」

    「那請你在這邊觀察一下。」史特萊西用眼神示意他。

    前面已經是音樂教室了,而樂音就如同昨天一樣坐在鋼琴前。

    「不進去嗎?」魏君寶抬頭看他。

    史特萊西雙手扶著魏君寶的肩膀搖搖頭,「不!在這邊你才可以看見他真正的心意,仔細看。」

    魏君寶聽他的話仔細的看著樂音,其實他從來沒有注意過樂音自己獨自一人的情形,兩人在一起自己總是吵吵鬧鬧的,根本沒有認真的注意他。

    樂音先是低頭寫著,然後不時雙手會彈奏幾個音,有時候會抽根煙,有時雙手環胸看著琴鍵,然後突然眉毛一挑、雙手互拍一下,握起筆又不停的寫。

    他很專注也很認真,魏君寶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樂音,而且他的神情一點都不感到痛苦,就像自己練球的時候一樣,雖然疲累,可還是會咬緊牙根撐下去,在做喜歡的事時是不會感到辛苦的。

    「這樣你懂了嗎?」史特萊西輕聲的說著,「這樣的樂音埋沒在這個小地方,沒把他推上世界舞台,這是他的損失,也是世界樂迷的損失。」

    「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魏君寶明白也懂了樂音的顧忌,可是這又代表什麼呢?

    「任何人說破嘴都不可能讓他答應的。」史特萊西把魏君寶的頭勾起來,「我希望你能幫我個忙,由你來說服他。」

    「我?」魏君寶有點傻眼,「你要我怎麼說出口啊?而且……我根本沒辦法說出要他離開我這句話……」

    「你忍心看樂音扼殺自己的才能嗎?」史特萊西握住魏君寶的手,「我真的需要他。為了將來,我也把懷孕的未婚妻丟在家鄉,我只能成功啊!我請求你……」

    「我……」魏君寶皺起眉頭,他從來沒有想過要離開老師,也沒有設想過老師不在他身邊的情況。

    「你願意嗎?魏君寶……」史特萊西再次詢問。

    「讓我回去想想,我明天給你答覆,你有電話可以聯絡嗎?」魏君寶臉色黯然的回答。

    史特萊西露出放鬆的神情,「那麼代表我還有希望羅?我住在極樂,你也認識潘先生吧!請你電話轉九二一號房就行了。」

    「我知道。那麼我先回家了,史特萊西先生。」魏君寶再次望了音樂教室裡的樂音一眼,便跨上腳踏車。

    「再見!」史特萊西揮手跟他告別,「我繼續去教室裡面煩他。」

    「嗯!」魏君寶無心聽他的話,恍神的往回家的路上騎去。

    如果就這樣放手,會不會以後就分手了呢?

    魏君寶陷入極大的不安狀態,心事滿滿的消失在史特萊西的視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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