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不准她進來看你。」她誠實回答。
他一怔,「為什麼?」
「當然是因為氣她,你可是因為她才受了這麼重的傷。」
「奶奶,您不能怪她。」說著,他想起身。
「不行。」勵老夫人見狀,立刻阻止他,「你傷了筋骨,太醫說你至少得躺上個把月,奶奶求求你別再讓我擔驚受怕了。」
勵守峰濃眉一皺。
這事不必奶奶說,他也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是如何的力不從心。
「我要見兔兒。」他說。
「好,只要你乖乖躺著,我立刻就差人去找她來。」勵老夫人說著,立刻轉身吩咐劉媽,「去把兔兒喚來。」
她欣然應答,「是,我這就去。」
劉媽才走到房門口,只聽玉翠大呼小叫的跑過來,「劉媽,不好了!」
「玉翠,你在胡說什麼?少爺方纔已經醒了,還有什麼事不好?」劉媽蹙起眉頭輕斥她幾句。
探頭一見,見床上的少爺已經醒了,她不禁露出難色。
「玉翠,」勵守峰瞥見她眼底那一抹異樣,警覺地問:「發生什麼事了?」
「我……」她一下子看著他,一下子又看著老夫人,支支吾吾,無法說出完整的句子來。
這時,勵老夫人覷見她捏在手裡的一張紙。「你手上捏著什麼?拿過來。」
「是。」玉翠低著頭,小碎步上前,將捏在手心裡的紙交給她。
她打開一看,神情丕變。
「奶奶,那是……」勵守峰心裡有個不好的預感。
「兔兒她……走了。」她說。
兔兒收拾了簡單的行李出了天城,她將多美他們留在勵府,相信不管如何,勵守峰都會幫她照顧他們。
她不是不負責任,而是不知道下一步要走到哪裡去,她實在不忍六個弟妹跟著自己浪跡天涯。
隻身走在官道上,她望著眼前一望無際的草原,心裡茫然又無助,忍不住眼淚就掉了下來。
從前的她並不愛哭,但這幾日,她卻像是要把一輩子的眼淚全哭乾似的流淚。
而這一切,只因她的耳朵再也不能貼在那溫暖的胸口上,靜靜聆聽他的心跳。
突然,遠處一匹黑馬急馳而來,她本能的閃到一旁。
當那駿馬與駿馬的主人來到她面前,她看見了馬上的人,而他也覷見了她。
「禎王爺?」
南宮禎急勒住他的烏靈,狐疑的看著一副離家出走的兔兒。
「范兔兒?」他睇著她,「你要離開天城?」
兔兒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見她面容消瘦憔悴,他皺了皺眉頭,「你最近似乎過得不太好……怎麼,為了勵守峰嗎?」
她還是沒回答。
「我說你……」南宮禎挑了挑眉,「勵守峰此刻不是還在昏迷嗎?你不待在勵府,要往哪裡去?」
她抿著嘴不說話,邁開步伐就要前行。
見狀,南宮禎取出腰際繩索,熟練的甩出,套住了她。
「你幹麼?」她一驚,氣憤的瞪著他。
他咧嘴一笑,「既然你要離開勵守峰,那麼就跟我回紫陽苑吧!」說罷,他振臂將她拉上了馬背,駕的一聲往前馳騁。
紫陽苑——
「你到底擄我回來做什麼?」兔兒氣呼呼的瞪著一臉得意的南宮禎。
「說,你為什麼離開勵府,離開勵守峰?」他四平八穩的坐了下來,「我看得出來你跟勵守峰郎情妹意,你沒理由在他重傷昏迷的時候離開。」
「禎王爺管太多了吧?」她瞪他一記。
南宮禎一笑,「反正我最近無聊透了,就管管你的事吧。」
「我的事不勞禎王爺費心。」
「你這丫頭可真有趣。」他一臉興昧睇著她,「不知怎的,我對你有一種特別的感覺。」
聞言,兔兒想起他曾說要留她下來暖床之事,不禁警戒的瞪著他。
他朗聲大笑,「你別誤會,不是那種感覺,是另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兔兒看得出來他不是在騙她。但,他對她究竟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啊?
「你快告訴我,你為何離開勵守峰?」他一臉興致勃勃,「本王好奇得很,說來聽聽。」
她沉默了下。不告訴他,他肯定不會甘休吧?
為了擺脫他的糾纏,她決定把自己離開的理由告訴他。
「因為我是禍星,自從他遇上我之後,總是發生不好的事情。」
南宮禎哈的一笑,「就為了這麼愚蠢的理由?」
「這一點都不愚蠢,我不想害死他。」兔兒鼓著腮幫子,兩隻眼睛狠狠的瞪著他,「我警告你,你最好也離我遠點,我一出生就剋死爹娘,要是你出了什麼事可別怨我。」
他聽了嗤之以鼻,「你這傻瓜,本王命硬得很,才不怕你克。」說著,他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盯著她,「你本來打算上哪裡去?」
提及未來,她微頓,眼底是一片茫然,「我也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就待在紫陽苑吧。」
兔兒一愣,「什麼?」
「本王還挺喜歡你的,你就在我這兒住下好了。」
「我不要。」
南宮禎賴皮的笑笑,「我偏要留你下來。」
已經一個月了,留下一張只寫著「我走了,請照顧孩子們。」的字條,兔兒就消失在他的生命裡。
雖然在太醫的醫治下,他恢復得極快也極好,但他的心空了一個大洞,就連康復的喜悅也都填補不了。
她為什麼離開他?又去了哪裡?
「峰哥哥……」趙繡香走了進來,「你今天又好些了吧?」
「唔。」勵守峰輕輕頷首。
看著他的身體漸漸康復,面容卻一日比一日落寞,趙繡香明白他心裡在想些什麼。雖然兔兒臨去前要她照顧峰哥哥,但她知道,誰也取代不了兔兒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這些日子以來,她不斷的自我檢討,這才發現從前的自己是如何的驕蠻任性且心胸狹窄。兔兒為了心愛的人,情願犧牲自己。她呢?她做了什麼?」
「峰哥哥,有件事……我想向你坦白。」
見她一臉歉疚,勵守峰微怔,「怎麼了?」
「兔兒姊姊騎乘的馬突然發狂,全是我弄的。」她羞愧的低著頭說:「我嫉妒她,想看她出糗,所以拿簪子刺了馬屁股,誰知道……」
聞言,他先是一震,但旋即心情便平靜下來。
勵守峰輕聲一歎,「算了,繡香,峰哥哥不怪你。」
她紅著眼眶懺悔道:「峰哥哥,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兔兒姊姊。」說著,她忍不住掩面哭泣。
他趨前輕輕拍撫她的肩頭,「乖,別哭了。」
「峰哥哥,」趙繡香抬起淚濕的眼,抽抽噎噎地說:「無論如何,你一定要把兔兒姊姊找回來。」
「放心。」他一笑,「我不會放棄的,就算要把這天下全翻過來,我也……」
「峰哥!」突然,外頭傳來趙天昊驚急的聲音。
不一會兒,他已來到他們面前。
「天昊,你怎麼不在宮中?」勵守峰疑惑的看著他。
「峰哥,我知道兔兒在哪裡了,兔兒她在——」趙天昊停頓了下,一字一字地道:「紫、陽、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