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經驗,一場晚宴在開始的前半個小時,賓客們就會陸續抵達,並且和主辦人見面寒暄,甚至有些人還會先行過目即將展示的珠寶,若是看見喜歡的款式,也會大方地先下訂單。
「東方珠寶集團」的負責人是個年過七旬的老頭子,名叫東方景,今晚陪他一同出席晚宴的是社交圈名女人,也是這場晚宴的策劃人——殷潔。
殷潔以一襲低胸露背的火紅色性感禮服出場,她先將東方景安置在貴賓席上的主位,再回頭巡視宴會現場。
這是一場盛宴,她發出去的邀請函少說也有兩干張,依照她的經驗看來,這個時候賓客應該會川流不息的抵達,但是……今晚不曉得是哪兒出了錯,到場的賓客只有兩、三隻小貓,而這幾隻貓還是由幾家小企業所派來的寒酸代表。
殷潔臉色難看的在大門巡視了一圈後,回到會場,準備向東方景報告這個奇怪的狀況。
這時候何菱剛好從她的專屬休息室走來,與殷潔錯身而過。
何菱身為宴會的主角之一,她很早就來到了俱樂部——
事實上她幾乎是最早到的一個人。因為早上臨時接到殷潔的電話,通知她焉日烈正要前往飯店找她,為了不想見到他,她索性早早就退了房,直接到公司為她安排的造型師那邊,開始為晚宴做準備。
從護膚、護髮到全身保養,以及長髮的整燙,她在造型師那邊待了七個小時之後,終於得以脫身。
一離開造型室,她便直接來到「名人俱樂部」。
幸好公司這方面準備得很周到,還特別為她安排了一間休息室,讓她得以在晚宴開始之前,安心的在俱樂部內等候。
眼看宴會即將開始,何菱雖然不喜歡這種帶著假面具與人交際的場合,但她還是硬著頭皮上陣。
今晚的她穿著一襲珍珠色澤,款式保守但優雅大方的圓領公主袖長禮服出場,細頸上戴著用各色小珠串成的繽紛流蘇項鏈,整個人散發出一股吉普賽般的神秘風情。
一頭柔順的長髮燙成微鬈的波浪,如雲般浪漫地層層堆疊而下,巧妙地蓋住了微露的粉背。
白皙的腳踝圈著一串細碎銀亮珠玉,珠玉連接著銀色高跟鞋,走起路來別有一番韻味。
經過盛妝打扮後,她美得令人屏息。
當她現身在俱樂部的門口,立刻吸引了今晚負責宴會服務的侍者和領台們的目光。
這些愛慕和欣羨的目光,令何菱感到不太自在,因此她並未在這裡久留,一見到賓客們尚未到場,纖細迷人的美麗身影又兜進裡頭去了。
她轉身時,剛好有輛黑色房車緩緩駛近俱樂部門口。
座車上,一雙閃躍著狂炙光芒的黑眸,透過黑色玻璃,很厲害地逮住了何菱的曼妙誘人身影。
那雙黑邃的眼瞳打從看見何菱那一刻開始,就再也無法移開——
有人來敲黑色房車的車窗。
「二哥,別只顧著瞧,該下車了吧?」
原來是焉家老四、臨時被焉日烈抓來充人數的焉日狂。他開著車跟在焉日烈的座車後面抵達,穿著一身黑色筆挺西裝的他,看起來帥氣極了。
焉日烈微微勾起緊抿的唇線,開門下了車,但他的目光依舊只擺在何菱遠去的身影上。
今晚,他刻意盛裝出席這場珠寶晚宴。
一套亞曼尼鐵灰色三件式手工西裝,襯得他高大挺拔的身形更加出眾,一頭狂放的中長髮在寒風中往後飛揚,他的英挺不羈簡直迷人到了極點。
「請問兩位是……」負責在門口接待的女服務生,一臉愛慕地跑過來招呼,臉頰上還飄著紅霞。
「焉日狂,藍翔企業代表。」焉日狂對女服務生眨眨眼,俏皮而帥氣地笑著。
「他是我兄弟,在建築界有個挺響亮的名字,叫做『約瑟夫』;另外他在科幻小說界還有個筆名,就是『日烈』。」
女服務生狠狠地倒抽一口氣。
眼前這男人可是個名人耶∼∼
沒想到「約瑟夫」和「日烈」居然是同一個人……
「我認為咱們兄弟倆在這個女人昏倒之前,還是快閃人吧!」焉日狂對女服務生誇張的驚訝表情感到好笑,附耳對二哥焉日烈悄聲提醒。
「嗯。」焉日烈下顎繃了繃,淡然看了那女服務生一眼,撇撇唇,瀟灑地昂首闊步朝俱樂部走了進去。
依照他對殷潔的瞭解,今晚這場因為被魏雋惡整而變得冷清的失敗宴會,她絕對會把過錯全推到何菱的身上——何菱此時絕對正處於「危險情況」中!
濃眉一皺,焉日烈步伐加快地往裡頭走去。
「喂,等等我——」焉日狂在後方緊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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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這場宴會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樣,全是因為你不識好歹拒絕魏總裁所造成的!你說,你要怎麼賠償公司的損失?你又打算如何賠償我的損失?你知不知道,我明天就會成為社交界的笑柄了!」
身為晚宴的全權策劃人,殷潔臉色難看的在宴會廳大聲對何菱咆哮,那姿態跋扈而驕縱,要不是還有一丁點兒的教養,她大概會氣急敗壞地朝何菱甩個巴掌過去。
剛剛她緊急打電話向一些往來密切的富太太們聯絡,才知道這整個事件的嚴重性。
她沒想到魏雋竟然會對所有賓客放話要脅……這原因不必想也知道,絕對是因為何菱而引起的。
在商場上,大家都知道魏雋處事向來冷肅而無情,誰要是敢得罪他,絕對沒有好下場,因此在商界從來沒人敢得罪這號人物。
但現在何菱卻不知好歹的惹毛他,而且還連累了她——
今晚這場沒有賓客願意參加的失敗宴會,將成為她的公關生涯中,最大的一記敗筆!往後她要是想在公關界混下去,恐、怕、很、難。
這也難怪殷潔會如此不顧風度地在大廳中央發起飆來,彩妝濃艷的臉色燃燒著熊熊怒焰。
何菱臉色慘白地端立在宴會廳,周圍圍觀的人全是無權插手的侍者。
至於東方景和珠寶公司的幾位高級主管都在貴賓室休息,加上有殷潔安排的接待人員擋駕,因此他們根本不知道現在大廳的狀況。
寬敞且金碧輝煌的宴會廳中央,何菱以光裸的粉臂環抱著自己,無助和無所適從讓她渾身發冷,若不是臉上搽了粉妝,她現在看起來一定蒼白得嚇人。
昨日魏雋從飯店離開前,朝她丟下了一句威脅。當時她表示她不在乎他的報復……可是現在看來,她徹底的錯了。
她的珠寶展示會沒有賓客願意出席參觀,這代表她的珠寶設計生涯即將面臨結束——
「我要你現在就打電話向魏總裁致歉!」殷潔簡直是把自己當成宴會主席了,竟然張狂地對何菱提出如此不客氣的要求,一點顏面都不留給她。
「我不會向魏先生道歉。」縱使無助,何菱也不願意妥協。
她不認為自己拒絕魏雋有錯!她不可能愛上他,不可能接受他的感情,當然就該明白的拒絕他。
如果,魏雋想因此讓她無法在設計界立足,那她……也認了。
「你非去不可——」殷潔尖叫,那聲音是嚇人的高分貝,花容更是變得猙獰無比。
幾位比較接近她的侍者都被她給嚇了一跳。
「我不會去。」何菱即使感到相當無助,但她還是倔強地抬起下巴,目光是她一貫的清冷淡漠,她的答案並沒有因為殷潔的盛氣凌人而有所改變。
清楚表明立場之後,何菱認為自己沒有必要再待在這裡了,因此她轉身想要離去,可是殷潔卻不肯輕易放人。
「你如果下去向魏總裁道歉的話,我不介意找人把你給綁去。」
殷潔怒氣沖沖地上前扯住何菱的手臂,尖銳的指甲在她細嫩的肌膚上劃出數道紅痕。
「你們跟我過來!」她頤指氣使地使喚著旁邊兩位看戲的男侍者。「把這位何小姐送到魏總裁的辦公室去,她打算親自向你們的老闆道歉——」
她竟然語出威脅?!
何菱無法相信,殷潔竟然是如此不擇手段的女人!
眼看兩名侍者因為不敢違抗殷潔的命令而走上前來,何菱生氣地掙扎起來。
「不要靠近我。」
男侍者的接近,引發她內心的恐懼,她極力想要甩開殷潔的箝制,可是殷潔的力道竟然出奇的大,讓她怎麼掙也掙不開。
就在情況陷入一片混亂,兩名男侍者從兩旁圍住何菱時,週遭竊竊私語的聲音突然停了下來,金碧輝煌的大廳陷入一片詭異的靜謐。
「怎麼回事?」殷潔發現了異樣,她率先抬頭看向四周。
這時候,一隻鐵臂從殷潔身後探了過來,把住她箝制在何菱細嫩粉臂上的手,緊掐著她的手腕,毫不留情地將其扯開。
「啊——」殷潔整個身子被往後扯,痛得她失聲尖叫,並且往後方狼狽地摔了出去。
手腕上的珠寶手鏈斷了,三寸高的細跟高跟鞋也斷了,她披頭散髮,狼狽不堪地朝著對她出手的人破口大罵。
「哪個混帳竟敢——焉日烈,竟然是你?!」
試著靠近何菱的兩名侍者,被焉日烈和焉日狂兩兄弟一前一後揮開了,而受到驚嚇的何菱則已被焉日烈緊緊地摟進懷中。
「就是我!殷潔,你、慘、了!」
殷潔花容失色,猙獰的瞪視著他,焉日烈昂藏的身軀矗立在她的面前,他的黑眸看似含笑,但卻隱藏著精銳狠冽的光芒,筆直射向跌坐在地板上的殷潔。
「呵,慘的人是誰還不知道!焉日烈,你難道不知道我是這場宴會的負責人,你沒權力來鬧場?!」瘋婆子氣得一抖一抖的。
她試著爬起來,卻因為這一摔摔得太重,腿有些扭到了,無法使力爬起。
「如果我向東方董事長表示,我想買下何菱設計的所有珠寶飾品,你說我有沒有權力?!」
他看也不看殷潔一眼,殷潔的叫囂在他的耳中聽來,就如同惡犬亂吠一般;他專注地垂眸審視懷中的何菱,目光揉合了憂心和心疼,以及更多的不捨。
「你……」何菱因他的話而驚詫地抬眸,正好與他熾熱的深邃黑眸相接。她想開口說話,但泛白的唇瓣微微顫抖著,發不出任何聲音來——
憂心的鐵臂在她纖細不盈一握的腰肢猛一收束。「以後,不准再躲我!不管發生任何事,我們之間出現了任何的誤解或爭執,我都不准你再偷偷跑掉。」
黑眸之下怒焰灼灼,但這只不過是虛張聲勢,其間包含著更多的愛憐之意。
何菱眨眨黑密的眼睫,前兩天的心痛、方纔的恐懼,都在瞬間化為淚水,滾滾滑下倔強的臉頰。
他對她的眼淚毫無抵抗力。
心一揪扯,粗糙的拇指輕輕拭去她的淚珠,動情又憐惜地將她擁緊,薄唇低俯,貼近她泛白微抖的唇瓣。
就在焉日烈的唇即將心疼地覆上何菱的嘴時,一聲不識相的輕咳聲驟然響起。
「咳、咳——」
焉日烈寬闊的背脊猛地僵住,唇在即將貼上何菱的小嘴前停了下來,目光凶狠地瞥向一旁的焉日狂。
「呃……二哥,待會兒記者和賓客們就會陸續趕到了,如果你和未來的二嫂不想被打擾的話,最好找個隱密的地方去親熱比較妥當。」寬肩一聳,焉日狂嘴邊揚著戲譫的笑容。
雖然這場宴會原先受邀參加的那些賓客,已經被魏雋給一一打回去而不會出席了,不過焉日烈和焉日狂卻已經有了別的打算。
他們廣邀焉家的親朋好友,還有焉日焰公司的一些往來客戶,以及小靉的未來夫婿莫為善那邊,一些在商場上具有舉足輕重地位的長輩們,另外還有一大群的記者,全都到場來湊熱鬧。
因此今晚的宴會絕對不會空蕩蕩的,反而會比原先計劃的更加熱鬧。
所以,焉日烈和何菱要是想獨處的話,最好快點離開,要不然……等一下被記者們給包圍採訪時,想走就走不掉了。
焉日烈當機立斷,摟著纖瘦的何菱,大步往宴會廳側門離去。
此時東方景正好在眾高級主管的簇擁下從休息室出來,一見到今晚宴會的美麗主角何菱要離開,急忙上前問候。
「何小姐,你不能離開呀,宴會要開始了——」
看見有人上前阻攔,焉日烈面色不豫地擋住對方。「抱歉,她今晚是我的,誰也不准強制將她留下來。」
焉家男人的霸道因子在此刻展現無遺。焉日烈緊緊將她勾摟在懷中的姿態,充分展現出他對她的強烈佔有慾。
伺菱靠在他溫暖的寬懷中,細細地輕呵一口氣,將微白的香腮偎上他的胸膛。
眼前的人還想說些什麼,但是在看見焉日烈投來的憤怒眼神,以及何菱輕偎在他懷中、順從他安排的模樣,只好作罷。
焉日烈帶著何菱快速離開。
就在他們從後門上車離去時,一輛接一輛的車潮湧向俱樂部,原本冷清一片的大門口忽然轉為熱絡吵雜。
「焉日烈,我現在得把車子開到哪裡?前座被臨時抓來充當司機的朋友,正經八百地問著後座親密倚偎的情人。
「我想回花——」何菱只想盡快離開這個五光十色、繁華喧囂的大都會。
「最近的一家飯店或旅館都行。」焉日烈低啞的嗓音打斷了何菱的話。他怎可能有耐心耗上幾個小時,才能好好抱她?
「你——」原本泛白的頰驀地漫上紅浪。
他的兩道眉往上挑了挑,將她再摟緊一些,恨不得將她香軟的嬌胴揉進他陽剛的骨血裡:若不是前座還有個大電燈泡亮著,他肯定會將車開到隱密的地點,然後朝她直接撲過去,享用一番。
「焉日烈,真有你的。」就在何菱渾身悄悄漫開紅霞時,前座傳來一句挪揄的笑譫。
焉日烈仰頭大笑。「好說、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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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吉島的東北邊有座很大的人工湖,三年前這裡還是個廢棄的錫礦場,但現在已經被某大集團收購下來,改建為一處高級的度假旅館。
何菱在宴會的隔天還是沒有回花蓮,她被焉日烈強行帶上了飛機,飛往普吉島。
當然,在出國度假前,焉日烈已經將彼此的誤會解釋清楚了。
他告訴何菱,他在得知大哥想要收購她那問房子的真正動機後,就極力反對大哥的做法,完全站在她的立場為她設想,甚至還為此和大哥大打出手。
聽了他的解釋,性情倔的何菱還是有些生氣和埋怨,但是在他百般施展溫柔的纏功,外加深情的甜言蜜語之下,何菱總算肯原諒他了。
焉日烈一得到愛人的諒解,馬上產生了拐人的計劃,帶著何菱直飛普吉島享受兩人世界。
來到這裡三天了,除了第一天他帶著她到處搜購她極愛的當地手工飾品和布料外,第二天開始,他們就一直待在這間寬敞雅致,且擁有私人花園泳池的隱密豪華獨棟別墅,共度兩人的私密體己時光。
黃昏時,在氣氛絕佳的私人游泳池畔,一身古銅色肌膚的焉日烈,正熱烈地愛著嬌柔的何菱,直到她嬌喘吁吁、渾身發燙髮軟,也不肯放過她。
他說這是懲罰她對他不信任,以及無故失蹤兩天,讓他焦急尋人的淒慘下場。
何菱不敵猛烈攻勢,輕喘嬌吟。
這兩天地不曉得對他求饒了幾回,但他就是不接受,再這樣下去,她鐵定會承受不了——
貝齒咬著嫣紅的唇瓣,她吐著如蘭的氣息,再次虛弱地向他求饒。「烈……我該、如何做……你才肯、放過我?」紅頰嫣紅似火,她在他身下美麗燃燒著。
焉日烈目光狂野炙熱,更加激動難耐地俯唇吻住她誘人的甜嘴。
「嫁給我……」這是他的條件。
何菱的呻吟聲被他給密實吻住,直到她快喘不過氣來,他才放開她。
「回答我,你願不願意?」眼神除了深情之外,還挾帶著強勢的威脅。
她能說不嗎?她可不想整晚都躺在池畔被他欺負。
「好……」只好點頭。「不過……」
「沒有不過,我娶定你了。」他再度封住她微腫的甜唇。
浪漫的池畔氣氛熱絡而曖昧,焉日烈在與何菱熱烈交纏時,腦子驀地冒出一個點子——或許他可以替大哥焉日焰的別墅設計一個這樣極度私密的舒適空間!
嗯,他相信大哥和那位尚未謀面的「未來大嫂」,絕對會滿意的。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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