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聞江南,獨霸一方的富豪世家。
在第二代突然暴斃之時,曾有中衰之勢,但現任當家以其獨到的手腕將不可行之事化為可能。其下的四管事——似金、似銀、似銅,似鐵,皆為現任當家的得力助手,個個都是自己能獨立行事的經營高手。
所以,外人反倒不常見到當家的主人斐應龍。
廳中的青年,懶懶的躺在軟榻上,翻閱著一本又一本的冊子,大廳中,整排的櫃子裡放置的都是這種青色封面的冊子,裡面紀錄的是所有當今有名組織及世家、幫派的介紹,介紹文有長有短,裡面附加的資料有詳盡的也有簡單的。
最常被翻閱的一本,就是青年手上拿著的「斐氏錢莊」這本冊子。
青年一次又一次的翻著,手上的冊子雖已背得滾瓜爛熟了,他仍是偶爾會拿出來翻著,因為這本冊子中還有斐氏當家的親筆臨摹。
他總喜歡用手指跟著上面的筆畫,一筆一筆的畫著,像是初習字的孩子,也像身邊有個人在教導他,這樣青年總會有自己仍和那個人在一起的錯覺。
這個美麗的青年,便是被魏無忌收為義子的那個小凰兒。之所以會成為魏無忌的義子,是因為魏無忌對他說希望他能做他的義子。
現在的衛求凰已經十八歲了,魏無忌幾乎將所有的事情都移交給他處理。
服謂龍生龍、鳳生鳳,當年的衛冉年也是個經商的長才,生出的兒子當然也不差,再加上和斐應龍在一起兩年多,魏無忌又訓練了他三年,衛求凰能獨立經營魏無忌的產業是理所當然的事。
衛求凰會接手魏無忌的事業是因為魏無忌想隱居,但衛求凰不許。
當年,魏無忌知道衛冉年被抄家,傷心不已便不再經營自己的產業。畢竟他壯大他的家產到這地步的理由,是因為怕萬一衛冉年有不時之需。如今衛冉年不在了,他也就不再需要專注在事業方面,對魏無忌這種出身草莽的人物來說,無事一身輕畢竟還是比較快活。
但義子既然不許自己隱居,魏無忌就只好大大方方的在家當個老太爺,舒舒服服的過他閒逸的日子,有時失蹤一段時日再出現,有時興致一來就幫幫義子。
但他最常做的,就是膩在這可愛的孩兒身邊。
「乖兒子啊!」魏無忌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讓魏求凰差點從軟榻上跌下來。
「爹,不是說了嗎?您不要每次都突然出現,讓我嚇得三魂去了一魂。」
「你又在看那些東西啦!」
「知己知彼嘛!」
「那你這次是想和姓斐的交易羅?」
「沒啊!是和上官家的。」
「那你怎麼在看斐家的冊子,我上次也看你在看這本,上上次還是看你在看這本,再上上上……」
「爹,您不覺得斐家很有趣嗎?」不想讓魏無忌繼續瞎纏下去,衛求凰直接打斷他的話。
「怎麼個有趣法?」魏無忌也不以為意,順著他的話說。
「斐家現在當家的十五歲時就繼承家業了。」
「那算不了什麼啊!我十二歲就幹起沒本錢的買賣啦!」
「那不一樣。」
「沒什麼不一樣的,不就是你爭我奪的事嗎?只是用的手段不同罷了。」魏無忌見怪不怪的應著,他探手從身後的架子上取下另一本青皮書。「你看看,這個人也是年紀小小就開始幹這種事。」說著又隨手取下另一本冊子,「還有這人也是。」他伸手還想再取。
「夠了夠了,我知道了。」衛求凰伸手制止魏無忌的動作。
「你爹我啊!向來就覺得自己掙來的東西比較有價值。」魏無忌拿起斐氏錢莊的冊子,用手背拍了一下。
「像這種延續到第三代的家財,我可不覺得有啥好希罕的,只是……聽說這小子手段挺不賴的,哪天咱們去會會好不?」
聽了義父的說法,衛求凰挑了挑眉。「爹的意思是說,我這個第二代的也沒啥好希罕的羅?」
「我家的凰兒我哪敢不希罕,疼都來不及了。」魏無忌趕忙澄清。
魏無忌很寵衛求凰,自那年將他當寶似的捧回家後,魏無忌天天噓寒問暖的,就怕他哪兒碰疼了,或哪兒被傷著了。
只要他苦了張臉,他便無所不用其極的要逗樂他。
人家老萊子是綵衣娛親,而他則是綵衣娛子,主人性格大變的詭異情況,看在隨從魏安眼中,覺得衛求凰今日仍是這溫文有禮的個性,沒變得驕縱跋扈,還真是上天的保佑!
衛求凰常常想起斐應龍,至今,他仍不覺得當年他和斐應龍應該在一起,畢竟斐應龍有妻子,而自己又是男兒身,只是當時為何會將湘婷夫人和娘親想在一起,現在反倒想不出原因。
那時腦中一閃而過的是小時候娘親淚流滿面的樣子,可是……爹說他們夫妻之間處得很好啊!
八歲的一場大病,爹說是因為娘親病逝時他悲傷過度,病得連娘親去世時他都沒來得及為娘親送葬。
但真要他想起爹和娘一起出現在他面前的畫面,好像又沒有。
魏無忌不問衛求凰抄家後兩年是如何過的,衛求凰也就不說。
衛求凰趁著魏無忌說話分神的時候,從他手上取走那本「斐氏錢莊」,慎重的放回書架上。「爹,我要出門了。」
「出門,去哪裡?」
「剛剛不是說了有場交易嗎?之前的都談好了,最後得由我去,時間差不多,我得出門了。」」那,好好的去玩啊!」
「我又沒有要去玩。」好好的生意被當成要出門玩耍,衛求凰輕聲抗議。
「不就是那回事嗎?你爭我奪的就是遊戲啊,而且,他那艘船上什麼都有。」
「嗯!冊子上寫說吃喝嫖賭的都有呢!」
「等等!」魏無忌突然出聲攔住正要走出廳外的衛求凰。「乖兒子,把你那匹愛馬借爹騎騎可好?你今天騎爹的那匹馬。」
「可是追星在家悶兩天了……」
「我會帶他出去溜溜,一切包在我身上。」
「好啊!如果它肯給您騎的話。」
*********
衛求凰帶著魏無忌為他訓練的隨從,來到約定的地點。
「蜻,約定的地方是這兒沒錯吧?」
看不見該出現的人,讓衛求凰的神色越來越沉。
「是。」隨從不多話的應了聲。
過了一會龍仍是見不烈人,衛求凰開始喃喃自語,對對方的不滿開始增加。
「爺,來了。」
「在哪兒?」衛求凰張目望去,突地,一陣馬蹄聲傳到魏求凰耳中。
「是魏大爺嗎?」來人停在他倆面前,揚聲喝問。
他看了衛求凰一眼,目光一閃,別過臉不再看衛求凰,直盯著魏蜻;顯然是覺得衛求凰不過是個小小的侍從。
「我家大爺已不管事,近年來一切事務都是我家小爺在管理。」魏蜻原本站在前面護著衛求凰,現在他退到他身後。
「啊!失敬、失敬。」馬上的人這才將目光放在衛求凰身上。
居然讓這種粉娃兒出來做事,姓魏的也太瞧不起人了!馬上的人口中雖直說抱歉,但據傲的神情卻顯示出他不過是在敷衍。
這多年來常碰上的事,讓衛求凰絲毫不理會他的無禮,翻身上馬。
「帶路。」毫無變化的表情及冷冷沒有起伏的語調,聽在那人耳中竟讓他有無法抗拒的感覺。
那人壓下想脫口而出的敬語,悶不吭聲的帶路。
衛求凰在外時擺出的臉孔只有一種,不同於在魏無忌眼前的嘻笑怒罵,他在外人的面前是完全沒有表情的。但魏蜻聽到衛求凰的冷淡言語,知道他心中的怒氣已被點燃,等一下大概會狠狠的刮那姓上官的一頓。
「喂喂喂!你確定他們剛剛是在這個地方?」
出聲的人,是衛求凰的義父魏無忌,只是他身邊並無半個人。
只見他身下的馬兒回應似的嘶嗚一聲。通體的黑,再加上雙眼間的那一點白,原來是魏無忌要求衛求凰留下的愛馬——追星。
追星懶得理會魏無忌!繼續這邊望望、那邊嗅嗅,然後邁開馬蹄,向著衛求凰他們的方向奔去。
*********
什麼都有的船,原來真是什麼都有!書上看到的畢竟不比親眼所見,這是衛求凰上船後第一眼的感覺。
這艘船向上共分為四層,向下也約為四層。第一層甲板上,居然是供人吃飯飲酒的地方。再向上一層,吆喝下注的聲音,讓整個場面鬧烘烘的一片,一行三人大搖大擺的穿過眾人向上樓的梯子走去,居然也無人理會。
再向上一層,氣氛詭異了起來。
一步上第三層樓,本來熱鬧的情景,卻從距離木梯最近的地方開始,一個接著一個,衛求凰身邊的人都噤了聲。
衛求凰並不言語,身前帶路的人停下腳步,他自然也跟著停下。這時衛蜻覺得情況有異,踏前一步,護在衛求凰身前。
所有的人眼睛直直的瞪著衛求凰,縱使有聲音,也是從兩邊隔起的室內發出來的。衛求凰依然冷著臉,他環視四周,這層樓形形色色的人都有,但純粹只有男人,他皺了皺眉。「你們決定的地點在這裡?上官大爺人呢?」
「廉兄,你身後那可人兒該不會是上官爺新進的貨色吧!」有個人耳尖的聽到上官大爺四字,自以為幽默的大喊。
「這俊小子是上官大爺的?」一個人接著問。
「那哪時候會輪到我們呢?」另一人覺得可惜。
「笨啊!上官大爺的人你都想碰。」
「莫不是癩蝦蟆……」
「想吃天鵝肉啊!」
哈哈哈哈……頓時,四周響起了震天般的笑聲。
這裡的人一搭一唱,讓魏蜻的雙眉聚攏,怒氣就要爆發。
衛求凰舉手,阻止身前蠢蠢欲動的人。「如果上官先生不想談這次的生意,那我也無異議。」話一說完,他轉身便走。
「等等!」帶路的人沒料到衛求凰這麼硬氣。本來只是想折辱折辱他,一見他要走,當場大驚失色。上官大爺可是很注重這次的交易,萬一因為這樣而失敗……他一想到事態嚴重,才發覺自己這麼做簡直是自找死路。「大爺,小的失禮了。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啊!」他衝向前去阻止衛求凰離去。
衛求凰看了他一眼,「帶路。」
那人大大的鬆了口氣「請往這邊走。」這次他帶他走另一條路,直接穿過眾人,開啟了另外一道門,走人後,又開啟另一扇門,裡面是向上及向下的階梯。
這條暗道,才是他們本該走的。
衛求凰走在階梯上,暗暗數著,他決定回去時要告訴義父,他那本冊子寫錯了,這艘船往上數應該有五層。
門被推開,衛求凰一派安然閒適的走人,帶路的人站在門口攔下魏蜻。
「讓開!」魏蜻所得到的命令是:不得離開小爺半步之遠,他不敢違背。
「蜻……沒關係,你在那裡等著,或去下面晃晃也成。」衛求凰自己倒覺無所謂的要他在外頭等著。
看見眼前又是一扇門,衛求凰正要叩門,門卻自已打開。
人眼的是一隻隻通體斑斕的大貓,或坐或臥的處於室中的各個角落。衛求凰後悔了,應該讓魏蜻跟著才對……
他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該進還是該退。
略一猶豫,衛求凰開始向眼前的門移動、如他所料,這些大貓並沒攻擊他。
他來到門前,叩門。
「請進!」門內傳來聲音。
他推門而入。
「遠道而來,辛苦了……」
這時,船的外面。
「追星啊!你應該改名叫追凰,還真是讓你找著了。」
魏無忌又是感動,又是佩服。
他不過跟這匹馬說想見凰兒,居然馬上就讓它給找到凰兒的下落。
魏無忌沒見過上官靖的這艘船,他嚮往已久,但他知道若是他表現出要跟隨的樣子,凰兒一定會把這筆交易交到他頭上,所以他決定自己跑來玩玩。
可上官靖派人送來的通行令又被他搞丟了,所以他也不知道這艘船航到何處。
以四季變化來移動的這艘船,船主每到一處便會派人送通行令給他認為是上賓的人,只要出示通行令,上船者皆為上賓;而不請自來者就沒那麼好的待遇了。
通行令上會標明這艘船停泊的地點,衛求凰這次就是因為魏無忌隨手扔了那份通行令,才需要人帶路。
魏無忌知道因為自己的不小心已經讓衛求凰頗有怨言,所以他縱使想來開開眼界,也只好利用追星來追蹤主人的行蹤,沒想到真讓它尋著了。
追星得意的長嘶一聲。
*********
衛求凰剛走進房,看到個背對著他的人,他還未轉身就裝模作樣的讓衛求凰想早點結束與他的交易。
上官靖,一身白衣長衫的儒生打扮。
他轉過身後,衛求凰看清他的樣貌,細而長的鳳眼,略薄的雙唇,斯斯文文的模樣,比起他那做作的態度,他的面貌看了還讓人覺得較舒服些。只是他盯著人的眼神,一瞬也不瞬的讓人覺得討厭。
衛求凰回視他一會兒,覺得怪異的轉開視線。「是上官公子嗎?」對方既然不開口,他只有先開口。
「是,我是……」上官靖如大夢初醒般的應了一聲,隨即又陷人沉思。
「魏大爺不能前來,但他對咱們這次的交易很關心。」
「啊!是……」
「上官公子……您覺得我無法勝任嗎?」
「什麼?」
「如果您覺得我無法讓你信任,那咱們就不必再談。」
對衛求凰來說,完成這場交易與否,他並不在意,縱使在意他也不會表現於外。而這次急著要完成這筆交易的是上官靖,所以他大可以退為進。
「啊!我是看得呆了。」上官靖一笑帶過。
「什麼?」
「賢弟長得很像從前見過的人。」
他什麼時候跟他稱兄道弟了,衛求凰心裡暗暗罵著,表面上還是不動聲色。「哦!上官兄……怎麼說?」
「真是很像,外貌、氣韻都很像,只是你年歲大了點。」上官靖又自言自語起來。「你知道嗎?我當年見到那孩子是在一個奇怪的地方。」
「不知道。」衛求凰不耐煩的隨口回答,卻沒見到上官靖直盯著他的眼神。
那是算計的眼神。
「那天,我見到他怯生生的樣子,就迷上了他。」
上官靖的嘴角多出一抹笑,仍是不放過的直盯著他。
「那你怎麼不去找他?」再看一眼上官靖的眼睛,衛求凰突然覺得渾身起了寒顫。
「找不到……」
「這份資料,上官兄您慢慢看。小弟先下樓去逛逛,如果您研究出一個結果,我再上來。」衛求凰不想陪他在這邊細說從前,況且越來越有不妙的感覺,心裡亂亂的,得讓自己先冷靜冷靜。
「賢弟,等等!」
衛求凰不想搭理,置若罔聞的打開身前的門。
門一開,一隻大貓的爪子不客氣的抓來,駭得衛求凰連連退後,直到背後撞上一堵內牆。
「賢弟,為兄就是想告訴你,外面危險。」上官靖老實不客氣的將自動送人懷的人牢牢攬住。
「放……放開!」衛求凰使勁的想扳開他的雙手,胸前的手卻仍未放鬆。
「當年的你,站在那高台向下望時,我就被你給迷住了。」上官靖將頭擱在衛求凰的肩上,說話時呼出的熱氣吹在他的臉頰上,衛求凰只覺得噁心。站在那高台向下望?難道是那個讓自己覺得像被蛇盯上的人?
「上官兄……您別說笑了,你說的我一個字都聽不懂
「我找了你很久,沒想到你居然是被魏無忌給買走。難怪……難怪那麼大手筆。」
上官靖忿然的說著,手上開始收攏的力道讓衛求凰覺得有些喘。
「我……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衛求凰努力掙扎。
「不……你知道的,我一眼就認出你了。」上官靖放鬆手上的力道,輕笑著在衛求凰耳邊低語。
「放……放開我。」上官靖攬住他不放手,輕薄的態度,讓他又驚又怒,吹在他耳上的氣息讓他起了寒顫。
上宮靖突然伸出舌舔了他的耳垂。」你……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想和魏無忌,我的義父為敵嗎?」衛求凰亂了陣腳,口不擇言。
「是你……果然就是你!」上官靖深深的吸了口氣,「好香……美人在抱,和誰為敵你認為我會介意嗎?只是……可惜的是你已經是別人的了。」
「你在說什麼啊?」衛求凰不懂上官靖想說什麼。
「真是便宜了魏無忌,當年若不是我猶豫了那一下,哪會讓別人先摘下你這朵花!」上官靖用右手輕掬起衛求凰的長髮,印上一吻。
「你不要污辱我義父!」衛求凰終於聽懂他的意思,氣極之下,用雙手將鉗制住自己的手舉到嘴邊,張口用力一咬,直到口中嘗到一陣血腥味才放開。
他趁著上官靖放手的一剎那,奔竄似的向門口衝去,不顧一切的打開門向外直衝。門外的大貓不客氣的用爪抓傷衛求凰想擋下它攻擊的右臂,它想再繼續攻擊,卻教背後的聲音制止。
衛求凰想開啟另外一扇門,卻怎樣都無法打開。
「蜻!蜻——」他用力拍門,向魏蜻求救,現在他後悔讓魏蜻離開身邊了。
「別白費力氣了,外頭聽不到裡面的聲音。」
一雙手從衛求凰耳邊穿過,貼在門上,將他困在小小的空間裡,衛求凰深深吸了口氣,轉身面對上官靖。
「你到底想做什麼?」不能自亂陣腳,衛求凰心想。
「做我想了六年的事。」上官靖將唇靠近他,卻教他用手擋了下來,他不以為然的笑笑,伸舌舔了他的手。
啪的一聲,衛求凰忍不住反手給了他一巴掌。
「打是情,罵是愛啊!」上官靖將他的雙手鉗制在身後。
上官靖姿意輕薄他的唇,衛求凰只是冷冷的瞪著上官靖。
「這種時候眼睛應該要閉上的。」上官靖在香唇上流連了好一會兒,突地皺了皺眉,「你……你瘋了!」
上官靖駭然的望著從衛求凰嘴角滲出的鮮血。
「衛家的人,是不接受侮辱的。」話從衛求凰嘴中冷冷的吐出後,他臉色倏然轉白,身子癱軟的倒了下去。
上官靖接住衛求凰,慌忙的撬開他緊閉的唇,檢視他嘴裡的傷。「還好……」所幸,衛求凰並沒傷到要害,上官靖立即醫治衛求凰嘴裡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