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實在很尷尬,如果他不是姓夏天的夏,她連他的姓氏都忘了。不過,這會兒她只能婉轉表達自己的無奈。「我對名字的記性特別薄弱,況且畢業三年多,從沒想過會有相見的一天。」換言之,她忘記他也是理所當然的。
雖然當了四年的同學,可是他們分別在不同的小團體,各有各的生活圈,偶爾在校園某個角落遇到了,也只是笑著打個招呼。再說,此人是她認為將來絕對不會有交集的人,幹麼記住他的名字?
「同學四年,畢業不過三年又十個月。」他精準的算出日子。
「我們又不熟。」不熟,就是認識一、二十年,一點意義也沒有。
「我對你可是很熟。」
「是嗎?」他幹麼對她很熟?莫非對她有興趣?不可能,有興趣早就現身了。
「全班女同學最不想跟我熟的就是你。」這事教他鬱悶了好一陣子。
從小他就很受阿姨、姊姊們疼愛,女人看到他就像看到璀璨動人的珠寶,怎麼會有人不喜歡?
他當時不信邪,試著找她攀談,卻被她冷淡的態度給嘔到想吐血。若她人如其名,如秋天一般蕭索,他還可以理解她本性如此,可是她為人偏偏像秋天的楓紅,點亮了蕭瑟清冷的秋天。
他連這種事都發現了,可見確實曾注意過她……她還是趕緊轉移注意力為妙。「真巧,你怎麼會來這裡?」
「夏奕風,從現在開始你要記住我的名字,還有,我是特地來這裡找你的。」
「找我?幹麼?」她的眼神不自覺的轉為戒慎。
他不悅的挑起眉。這女人真的很懂得如何傷他的自尊心喔!「老同學找你,應該很開心才是,幹麼一副大難臨頭的樣子?」
他們又沒什麼交情,突然找上門難道會有好事嗎?
放輕鬆,面帶微笑,閻秋天避重就輕的說:「你好像沒有什麼理由找我。」
「我有一個很好的理由,送一筆大訂單給你,如何?」
她完全感受不到他散發出來的熱情,「大訂單」這三個字只讓她感到頭痛。
咦?怎麼沒有反應?沒關係,他再接再厲的宣佈,「我要請你做一個三層生日蛋糕,還有一百二十份給客人的精緻小禮物,小禮物由你決定,看是巧克力或是手工餅乾都可以。」
不是她喜歡潑人家冷水,實在是這位同學太自以為是了。「你來找我之前,難道沒有事先打聽一下嗎?我一天只做七個蛋糕,一個禮拜只工作五天,還有,未來三個月的訂單都滿了。」
他當然知道,要不,何必與她囉哩囉唆那麼多,想盡辦法拉近彼此的距離?
「我們是同學,不可以用尋常人的標準,你不會不通融我吧。」
「我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講究公平,在我的眼中,每一個人都是尋常人,除了躺在病床上,只剩最後一口氣的癌末病人,否則絕不破例。」從幼稚園到大學,她的同學沒有兩百人,也有一百,如果每個人都來這一套,她的日子還會太平嗎?
「你真的準備對自己的同學這麼狠心?」
總比對自己狠心好吧!「如果做事一點原則也沒有,我早就累死了。」
「我都親自上門了。」至少也該賣個面子吧。
「有許多連鎖烘焙坊的蛋糕都很好吃,裡頭的師傅名氣也遠遠勝過我這個沒沒無聞的蛋糕師傅,相信會更符合你的需求。」
「我媽就喜歡你的蛋糕。」這個月他才從美國學成歸國,對大學同學的近況根本還沒搞清楚,若不是母親提起「秋天的蛋糕森林」,令他不自覺的聯想到她,一時好奇,詢問了有連絡的同學,才發現那家網路商店真的跟閻秋天有關。攻讀國際貿易的人竟然跑來做蛋糕,這真的很不可思議。
「你媽喜歡我的蛋糕?」
「她在朋友那裡吃過你做的蛋糕後,就一直念念不忘。前幾天我們討論下個月她生日,想為她開個生日派對,她就提起你的蛋糕。」
「謝謝伯母的愛護,可是你應該告訴她,我只是從小愛做蛋糕,並沒有接受這方面的專業訓練。」雖然很想成為蛋糕師傅,可是這並非父母的期望,他們希望她成為上班族,嫁個出色優秀的男人。
大學畢業後,她假借慢慢找工作的名義,先在蛋糕森林打工,同時悄悄在網路上以「秋天的蛋糕森林」賣起客制化蛋糕。原本是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沒想到竟教她闖出了名堂,父母也不再阻止她當個蛋糕師傅。
「喜歡就是喜歡,這跟你有沒有受專業訓練有什麼關係?」
「那就明年請早吧。」
夏奕風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我都已經跟你說了那麼多,你怎麼還是不願意讓步?」
這個男人還真是超好笑!「我剛剛不是說了,這是原則。」
從小到大,他還是第一次忍無可忍到咬牙切齒,這位同學怎麼如此難纏?沉住氣,沒關係,他也不是那麼好應付的人。「你有原則,而我很固執,那我們就看看誰比較有毅力堅持下去。」
「什麼?」
「你可能不太瞭解我,說到死纏爛打的本領,我可是頂尖中的頂尖。一個人想要成功,不但臉皮要厚,還要有堅持到底的毅力,我當然不能缺少這樣的特質。」
這是在威脅她嗎?她倒想在他臉上試試自個兒拳頭有多硬,他就會知道不可以惹火女人。
「今天你幫我,明天說不定是我幫你,同學之間要互相幫助啊。」
「沒錯,同學之間當然要互相幫助。」閻母笑盈盈的跑過來湊熱鬧,並伸手按住女兒的肩膀,示意她安分一點。「這張訂單她接了,你寫一張明細表,蛋糕有什麼特殊要求,餡料要用什麼,還有交貨的日期、小禮物的預算。」
「是,我馬上寫一張明細表。」夏奕風動作迅速的取過一張便條紙,詳細列下要求,一條一條的,寫了滿滿一張紙,接著又掏出了十張千元鈔票,「訂金這樣夠嗎?」
「夠了,多退少補,我去開張收據給你。」閻母趕緊收下錢,轉身回櫃檯。
「伯母,不用收據了。」他起身跟過去。
「不行,收據一定要給你。」閻母一下子就開好收據遞給他。
「謝謝,那就麻煩秋天了。我不打擾了,改天再連絡。」任務完成,他以最快的速度腳底抹油閃人,免得某人跳起來反抗。
看著夏奕風逃難似的跑出咖啡館,緊接著母親來到她對面坐下,閻秋天立刻惡狠狠的瞪過去,「你在打什麼歪主意?」
「這是什麼意思?」
「我很清楚媽在想什麼,你是不是期望我跟那個傢伙可以進一步發展?」她皺眉翻白眼。「別鬧了,學生時期沒看上他,現在更不會來電。」
「不論是外貌還是家世背景,他都是上上之選,你真的不會心動?」雖然不清楚對方的底細,可是她自認很有識人之明,別說他一身名牌,就是他的舉手投足,也看得出來是個富家少爺。她不是嫌貧愛富,不過以母親的立場,當然希望女兒嫁得好。
母女的立場不同,看法不同,根本是話不投機,何必浪費口舌呢?閻秋天索性拿起面前的明細表看了一眼,起身連絡各家廠商備料。否則怎麼準時交貨呢?
勞心勞力半個多月,閻秋天終於如期完成夏奕風的蛋糕訂單,這天,她開著小貨車,依約在早上十點左右到夏家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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