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既然她已給了自己時間,如今還剩半年,她就要打退堂鼓了嗎?她不走、絕不走,不到最後關頭,她是不會放棄的。
「你怎麼還不走?!」他意外地看著她。
「沒有為什麼,這是我的堅持。」她堅強地逸出一抹笑容,可對他的稱呼卻改了,「先生,您的鞋。」
先生?!您?!
她是受了什麼刺激嗎?對他的態度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其實是雨顏想通了,如果他要的只是她的必恭必敬,那她就給他必恭必敬,如果她這樣才不會惹惱他,那她就這樣。
「你吃錯藥了?」他站在原地瞪著她。
「是該吃飯了!」她漾出一絲甜笑,指著桌子,「我今天特地做了先生愛吃的菜,您嘗嘗看,若不喜歡我可以改進。」
邵風看了那桌菜,又看向她帶笑的臉,被眼前的情況弄亂了心!
「先生,鞋在那兒……啊!廚房裡還熱著湯,我先退下。」說著,她便朝廚房奔去,那如蝶影般雀躍的身影,又一次迷惑邵風的眼。
頓時,她早上的嬌媚、纖弱的堪憐樣又浮現他腦海,讓他一陣迷惘。
該死的,他究竟在想什麼?
穿了拖鞋進入屋內,雨顏正好端了湯出來!
就在擱上桌之際,她不小心一個手滑讓湯汁溢出碗,淌在她手指上!
「啊!」她疼得小巧的五官都皺緊了。
「怎麼了?我看看。」他粗了過去抬起她的手一瞧。老天,都紅成這樣,好像起水泡了!
「沒……沒關係。」她趕緊抽回手,將手指含在嘴裡。
「這不能含嘴裡。」邵風走到一旁的櫃子,將醫藥箱給拿了出來。
回到她身邊,他立刻為她的手上藥。
雨顏揚起眼,看著他那專注的神情,實在很難將此刻溫柔的他和早上那狂肆無情的他相提並論。
為她上好藥,邵風才抬眼,就與她那雙多情的凝眸對視了半晌……
雨顏先斂回眼神,尷尬的垂下眼;而邵風則抿了抿唇,轉頭看向另一邊,輕咳兩聲,「你這是何苦?為何不離開?」
「我要向你……向您證明我對您是有心的,絕不像您說的那樣,反正我會證明的。」深吸口氣,她勉強一笑,「對,吃飯,快吃飯。」
她走到餐桌邊,指著一桌子菜,「都冷了,快吃吧。」
邵風本來不想理會她,不吃她做的東西,可念在她為煮飯受傷的情面上還是決定吃了。
走到餐桌前,坐了下來,卻見她一直站在旁邊。
「你怎麼不吃?」他抬頭問道。
「先生先用,我待會兒再用。」她仍是這麼客套。
邵風氣得猛將筷子一丟,「那都別吃了。」
「您……好,我吃就是,您別生氣。」雨顏趕緊坐到他對面,也為自己盛了碗飯。
見她坐下,他才重拾碗筷,可就此—餐桌上沉默無語。
「明天我要出國開會。」他突然的一句話讓雨顏正在喝湯的手一鬆,湯匙當地掉進碗裡。
「明天!」她微擰起眉。
「對,你可以離開,去過你的日子。」他凝睇她那張突變蒼白的臉。
「您的意思是要很久了?」雨顏放下碗,緊張的問。
「多則半年,少則三個月。」邵風揚首望著她,面無表情。
事實上,他哪有什麼差要出啊,現在公司正穩定成長,他必需坐鎮公司,好好為未來做更進一步的規畫。這麼做不過是要驅離她,迫使她離開,既然她不走,那麼就他走吧。
他無法再成為她利用的籌碼,她愛的是呂克義,卻死命纏著他,無法得知她的用心,他只能遠離了。
「那麼久!」她呈現一陣恍惚。
「我這就去收拾東西。」
他才轉身,她又喊住他,「我幫您好不好?您的東西都是我洗的、放的。」雨顏只想再為他做些事。
「你……隨便吧。」邵風轉身進入房裡,雨顏只好尾隨他,為他打理一切。
「您是去哪個國家?」每個國家氣候不一樣。
「呃——歐洲。」他想了想,隨口說。
「歐洲?!法國還是瑞士?或者是義大利呢?」
「你未免管太多了吧!」邵風顯然被她問得不耐煩了。
「我——」她凝了聲,久久才說:「對不起,我只是想知道大約是在哪一帶,才好幫您準備衣服,歐洲每個地方的氣候不同。」
「夠了,我自己準備就行了。」
從衣櫃上方拿下皮箱,他隨便抓了幾件衣服塞進去,提著就要離開。
「你……您要去哪兒?」她揚聲喊住他,「不是明天才要出國?」
「我還準備帶小莓一塊兒去,今天就去她家睡。」扯了個謊,他帶著冷漠的臉孔繼續走。
「等等。」雨顏又一次喊住他。
「還有什麼事?」他頭也不回地問。
「請……請問先生會打電話回來嗎?」雨顏的聲音在發抖。
他背對著她閉上眼,「不會。」
丟下這句話,他冷然地離開了,徒留滿心落寞的雨顏獨守這間屋子……
邵風這一去當真是數月沒有任何消息。雨顏一顆心直懸在他身上,不知道他過得可好?
應該不錯吧!有另一個女人在他身旁照顧他,他應該很幸福才是。可……可是自己那分深濃的愛是不是就該無疾而終了?
秦雨顏呀秦雨顏,你為什麼還執迷不悟?他心底根本沒有你呀。
陪伴了父親一個晚上後,她打算回到邵風的住處,可才出門卻正好瞧見亞繪來找她。
「雨顏,你要出門呀?」亞繪心想:還真不巧呢。
「嗯。」雨顏點點頭,「不過不急,你難得來找我,我們就找個地方聊聊好了。」
「好。」亞繪也笑了,「就我們學校路口外那家冰果店好了,還記得唸書時我們常去那兒吃冰。」「我也好懷念喔,我們走吧。」雨顏坐上亞繪的車,來到那間冰果店。
雨顏一到了這兒,便有種說不出的落寞,更有股觸景傷情的悲哀。還記得與邵風第一次見面就是在這間冰果店門外,那時她轉出路口就與他的車擦撞了。
算算時間,就要一年了……
這一年來有歡笑、有悲傷,她談了戀愛,也失戀了,等了一年依舊挽回不了他的心,更求不得他的原諒。
「你的手機最近都不通。」亞繪的聲音拉回她的思緒。
「手機……對不起,沒電了,我一直忘記充電。」她以為沒人會打給她。
「你喲!前幾天我來找你,問你爸爸你在哪兒,他一副支吾樣。雨顏,你老實告訴我,你究竟在做什麼?」就是因為不放心,她今天又來了。
「我……」
「別瞞我喔。」亞繪先堵了她的推托之詞。
雨顏歎了口氣,「你還記得唸書時我曾車禍受傷,有個男人抱我進教室,引來全校的議論紛紛嗎?」
「嗯,記得。」
「其實在畢業後我又遇上他,和他交往了好一陣子,甚至去他公司當他的秘書,那時候你家裡剛好出狀況,我一直找不到機會告訴你。」想了想,雨顏決定坦白一切。
「那後來呢?」亞繪急著問。
「後來……」雨顏凝神了會兒,這才娓娓道來。
「天啊!」亞繪不敢相信地倒抽口氣,「你有病是不是?他……他憑什麼誤會你,你這麼做是逼不得已的,他既然不肯救你父親,又幹嗎——」
「他沒說不救,是我自己想太多,又誤被呂克義利用。」是自己先對不起他,她又怎能讓亞繪再說他的不是呢?
「你真是夠傻的。」亞繪深提了口氣,「算他恨你吧,那又如何?別理他就是了,你的條件不錯,我就不信沒人追。」
「愛上了就沒辦法了。」雨顏聳聳肩。
「唉……」亞繪搖搖頭,「本來我找你是有事想請你幫忙的,看你這麼死心眼,我看是沒用了。」
「什麼事?」雨顏倒想聽聽。
「俊凱……呃,就是我男友啦。他們家在日本開了間分公司,可人手不足,我想請你過去幫忙。」「日本!」雨顏愣了下,「這不可能,就算我放棄他,也不可能放我父親一個人在台灣。」
「這個你放心,我跟俊凱提過這點,他說可以接伯父一塊兒過去,而且公司福利不錯,你是可以一試的。」亞繪見她有興趣,又開始遊說了。
雨顏想了想,還是搖搖頭,「沒辦法,我離不開他。」
「你呀,算了。不過,萬一你哪天改變主意了,還是可以告訴我。」亞繪由衷希望她能幫忙。
「嗯。」或許哪天她心灰意冷了,是需要好好換個環境,轉變一下心境。
只是他現在……在歐洲過得可好?
「對了亞繪,你……你……」她突然想到一事,卻有口難言。
「有什麼事你就說,何必吞吞吐吐的。」亞約認真地問。
「我想向你……向你借點錢。」兩言難堪地說出口。
「好啊!多少?只要是我能力所及一定借你。」她對雨顏向來大方,不單單憑兩人的交情,就憑雨顏那種有借必還的個性,誰怕她借錢呢?
「嗯……十萬,十萬塊。」這是她上次向邵風借的,就算無緣,她也該籌錢還給他。
「沒問題,明天下午我拿去你家,你會在吧?」
「我會回去看我爸。」雨顏點點頭。
「那就這樣,等我喔。」這時冰點送上,亞繪便開始開心地吃起冰來。
看著天真又善良的亞繪,雨顏不禁想:有友如此,還真是她今生最大的幸運啊!
邵風這陣子都住在公司,幾乎是以公司為家了。
也因為他將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公事上,經過這半年的努力,整個業務已有百分之兩百的成長。不但將虧欠「碩氏」的五千萬給還了,還在大台北最昂貴的信義區成立跨國事業「邵雲集團」。
這消息自然傳進呂克義耳裡,他憤恨不已地大聲咆道:「姓邵的那小子還真難搞呀,居然成立公司跟我槓上?」
他的助手王星強調著,「非但如此,他們還發明省電裝置,在美國和台灣已申請到專利,許多公司正與他們連繫,可是賺翻天了。」
「你說夠了沒?」呂克義猛一拍桌,嚇了他一大跳。
「是,我不說就是。」王星趕緊閉嘴。
「你們……你們怎麼這麼沒用?」他氣呼呼地指著王星,「他養的那群人就能幫他賺大錢,可你們就只會花我的錢!」
「董事長,邵總裁是他們研究團隊的頭頭,給予不少意見,您從來沒給過我們意見呀。」王星委屈不已。
「邵總裁?!」呂克義氣得站直身逼視他,「什麼時候連你也改口了,是不是被他給收買了?」
「我……董事長,不瞞您說,其實在邵風離開公司後,很多職員心底都對公司有不滿,只是不敢說出來。現在邵雲集團壯大了,底下很多同仁都跟著跳槽了。」王星搔搔腦後,終於說出口。
「什麼?走了多少人?」呂克義猛拍了下桌面。
「呃……二十幾位吧。」
「那麼多!」呂克義皺起眉頭,「哼,算了,我就不信少了那些人,公司就營運不下去。」
「可是董事會剛剛決議——」
「你說什麼?董事會什麼時候開會了,怎麼沒通知我?」呂克義瞪大眼。
「董事會說您……您只是掛名董事,股份不過零星,有沒有你都無所謂。」天呀,瞧他臉色都鐵青了,該不會殺了他吧。
「那些……那些老頭子真這麼說?我爸可有大部分的股份呀。」呂克義的拳頭緊緊扣住。
「您不知道嗎?老董事長已將股份釋出了,不打算再管公司。」
「我爸他……他不管我了?」呂克義這下可慌了!
「不但如此,邵雲集團開發的省電裝置已成為各種電器產品所必備的,因此董事會希望您能出面去和邵總裁商議,看看能否降價賣給我們——」
「別說了。」呂克義頂回去,「我是不會去找他的。」
「那您的董事長就做不成了。」王星提醒他。
「他媽的,我為什麼要去求姓郡的,我偏不。」他怒意勃發地又補了句,「他是我的死對頭,王星,你該知道的。」
「我知道。」王星無奈地點點頭。
「既然知道就不該來勸我,我做不到。」呂克義怎麼拉得下臉?
「董事長,你要三思啊。」王星只能這麼勸他了,董事長的位子保不保得住,當真就要靠他自己了。
「轉告董事會,讓我考慮一陣子。」沒轍了,呂克義用力捶了下桌面,有氣無力地說。
唉……難道這真是風水輪流轉,終於輪到他呂克義去求邵風的一天,可這一天未免也來得太快了吧?
雨顏午後去街上的書局逛了逛,又買了個飯盒回來。可才打開大門,她便聞到一股屬於他的味道!
猛抬起頭看向客廳,她的眼眶不禁熱了。
是他!他就坐在客廳一隅,模樣依然挺拔,只是臉上憔悴了些。他可知……她好想他呀!
「你……」她趕緊改口,「您回來了?」
「嗯。」他闃暗的眼凝出一絲幽光,直睇著她那抹明顯瘦了一大圈的纖柔身影。
「我……我去幫你……不,是幫您泡茶。」她將飯盒放在桌上,又衝進廚房為他泡了杯他最愛的茉莉香片。
「來,喝茶。」才剛將茶放下,她突然又想起,「糟了,我沒做晚餐,我現在就去超市買菜。」
才轉身,她的手腕便讓邵風給握住,以他那磁性沉抑的迷人嗓音說:「別忙了。」
「不忙,很快的。」雨顏笑著回應。
「我說別忙了。」這回他的音調拉高了幾分。
雨顏明顯一愣,「那您吃……」
「我回來不是為了吃東西。」他牢牢盯著她的眼,一陣晚風正好吹進屋裡,滲入了幾許微涼的氣息。
「那您是……」她傻傻地看著他臉部的側面線條,似乎比數月前多了份落拓的氣息,卻依舊迷人。
他深吸了口氣,眼底凝聚股濃濃的思念狂潮。
沒錯,他想她、非常非常想她,每每都會開車到巷口偷偷瞧著她,心裡卻納悶著為何她還不離開?究竟要折騰地的心到幾時?
掏出香煙,他點燃後,吸了口又重重的吐了出來。
雨顏隔著裊裊煙霧,望著扉張帶愁的側面,「您到底想說什麼?」
「為什麼還不走?」邵風又吐出幾口煙圈,整個人藏在氤氳的煙霧後,低聲問出口。
「我說過我不會走的。」她隱隱一笑。
「那我可以辭退你吧?」他閉上眼,既然趕她不走、避她不及,就用最直接的方式——狠狠的逼她離開。
會這麼做實在是逼不得已,若他能真根她,或許可以盡情使喚她,可他發覺離開的這半年裡,她竟完完全全佔據他腦海,釀出的除了思念……還是思念……
或許他中毒太深!那他該想出更徹底的方法讓她離開他的生命,如此才可能還他一顆自由的心。
「辭退我?!為什麼?」雨顏心頭一沉,紅潤的唇輕輕一抿。
「因為……這陣子跟小莓在歐洲,我深深感覺到這輩子不能沒有她。」他撇辱一笑,輕扯著謊。雨顏撫著胸口,那突地重撞差點讓她的心臟不堪負荷。
「那你還願意留下嗎?」他瞇起眼瞧著她。
「可以嗎?」她愣愣地說。
「但是我怕她會胡思亂想,我是很珍惜她的,怎能讓她心傷吃味呢?」邵風挑眉輕笑。
「對,是不該讓新娘為難。」她閉上眼,抖著嗓又問:「請問……你們何時結婚?」
他想了想,「下個月初。」
「下個月初?」那不就是他們認識一年的時間嗎?
還記得他曾說過,他們認識的那天是他們的紀念日,那真是個讓她永難忘記的紀念日呀。
老天真有眼,她發誓等他到那天,還真的連一分鐘也不多給。
「你會離開嗎?」他不忍見她這麼沒自尊的為呂克義做事,趕走她,她沒了利用價值,呂克義便不會再利用她。
如果呂克義是真心愛她便罷,就怕他只是對她存著欺瞞的心態。而自己這麼做也可以快點讓她看清呂克義的真面目。
「嗯,好,在你們結婚前,我一定走。」她笑了笑,然後想到什麼似的從皮包裡掏出一疊鈔票,「這筆錢是上次向您借的,還您。」
「這……」他沒伸出手。
「還有,我說的兩萬塊薪水也不用了。」她趕緊又說。
「怎麼了?」
「沒事的。拿去,這樣才能算是完完全全的清楚吧。」她咬著下唇,將錢塞進他的西裝口袋裡,隨即又看了看表,「哎呀,這麼晚了,我去買菜。」
「等等。」他捻熄煙,拉住她的手。
雨顏抬起容顏,就在這剎那,兩兩相望,卻靜默無語。
數秒過後,邵風首先回過神,「我們出去吃,我請你。」
「請我?!」她愣了下,以為自己聽錯了。
「別會錯意,既然你還了我錢,又不要我的薪水,我是該請你一頓的,走吧。」他往屋外走,雨顏也被迫上了車。
「想吃什麼?」他在車上問。
「就去我們第一次喝咖啡的地方,好不好?」雨顏想起那天他請她當他秘書時,他們一塊兒去的coffeeshop。
他先是震了下,接著又說:「好是好,不過那裡的點心、咖啡比較精緻,餐點倒是普通。」
「若您不想去也沒關係。」他好像很為難。
「怎麼會,那就去吧。」邵風笑了笑。
雨顏沒想到他會答應,聽他這麼說,腦海裡浮現的是他們那次交談的一幕。他是這麼優雅、迷人,如今依舊。
到了那家coffeeshop,雨顏發現上次他們坐的位子是空的,忍不住朝那兒走去,直摸著這張滿是回憶的桌椅。
「想吃什麼?」邵風為她拉開椅子。
「拿鐵咖啡、手工餅乾。」雨顏叫了份和上回相同的點心。
「這樣怎麼吃得飽?」他眉頭攏緊。
「我不餓,這樣剛好。」
「好吧。」邵風當然知道她心裡所想,於是為她叫了份和上次一樣的餐點,卻為自己叫了份義大利面。
「您這次去歐洲開會成功吧?」雨顏試著找話題。
「嗯,很成功。」他點點頭。
「那……您的公司經營得還好吧?應付得來嗎?」雨顏喝了口水,幽幽問道。
邵風疑惑地看著她,奇了,難道呂克義沒告訴她,他創立的「邵雲集團」正蓬勃發展嗎?
「怎麼?不順利嗎?」見他愣在那兒,她不禁為他緊張了起來。
「不,你想多了,很順利。」他扯唇一笑。
「那就好。」看他那雙探究的眼神,她突覺自己問得太多,「對不起,我不該多問的。」
「別這麼說,我們還是朋友呀。」餐點送上,他低頭叉起空心面,突然頓了下,「以後別再用『您』稱呼我,怪彆扭的,既是朋友就不該這麼生疏。」
「我們可以做朋友?」她煞是意外。
「當然。」邵風灑脫一笑,接著板起臉盯著她,「有件事我一直想說……那天……那天我太衝動,是該跟你道歉。」
那回他放肆的行徑至今仍梗在他心頭,他一直想找機會向她道歉,卻怎麼也拉不下臉,今天剛好趁這機會向她表態。
「啊!」一想起那事,她驀然垂首,壓根不知道該怎麼說?
說沒關係嗎?
還是歡迎再來?
只好低頭猛吃小餅乾。
「你生氣了?或是還在恨我?」看她這種無措的表情,邵風心赫然一提,沉聲問道。
「不,不是生氣,又怎麼敢恨你,只要你不恨我就好了。」抬起頭,含著滿腔酸澀的滋味,「那你還根我嗎?」
「我……如果還根就不會是朋友了。」邵風扯開笑容。的確,事過境遷,他心底已無恨,只是愛意反而更濃。
「真的?」她抿唇笑了,欣慰的點點頭,「那就好,不過……還是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想起自己的傻害得他失去一切得重新開始,她便滿心愧疚,即便他恨她也是應該的。
「雨顏!」見她落淚,他居然壓抑不住心底的波動,忍不住喊了她。
許久不曾聽他這麼喚她,雨顏心頭一動,愣然張大眼,凝視邵風那雙隱約含帶擔心的眼神。
「別這麼說,若不是因為這件事,我也不會有今天,算是老天給我的一個考驗吧!」他瞇起眼,安撫的嗓音挾帶一絲溫柔。
「不過,還是對不起。」低下頭吃東西,雨顏不再說話,仍沉浸在他那句溫柔的輕喚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