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地方啊?」
「這裡是有名的矢加鎮,是通往聖殿的必經之地。」路人打量著夕望他們,一個疲憊的女孩,一個神色冷淡的俊美男人,怎麼看都會覺得奇怪的組合,不由問道:
「你們是不是來朝聖的?」
「朝聖?」夕望奇怪地問,「是不是有很多人?」
「是的,現在有很多人湧到我們這兒來,說是要在復甦節前趕到聖殿,你們也是吧?」
「不,我們只是碰巧經過。」夕望說。
向路人打聽了可能還有房間的旅店,他們很快找到了據說是鎮上最大的旅店。
在華園學習魔法的夕望見過不少豪華的旅店,但像眼前這麼漂亮的還是第一家。看似不大的鎮,因為特殊的地理位置使它非常繁華。
銀雪看了眼店,悠閒地走了進去。
很快就有人上來招呼他們:「對不起,兩位,我們的店已經滿了。」
「滿了?」夕望失望地看了眼那人,「能不能再找到一間?」
「兩位還是到別處試一試吧。」話剛說完,就聽清脆的笑聲傳來,活像娃娃似的少女從木製樓梯上緩步走來,淺色的裙擺拖到地面發出細碎的聲響,原來那上面懸掛了無數精巧的飾物。
「不嫌棄的話,我倒是多訂了一間空房。」那女子聲音甜美,臉上掛著美麗的笑容。
夕望對素未謀面的少女的好意有點不知所措,「謝謝。」她說,但很快夕望發現那少女並不是對她說,更準確地說是那少女並沒有注意到她,所有的目光都是為了銀雪。
銀雪是很漂亮,不過會這麼厲害嗎?像冰塊一樣的銀雪會有這麼大的吸引力,美麗還真是最好的工具。
銀雪冷淡地看著那少女,「不用了。」他說,轉身要走出店門。
少女沒說什麼,只是用眼神暗示了下店中的夥計。
「兩位,現在這個時候能找得到一間空房是很不容易的,尤其是在最近,朝聖的人把所有的房子都住滿了,你們可真是幸運啊。」
「這樣啊。」夕望看了眼銀雪,拉住他的衣角。
銀雪冷冷地抽出自己的衣角,警告般地看她一眼。他討厭人類的碰觸,哪怕是衣角也會讓他感覺不快,尤其是現在身上沾滿塵土的夕望。
「住下吧。」夕望沒空計較他的怪癬,只想趕快找家旅店住下,她可是快累死了,真不明白銀雪是怎麼了,眼前的少女那麼漂亮,他為什麼不理人家的好意。
銀雪低首看著她,沒有任何波動的眼底浮現出一絲冷意。
「好吧。」他說,若有所思地看向娃娃般美麗的少女,她正用類似天真的眼望著他,彷彿等待了他很久一樣的渴望。
走上樓,夕望發現那少女所說的房間非常華麗,以紅色為主色系,紅色的桌子,紅色的椅子,紅色的屏風,還有紅色的床,可是……只有一張。夕望傻了,看來要有一個人睡地板了。偷偷看了眼銀雪,好歹她也是主人吧。
「我要睡床。」夕望快步跑到床邊宣佈著。
「隨你。」沒有任何不滿,銀雪懶懶地說,隨意地打量著房間,比想像中還要大,紅色!如此艷麗的顏色在這寬大的空間竟有一種說不出的靜謐之感,像是封閉了許久的空間忽然被打開一樣,帶著另一界殘留的氣息撲面而來。
「怎麼了?」夕望說,雖然很生銀雪的氣,但還是不由地關心起銀雪的情況,而且銀雪好像很愛發呆的樣子,看起來很精明的人,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悶悶的,什麼話都不說,冷淡地看著與他格格不入的人世。夕望無奈地歎了口氣,
「你不喜歡這裡嗎?」
銀雪奇怪地看了夕望一眼,不明白她突然冒出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我是說你不喜歡這個世界嗎?為什麼總是繃著臉?」
銀雪搖了搖頭,「只是不適應。」看了眼她,問:「你餓了嗎?」
對於他突然呈現的關心,夕望擰起一邊的眉,冷冰冰的他也知道關心別人嗎?也許每個人都有自己溫柔的一面吧,想到這她點頭道:「早就快餓死了。」
「那就下去吃吧!」他說,很隨意地坐在一張椅子上。
「你不下去嗎?」她有點明白了,他要把她支開。
「我不餓。」
「好吧。」她說,快步離開,好像她喜歡賴著他一樣,討厭她就說嘛,幹嗎拐彎抹角地打發她,讓她以為他還有點人性,可惡的傢伙。夕望氣呼呼地走下樓,旅店的大堂裡坐滿了人,她坐好點了些東西。因為那些令人不快的經歷,她現在身上只帶著很少的錢,再加上多了一張嘴,她必須精打細算。
「就這麼點嗎?」招待的人問她,他記得他們是兩個人,不會就吃這麼點吧。
「他不餓。」這下該知道她的厲害了吧,錢可是在她手上,別以為我會好心地給你帶上吃的,美不死你!夕望解氣地想著。
夕望吃完了,歎了口氣,還是給銀雪帶了吃的了。總不能夜裡聽著他的肚叫聲入睡吧。
夕望輕輕地推開門,此時屋內已經點燃了燈,晃動的燭焰映在銀雪蒼白的臉上,夕望沒來由地看傻了,不動的雙眉,冰雕般精緻無暇的面容,沒有任何修飾的冷然,靜靜地端坐在燭火旁沉思,如美麗的屍體一樣沒有一絲的生息。
「你……」夕望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叫他吃東西,打擾那份冷清是一種罪過。
銀雪回眸看向她,她有孩子一樣的眼,卻稱不上聖潔,外表又太過平凡,為什麼會是她呢?在茫茫白雪中出現,吵醒了本該繼續被封印的他,用期盼的眼看著他,因他的淡漠而生氣,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臉上,單純嗎?又會在沒有客房時算計。人是這樣的嗎?長久以來頭一次接觸這樣的人,有點好奇、有點莫名的期盼。
「你不是她。」他說,只那麼一瞬間露出了淡淡的笑,一種釋然,是的,她已經死去千年。
「她?」夕望不明白地看著他,懷疑剛才所看到的笑又是一種幻影。
他曾經的主人,擁有出塵的氣質,絕美的容顏,還有無人可及的聖潔。他如夢一般地醒來,站在眼前的人換成了此時的夕望。
「你不說就算了。」把右手的東西遞到他面前,「我買最便宜的,不想吃就扔了好了。」
銀雪接過去,什麼也沒說便吃了起來。
夕望看著他的樣子,有種莫名的內疚感,不明白為什麼就認為自己應該對他更好一點,可實際上是他對她不好的。偷偷看著他,似乎明白了點。那張毫無生機的臉,綠色的眸裡沒有任何思緒的空洞,會陷入沉思中的銀雪令夕望沒來由地感到可憐。所以在入睡時夕望說道:
「你睡床吧!我睡不慣這麼好的床。」
銀雪看了她一眼,因她眼裡的同情而擰起了眉,淡漠已經是他的一部分了,從沒有人會在意他這個樣子,因為銀獸是注定孤獨的獸。從不需要與關心憐憫相關的感情,那是侮辱,不是嗎?只是千年後的自己為什麼卻突然有了一絲感動,只為眼前故作冷淡的人眼中的關切?銀雪搖了搖頭。
夕望翻了個白眼,自己好心好意的,人家還不領情,算了,他要睡地就睡地吧!不再說話,逕自睡去。
※※※
一早就有人敲門,夕望忙從床上跳了下去,門已經被銀雪打開。
「你起得真早。」昨日的少女說,正式地向門口的銀雪介紹著自己:「我叫蕘娜,是為了朝聖才來到這的。」
夕望快速地披好衣服,也走了出來,害怕銀雪的冷淡得罪了蕘娜,忙說道:「我叫夕望,是華園的魔法實習生。他叫銀雪,是我……表哥。」
「能和我一起吃早點嗎?」蕘娜很有禮貌地說,友好地看了看夕望。
「當然可以。」省錢的事幹嗎不做?夕望爽快地答應了。
「那我在樓下等你們。」
看著高貴的小姐離開,夕望對一直沉默不語的銀雪說:
「是她好心借房子給我們住的,你怎麼可以對她這麼冷淡?」
「好心?」銀雪譏諷的語調裡透出不屑,他的新主人還真是個簡單的傢伙。
「我不管你,總之你可別得罪人家,萬一她一生氣讓我們交房費怎麼辦?我的錢可沒那麼多了。」
竟是為了這個。銀雪真有點哭笑不得,他的主人竟是這樣的,真是最大的不幸。聖潔的銀獸的主人全身上下竟找不到一點跟聖潔沾邊的東西,看來他的黑髮一時是變不回來了。
他們收拾妥當後下了樓,蕘娜早早地在等候著他們。
「來,請坐。」蕘娜說,「不要客氣。」
「好豐盛,你真是好人。」對對自己好的人,夕望從不吝嗇讚美。
銀雪只是淡然地笑了笑,看那表情倒是比冷笑好點。
夕望埋頭就吃,蕘娜和銀雪則很有教養地吃著。夕望有點不好意思起來,也試著用很優雅的動作吃飯,可越是想學越是學得什麼都不像,好丟臉,她很快放棄了學習,大口地吃了起來,管它的,她不會優雅的舉止又怎麼樣,能填飽肚子就行了。這樣一想夕望也倒安心了。
蕘娜表面上笑得很謙和有禮,但心底已經不知嘲笑過夕望幾次了。這樣粗魯的動作,還有可笑的衣服,不合禮節的談吐,一看便知道不是什麼好人家的孩子,最重要的是夕望那一頭黑髮,雖然現在大家對黑髮已經沒那麼多忌諱了,但黑髮的人擁有惡魔靈魂的說法還是存在的。要不是眼前的男人,她是連看都不願看這個像老鼠一樣低級的夕望的。
放下餐具,蕘娜很優雅地端起茶,微笑著看向銀雪,「你的名字很特別呢!銀雪。」美妙的聲音夾雜著甜膩、嬌柔。
銀雪放下了餐具,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冷淡地看著眼前的女人。
夕望忙從一堆美味中抬起了頭,「啊,是很好的名字呢。」一邊說一邊對銀雪使眼色。
銀雪眼皮抬也未抬。
太無禮了!蕘娜經過精心修飾的眉緊緊擰起,這樣傲慢無禮的傢伙,可偏偏卻有著令人迷失的俊美。強壓起怒火,她笑了笑,「那麼不知道兩位下一站要去哪裡?」
「向東走,我的家在東邊。」夕望說,「還有十天就是復甦節了,我得快點趕路才行。」
「這樣啊。」蕘娜笑了,「真巧呢,我要去朝聖的路也有一段是向東走的,不如一起走,有個伴。」
「一起。」夕望猶豫了下,「可我們沒有馬車。」這樣高貴的小姐,一定是坐著馬車旅行的。
「那沒有關係,我的馬車很大,可以帶上你們,怎麼樣?」
「好啊。」又省時間又省錢,幹嗎不答應,夕望點頭答應。她現在隱約知道眼前的小姐對他們好的用意了,不過她又損失不了什麼,而銀雪看起來又不像會被人佔便宜的樣子,應該無所謂吧!
銀雪還是一徑地沉默著。
愚蠢的人類,總是癡心妄想,老是追求一些得不到的東西……
※※※
舒適華麗的馬車緩緩地駛在寬闊的大路上,穿著灰色衣服的車伕沉默地駕駛著馬車,他的主人就坐在身後和新認識的朋友們聊著天。
吃過早飯的夕望和銀雪隨著蕘娜乘著馬車向東駛去。一路上夕望竭盡全力地討好著美麗的蕘娜小姐,銀雪夠不給面子的了,她可得想盡辦法為高貴的小姐找台階下,只是蕘娜值得這麼委屈嗎?銀雪是很俊美,可那樣的美麗,說實話,夕望一點也不喜歡,太過高雅,太過清幽,沒有任何實體感覺的單純的美麗,讓人沒有一絲的真實感,還帶有那彷彿與生俱來的傲慢,哪裡好。夕望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可是個有責任心的好男人,為了心愛的女人連生命都可以捨棄的好男人。銀雪那樣的就算了吧,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何況她夕望也稱不上是什麼香、玉的。
「你怎麼了?」蕘娜問,她發覺夕望臉色有點不對。
「沒什麼,只是有點暈暈的。」夕望說,真頭痛,從沒坐過馬車,所以根本不知道自已是會暈車的,真是沒有享福的命。
「是不是吃了什麼不好的東西?」蕘娜忙表現出自己溫柔善良的一面。
這下本來就不怎麼舒服的夕望還得小心冀翼地回答她的問話:
「沒有,可能是在馬車裡待得太久。」
「這樣啊,我有時候也會這樣的,雖然安靜是一個文雅小姐必備的條件,但小時候的我其實並不像現在這樣的安靜,尤其是在馬車裡,不過我現在好多了,時間久一點也不會感到哪裡不舒服了。」
「是嗎?」也便是說她不文雅了,夕望強忍著怒氣暗道。看你長得不錯,還以為是個心地也不錯的小姐,沒想到竟可以這樣故作高貴,真正的高貴在於人的內心,而非身世、相貌和所謂的安靜。
銀雪左手拄著頭,冷冷地看著她們。
「我想下去。」夕望說,既然沒有享福的命,就恢復原來的樣子好了,反正她也習慣走路了。夕望說完,就把簾子拉開。
馬車伕忙停下了車。
蕘娜臉色不好地說:「這裡可是荒郊野外,從這裡下車可是要走好長的路才能找到住處。」
「沒事的,反正我也沒怎麼住過店,野外也挺好的。」連夕望自己都不知道的怒氣就這樣毫無預警地表現了出來。
銀雪卻紋絲不動地還坐在馬車上。
夕望面無表情地看了看他的臉,走下了馬車。又看了看還紋絲不動的銀雪,想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逕自瞪著沒有動身的銀雪。
「你要和我一起走嗎?」蕘娜驚喜交加地對銀雪說著,然後吩咐著車伕:「走吧。」嘲笑似的看了眼夕望,豪華的馬車就這樣再次駛動,揚起一陣塵土。
夕望孤零零地走著,這不是她自己選擇的嗎?馬車就那樣地走了,蕘娜是沒什麼好怪的,蕘娜一開始就不是單純要幫他們的,蕘娜的目的很簡單——為了銀雪,所以,不能生蕘娜的氣。還有她不是明知道蕘娜的主意而為了佔小便宜選擇漠視嗎?所以她也不能怨恨銀雪,畢竟作為主人她真的太遜了,就算蕘娜人並不好,可無論是吃的方面還是住的方面,都可以提供不知道好多少倍的東西,自己有什麼資格跟人家比?更主要的是蕘娜在乎銀雪,無論銀雪做了什麼無禮的事情,她都是強忍著。可我呢?夕望問著自己,她是做不到的,不是她脾氣不好,而是……該怎麼說呢?夕望是個感情很奇怪的人,對她好的人,或者是她認為好的人,她會把心挖出來般對那人,但若是對她不好,或漠視她的愛,她就會變得很冷淡,就算不得不在一起,她也會把自己保護得很好,絕對不會付出一點愛。這就是她,有著強烈的感情,卻小心地用單純的傻笑來掩飾。不想被人看透心,不想把自己展現出來,這樣的她除了沙沙沒有別的朋友。
忽然冷淡的聲音響起,「你走得很慢。」
霍然抬起頭,銀雪。
「你……」
「我等了有一會兒了。」他說,「以為你不會來了。」
「只有這條路,怎麼可能?」夕望說:「你怎麼下車了,你不是說還是坐馬車比較好嗎?」
「她要向南走了。」銀雪說,「而你是向東。」
「這樣啊。」明白地點了點頭,「我還以為你是被她趕下馬車的呢。」
「走吧。」銀雪淡淡地說,平靜的眼裡沒有任何的波動,綠眸靜靜地看著天邊,落日把天染得一片緋紅。
夕望低下頭,露出一抹笑,笑在臉上慢慢地擴散著,使夕望很久不敢抬起頭,生怕讓銀雪看到自己的傻笑。
天暗了下來,兩人不得不在路旁過夜,夕望把身子蜷了起來,夜靜得沒有一絲聲響,連樹的沙沙聲也沒有,好靜的地方,讓人有毛骨悚然的感覺。
「你以前是什麼樣的?」夕望做好了被漠視的準備問道。
出人意料地,銀雪用平緩的語調說了起來:
「我是銀獸,出生在美麗的早晨,感受太陽的溫暖,從中得到力量。然後我有了一個主人。」
「後來呢?」為什麼有這麼憂傷的神情?「你的主人是個什麼樣的人?」
「美麗,聖潔。」頓了頓,「像開在彼岸的蓮。」
「那你為什麼會沉睡?」
「因為……」眼瞼如羽翼般微合,「我殺死了我的主人。」
靜,連心都停止了跳動般。
夕望動了動唇,發現喉嚨好幹,發不出聲音。
看著銀雪蒼白的臉上浮現出冰冷的笑容,夕望心中的不安如水中的漣漪般在緩緩地擴散著。
再次遇到蕘娜是一個偶然。
清晨,夕望從睡夢中醒來,第一眼就看到了蕘娜的馬車停在眼前。怎麼會?是夢嗎?蕘娜不是向南走了嗎?
「你醒了。」蕘娜說,依然甜美的聲音,依然美麗的外表。
「你……」
「是這樣的。」蕘娜說,「前邊的路堵上了,我只有繞道走了。」
「這樣啊。」夕望點了點頭,四下裡尋找銀雪的身影。
「他在馬車上,你也一起來吧!」
「他在馬車上?」這傢伙!夕望忙走到馬車邊,掀起簾子向裡看去,銀雪果然在裡面坐著,還很悠閒的樣子。
「醒了。」他說,笑了笑,很勉強的那種。
「嗯。」夕望說,「你就這樣決定了?」
「這樣不是快一點嗎?」
「算了。」夕望也沒力氣跟他慪氣,反正怎麼想她都不會有什麼損失的,只是實在有點受不了蕘娜那副嘴臉,自以為自己高人一等的樣子,還不是低聲下氣地討好銀雪。
路上,蕘娜很有興趣地談起了自己的身世。
「我是赫飛家族惟一的繼承人,本來我是要到靜水神殿做聖使女的,可因為家裡只有我一個女兒,父親沒有答應,不過每年復甦節朝聖是我惟一的心願,只有這樣才能讓我感到自己離聖殿近一點。」
聖殿由四個分殿所組成,主管木的生靈之殿,主管水的靜水殿,主管火的炎殿,還有主管土的大地殿,其中只有靜水殿是允許女人進出的殿,其他的全是男子的殿堂。
夕望是很普通的平民女孩,她根本不明白蕘娜所說的那些話的含義,她也根本猜不到眼前的蕘娜小姐一年就只有這一次出門的機會,這也是蕘娜千方百計地討好銀雪的原因。畢竟短短的幾天,是很難再遇見像銀雪這樣俊美的男人了,而這次將是蕘娜最後一次的旅行,等復甦節一過她就將嫁給一個她從未見過的貴族。她雖然是個嬌柔的小姐,但心底還是有著奇妙的幻想,總想在最後的時刻能得到什麼值得回憶一生的東西,當然主角一定要俊美非常。
「你有沒有參加過預聖女儀式?」蕘娜問夕望。
「沒有,我又不是什麼貴族。」真是的,明明知道預聖女儀式只有貴族小姐才可以參加,還故意問她。
尤自不知的蕘娜還在說著:「可我聽說每年會選出五個平民少女,這也是為了使那些有資質的女孩們能夠得到機會。」
一副施捨般的樣子。夕望把臉扭向窗外不去理睬她,蕘娜總是能說出讓人不快的話。
「小姐。」車伕的聲音響起,「要找家店嗎?」
蕘娜打開車窗,大概是到中午了吧,也是該歇歇的時候了,身子都有些僵了。
「下車吧。」她說,手自然地落在銀雪的肩上。
銀雪把身子側開,先下了車。
夕望裝做什麼也沒看到的樣子,快速地下了車。
夕望深吸一口氣,笑著看向銀雪,「我們是不是太壞了?佔人家那麼多便宜,還這麼對她,很不好的。」
銀雪點了點頭,夕望正在得了便宜賣乖。
只是很小的一家店,蕘娜感慨了幾句,說了幾句客套話,要了店裡最好的飯菜。
夕望看在飯菜的面子上,在臉上掛起了微笑,「你可真是好人。」其實蕘娜人還不錯的,要說她討厭的話,她就是愛擺擺貴族的架子,有點大家小姐的做作,但作為一個貴族小姐,肯和他們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也是很不錯的了,只是為什麼不讓車伕和他們一起吃呢?
夕望想到這說:「讓你的車伕也來吃吧,趕了一天的車好累的。」
蕘娜和氣地解釋著:「這是不可以的,我們赫飛家族是有很高貴血統的家族,也就因為如此,我們的家規也是非常之嚴,作為未來的領袖我更是要做出榜樣。」
哪是你做出榜樣,是你的僕從做出榜樣才對,你又有啥損失。
夕望撇了撇嘴,夾了些菜放在嘴裡。
「銀雪是出自哪個家族呢?」蕘娜問,看他的舉止應該也是有很好的出身才是,之所以會和夕望在一起,一定是家族沒落,不得以投靠平民親戚,可憐的沒落貴族。
「沒有。」銀雪說,笑了笑,帶著點戲謔地道:「我只是個可憐的流浪者罷了,要不是夕望,我還會一直流浪下去。」
「流浪者。」好奇怪的身份,會有如此高雅的流浪者嗎?她怎麼不知道?蕘娜忙追問著:「那你曾去過什麼地方嗎?」
「地獄。」銀雪只是冷笑。
「啊……這個,他比較愛開玩笑。」救火般的夕望忙插話道,真是氣死人了,真不知道銀雪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討厭人家就不要理她好了。
「你真有意思。」蕘娜說,用手掩嘴輕笑,道:「既然你們去過了地獄,不知道兩位有沒有興趣看看天堂?」
「天堂?」夕望一愣。
「就是聖殿啊,我會包食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