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另外兩個同時睜大眼睛。
「我爺爺說再不磨練我,我會變成美食世家單家的恥辱,所以從這個月開始,我被流放到『御家食堂』天母館,接受巫婆館長的嚴格教育……你們看看我,不過是幾天,我已經被操到老了好幾歲。」單貝貝摸著明顯憔悴許多的嬌顏。
「我看你再怎麼磨練都是白費力氣。」霍希妍真的很不給面子。
是啊,她這個人根本沒有這方面的天份,可是被人家批評還是很不爽。「你等著瞧,我會成為美食專家。」
「如果你變成一個挑嘴的人,那反而不好,你還是保持原來的樣子,食物只有
冷熱之分,沒有好壞之分。」
「我也很想保持原來的樣子,食物不過是為了滿足生理層面的需求,何必在乎好吃或不好吃,我可以下嚥就好了……等等,我們今天不是出來陪敏兒聊聊嗎?」
這個話題扯得未免太過遙遠了。「沒關係,我也很想知道你們的近況。」
「當然沒有關係,你正好不用聽人家嘮叨。」
「那你就不要嘮叨了。放心,我不會苦苦哀求他,何況現在恐怕連見他一面都很困難。」歎了聲氣,喬亦敏雙手時撐在桌上支著下巴。從小到大,她還是第一次充滿了無力感。此刻此刻他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她了,因為氣她,更因為愛她,看著她,非要狠狠傷害她,卻又同時讓自己心痛難過。
「那個傢伙難道跑去躲起來嗎?」
「他不回家,我根本沒辦法見到他。」
「他又不是拋下家人一走了之,他總會回家吧。」
對呴!她怎麼沒想到呢?他終究要回家,而她遲早會見到他……說不定過個兩天,他冷靜下來就會回家了。
重燃鬥志,她應該開始積極盤算下一次兩人面對面時,採取何種策略回應。
不知道是哪來的規矩,心情不好的人總會企圖用酒精麻醉自己,以便忘記某個人或某件事,可是當酒精在身體裡面燃燒之後才發現,喝酒根本不能解決問題,痛苦依舊存在,然而如此,手還是離不開酒杯,酒精還是一口接著一口的灌進喉嚨。
「夠了,你不要再喝了,就算醉了,這個世界還是按照原來的軌道在運轉。」
梁俊介再一次試著從黎子躍手上搶下酒杯,可是他真的很厲害,看似醉了,手上的酒杯卻握得牢牢的,不教別人有機會得手。
「我知道,所以更生氣。」他的腦袋明明快爆炸了,那女人的影像卻沒有消失的跡象,這怎麼不教人生氣呢?遇見她之後,他果然變笨了,而且笨得無藥可救!
梁俊介聞言開心的笑了。「這是好事。」
「好事?」黎子躍的臉都扭曲了。這小子是不是欠扁?
「你這個人在情緒方面向來很遲鈍,這會兒知道生氣,當然是好事。」他承認自己比較喜歡這個充滿人性化的黎子躍。
「我以前不知道生氣嗎?」他又不是機器人,怎麼可能不會生氣?
「你回想一下,最後一次生氣是什麼時候?」
最後一次生氣……仔細回想,他真的不記得什麼時候有過這種生氣的情緒,就是跟爺爺鬧得非常不愉快的那段時間,他也可以讓心情保持冷冷淡淡……等等,喬亦敏剛剛來到黎家的時候,她就讓他氣得想諷髒話。回想起當時的點點滴滴,他的唇角不自覺的上揚。真是奇怪,她怎麼可以輕而易舉的逼他破功?
梁俊介突然整個人靠過去,兩個人的臉相隔不到三公分,他唇邊掛著若有所思的賊笑。「如果我猜得沒錯,上一次讓你生氣的對象也是同一個人。」
他一把推開那張令人不自在的臉。「男男授受不親,不要靠得那麼近,你到底想說什麼?」
「太不可思議了,原來你這個人也會耍幽默!」梁俊介笑盈盈的把屁股重新黏在椅子上。「我就直截了當的說了,你啊,已經栽在那個女人的手上了!」
「然後呢?」
「既然栽了,她又是你原本要結婚的對象,那不是很好嗎?」
斜睨了一眼,黎子躍冷冷的道:「你這麼快就被收買了。」
「我沒有這麼廉價,這是正常邏輯。本來嘛,你愛的人就是你要娶的人,那就不用擔心家庭革命的問題,所有的麻煩都免了,每個人的反應都會很開心啊。」
「我的私事傳得可真快,是哪個傢伙這麼大嘴巴向你做了報告?」即使面對最要好的朋友,他也不會輕易開口吐露心事。
「你在辦公室住了一個禮拜了,知道此事的人都在議論紛紛,身為你的妹婿總不能漠不關心,我老婆就很積極的衝回娘家查明真相,然後向我詳細報告。」
「你家老婆未免太閒了!」雖然辦公室設有休息室,他從來不在這裡過夜,一來這裡缺乏私人空間,二來容易引來不必要的麻煩,不管工作多晚,他必定開車回家睡覺,這是他周圍的人都知道的事情,這些天他如此反常,難免引來議論。
東窗事發之後,他不確定敏兒是否結束任務回家,只好暫住辦公室的休息室,他承認自己在她面前就像個沒大腦的男人,全憑感情行事,見到她,難保他不會失去理智撲倒她。
「你想知道她現在的情況嗎?」
「我妹妹現在由你負責,你關心她就可以了。」
「沒想到你也會裝模作樣,我說東,你扯西,你真的不關心她的死活?」
「……她的生命力很旺盛。」
難得有機會逗他,梁俊介實在很想陪他兜圈子,可是想到老婆千叮嚀萬囑咐,教他扮演好和事佬的角色,他還是別玩了。
「據說,她決定留在黎家完成跟她爺爺之間的協議!工作一年,結束你們的婚約,以後你們就可以隨心所欲嫁娶,這下子你對她也沒什麼好抱怨了。」
黎子躍不自覺的皺起眉頭。難道她和她爺爺之間真的有協議?
「她短時間之內不會離開黎家,你躲得過今天,避不開明天,還是回家吧。」
「我沒有躲著她。」這句話聽起來實在沒什麼說服力。
「你是沒必要躲著她,如果她真的對不起你,她應該沒有臉見你。」
略微一頓,他轉動高腳椅面向好友。「你在暗示我,她沒對不起我嗎?」
梁俊介急忙的搖頭搖手。「我可沒有這個意思,我完全根據常理判斷,她是主動參與計劃,還是在不知情的狀況被扯進計劃中,她自己最清楚了,如果她心虛,當然沒有臉見你啊。」
他想起那天早上,她看起來是那麼茫然不知所措,難道她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扯進來嗎?
這時手機響了,他漫不經心的取出手機一瞧,一看到來電顯示「育幼院」,他立刻按下通話鍵接聽。「我是黎子躍……院長,小倫出了什麼事……我知道了,我會盡快趕過去。」
結束通話,他立刻跳下高腳椅,邊揮手走人邊交代,「我有事先離開,今晚的酒錢就交給你了。」
「……」
不知道梁俊介在後頭嘰哩呱啦說些什麼,他滿腦子只想快一點趕到育幼院。
這陣子他所有的心思都在亦敏身上,已經好久沒去看小倫了,說不定他就是因為太想念爹地,才會生病發燒……記得爺爺曾經問他,他真的認為自己有能力擔當父親的角色嗎?
很奇怪,這一刻他似乎明白爺爺的想法,爺爺不是不同意他領養小倫,而是認為結婚之後,有了家庭,他比較能夠勝任這個角色,畢竟小倫不是他的親生兒子,他們之間沒有血緣連繫,如果他沒有認清楚一個父親應該付出的心血,很難成為一個好爸爸。
如今重新看待爺爺的計謀,不再是「罪不可赦」,而是「用心良苦」,是他太過偏執了,爺爺不曾叫他招惹敏兒,更不曾叫他愛上她,當初是他執意抓住她,這會兒怎麼可以如此輕易的否定他們之間的一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