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她驚呼一聲,手裡的啤酒灑了出來,她趕緊用嘴吸了吸手背上的酒,然後拿起抹布善後。
龐睿書不動聲色地坐在原處,果然沒多久她就氣急敗壞地走了過來。
「你為什麼在這裡?」柴影思激動地看著他,這個折磨了她好久的男人竟然真的出現了,而且還以一副自大而篤定的模樣坐在這兒,教她原本湧人心中的狂喜馬上轉為不悅。
「你現在有時間跟我討論這個嗎?」他目光灼灼地停留在她身上,然後開始往下滑,滑過她白皙的胸口,在她露出一截肚皮的腰部停留一會兒,然後滑過她的腿,最後再緩緩回到她臉上。
她倒抽口氣。
他的目光好放肆又好無禮,好像在審視自己的財產似的,讓她開始火大起來。
「我沒時間,你可以走了。」她驅趕他。
「我是客人,你不能趕我走。」他平靜地說。「給你一點提示吧,我是來找你算帳的。」
「算帳?」她差點吼叫出聲。「算哪門子帳?我又沒偷你的東西,算什麼帳?」想到他說不定又要指責她什麼,她就覺得既氣憤又委屈。
「如果你要現在談,就去請假。」他不提算帳的內容。
「我幹麼要為你請假?我又沒叫你來。」她說完扭頭就走,不管他的眼神一路追隨她扭腰的姿態,更沒看到他嘴角浮現一抹感興趣的微笑。
柴影思將手裡的空杯子丟進洗碗槽,她躲進了後面去洗用過的杯子:心裡是一陣亂過一陣。
他為什麼會來?
乍看到他的剎那,她還以為他後悔跟她吵架,所以來跟她和好了。誰知道他臉上那篤定的表情一點也看不出歉意,更別說他吐出來的話,簡直可惡到極點。
是誰那樣誣蠛她的情感,恨不得將她推得遠遠的?不知道她難得喜歡上一個人,卻喜歡得這樣窩囊。換作平常的她,就算被拒絕也只會聳聳肩,無所謂地笑笑。但是當他冰冷地看著她,渾身都是拒絕的意味時,她竟然軟弱到只能逃跑。
這一逃直接從台灣逃到芝加哥來了。
她老媽是最高興的人,但是發現自己女兒成天將自己關在屋裡,對美食也不再感興趣時,她媽差點急壞了。好在她的朋友找上門,硬要她幫忙寫一支程式,她適時接下了這個特急件的案子,開始埋首程式中,四、五天都沒出門,暫時轉移了注意力。
交出程式後,她成天就是閒晃,卻晃得一點都不自在、不開心。她媽拎著她到處去逛街,她就像個乖巧的娃娃,被拎過來喊過去的。她那非常不尋常的乖巧嚇壞了她媽,抱著她哭。
影思為了不讓媽媽擔心,決心振作起來。她到朋友開設的酒吧幫忙,算是讓自己保持忙碌,少胡思亂想的方法。誰想到會在這裡見到龐睿書呢?
「可惡,我已經決心不要被他影響了,為什麼還這樣?」她氣憤地咬咬牙,將手邊的杯子洗完後,又回到吧檯去幫忙。
接下來幾個小時,她就當作他並不存在,就算經過他去送酒,也看都不看他一眼。終於她熬過去了,半夜兩點多,她下班了。
可是抬頭望去,他原本坐的位子卻空蕩蕩的,失去了他的蹤影。她心底感到一陣失落,頓時脆弱地哽咽,她差點哭了出來。
他走了吧?
既然這樣,幹麼又要出現影響她的情緒呢?原本她已經整理好自己的感情,決心忘記他了。他這一出現又消失,她豈下是又要重來一遍?
「Tracy,你可以下班了。」經理朝她揮了揮手。
「嗯,掰掰,那明天見。」她放下抹布,到置物櫃拿出自己的皮包。
從後門出去,走到停車場,她站在自己車子旁邊,掏出車鑰匙。但是當車鑰匙才插進去,一隻手橫過來,抽走了她的鑰匙。
「你——」她訝異地瞪著站在陰影中的龐睿書,情緒真是起起落落。
看到她眼底乍現的喜悅,他不爽的情緒終於被安撫了一些。他伸手抓起她的手,將她往旁邊拉。
「做什麼?車鑰匙還我,你幹麼拿走我的鑰匙?」她想到他以前就是這樣扣住她機車鑰匙的,但她現在可沒有備份鑰匙。「我有駕照,要不要我拿給你看?你幹麼大老遠跑來搶我鑰匙?」
「閉嘴!」他凶狠地轉頭瞪她。
柴影思被這一嚇,還真的閉上了嘴。
但是他拉著她的手不曾放開,直接走向旁邊的紅色房車,打開車門後將她塞進車裡,自己也很快地坐上駕駛座。
她才要伸手去開車門,就發現他已經用中控鎖鎖住了。他不顧她的掙扎,堅定地越過身子替她綁好安全帶,車子就這樣奔馳上路。
「喂,你到底要把我帶去哪裡啊?」她頭髮亂七八槽,氣憤地扒了扒,然後氣憤地瞪著他。
他緊閉著嘴不說話。
車子已經開上公路,正以時速一百英哩的速度奔馳。她從來不知道他也會開快車,訝異地轉頭看他。
「停車,你快點停車!」她捶了他肩膀一記。
只見他打了方向燈,然後慢下車速,將車子開進公路旁邊的樹林裡,滑出了路面好一段距離,他才整個煞住。
這個地方非常安靜,也很幽暗。在樹林的遮掩下,夠隱密,杳無人蹤。她看了看四周,有點後悔要他停車。
此時他的眼眸在黑暗中閃耀著奇異的光芒,她才一對上他的眼,就驚呼。但這個驚呼還來不及全部脫口,他就吞噬了它。
「真是可惡的你!」他一手拙住她的腦袋,唇上的動作卻絲毫都不含糊,掠奪意味濃厚,沒有任何保留地蹂躪著她的唇。
「你這……」她鬆開自己的安全帶,好方便舉手揍他。但是掄起的拳頭才撾上他厚實的胸膛,她自己就哭了。
漫流的眼淚在交接的唇之間放肆,他的手指弓起,承接了一顆淚珠。原本侵略而憤怒的吻卻軟化了,哄誘地啄吻著她嘴唇的每個角落。
她的委屈逐漸散開,哭泣的雙唇終於微微張開,迎接他那久違的親吻。
「影思。」他低啞著喊,抵著她的唇,久久不放。「我的小傢伙,沒良心的小女人。」
她的手環抱著他的頸項,貪戀著他唇上的溫柔。
他低吟著咬嚙她的唇,手圈握住她的腰,但是一碰到她腰間的細緻肌膚,就流連不去,無法放開。
「我們要先談談。」他宣佈。
她抬起頭看他,那雙水潤的眼眸和微腫的唇,害他差點馬上就破了功。
「談什麼?談你是怎樣欺負我的嗎?」她吸吸鼻子說。
「柴影思,你怎麼有辦法讓我既想跟你做愛,同時又想掐死你?」他咬牙道。
他的話讓她的臉緩緩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