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例外的是潘希傑,他在麥宅向來是來去自如,就連這被僕人們視為禁忌的房間,他也是照闖不誤,奇怪的是,每次總能聽見房裡傳來兩人愉快的笑聲,搞得眾人們滿頭霧水,不明白花小姐得的究竟是什麼怪病?
—個星期天的上午,凱文苦著一張臉跑到了雲嫣的房間,說:
「你能不能把那個在我書房裡搗蛋的彼得潘變回去,他讓我嚴重分神。」
雲嫣飛到了他的肩頭,奇怪的看著他說:「可是希傑告訴過我,你很喜歡他呀!」
又是潘希傑!真是除魂不散的傢伙,他自己就已經夠煩人的了,現在居然還弄出個童話中的彼得潘來瞎攪和,搞得他一聽見姓「潘」的就頭大。
他是說過喜歡「小飛俠」裡不滅的純真,也喜歡彼得潘冒險犯艱的精神,但這一切只是一種移情作用,實在沒有必要把童話故事中的主角活生生的變到真實的世界中呀!
「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反正你幫我把他弄走就是了。」他一副不勝其擾的皺著眉頭。
雲嫣乖乖的照做了,只見她口中唸唸有辭,一會兒之後她拍拍手,表示已經大功告成。看來不論多麼困難的事,只要到了她的手中就能迎刃而解了。
雖然這次的事件已經解決了,但之後的日子裡,每天都有不同的「驚奇」,在他的家中常常會有不同的歷史人物或者珍奇異獸出現,甚至還會上演「木馬屠城記」,搞得他每天回家時都提心吊膽的,不知道來應門的人會是誰?昨天,他還差一點成了哈姆雷特王劍下的亡魂!
他不止一次的向雲嫣抗議過,但她總是說那些都是他喜歡的人物。他真是佩服潘希傑的記憶力,怎麼他在大學時代說過的話,都被希傑記得清清楚楚呢?
日子——天天的逼近期限,雲嫣變成了喜歡膩在凱文的口袋裡,早上隨著他到公司,跟著他到任何地方,晚上則胸在他的枕頭旁;她只是想抓住每一個和他共處的機會。
終於,日子已經進入倒數的七天了。
早上,雲嫣又恢復成和凱文初見面時的模樣,央求著凱文,說:
「我只剩下最後的七天,你可不可以把這七天的時間都給我?」
他那顆大男人偽心被她搞得酸楚極了,為什麼他留不住她呢?如果可以用他有形的財富換得她的留下,哪怕是要他傾盡所有的積蓄,他也絕不會皺一下眉頭。但是,人和精靈畢竟殊途,他也不知道究竟要怎麼做才能將她永遠的留在自己身邊?捧起她的臉,他深深的吻了下去,用著他所有的感情。
晚上,凱文依舊和雲嫣共同分享著一個枕頭,可是到了半夜,凱文突然覺得胸口被什麼東西壓著,讓他無法翻身。睜開眼一看,他的血液立刻集中往腦門沖,心跳也開始變得短暫而且急促。
雲嫣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變成人類的身形,她的頭安穩的枕在他的胸口,金黃色的長髮瀑瀉在他的胸前,這些都不打緊,要命的是——她竟然一絲不掛!那雙晶瑩雪白的長腿還頂住了他重要的部位,而那部位已經開始不受控制了。
他下面的飽脹感過沒有消失,雲嫣卻悠悠的醒來了,她睡眼惺忪的問:「為什麼你的胸膛會有打鼓的聲音呢?」
原來她是被他的心跳聲,給吵醒了,不過他可沒有解釋的心情,他最先要做的是移開她的腿,讓他的「寶貝」得以紆解。
可是當他把雲嫣擺正之後,他又後悔的想砍掉自己的手。現在雲嫣是正面向著他,而耶挺立的雙峰不但沒讓他的神經得到鬆弛,相反的,更加令他感到飢渴,
看著他臉上的古怪神情,雲嫣不由得撐起身子,靠近他的臉問他是怎麼一回事?粉嫩的乳頭就這樣自然的貼著他滾燙的肌膚,讓他的「獸悠」自心底深處被喚醒。
他但吼——聲,聽不出是在詛咒誰,然後翻身將雲嫣壓在自己身下,雙眼燃著慾望之火。「你不是…直想知道生孩子的方法嗎?」
「你想出來了是不是?」雲嫣開心的問著。
凱文忍著下腹的疼痛,打算讓她有個最美好的記憶……他從她的頭髮開始輕輕親吻著,當他的唇碰到了她細緻的頸子時,他滿意的聽見了從她嘴裡發出來的低吟聲。
「這是什麼?感覺好奇妙!」她顯然很喜歡這種感覺。
「還有更奇妙的呢!寶貝。」他的唇邊帶著壞壞的笑意,繼續往下吻去。
當他溫熱的唇含住她的乳頭時,她不能自己的驚呼一聲,同時也感到自己體內溫度的上升,這感覺有說不出的美好,她覺得自己的靈魂已經在半空中舞蹈了。
憑著以往的經驗,凱文知道她已經慢慢開始進入了前戲的狀況,她微弱的嬌喘聲滿足了他大男人的自尊,他更加熱清的挑逗她,直到他認為她已經可以迎接他為止。
「你做好準備了嗎?」他額頭冒汗的問著。
雲嫣沉醉在他溫柔的愛撫裡,根本聽不清楚他在問些什麼?只是嘴裡嘟嚷著。
其實不管她的回答是什麼,他也停不下來了,慾望使他的小腹隱隱作痛著,而佔有她的念頭更為熾烈,從見到她的那一刻起,這已經是個不爭的事實了。
他脫下自己的衣服,讓緊編的身體得到自由的呼吸,厚實的胸膛散發著野性的魅力,他赤裸的身軀看在雲嫣的眼裡彷彿是種藝術品,她幾乎是用朝聖的心輕觸著他結實的肌肉,將他的慾望燃到了最高點。
為了避免自己的進入造成她的疼痛,他弓起她的身子緩緩的和她合而為一。當他進入她體內的剎那,房間的四周陡地響起了大自然的交響曲,這突如其來的聲響讓凱文停止了動作。
「你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
雲嫣搖著頭,她只希望凱文別停下來,因為那感覺實在太好了。可是說也奇怪,當凱文停止動作而雲嫣也停止呻吟時,那交響樂曲的聲音自然的就消失了。凱文確定再也聽不見聲音時,便繼續著巫山雲雨的快樂,但是當雲嫣又開始發出滿足的嬌吟聲時,大自然的交響曲又再度充滿了整個房間。
凱文又停了下來,當室內再度歸於寧靜後,凱文用著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雲嫣,聰明的他發現:那不知名的音樂是來自於雲嫣高潮時所發出來的聲音,他抱著實驗的精神試著衝刺又停下,結果證明他是對的。
這樣的發現讓他對「做愛」這件事有了前所未有的快感,他的汗水因興奮而流下,而他的體力也在出HIGH到最高點時一傾而出,為這次的體驗做了一個完美的句點。
雲嫣的身軀還在隱隱顫動著,她在心中想著:如果生孩子是這麼美妙的事情,她很願意多生幾個。但是這一場「肉搏戰」也累壞了她,於是她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在疲倦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雲嫣起床後發覺身旁的床位已空,但是凌亂的被單讓她立即想起了昨夜凱文教她如何生孩子的事,紅霞爬上了她的臉頰,同時也讓她感到下腹一陣緊縮……莫非有孩子了?這個念頭才剛閃過,她立刻就跑下樓,在餐廳裡找到了正吃著早點的凱文。
「花小姐,」阿港伯看見她很是吃驚,問著:「很久沒見到你下榻,凱文少爺說你病了,可是今天看你的氣色好極了,你沒事了吧!」
雲嫣用那張比蘋果還要紅潤的臉笑著對阿港伯回答,說:
「我很好,尤其是昨天凱文教我做了生孩子該做的事後,我就覺得我的精神好得不得了呢!」
一旁正喝著咖啡的凱文聽她這麼一說,禁不住「噗哧」一聲將喝進嘴裡的咖啡全噴了出來,嗆得他猛地咳嗽。人生已閱歷了大半的阿港伯當然知道雲嫣說的是什麼事,就連後面那正擦拭著餐具的小翠,都忍不住的抿著嘴兒偷笑。英雄畢竟難過美人關呀!
「凱文,你不舒服嗎?」雲嫣看著從凱文嘴裡噴出的咖啡色液體,擔心的問著。
凱文對那些假裝正在做事卻豎長了耳朵等他回答的僕人感到好笑,他決定讓他們失望,凱文推開椅子起身,扶著雲媽的肩膀走到書房,溫柔的看著她問:
「我沒事,你呢?早上起來時覺得怎麼樣?」
她畢竟不是人類,誰又能知道精靈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呢?
經他這麼一目,雲嫣才記起了自己找他的目的,她拉起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問他:「你有沒有摸到孩子?」
孩子?凱文只覺得她孩子氣,就連母雞下蛋都要時間,更何況是人類?再說這種事哪能說一次就中的呢?
但是……她不是人類!這念頭驚醒了他,他有些緊張的看著她的肚子反問:
「你的肚子……有什麼變化嗎?」
他可是一點兒也看不出來有任何的隆起呀!
「我今早起床後想起了我們昨晚做過的事,然後……我就感到下腹一陣緊縮,所以我想來問你,我是不是有孩子了?」
她的話語凱文鬆了一口氣,雖然他不是女人,但他至少有基本常識。他邪氣的盯著她,在她襯衣底下散發著無限誘惑的軀體,又讓他的生理機能蠢蠢欲動著。
他將她圈在懷中,用手指輕觸著襯衣下的肌膚,在她耳邊呼著氣,說:
「只做一次是不能確定會生孩子的,我們必須多做幾次才行。」
雲嫣想到昨夜的激情,忍不住的輕顫了一下,任由凱文帶著她上樓,又一次的在巫山雲雨裡翻來覆去……
自從發生了凱文變成青蛙的事件之後,小喜就被雲嫣處罰,回到精靈王國去了。但是時間仍是一天天無情的流逝,小喜雖然身在安全的環境裡,但她無法不但心公主未來的命運,因為距離期限只剩下不到一個星期了。
由於實在壓不下膽裡的「擔心蟲」作祟,小喜決定不顧雲嫣公主的命令,重新回到人類世界探個究竟。
「小喜!」雲嫣倒是十分高興看到她,像是自家姐妹般的熱絡。
才幾天沒見,小喜對愈來愈明艷的公主納悶極了,她原以為公主會因為時間的迫近而愁眉不展,但她似乎錯了。
「公主,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小喜緊張的對她上下打量著。
雲嫣轉了一圈,喜孜孜的說:「我很好,而且從沒這麼好過呢!」
小喜的腦裡浮出各種答案,最後她亦很高興的問道:「你是不是懷孕了?」
雲嫣一副「我也不知道」的表情,接著又說:
「凱文已經教了我該如何生孩子,那感覺……真是說不出來。」
小喜也替公主高興著,於是她隨口便問:「那他有對你說過我愛你嗎?」
雲嫣偏過頭,認真的想了—會兒後,搖頭說:
「沒有耶!儘管他現在對我很好,但是他從來都沒有說過那三個字。」
「那怎麼辦呢?國王說過除非是他出自真心的愛你,否則也是不成的呀!你一定要找機會讓他說出來。」小喜急得猛跳腳,覺得姓麥的人類真是個沒良心的混帳。
這個問題讓雲嫣原本的笑容消失了,許久不會憶起的時間壓力又在此時成了緊迫的威脅,讓她的心頭烏雲密佈。
當晚,凱文和雲嫣正在床上扭成一團的時候,她忍不住的在他耳邊問道:「凱文,你愛我嗎?」
麥凱文正在享受著衝刺的快感,對她的問題便「嗯!嗯!」的敷衍著,雲嫣不是笨蛋,她知道他不肯給她正面的回答。
等到凱文躺在她身邊喘息後,她決定再給自己一次機會,她用手指輕輕的在凱文的胸前隨意的畫著圖案,將語氣放到最溫柔的聲調,說出了世上最動聽的三個字:
凱文原本鬆弛的身軀突地緊繃起來,他什麼也沒說的揉了揉她的發,表示回答。雲娜不明白這代表什麼意義,她要的只是他的一句話呀!她撐起半裸的身子看著他,再度對他款款柔情的說:「我愛你。」
這次凱文卻突然跳了起來,對著她,十分生氣的說:
「不要再對我說那三個字,我這輩子最不想聽的就是那三個字,你也別奢想從我嘴裡說出它。」說完便穿起衣服,離開了自己的臥房。
原本耳寢廝磨的溫暖空間一下子就變成了冷冰冰的寢宮,雲嫣的淚忍不住又撲簌簌的掉了下來。經過了這麼多天的溫存相處,她以為他已經如同自己的感覺一樣,並且認定了這美好的感覺應該就是愛情了。怎知小喜的提醒卻讓她面臨了殘酷的結果——,凱文並不愛她。
原先,雲嫣來到人類世界的目的,只是為了在真愛的前提下懷一個人類的孩子,但她根本不明瞭人類世界中的愛情,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如果愛情真像林嬸所說的那樣神奇,凱文為什麼就是不能接受呢?
她慢慢回想著自從他們相處以來的每一件事,當他不在家時,她是那麼地想念他,他的喜怒哀樂、他的憂傷都深深影響著她。雖然他們才相處了兩個多月的時間,但這六十多天的日子遠勝於以前沒有他的那一段時光。
她的心裡被一種深切的情感影響著,從她的心到她的靈魂,奔竄在她的每一條經脈裡。
此刻,她完全明白自己對他的感情,原來她是如此深愛著凱文。
但是……她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因為凱文剛剛無情的拒絕了她的愛。悲傷的情緒讓她的四周泛起了白煙,她的身子逐漸的縮小,隱沒在白煙裡。
麥凱文離開了臥室後來到了書房,煩躁的替自己倒了杯威士忌,灌了一大口後並沒有讓他揮去雲嫣那張充滿了渴求的臉,明明知道她的目的只是為了能聽到那句情人間最普通不過的話,可是他竟然就那般狠心的拒絕了她。
為什麼他就是不敢承認自己對她的感情?在愛情的這條路,他是個不敢前進的懦夫!
拿起電話,他需要把這惱人的感覺分散出去,撥了希傑的電話號碼,等著在半夜——點被他吵醒的好友對他破口大罵。
「希傑,雲嫣對我表示了。」他劈頭就這麼說了一句。
從睡夢中醒來的希傑仍是意識不甚清晰的問著:「表示什麼呀?」
「她說她愛我。」他的聲音充滿了苦惱,絲毫沒有陷入情網中的喜悅。
這下子希傑的瞌睡蟲全跑光了,他十分興奮的說:
「恭喜你,這下子你再也不必因為找不到合適的妻子人選而發愁了。」
另一頭的凱文並沒有他預期中的興奮,這讓希傑明白事情並不是像他這般一廂情願的喜悅,他反問著凱文,要他說出事情的經過。
於是凱文把他和雲嫣之間的對話都告訴了希傑,卻惹來希傑的一頓排頭。
「麥凱文,你究竟有什麼毛病?人家好好的感情卻讓你這樣糟蹋?」
若換做以前,凱文肯定會和他唇槍舌劍一番,但此時此刻,他卻無言以對。
「別仗著你英俊又多金就可以無視於別人的付出,你這臭脾氣還真沒有幾個女人受得了,難得有雲嫣對你這般癡情不悔,你還不好好把握,真是沒大腦。」希傑一罵起來就沒完沒了。
「你別忘了,她不是人類。」凱文氣弱的反擊著。
「我知道她是精靈,那又怎麼樣呢?有個精靈丈母娘不好嗎?」希傑不以為意的反駁著。
凱文實在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麼,因為他自己心中清楚,這都不是他逃避她的藉口,他真正畏懼的是——愛情!二十多年前父母慘死的那一幕,又鮮血淋漓的重現在他的眼前,像個惡魔般的張著血盆大口,不停的追著他,讓他一直陷入被吞噬的噩夢裡。
「我馬上趕過去,一切見了面再說。」希傑在電話的那端說著。
「現在?凌晨一點多?」凱文看看牆上掛著的時鐘,對希傑的關心滿是感動的說:「你真是我的好朋友,夠義氣。」
希傑立刻回嘴,說:
「你別臭美了,我是擔心雲嫣,你這樣傷害她,她不知道會有多傷心呢!」希傑說完就匆匆掛了電話,留下了電話線這端的凱文愣愣的握著話筒。
他相交了多年的朋友、拜把的兄弟,關心的對象竟然不是他!緩緩的放下話筒,他突然覺得雲嫣也許應該愛上希傑,那樣她就不用受到這麼多的苦了。
將杯裡剩餘的酒一仰而盡後,他決定回房裡去看看希傑口中「很受傷」的雲嫣。
推開了房門,床上哪兒還有雲嫣的身影?他很仔細的找遍了房間內的每個角落,他甚至以為雲嫣變回了小精靈的模樣藏在某處。可是,當他連波斯地毯都翻面找尋之後,恐懼便佔住了他所有的思緒了。
沒有考慮的,他扯開喉嚨大喊著雲嫣的名字,從自己的臥室一路喊到了雲嫣的房間,驚醒了沉睡中的僕人,不明就裡的也幫忙尋找著。
不!不可以就這樣離開我。凱文在心中極度抗議的吶喊著,她已經介入了他的生活贏得了他不敢表白的感情,憑什麼就只因為一句他不肯承認的話離他而去?
他雖然說不出那三個字,但這並不代表他不愛她呀!她怎麼可以不弄清楚就走呢?許許多多的想法與怨懟攪得你六神無主。茫然的走回自己的臥房,和雲嫣纏綿的情景全都深刻而清晰的在眼前跳動,他茫然的坐在床的邊緣,對著雲嫣曾睡過的位置發怔。
不知過了多久,當希傑趕到麥宅,獲知雲嫣不見時,他禁不住氣極敗壞的罵著。「你怎能讓她走呢?你為什麼不看好她?」
凱文對他的話像是充耳未聞一般,一雙眼仍是直直的盯著床褥。
希傑無可奈何的問:「她最後出現的地方是在哪裡?」蛛絲馬跡也好過什麼痕跡都沒有吧!
凱文往床上一指,淡淡的回答道:「就是這裡。」
「這裡?在你的臥房,麥凱文你……」希傑氣得想破口大罵,既然已經都有了關係,為什麼不肯對她負責呢?
「懦夫!」希傑氣得在心底大罵著。
憑著相交多年的默契,凱文當然知這他在氣些什麼,但希傑畢竟不是神父,他沒有必要向希傑告解自己犯下的錯!
反正有一肚子的火氣無從宣洩,也不管雲嫣究竟聽不聽得到,希傑對著裝潢華麗的四周,扯開喉嚨喊道:
「雲嫣,如果你聽見我的聲音就快出來吧,我知道凱文惹你傷心、讓你生氣,可是那與我無關是不是?你不會連我也不理了吧!」
希僅見他的話得不到任何的回應,他又靈機一動的說:
「這樣好了,你出來,我幫你教訓這個負心漢。」
四周仍是靜默得只聽見兩個大男人的呼吸聲,這讓凱文更加沮喪,但希傑仍不放棄的又說:
「你不信嗎?好,我證明給你看。」他在下賭注,賭雲嫣還在不在乎凱文,所以他作勢要往凱文的肩頭揍去。
說時遲,那時快,一聲輕輕的歎息聲從兩人的頭頂上方傳來,這讓兩人幾乎是同時喊出雲嫣的名字。
這樣充滿無奈與哀淒的歎息聲,除了雲嫣,運會有誰呢?
一縷白煙緩緩的從天花板上飄下,逐漸的落在兩人的中間,一會兒之後,雲嫣從白煙裡像個仙女般的走了出來。
「雲嫣,你上哪兒去了?我擔心死了。」希傑忘情的拉著她的手說。
麥凱文的心中老大不高興,他剛才那麼著急的喊她、喚她,她就是能硬下心腸來不睬他。可是,希傑才喊了那麼兩句,她居然就乖乖的出來了?真是太不給他面子了。
「你剛剛躲到哪裡去了?為什麼我找遍了每個房間都找不到你?」凱文冷冷的問著,和希傑的熱情差了十萬八千里。
雲嫣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希傑卻搶先一步的先發制人,說:
「麥先生,收起你那該死的自尊心好不好?雲嫣已經回來了,你是不是非要再把她氣跑了才高興?」
「我只想知道她剛才為什麼都不出聲?她喜歡看我窮擔心嗎?」他的怒火仍未稍減的說。
雲嫣的頭搖得像波浪鼓,她多希望凱文不要這麼苛刻的待她,就算他不願意愛她,看在她對他這般癡情的份上,至少也可以對她仁慈一些,讓她帶著美好的回憶消失不行。
希傑看著雲嫣漸漸蒼白的臉,禁不住的對凱文說:「你真是只標準的呆頭鵝,雲嫣是因為擔心我真的會打你才肯出來,你怎麼不明白呢?」
被憤怒的情緒所佔據了理智的凱文,經希傑這麼一提醒才恍如大夢初醒般,用充滿著抱歉的眼神看著雲嫣,但嘴巴還是硬邦邦的,就是不肯說句對不起。
雲嫣對於他的後知後覺感到一陣委屈,湧起的傷心讓她的身後又冒出了白煙,一如以往般,她又想躲在煙霧的後面,凱文洞悉了她的想法,一個箭步衝上去,將她從煙霧里拉了出來,說:
「不許你再用這種方法躲開我。」
當凱文的手碰觸到她的肌膚時,雲嫣仍是忍不住的掉下了淚,這樣的肌膚之親終究也只能成為憑空的回憶了。
「你呀!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又把雲嫣弄哭了吧!」希傑撿起地上的一顆鑽石說道。
看著情感陷入膠著的兩人,希傑決定助他們一臂之力,他覺得至少應該要讓雲嫣知道凱文並不是不愛她,而是他還沒有辦法打敗心底深處那已經住了多年的惡魔,儘管他是凱文的好朋友,但他還是決定要對凱文來個小小的背叛。
主意打定後,希傑對著凱文說:
「你還是先出去吧,我有話要相雲嫣說。」
凱文的眼神充滿了防備,他問:「你要和她說什麼?」
「當然是要痛批你這負心漢啊!要不然你會讓我和她說些軟綿綿的情話嗎?」希傑就是要他生氣。
而凱文果真氣得牙癢癢的,一副「你欠扁」釣表情。
潘希傑才不理會他那紙老虎的脾氣,一邊推他出去,一邊過說著:
「叫林嬸準備一些好吃的點心,被你大半夜的吵起來,我的肚子正抗議著呢!而且我想雲嫣一定也有些餓子。」他給了凱文非離開不可的理由,就算他不理會希傑的肚子,但他絕不會讓雲嫣餓著。
不得已,凱文丟給了他一個衛生眼後,悻悻然的轉身離開。
明眼人都知道凱文在生氣,雲嫣不免擔心的問著希傑,「他不要緊吧?」
「你畢竟還是關心他的。」希傑悻悻的說。
雲嫣的臉一紅,隨即黯然的說:「那又怎麼樣?人家又不領情。」
希傑會心的把她拉到床沿邊坐下,說:
「我現在要告訴你一個故事,關於一個懼怕愛情的男人所發生的故事。」
他確定了雲嫣的情緒穩定之後,緩緩的開口說:
「二十多年前,在一個淳樸的鄉鎮,有一戶名門望族,那是凱文的曾祖父麥惟剛辛勤工作的成果,而凱文的父母向來恩愛,尤其是凱文的父親,對妻子的依戀簡直到了形影不離的地步,羨煞了不少已婚或未婚的男女。
「如果凱文的父親不要那般疑神疑鬼,他們的確是少見的神仙眷侶,但是某一天,一個他鄉的地方紳士在途中見到凱文的母親後便驚為天人,展開了熱烈的追求,全然不顧她已婚的身份。在當時守舊的觀念裡,所有人都把矛頭指向凱文無辜的母親,認定了是她不守婦道、勾引外來客。從那時起,凱文父母昔日的甜言蜜語變成了激烈不斷的口角。任憑凱文的母親如何解釋自己的清白,也得不到鄉鎮居民的信任,更喚不回丈夫的愛。到後來,凱文的父親乾脆把日漸憔悴的妻子鎖在房內,不許她踏出房門半步。
「那時,凱文只有十二歲,似懂非懂的夾在父親暴戾的情緒裡生活,因為對母親的思念,讓他在某一天偷偷的跑去房裡,結果卻遠父親毒打一頓,以為他那個半點大的兒子是去替那名地方紳士通風報信來了。
「沒多久的時間,凱文的母親被軟禁的消息就傳遍了大街小巷,那名擔尤的地方紳士更是帶領了地方上的名望人士前來麥家。眾人聲討撻伐著凱文的父親,讓凱文的父親在氣憤之餘,用一把火將自己和摯愛的妻子燒死在房裡。」
希傑說到這裡時緩了緩氣,卻發現雲嫣的眼眶早已泛紅,而且身軀還微微的輕顫著,他摟了摟她的肩頭,徵詢著問:
「還要我再往下說嗎?」
雲嫣毅然的點點頭,她必須知道凱文心中的心結,才有辦法幫助他面對愛情。
「當時凱文也被他父親拖進了房內。」希傑又沉重的述說著凱文曾經告訴他的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當著凱文的面,凱文的父親將桶裡裝著的汽油一瓢瓢的往凱文的母親身上潑灑。而在火柴劃燃的那一刻,凱文的父親只是對凱文丟下了一句話,他告訴當時目瞪口呆的凱文:「水遠不要愛上女人,那會使你痛苦一生,就像我現在一樣。」
「接下來就是一幕悲劇在凱文眼前上演,凱文的父親抱住惶恐不已的妻子,用那一根被點燃的小小火柴結束了兩人的生命。凱文全程目睹了這一切,因為驚嚇,他連哭泣都不會,就連垂下的床單碰著了火、熾盛得燒了起來時,他也不知道要逃,因為他的腦海裡都是父母親那扭曲、焦黑,卻抱在一起的身軀……
「要不是他們的家僕撞開了門,將他攔腰抱起往外衝,他大概也葬身火場了。」
想到好友的悲慘際遇,希傑也不免沉默了下來。
雲嫣淚流滿面的看著希傑,她從來都不知道凱文的心底深處藏了這樣一件不為人知的痛。難怪,難怪只要一提到愛情,他就像是一把銳利的刀,總是傷了她也刺傷了自己。
「現在你知道他為什麼不敢向你表白了吧!…希傑安慰著她說。
她是知道了,但事實的真相對她而言,就如同她被宣判了必將消失一般,如果他是那般的視愛情為長途,那她還有什麼希望可言?
希傑似乎讀出了她的沮喪,他拍著她的肩膀,說:
「用不著擔心,從各種情形看來,我可以確定凱文也愛你,只是他不肯承認罷了。再給他一點兒時間去克服他的心結,他終會瞭解愛情其實並不可怕。」
時間?現在她最欠缺的就是時間了。
臥房的門「卡擦」一聲被打開,凱文端著裝了食物的盤子走進來,一看見希傑的手搭在雲嫣的肩上,而雲嫣又是淚眼漣漣的模樣,他立刻把她從床上拉到自己的懷中,對著希傑說:
「你也比我好不到哪裡去,還不是把她搞哭了。」凱文溫柔的看著雲嫣,問:「你沒事吧!」
希傑怪聲怪調的說:
「人家都說女人善變,可是我看你比女人還善變,一下對她劍拔弩張,凶得像頭髮瘋的獅子,一下又對她柔情似水,呵護得像塊珍寶,真:是受不了。」
凱文才不理會他的挑釁,現在他最想做的就是和雲嫣獨處,他將會用他的方式向雲嫣道歉,而首要之務,就是他必須把希傑這個超級殺風景的電燈泡給弄走,所以他決定對希傑報一箭之仇,誰教他剛才要那般損他?
「既然雲嫣已經回來了,你也沒有必要賴在這兒不走,還是趕快回去補眠嗎!」他毫不容氣的下了逐客令。
希傑不可置信的看著他說:
「你可真是標準的過河拆橋。」
麥凱文對著好友大笑,頑皮的回嘴:
「如果你連朋友都不能陷害,那你還能陷害誰呢?」他擁出他的「麥氏哲學」,令人哭笑不得。
但希傑也不是省油的燈,他依然油嘴滑舌的說著,「反正我也睡不著,不如大家坐下來聊聊吧!」
「那可不成。」凱文也如同希傑曾經待他一般的推著他出房門,說:
「我也有話要和雲嫣說,而且是肢體語言,絕對不容許他人打擾。」
好友多年,希傑當然明白所謂的「肢體語言」指的是什麼,唉!凱文的一切都教他艷羨,怎令他甘心呢?
「你這個大色狼。」他狠狠的揉了凱文的肩頭。
凱文大笑不語,找回了雲嫣令他的心情好極了。
「我總可以等吃完了點心才走吧!」希傑是能賴多久就賴多久,他就是不願意讓凱文這樣順心得意。
「當然可以!」他把希傑的身體轉向門外,說:「我只拿了雲嫣的點心來,至於你嘛……你知道廚房在哪裡,對不!」說完就順勢推他出去,隨手將門鎖了起來,任憑希傑在門外破口大罵。
雲嫣實在弄不明白他們在搞什麼鬼,但很顯然的她還是不大懂得人類的詞彙,她好奇的問著凱文:
「色狼是什麼?」
凱文又是一陣爆笑,但嘴角卻露出了雲嫣最近慣常見到的一抹壞壞的、邪邪的笑意,雲嫣的身體開始有了反應,她知道這是兩人相好的前奏。
「讓我來告訴為什麼是色狼。」他說完就如惡虎餓羊般的將她按倒在床上,然後放慢節奏,輕輕品嚐著她的身體。
雲嫣在一片歡愉的感受裡想著:就是這樣了吧!
她不願意再逼他去憶起心中的傷痛,想到他竟然背負蕩這樣沉重的十字架活了二十多年,她的心不由自主的湧起了無限的憐惜,同時在心中決定,在她剩下不多的日子裡,她將竭盡所能的令他快樂,讓他能水遠的記住,在他生命裡曾有過一個叫花雲嫣的女子,待他是如何的癡心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