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邊是三座相連的木屋,坐落中間的木屋裡有兩名孩童雙膝跪於地上,床上則盤坐著一白髮長髯的老人,老人面色安詳慈愛的看著兩名孩童。
「驅魔、辟邪,長老天年已到,即將要離開你們了。」他和緩的說著。
「長老,什麼是天年已到?您又為什麼要離開我們?您是不是想自己偷偷跑出去玩?」小女孩睜著一雙無邪大眼,骨碌碌的直望著老人。
老人愛憐的揉揉小女孩的頭。
「驅魔,天年已到就是大限將至,也就是長老快死了,要永遠離開你們,離開這個世界。」
跪於左邊的男孩聞言驚慌的哭喊:「長老,您不可以死!您怎能丟下我們不管?我不要您死,長老……嗚嗚……您不能死……」他心愛的白兔,前幾日動也不動時,長老說,那兔子死了,不會再醒來,要他將牠埋起來,現在長老說他要死了,他也不會再醒來了嗎?他也不會再開口說話了嗎?不!不要!他不要也將長老埋在陰冷的地下……
小女孩卻仰起小臉,爬到了老人西前,小手握住老人的手,堅定的道:「長老,您放心吧,我和辟邪會乖乖長大的。」
老人安慰的頷首。
「驅魔,長老走了之後,妳不可以再欺負辟邪,知道嗎?」
小女孩認真的點頭。
「長老,您放心吧,我不會欺負辟邪的,您不在,我會好好替您管教他的。」
男孩抗議的出聲:「長老,您別相信她,她一定會欺負我的,您不能死啊!您不在了,驅魔她一定會更過分的欺負我,我會被她打死的,長老……」說到最後,思及未來苦難的日子,話語不禁轉為淒愴。
老人無奈的歎了口氣,望了望兩名孩童。
「驅魔,長老死了之後,這裡只剩下妳和辟邪兩人了,妳要和辟邪相親相愛,互相扶持照顧,他是妳最親近的人,妳不能再欺負辟邪,知道嗎?」
「是的,長老,我一定會好好愛護辟邪的。」她親暱的摟住男孩,「您放心吧,我一定不會再欺負辟邪。」她再三保證。
「嗯,辟邪,你也要好好的照顧驅魔,知道嗎?」
男孩扯了扯唇角,似乎有話想說,但是最後仍沒說出口,朝老人點了點頭。
老人自身後取出了一隻黑色木盒交給男孩。
「這只木盒裡放了兩封信,等八年後驅魔二十歲時,你們才可以打開來看,然後依照信裡的指示去做,知道嗎?」
「是。」男孩含淚接過木盒。
「長老,信裡寫了什麼?為什麼要八年後才能看呢?」小女孩一雙大眼閃著濃濃疑問。
「因為你們現在還小,不會明白信中所寫的,等八年後你們長大成人了,看了信自然會明白一切。長老已將木盒施了魔法,驅魔,未滿八年妳是無法打開木盒的,所以妳也不必枉費心思想偷看,等八年後魔法消除,木盒就可以開啟,妳自會明白信中寫了些什麼。不用急,八年很快便過去了,在這八年裡,妳和辟邪仍要努力練習長老教給你們的魔法,切不可怠惰,八年之後必然會用得上。」老人的聲音愈來愈輕,當他說完最後一個字時,雙眸也安然的合上了。
「長老!」知道長老已不會再睜開眼,男孩哀慟的哭倒在老人懷裡。
「長老!」女孩也大喊一聲,隨即眼淚傾瀉而下,痛哭了三聲,哭完之後她收起淚水,撩起衣袖措干眼淚,瞄向哭得傷心欲絕的男孩,撒了撇嘴,咕噥道:「哭得真是難聽。」
看他哭了一陣似乎仍無停止的跡象,女孩拎起男孩的後領,將他拉起。
「辟邪,你有完沒完?你哭得實在很難聽耶,我的耳朵都快受不了了,我想長老一定也很受不了,還不快閉嘴,你想害長老死得不安寧嗎?」
男孩哽咽的抽抽噎噎,淚眼怒瞪女孩。
「長老死了,難道妳一點都不傷心難過嗎?」
「我當然也傷心難過呀,你沒看到我方才也哭了三聲嗎?」女孩理直氣壯的回他。
男孩責怪的提高了聲音:「驅魔,長老一向最疼妳,妳居然只哭了三聲!」
「難道你覺得我應該像你這般哭得驚天動地,把長老吵得死不安寧才對嗎?」女孩怏怏的睨了他一眼,摸了摸肚子,似乎有些餓了,雙手合十的朝老人拜了拜,便逕自奔出去,朝湖邊蹦跳而去。
「驅魔!」男孩氣憤的揩乾眼淚,追她而去。
※※※
「辟邪,哎呀,你別那麼死性子嘛,那只木盒借我看看啦,我又不會把它偷走,你怕什麼?」樹枝上倒掛著一個人,一頭烏黑的長髮如瀑布般垂懸而下,身上穿著一襲灰白長衣,一雙眼睛骨碌碌的盯著一名少年看。
被喚辟邪的少年,穿著打扮與掛在樹枝上的人相同,一頭長髮整齊的披散在身後,發尾處繫了一根紅繩。
「不可以,驅魔,長老說那只木盒要等到妳二十歲時才可以打開,現在我還不能給妳看。」他很堅持的道。
眼看無法得償所願,驅魔生氣的嘟起嘴,一個翻身跳下樹,勒住了他的頸子,將他拖到湖邊。
「你再不拿給我看,我就把你丟進湖裡,聽到沒有!」她威脅的道。
辟邪費力的要板開她的手,怎奈她的蠻力委實大得驚人,他根本無法奈何得了她;天生異稟的差異,令他自幼就飽受她的欺凌,在她的淫威下,能平安活過這許多年,已算是奇跡了。
「驅魔,難道妳想違背長老的話嗎?長老臨死前叮囑,那只木盒非到妳二十歲,是不可以打開的。」面對她的暴力,他仍沒屈服的打算。
「哼,我只是想看一看,我又沒說要動木盒,況且長老不是說過嗎?那只木盒他已施了魔法,時間沒到,我是無法打開的,我不過是想看一看那只木盒在你的保管下,是否安然無恙,或者你根本把它弄丟了,所以才不敢拿給我看?」
話是這麼說,其實她是想挑戰長老的魔法,想試試此時自己的魔力是否能解開木盒上的魔法,而且她更好奇的想知道,木盒裡的信到底寫了些什麼,長老要這麼神秘兮兮的。
「哼,妳以為我不知道妳心裡在打什麼主意嗎?我不會被妳騙的。總之,時間還沒到,我是不會將木盒交給妳,妳還是死心吧。」這麼多年來,他太瞭解她的惡行了,她口中說得好聽,實際上,只要她一拿到木盒,不將它拆了才怪。
「你以為我不會把你丟進湖裡嗎?哼,你試試看吧。」她手一揚,辟邪已不自主地投進湖中。
不過,辟邪的動作更快,在進入湖中時,他已將身上衣物脫下,扔到湖邊的草地上,他整個人往湖中沉去,不消多久即浮出水面,像一條魚似的,自在快活的在湖中翻滾。
驅魔見他逕自玩得不亦樂乎,也將身上衣物褪去,跳進湖中與他追逐嬉戲。
兩人身無寸縷的在湖中遊玩嬉戲,玩得開心且無邪,一派天真。
玩了一陣,兩人爬到岸邊各自穿上衣物。
辟邪爬到樹上摘了些果子放到草坪上,與驅魔大口的吃著。
吃完果子,辟邪躺著閉起眼睛想睡一會兒,不過驅魔了無睡意,自是不肯讓他安靜的睡覺,一把拉他坐起。
「辟邪,別睡嘛。」
辟邪無奈的睜開眼睛。
「那妳想做什麼?」
她湊近他,神秘的道:「哎,辟邪,你有沒有想過要離開這裡?長老不是曾說過,外面的世界很大嗎?不如我們出去看看吧。」
「我從沒有想過要離開這裡,況且我們從不曾離開過這裡,外面的世界在哪裡,我們也不知道,要如何出去?」他意興闌珊的道。
她敲了一下他的頭。
「哎呀,你很笨耶,那邊不是有一個洞口嗎?我想,出了那個洞穴,一定就可以到外面了。」
撫著被她敲的頭,辟邪整起面容,嚴肅的道:「不行,長老以前就警告過我們,不可以到那個洞穴去的,妳忘了嗎?」
驅魔沒好氣的瞪他一眼。
「算了,你不去我自己去。」當下她就往洞穴處奔去。
「等等,驅魔妳不可以過去。」他急忙緊追她。
驅魔已先一步鑽進洞口,辟邪無可選擇,只得跟著鑽進去。
一進洞穴,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辟邪,你在哪裡?」驅魔伸手四下摸索,她知道他也跟著進來了。
「我在這裡。」他也伸手在摸索她。
不一會兒,眼睛漸漸適應了黑暗,他們依稀可以見到對方的身影,驅魔趨近握住他的手。
「你不要怕,有我在,我會保護你的。」
他啼笑皆非的任她牽著自己。
「驅魔,我看我們還是別再往前走了,長老不准我們來這裡的。」
「我們都已經來了,你還想再退回嗎?不行,我今天一定要走出這個洞穴看一看,如果你害怕的話,你就留在這裡等我好了,我到了洞穴,看了外面的情形,再回來告訴你。」她堅定的道,放開他的手,逕自往前走。
辟邪拉住她。
「好吧,我跟妳去就是了。」勸不住她,他更不放心她一人前去,只得陪著她一起違逆長老的話了。
走了不知多久,發現亮光愈來愈強,眼睛一時適應不了強光,只得以手擋在額前,遮掩穿射而來的光線。
「辟邪,我們好像快到外面了。」她興奮的道。
「嗯。」
他們只注意到前方的強光,全然沒注意到腳下的危機,突然兩人齊聲低呼,雙雙往下墜落。
「辟邪!」驅魔的手緊緊拉著他的,「快呀,使用你的飛昇魔法。」
辟邪連忙屈起手指,在胸前畫了一個圈,兩人頓時停止了掉落,緩緩的往上飛昇,到了洞口,兩人拭去滲出的滿頭冷汗,喘了一口大氣。
「好險!」驅魔望著辟邪笑出了聲,「不過真是好玩。」
「好玩?!我的心跳都快停住了,妳竟然說好玩!」他僵住一張臉,埋怨道:「都說不該來的,妳偏不聽。」
「好嘛,反正這裡也沒什麼,我們回去就是了。」她探頭出洞看了看四周,除了連綿的山峰,別無他物,甚是失望,便拉著他往回走。
「驅魔,如果妳沒事可做,不如咱們練練魔法吧。」
「不要,練來練去還不是一樣,我都沒辦法攻破你的防禦魔圈。」她皺皺鼻子,躺在湖畔的草地上,「要練你自己練吧。」
「沒有妳的攻擊,我要如何練,起來啦,長老不是交代我們,要勤練魔法嗎?」
她一個翻身,側躺著背對他。
「長老不是還教你劍術嗎?你自己先練習劍術啦。」
「劍術我早已練得很純熟了。驅魔,快啦,妳要多練習,才有可能攻破我的防禦魔圈呀。」他拉起她,將她抱到木屋後的空地上。
驅魔沒什麼精神的翻翻手掌。
「我要攻擊了。」
「儘管來吧。」她雙手間突然凝聚了一道光球,倏地朝他激射而去,在接近到他身體一哩外的地方,光球似乎撞到了什麼,倏地消失不見。
「驅魔,認真點,像妳這般有氣無力的攻擊,再擊個十年也不可能攻破我的防禦魔圈。」辟邪凝著眉正色道。
他話一說完,她的攻擊瞬間又擊至,這次的光球較之方才猛烈不少,不過仍被他輕易擋下。
驅魔似乎發狠了,攻擊一次比一次強,且更為迅速,只是每一次的攻擊,都難逃相同的結果。
「好,看我的聚龍魔法。」她突然念動咒諳,瞬間,一條條龍形光影襲向辟邪。
辟邪身形微震了一下,但他的防禦魔圈仍把龍形光影擋了下來。
「很好,再來,施展出妳全部的魔法。」
「哼,我今天非攻破你的防禦魔圈不可。」她打出了興頭,發狠的施出一波一波猛烈的攻擊魔法,不過仍一樣,無法攻破辟邪的防禦魔圈。
最後她聚集了所有的魔力,施用了長老囑咐她非到生死關頭不能輕用的魔法--奪魄魔法。
一條條如鬼魅般的恐怖光影襲向辟邪,威力強大得令辟邪被震得無法站住腳,跌坐到地上,防禦魔圈被攻破了些微的缺口,辟邪的雙手緊緊交握在一起,食指與中指相貼伸直,口中不斷念動咒詻,修復了防禦魔圈的缺口。
一波又一波的鬼魅光影不停襲向他,威力強得令空地上的草都被連根拔起,在鬼魅光影籠罩的範圍內,除了辟邪,沒有一樣東西可以倖存,泥土被燒成了焦黑,細石被焚成粉末,一切事物轉眼間灰飛湮滅。
如此相持一陣,驅魔停下了手,疲累得癱倒在地上。
「我不玩了,太不好玩了,我都施用了絕技,居然還是無法攻破你的防禦魔圈!」
辟邪放下手,大口喘息著。
「驅魔,妳已經進步了不少,我耗費不少力氣才抵擋住妳的攻擊,如果妳再繼續下去,我恐怕會支撐不住。」
「我好餓哦。」她骨碌爬起,跑到湖邊,爬上一棵樹,大口啖著果子,方才消耗了太多精力,得補充回來。
辟邪伸出手放在額前,念動幾句咒語,方才遭受到驅魔嚴重破壤,成為不毛之地的空地,頃刻間恢復了生機,然後他也找了一棵樹,大啃著果子。
吃飽了,兩人躺在湖邊的草地上,驅魔枕著辟邪的手臂,與他相擁而眠。
在湖面涼風的吹拂下,兩人香甜的睡著。
※※※
幽暗森嚴的雄偉大殿上,矗立著一座巨大的惡魔石家,石像猙獰恐怖的面上,透著森冷的殺意,彷彿要殺盡所有違逆它的人。
石像旁一圓形的階台上,端坐著一面孔森冷肅殺,雙眼閃爍著殘酷寒芒的男人,雖沒有石像猙獰的面孔,望之卻更令人生畏,一襲黑色風衣包裹住全身,更增添了一股冷肅的寒意。
階下佇立著兩人,一男一女,男的上衣繡著一團漆黑的雲狀圖形,他的名字叫邪雲。
女的前襟印上一火紅醒目的骷髏,她的名字叫紅魔。
邪雲恭敬的問坐在階台上的男子。
「魔主,您急召屬下前來是何事?」
「昨日我靜坐凝思,突然測到了一股奇異的魔力正在東方逐漸形成。」階台的人一雙眼門著邪芒的看著兩人,冷酷陰殘的氣息充溢在空中。
「哦!是什麼魔力?竟然能強大到令魔主測到?!」紅魔一張冷艷的臉閃著驚詫與絲絲的柔情。
他魔主森羅,陰沉的臉孔揚起一抹森然的冷笑,望之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慄。
「我懷疑那股魔力,是巫魔族的餘孽所發出的。」
「但是巫魔族的最後一批餘孽,不是已在二十年前便被我們消滅殆盡了嗎?」邪雲不解的道。
「這正是我找你們來的原因,或許當年仍有巫魔族的漏網之魚未被消滅。」森羅陰陰的說著,雙眼寒芒直逼視兩人。
「就算有,他們也無法成得了氣候。魔星國現下已被我們煞魔族統治,魔主您更練成了至高無上偉大的魔法,就算來了一萬個巫魔族人,也奈何不了我們,只是多幾條枉死冤魂而已。」邪雲高聲道,頭卻垂得低低的,不敢看森羅一眼,當年正是他負責清剿巫魔族餘孽,既然有漏網之魚,表示他辦事不力。
「儘管如此,我們仍要小心,不能讓巫魔族的餘孽來驚擾魔主。」紅魔冷冷睨了邪雲一眼,眼底閃現一閃而逝的複雜思緒,恭敬的對森羅道:「魔主,我會盡力搜出巫魔族的餘孽,將他們一舉消滅。」
「紅魔,妳說得很好,這件事就交給妳和邪雲負責,若查出任何巫魔族的餘孽,一個都不許放過。」森羅笑著說,但那面孔卻比不笑更令人感到可怖。
紅魔欣然的領命。
「遵命,魔主。」一雙眼眸盈著期待的柔情。
※※※
練習完了魔法,驅魔與辟邪照例爬上樹,大啃果子,驅魔忽驚道:「啊!辟邪,我今年已經二十歲了,對不對?」
時光在不知不覺中流逝,她居然忘了這個重要的日子。
辟邪細想了一下,翻身下樹,看了看在湖畔邊一顆大石上的刻痕,密密麻麻的刻痕爬滿了大石。
「對,妳已經二十歲了。」大石的刻痕原是長老生前為計算日子刻的,長老死後他就接下來繼續做。
「那我們可以打開木盒了吧!」她急急的翻身下樹,興奮的拉著他。
辟邪卻沒有她那麼興奮,他隱隱覺得那只木盒中的信,將令他們目前的生活產生重大的改變,他並不想有所改變,此時的生活,他很滿意,雖然有時免不了被驅魔欺負,他也已經習慣了,而且,她並沒有真對他做出太過分的事。
驅魔迫不及待的催促他:「快呀,快去拿出木盒,我要看看長老的信裡到底寫了些什麼大事。」
辟邪望了她一眼,領她走進最左邊的木屋,在櫃子後取出木盒。
驅魔心急的一把搶了過去,開啟木盒。
木盒裡端放著兩隻信封,驅魔與辟邪一人一封。
驅魔拿起署名給她的,迫不及待的打開一窺究竟。
信中寫著:
驅魔,當你看到此信,你應該已二十歲,有些事情是該讓妳知道了,包括你的身世。你乃是我們魔星國巫魔族大魔師的後代,妳是大魔師唯一的繼承人。我們巫魔族與煞魔族人世代便是敵對,因為煞魔族人生性凶殘嗜殺,但因有我們牽制著,妄為殘害一般不會魔法的平民百姓。然而在二十年前,我們與煞魔族展開了一場慘烈的戰役,那場戰役死傷了我們族內泰半的精英,連大魔師也戰死了,因為煞魔族的魔主--森羅,盜取了我們的魔寶--練魔聖珠,他的魔力因而陡然大增,巫魔族中無人能抵抗得了他殘酷的魔法,紛紛慘死在他的魔法之下。之後,我們巫魔族為了保存僅剩的血脈,不得不開始過著東躲西藏逃亡的日子,但是殘酷的魔主森羅絲毫沒有打算放過我們,仍不斷派人追殺。森羅為了徹底消減我們,設下了一個陷阱,誘引大批的巫魔族人前去,結果在那次的戰役下,幾乎所有的巫魔族都死絕殆盡。幸好當時留下了三名長老,照顧族內年幼的孩童,所以才保存了巫魔族僅留的一點血脈,我便是其中的一名。我和另兩位長老在事發後,帶著幾名孩童躲避煞魔族的追殺,不過我和另兩位長老在避開煞魔族追殺時失散了,我身邊只帶著才出世一年的你,為了逃避煞魔族的追殺,我便帶著你逃到這個人煙罕至的荒嶺中,好讓妳平安長大。知這了自己的身世後,驅魔,該是你為自己的身份負起責任的時候了,妳必須擔當起大魔師的使命,對抗煞魔族。驅魔,長老知這這個責任對你來說或許太沉重,但是巫魔族未來的希望全繫在你身上了,除了你,沒有人再能拯救魔星國了。我們巫魔族千百年來的使命,便是保護魔星國,不令煞魔族為非作歹,現在煞魔族恣意殘害百姓,這是我們巫魔族有辱使命,唯今,我們巫魔族所有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驅魔,長老為你取這個名字,便是希望你能驅除煞魔族解救百姓,今後,一切全靠你了。另外,當年我與另兩位長老已約定,若我們不幸失散,將各自扶養帶在身邊的孩子長大,二十年後在約定的地點再見。這裡有一張地圖,便是我和另兩位長老約定相見的地點,像圖上所繪,你和辟邪一起離開這裡,前住約定的地點和他們相會。
看完信,驅魔呆怔半晌,久久無法言語,任憑激動的情緒在心中竄流。
辟邪也看完信,面色凝重兀自沉思起來,久久,他望向驅魔,驅魔也望向他。
「長老留給你的信寫了些什麼?」
「長老留給妳的信寫了些什麼?」
兩人同聲問道,相視一眼交換了信。
看完辟邪的信,驅魔深深被震住,良久,平復了震驚的心情,驅魔仰起臉問道:「辟邪,仙星國在哪裡?那好玩嗎?」
「我不知道,我一點記憶也沒有。」他輕聲一歎,事情的嚴重性超出了他的想像,未來坎坷的路已等在眼前。
看他沉著一張臉,驅魔好心的拍拍他的肩,笑道:「別繃著一張臉嘛,放心,有我在,我一定會讓你平安的回到仙星國,別擔心了。」
她真是不知擔心為何物,若他也能如她這般看得開就好,一切的事情就用不著煩惱了,只是他很清楚自己是不可能如驅魔這般的,這是天性的差異。
「辟邪,快來看看這張地圖,想想我們該怎麼離開這裡。」
辟邪望了地圖一眼,便默然的走了出去。
「辟邪,你怎麼了?」驅魔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發覺他神色的異樣,她小心的探問。
走到湖畔,辟邪仰躺在湖畔的草地上,凝看著天空飄過的白雲。
「辟邪!」她坐在他身旁,雙眸注視著他,「怎麼了嘛?為什麼都不說話?」
辟邪調回目光凝視她半晌,才道:「驅魔,我想我們過幾天再出去吧。」
「過幾天?為什麼?」她等不及想出去了。
「我們再練習幾天魔法吧,而且還有些事情得準備。」
「要準備些什麼?」她不解的問。出去就出去,哪用得著這麼麻煩,還準備哩。
辟邪平靜的望著她。
「我們這次出去,也不如何時才能再回來,我們得準備一些衣物及乾糧。」
「那還不容易,我們現在就開始準備,明天就能出發了。」
「不,我們還得再練習幾天魔法。」他並不想這麼快離開這裡,他有預感,一旦他們離開了這裡,只怕再無機會回來了,他不急著探究外面的世界,只想再享受幾日這裡平靜的日子。
「我們都已練了二十年,還有什麼好練的?」驅魔轉動眸子,忽然明白,「你不想出去?」
「由長老的信中,可以瞭解外面的世界是怎樣紛亂可怖,這次離開這裡,我們一定會被捲入混亂之中,要再得到像此時這樣靜謐平和的生活,只怕不可能了。驅魔,給我幾天的時間,等我準備好,我們再出去吧。」
驅魔明白他生性一向平和,不愛爭強鬥狠,所以自幼便總是任她欺負,他從不會反擊,不過那並不代表他沒有這個能力,他有高超的劍術,倘若真要與他打起來,她也沒把握自已能否勝得了他。
「好吧,等你想出去了,我們再出去吧。」她聳聳肩與他一同躺下,遙望天際的浮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