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殷海龍兜了一天的風,晚上九點多才帶著一身疲憊回到「中天盟」。可惜她心底的那股鬱悶還是無法消除,都怪那個可惡的男人,惹來她一肚子的悶氣。
「砰」的一聲巨響,浴室的門被人粗魯地踢開,鍾含驚慌失措地抓起一旁的浴巾圍上,轉身望著鐵著一張臉闖進來的男人,怒叱道:「姓年的,你想幹什麼?!」
年放藍沒有開口,深幽的黑眸凝視著她身上光裸的肌膚,嘴角泛起一抹冷酷的微笑,他緩步走向她,一邊褪下身上的衣服。
鍾含怒視他一件一件地拋下外套、領帶、白襯衣,接著是長褲……
看著他猛鷙的眼神,她猛然醒悟到他想幹什麼。倒抽了一口氣,她雙手抓緊浴巾,側退一步,閃過他的身子,拚命地想衝出浴室。
「有用嗎?」年放藍口氣森冷地輕哼,雙臂一張,她的身子已經落入他的懷中。
他一把扯開她的浴巾,兩隻大手把她禁錮得死死的。手無寸鐵的鍾含被他的魯莽激起了未消的怒氣,正想掙扎,他鐵鉗般的雙手早已扣緊她的腰把她的身子壓向牆壁。
不待她開口,他挑起她弧形優美的下巴,猛地覆住她欲張的紅唇。
惡狠狠地,他惡意地、明顯是故意的、施力啃咬著她的雙唇,彷彿狠了心要吸盡她的血似的,疼得鍾含心中又氣又委屈,一層熱氣瀰漫上她的眼前,淚水大顆大顆地滑下她的臉龐,但不甘示弱的她死死地壓住自己喉嚨深處的聲音,不讓它逸出一點點聲響……
真不明白這個可惡的男人有什麼理由在外風流夠了,今天又來莫名其妙地對她發脾氣?就算她真有別的男人,他也管不著,不是嗎?他們甚至連男女朋友的關係都算不上,他憑什麼來指責她的交友自由?他自己出差的這幾天不也是鬧得緋聞滿天飛嗎?他有什麼資格來評判她?
冷戰自那一晚開始,沒有人願意先低頭。鍾含是憑著一股倔強在堅持,年放藍則是男性的自尊在作祟。
熱鬧的晚宴會場裡,衣鬢紛繁。年放藍手中端著一杯酒,臂彎裡硬擠進一個嬌艷的女人,頻頻地向他放射著勾人的誘惑。而另一雙貼放在他胸前的柔弱無骨、纖美的手則來自另外一個靠在他胸前的嫵媚女人
「藍,今晚人家一定要和你跳一支舞啦!」嬌媚的女人聲聲銷魂蝕骨,影射的可不只是跳舞而已。
「好啦,不要撒嬌了,我今晚一定請你們!」年放藍嘴角勾笑,兩眼一掃,順道也把魅力輻射向一旁環繞著的眾多女人,看著她們個個臉上露出欣喜,他的笑容更加深了幾分。
華麗的燈光下,他蓄意散開的長髮更為他平添了一股魔魅之氣。相信這個世上絕不會再有另外的一個男人能像他這般得天獨厚了。不管他的哪一份神情、哪一種面貌,都能輕易地引來女人的心碎。而他,向來極為享受自己的這一份殊榮。站在會場的另一角,再璀璨的燈光也照不亮鍾含心底越積越多的陰影。她真不應該來參加這一場晚宴的!鍾含心中暗想著,耳邊朋友們細碎的話語漸漸飄離她的耳膜。
她的兩眼死死地盯著前方不遠處,那只一整個晚上沉溺在花叢中的淫蜂浪蝶,心中的暗火越燒越旺。夠了,她總算徹底明白她有多麼的愚昧了!從現在起,姓年的別妄想她再任他愚弄!她會從此離他離得遠遠的,他別想再用他那一雙髒手碰她!也別想再用那套「含,我要你的一切……」言語來迷惑她!
「對不起,我去去就來。」她禮貌地打斷朋友的話題,轉身走進舞池中,向相擁共舞著的那一對男女走去。
舞池稍嫌晦暗的燈光下,年放藍微垂眼瞼,唇角勾動一抹迷魂淺笑,無聲地回應著懷中女伴露骨的暗示。
他一向分得清什麼是遊戲,什麼是真的。除了目前那個還在和他冷戰的倔強女人外,別的女人他還看不進眼裡,但他卻能在這些女人身上找回他總是對某個特定人物失效的男性魅力,以稍稍彌補他受損的自尊心。
「對不起,小姐,你的男伴我借用一下!」總算擠近粘緊的兩人身邊的鍾含,冷冷地在那嬌艷的女人耳邊吐出話語,一手已輕巧地以武力拉開她的身子,借力頂向年放藍的胸膛,把年放藍逼退一步成功地分開了兩人。
「含,你怎麼也來了?!」年放藍詫異地順手環住她,驚訝於從不參加上流社會應酬的她竟然會現身此地,同時也驚喜於她表現出來的佔有慾——原來她的心中並非沒有他!
鍾含雙手環住他的脖子,仰臉望著他俯下的臉龐,冷冷地沒有回話。只是柔順地依著他的身子伴他起舞。
年放藍也不再追問,難得她這麼溫順,他現在只想好好享受她的這份溫柔。也許是厭煩了和她之間無意義的爭戰,他只想和她和平相處。
自認識之初,他們兩人間似乎很少有和平相處的時候,平時總是針鋒相對地,讓他深感無奈。
他其實很希望和她能像其他的愛侶一樣親暱甜蜜,不用再爭執不斷,那樣真的太累人了。
一曲舞罷,眾人紛紛退出舞池,鍾含拖住年放藍的腳步,踮起腳尖,雙手捧住他的臉,以只有他才能聽得到的聲音低喃著:「放,我愛你——」
主動送上熱情的擁吻,她以吻封緘住今生唯一一次對他的表白,徹底而絕情地任一顆心就此凝結為冰雕,在他懷中釋放出最後的一絲熱量。
在年放藍詫異的目光中,兩人結束了長吻,氣喘吁吁地對視著。
重新亮起的燈光下,鍾含臉上的微笑前所未有的嬌艷,讓年放藍一時看呆了雙眼。
異樣的靜默中,眾目睽睽之下,鍾含突然揚起手來,用力狠狠地甩給年放藍那張魅惑人心的俊臉一個重重的耳光。
「啪」的一聲脆響,驚動了全場旁觀者的目光。年放藍猝不及防之下,倒退了好幾步,他困惑地摀住被她打歪到一邊的紅腫的臉,轉頭尋望她的方向,卻只看到鍾含飛奔出去的身影。
驚愣了一下,年放藍突然醒悟過來,一顆心不可抑制地狂跳起來。他立即拔腿跟在她身後衝出會場,飛身奔向停車場——他的銀灰色高級轎車果然不翼而飛。
來不及細想,他拔足狂奔向公路,招來一輛出租車追回「中天盟」。坐在飛奔的出租車裡,他在心中暗暗祈禱那個性格剛烈的女人不要衝動之下做出什麼事來!
這一段情路坎坷不斷,好不容易才等到她的傾心,他無法容忍再出現半點差錯。絕對不能再讓她任性下去了,絕不會了!這一回抓到她,他說什麼也要把她牢牢地鎖在身邊,讓她哪兒都不能去,看她還怎麼到處亂跑?而他卻只能每次這麼賣命地追!
為什麼相愛的人不能好好地相處?卻只能隔著看不透的紗來互相猜忌?他已經受夠了和她這麼冷淡地相處了,他要打破那層迷霧,緊緊地把她擁進懷中,狠狠地愛她!
鍾含沒有再回「中天盟」,年放藍找遍她所有可能會去的地方,都沒有找到她。
小玫也只在她失蹤的當夜接到她的一張傳真,請小玫代為照顧她唯一的親人鍾月秋,並祝她得遂所願。其餘的隻字不提,讓「中天盟」的人手就算想找她也無從下手。
「想不到,這世上也有我們年老大搞不掂的人。」「冷面撒旦」樊預衡輕拍段焰葉的肩,兩人依在中心控制室的門口,冷眼旁觀守在銀幕前接聽自各地傳回來的情報的困獸,幸災樂禍地落井下石,順便報報往日的小仇。
「鍾月秋那小子的姐姐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噢,你忘了那小子一聽到他姐姐失蹤時發狂起來的模樣嗎?如果不是有我們拖著,只怕十個『青焰盟』都不夠他踩。」段焰葉輕喘一聲,心有餘悸。
「人家姐弟倆的感情可好了,看看年老大上哪兒去找個姐姐來賠給人家?」樊預衡其實是有點不懷好意地想看兩方人馬廝殺一番啦,日子過得太平靜了,他有點無聊。
回頭冷眼掃向門口,年放藍口氣陰森地磨牙道:「你們兩個是不是太閒了,還唯恐天下不亂?接下來的工作就交給你們了,我晚上就要看到結果。」
「喔,不好了,猛獅冒火了!」樊預衡對段焰葉縮縮脖子,不敢招惹怒火正旺的困獸,兩人認命地分頭行動,幫忙年老大找心上人去。
年放藍平生第一次吃了暗虧,他千算萬算也算不過鍾含。就因為一時的鬥氣和他淺薄的男性自尊,讓他失去了一生所愛,讓他痛徹心扉,頓足捶胸也追悔不及。
整個「青焰盟」的全部力量都被投入到尋人的工作中去了,可是還是沒能找到關於鍾含的蛛絲馬跡。
年放藍暗暗憤怒整個「青焰盟」的勢力範圍不夠強大,連一個活生生的人也找不到!於是他由此借題發揮,重重地整頓了一番人手,逐步把整個勢力擴大向國際,寄希望於國外新開闢的勢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