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到三十歲,除了小琪之外,他從來沒有對別的女人有任何的慾望。
「阿傑。這麼晚了,你怎麼還坐在外頭抽煙?」
郭媽媽正好走出房門想喝水,沒想到花園那兒卻傳來一股煙味,她好奇地走到花園一看,卻看到邵立傑一個人悶悶地抽著煙。
「沒什麼。屋內空氣悶,出來透透氣。」
邵立傑連忙熄了煙,他知道媽不喜歡他抽煙。
「今天是你和小彤結婚的第一夜,怎麼你就冷落她了?你這樣的態度真是讓媽失望。」
郭媽媽有些生氣地說。
「媽,你別多心,我只是出來晃晃,等一下就回房間去了。」
邵立傑起身安撫著身材瘦小的郭媽媽。
「既然是這樣,我想你也晃夠了,該進房了吧?」
郭媽媽推著他的背催促。
「媽,你別窮緊張,我又沒說不進去。」
看到媽媽著急的模樣,邵立傑實在是哭笑不得,只得順著她的意和她一起走進屋裡。
「這下子你放心了吧?」
邵立傑苦笑著把媽媽送到房門口。
「不行,我還是不放心,我還得看你上樓去,這樣我才睡得著。」
郭媽媽堅持站在房門口看他進房,她真怕這個死腦筋的兒子整夜呆在客廳裡不上樓。
「媽,你這又是何必呢?」邵立傑歎了口氣。
這就是所謂「皇帝不急,急死太監」的情景吧?
「你就上樓嘛!只要你上樓,媽媽立刻去睡覺。」
郭媽媽乾脆來個軟硬兼施。
「好,我這就上樓,時間很晚了,你趕快睡吧!」
「我知道了,去去去,趕快上樓去啊!」
郭媽媽向他揮揮手,像趕鴨子般趕他。
看看媽媽斑白的頭髮,邵立傑不忍違背她的意思,只好跨出步伐往樓上走。
走進房間,沈小彤似乎已經人睡了。
「小彤,你睡著了嗎?」他走到床邊輕聲喚她。
見她沒有響應,他更確定她已經睡著了。
他好心地幫她拉上滑落至腰間的涼被,卻不慎觸碰到她柔軟、細緻的肌膚,讓他禁不住心臟狂跳,一股熱流迅速地從男性竄流而上。
這是什麼該死的感覺?
他不該有這樣的反應呀!
小琪才走不久,他怎麼可以輕易地對另一個女人產生如此強烈的慾望?
可是……他想把目光從她那酷似江琪的臉龐移開,卻發覺他根本做不到。她和小琪長得幾乎一模一樣,都是如此地吸引他。
他忍不住彎下身,以唇輕刷過她微啟的紅唇,用臉頰熨貼她溫熱的小臉,粗糙的大手在她細嫩的頸項上徘徊,而後又沿人她敞開的胸口,緩緩地逗弄著她……
「嗯……」他挑情的逗弄使得睡夢中的沈小彤不安地動了下。
她這一動,讓沉迷於情慾的邵文傑猛地驚醒。他趕緊縮回手,迅速地幫她蓋好被子,走進浴室,打開蓮蓬頭,讓冷水沖醒自己。
今晚,他一定是又喝多了,邵文傑自我安慰地想。
***
一大早,邵立傑才剛進辦公室,林士翰便像狗仔隊般的跟了過來,「昨天新婚之夜如何呢?」他賊兮兮地笑著。
「阿翰,你知道我不喜歡在辦公室談私事。」邵文傑鄭重地說。
「咦?你今天心情好像不太好。」
察言觀色是林士翰的專長。
邵立傑才不肯承認,「你在胡說些什麼?」
「除了心情不好,你的眼圈也是黑的,怎麼了,是昨夜太用功了,還是慾求不滿啊?」林士翰仍不放棄調侃他。
「都不是,別胡亂猜了。」邵立傑瞪了他一眼。
昨晚他一直沒睡好,所以今早已被媽媽關心了一次,來到辦公室居然還要聽阿翰嘮叨,他簡直快瘋了。
「好啦!我不問了總可以吧?你不要擺著一張冷死人的酷臉嘛!」
林土翰雙手高舉做投降狀。
「這還差不多。今天和馬來西亞吉英集團簽約的事都準備好了嗎?」邵立傑邊問邊合上桌上的卷宗。
「沒問題,Linda已經開車去接吉英集團的人了。」林士翰拍拍邵立傑的肩。
「好,這是一個大case,我們可要小心應對才好。」
邵立傑站起來,也拍拍他的肩打氣。
「我知道,別擔心。」
「好,那我們到會客室準備一下吧!」
邵立傑大步跨出辦公室,他決定把小彤的事暫放一邊,打起精神好好工作。
***
晚上,邵立傑一踏進門,就聽見客廳裡傳來小彤銀鈴般的笑聲和媽媽淺淺的低語。
「你回來了,邵大哥。」
看到邵立傑進門,沈小彤微笑地打著招呼。
「傻丫頭,叫什麼邵大哥?他現在是你的老公,你應該叫他名字的。」
郭媽媽糾正她。
「媽,沒關係啦!小彤叫我邵大哥叫得很習慣,一時難以改口,你就別要求那麼多了嘛!」
邵立傑放下公文包,「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幹嘛那麼認真?」
他鬆鬆領帶,滿臉的不在乎。
「邵大……不,阿傑,媽媽說得對,我應該叫你名字的。」
沈小彤趕忙打圓場。
「對嘛!還是小彤比較聽話。」
郭媽媽高興地拍拍小彤的手,那模樣好像是小孩子得到贊同般的雀躍。
「哼!我就知道媽偏心,現在只聽小彤的話。」
邵立傑邊喝阿花端來的冷飲邊抱怨。
「你這傻孩子怎麼跟自己的老婆吃醋了?我喜歡小彤,你也該與有榮焉啊!這樣表示你的眼光好。」
郭媽媽開心地說。
「我知道,我開玩笑的,你能跟小彤相處得這麼好,我當然開心了。」
邵立傑邊說邊感激地看著小彤,自從小琪離開人世,家裡就不曾有這麼溫馨的感覺了。
「是啊!媽媽也很開心有小彤的陪伴,不過,如果你們兩個趕快生個小孩,我會更開心的。」
郭媽媽的眼神在邵立傑和沈小彤的臉上不斷打著轉,她實在很擔心他的呆兒子冷落了小彤。
「媽,你現在於嘛說這些?我和小彤才結婚兩天,哪可能這麼快有小孩?」
「唉!這不是大問題,只要你們兩個有心,要小孩還不簡單?小彤,你說對不對?」
郭媽媽的問題讓沈小彤羞得滿臉通紅,只能以嗯嗯的虛應點頭來表示贊同。
「還有,」郭媽媽突然又像想起什麼似的說:
「我可警告你們不准避孕喔!」
「媽,我們不會避孕的,而且我們會天天努力,生一個孫子給你的。」為了安撫媽媽,邵文傑笑著站起身,親熱地環住沈小彤的纖腰。
「對……媽……你別擔心,我們會加油的。」
沈小彤也配合地依偎在邵立傑的懷裡。
「這樣就對了。」見到他倆親密地對望著郭媽媽終於相信了。
「也該吃飯了,你們兩個也來一起吃,吃飽飯後再親熱吧!」郭媽媽調侃道。
「媽……你真是的!」
邵立傑笑著放開了沈小彤。他是為了討媽開心才和小彤做出如此親密的動作,現在媽卻來嘲笑他們……不過,能讓媽媽開心就是他最大的快樂。
「走吧!吃飯了,小彤。」
他牽著小彤的手,萬分感激地望著她。
「好。」她看到他眼中流露出難得的柔情,心中驀地流過一絲暖意。
也許真會有邵大哥喜歡上她的一天吧?
沈小彤真心地期待著……
***
一個月後,在郭媽媽的催促下,邵立傑終於撥出三天時間和沈小彤做一趟短程的蜜月之旅。
「邵……不,阿傑。」向來叫慣邵大哥的沈小彤一時改不了口,支支吾吾著。
「沒關係,媽不在這裡,你叫我邵大哥就好了。」邵立傑體貼地說。
「嗯!邵大哥,謝謝你撥空出來陪我。」坐在車裡的沈小彤歉然地說,卻掩不住眼裡興奮的眸光。
這是她待在新加坡半年來第一次出外旅行,雖然只有短短的三天,可對她卻是意義非凡,因為她能夠和喜愛的人出遊,這真是她活到十八歲來最幸福的時刻。
「這是應該的,你來了半年,我都沒有帶你到處走走,這是不對的。」邵立傑微笑地說。
沈小彤今天穿著一條鵝黃色及膝短裙,配上一件紅色無袖上衣,看起來清新可人,而平常西裝筆挺的邵立傑也穿著清爽的紅格子襯衫,再加上一條卡其色長褲,兩個出色的人並肩而坐,吸引了車上乘客的目光。
「邵大哥……」沈小彤轉身看著注視著前方的邵文傑,欲言又止地問。
「怎麼了?有話就說啊!」難得出來旅遊的邵立傑被車窗外明媚的景色迷惑了心神,聽到沈小彤在說話,轉過頭看著她。
「嗯……沒什麼……」沈小彤搖搖頭,把想說的話又吞了進去。
其實,她是想問他是否愛她。結婚一個月來,他倆表面上一直是相敬如賓,而郭媽媽就像自己的親生母親般疼愛她,現在的她正擁有以前完全不敢奢望的幸福,她實在不應該再要求什麼了。
「小彤,怎麼了?你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的,你不高興嗎?」邵文傑關心地問。
「沒這回事。難得邵大哥帶我出來玩,我怎麼會不高興呢?」沈小彤慌忙地揮手否認。
「這樣就好,我還以為你不喜歡跟我出來玩,畢竟我大了你十二歲,我怕你不喜歡我所選的旅遊地方。」
其實,今天他的心情有些複雜,帶著酷似江琪的小彤出遊,記憶與現實的影像不時地交錯著。
「怎麼會呢?我看過介紹聖淘沙的旅遊書,那是新加坡著名的觀光景點,每個外國遊客到新加坡一定會到那裡一遊,因為那裡有漂亮的沙灘、棕桐樹和有名的海洋生物館,對不對?」她笑說。
「沒想到你還做了功課啊!」他伸出手,像個大哥哥般拍拍她的頭笑道。
「當然囉!其實,我從國中讀外國地理開始,就很嚮往到國外旅行,沒想到現在居然能成真。」得到邵文傑的鼓勵,沈小彤的心情更是雀躍了,粉頰像蘋果般紅艷,櫻唇像兩片花瓣般吐露著芬芳,直令人想一親芳澤。
「你不相信?」看到邵立傑盯著她瞧的模樣,讓她誤以為他不相信她。
「我沒有不相信啊!」邵立傑微笑道,把眼神從她臉上移往車窗外,要不然他真怕自己會克制不住吻上她的唇。
「真的?我看你那個樣子,好像我是騙你似的。」沈小彤嘟著小嘴,有些不滿地說。
「好吧!既然這樣,那我考考你,為什麼新加坡要稱為獅城?」他側著頭笑問。
「那是因為新加坡有個特別的標記——獅尾魚,所以大家都稱新加坡為獅城。」她自信滿滿地說。
「好,那麻煩你告訴我獅尾魚的由來。」邵文傑又出了一個題目。
她想了一會兒後搖搖頭,「這個我就不清楚了。」
「讓我來告訴你獅尾魚的由來吧!這是因為很久以前,有個馬來西亞的王子拜訪新加坡時,宣稱看到一隻半獅半魚的動物,因為王子說得信誓旦旦,所以這裡的居民就把這種半獅半魚的生物叫做獅尾魚,而新加坡也因為這個特殊的標記而被稱為獅城。」
「原來是這樣的典故。不過,這個王子也真是挺無聊的,世上哪有這種半獅半魚的動物?說不定是他隨便說說而已,你們就信以為真了。」她笑道。
「也許吧!真實性的確有待考察。」
「嗯!不過,獅尾魚的造型確實很特別,也很漂亮。」
「沒錯。」
巴士到站了,車上的乘客魚貫地下了車。
「小彤,我們下車吧!等一下坐纜車過去聖淘沙,你會看到更美麗的風景。」他自然而然地牽起沈小彤的手,讓她驚喜地笑了。
望著他寬闊的背影,心底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滿足,或許只要耐心等待,幸福之神終究會眷顧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