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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你咬不到 第2章(1) 作者:佟蜜
    溫靉吩咐清潔人員收拾那些碎玻璃,走進洗手間整理儀容,平復情緒。

    冷水沖在她手上,沖不掉那男人留下的溫度與觸感。她重新補妝,將唇彩描繪上唇,手卻有點不穩,被他劫奪的一吻,彷彿還燙著她的唇。

    她瞪著鏡子,鏡中女子眼色恍惚,兩腮泛紅,彷彿十多歲的青少女,初次被男人擁抱,驚訝於男性身軀截然不同的堅實——可笑,她不是十多歲,是見多識廣的成熟女人,她不是沒抱過男人,她的手不穩是因為懊惱,懊惱被他逃掉了,她臉紅則是因為……因為……

    可惡!她的臉更紅了。

    是因為太久沒交男友嗎?也許吧,或許也因為他太不像吸血鬼,讓她迷惑,他胡鬧得有趣,很討人喜歡,但不妨礙她揍昏他或給他上手銬,就像她不會因為和雷家華交往,就將署長的位置

    讓賢,工作比男人優先。

    她不會手下留情,即使她很好奇他那張肆無忌憚的嘴,還會說出多少讓人啼笑皆非的話,即使他的氣味還在她嘴上作亂,令她心浮氣躁,使被他壓制在引擎蓋上時,她其實大腦當機、身體虛軟,氣憤和戰僳交織,記不起自己哪來的力氣頂那一記。

    但必要時,她能予以反擊。她已汪明自己做得到該做的事,把他俊臉揍歪也是輕而易舉。

    她走出洗手間,雷家華等在外頭,一副急著興師問罪的模樣。

    「原來這就是你審問嫌犯的方法?」雷家華嘲諷。「跟他打情罵俏,最後還讓他跑了,什麼都沒問出來,你真是個英明的署長。」

    「我沒有和他打情罵俏。他說話就是那副德行。」溫靉反駁。「我們剛才問的雖不多,但重點都問到了。」

    「他根本沒一個問題老實回答,不要說你相信他。」

    「我沒有立刻相信,但我思考過,我們在吸血鬼眼裡只是食物,吸血族殺人就像我們捏死螞蟻一樣簡單,如果他真的是殘酷冷血的殺手,他大可以血洗異術署,把我們這些找麻煩的人都除掉,不需要擔心殺人會影響吸血族的計劃。」畢竟計劃帶來的利益太大,幾條人命不會讓政府卻步。「假如他不是兇手,他當然對命案一無所知,他提出那幾個理由或許誇張,也還算合情合理——」

    「尤其是第三個理由,是不是?」

    溫靉不悅。「我說了,他講話就是那副德行,沒想到你會把他的無聊話當真。」

    「好,我不把他的話當真,但那個吻總是真的吧?他吻了你,吻得你頭腦不清,你被他迷住了,所以替他辯護。」

    「要不是我們已經分手,你的口氣聽起來真像吃醋。」

    雷家華一窒,撇開頭。「我是看不慣你這麼草率,人命大事,你隨隨便便就把嫌犯放走。」

    「我只是假設他有可能是無辜的,並沒有把他從嫌犯名單剔除。我想派人監視他,要是有新的證據出現,他依然有嫌疑,我們再抓人。」

    「你還想逮他?」

    「當然。」

    「他已經逃了,我們不知道他逃到哪去,也不知道他的藏身處,要怎麼抓他?」雷家華很懷疑。

    「既然不知道他藏在哪裡,就引誘他現身。他很快就會出現。」

    「你怎麼知道?」

    「我就是知道。」溫靉篤定。「二十四小時之內,他就會回來找我。」

    位於地下樓層的PUB裡,燈光昏暗,電音舞曲穿透空間。

    凱索坐在角落。這裡是搞惡魔崇拜的人類經營的店,這些人對吸血族的崇拜,就像基督徒相信上帝,他們願意為吸血族做任何事。他的舞團在各地演出時,就住在這種信徒提供的場所,他更是每晚都更換藏身地點,那位溫署長要是想搜捕他,困難重重。

    不過,他懷疑她會因此放棄。

    他懶洋洋地望著舞池,黑壓壓的密閉空間裡,雷射燈光亂竄,人群狂舞。她就像這藏在柏油路面下的舞池——端莊矜持的外表底下,有狂野大膽的靈魂,畢竟,敢直踹男人要害的女人不多。

    這女人!他不禁微笑,她好狠啦,踹得他好痛,可是,痛楚會淡忘,只留下震撼,那一記彷彿命中他心臟,烙下她的痕跡。

    是不是因為太震撼了,所以回味無窮?他記得壓制住她時,她的眼神憤怒,不肯屈服。她似乎很痛恨這種受制於人的姿勢,隨後的反擊非常兇猛,喔,他真愛她這股狠勁。

    但她溫柔的時候也充滿魅力,當她跨坐在他身上,她的肢體柔軟美妙,體溫隔著薄薄絲襪熨貼他,要是能換個地方——例如他或她的床,不是床也不要緊,她不會乖乖就範,他們免不了又要交手幾招,就像野生的獸,雌性與雄性之間總要彼此觀察、試探,撕咬纏鬥,但不會當真

    傷了對方,最終雄性總會征服雌性,她會臣服在他身下,他會記得壓住她不乖的美腿。她會抗拒或欲迎還拒?還是任由他為所欲為?

    他眼眸朦朧,陷入銷魂的幻想,幻想真實得令他心跳不穩、身體亢奮,一部分的她好似已被他身體牢牢記住,幻想她輕而易舉,這是好還是壞?

    「你知道你一臉慾求不滿嗎?」一個尖銳的女聲在他身畔響起。

    他轉頭望去,是維蒞,他舞團的首席女舞者,六百多歲的女吸血鬼。她美麗蒼白的面孔猶如面具,表情嚴肅時活像個死人。

    「消息已經傳開了,大家都知道你輸給一個人類女人,被她打昏,還被她逮捕,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維蒞的語氣充滿指責。

    凱索撇唇。「我是讓她,不是輸。」

    「落到要逃走的下場,還不是輸?真難看,你還有沒有吸血族的尊嚴?」

    「尊嚴是什麼?能吃嗎?」兩人七十年前交往過一個月,這女人就自認有權管他的所有事,真煩。

    溫署長呢?她肯定不會這麼囉唆,她言談直指要點,像她的身手一樣明快俐落,不拖泥帶水,無聊的維蒞讓他更想念她。

    「凱索!你這是什麼態度?」維蒞跺腳。「是你說要來台灣,也是你說要在這裡演出,現在異術署追著你跑,我們四十年來的第一場復出表演要怎麼辦?大家都很期待耶!」

    「好好好,維蒞,別激動好嗎?我會把事情搞定。」

    「要怎麼搞定?你連一個女人也打不過,我看是你被她搞定。」

    「嘿,我是保留實力好嗎?她是我的獵物,我不想讓她有戒心,順便也是測試她,你以為我真的會輸給女人嗎?』』他忽然發現,他剛才想著她的人,獨獨沒想到她鮮甜的血,他怎會忘了自己的終極目標?

    「最好是那樣。」維蒞哼了聲。「你剛才慾求不滿的表情又是怎麼回事?你在想准?」

    「我父母。」

    「認真點!你在想女人,對不對?你在想誰?」

    「我在想誰,有必要向你交代嗎?」他兀自微笑,金色眼眸已經轉冷。

    維蒞立即閉嘴。凱索親切隨和,常常逗身邊人開心,但他不喜歡被干涉——此刻他的表情就是如此。她暗暗不悅,不敢追問,但她可以拿

    永恆生命打賭,他在想那個署長。

    「那演出要怎麼辦?」

    「暫時按照原訂計劃,不過場地可能要換,我想異術署會監視和我們有往來的人類。反正我們的表演不靠廣告,都靠信徒的口耳相傳,而且現在有網路,臨時改地點也來得及……」,忽見維蒞瞠日瞪他,他揚眉。「怎麼?」

    「你的臉……」維蒞指著他的臉,表情有點扭曲,像是想笑。

    凱素望向旁邊的酒櫃玻璃門。玻璃反映著他的臉龐,原本乾淨的臉頰忽然多了些淡淡的黑色印子,他湊近玻璃端詳——

    雖然被凱索溜掉,但這是異術署與吸血族首次交手,一個女人獨力捉住吸血鬼,除了雷家華不以為然之外,署裡所有人都佩暇溫靉。

    溫靉照常上班辦公、和警方聯繫,討論案情進度,直到黃昏下班。

    她按平日習慣到健身房運動,即使下班,也沒有放鬆戒備。

    但凱索沒有現身。超過二十四小時了,他沒有回來找她。

    她在健身房待到十點,沖澡後返家。車子駛到住家巷口,她停車,進便利商店購物,結帳時,店員低聲道:「溫小姐,剛才跟在你背後進來的那個人怪怪的。他戴帽子口罩和墨鏡,站在冰櫃前面。」

    她望向冰櫃,果然看見一個高大男人杵在那邊,棒球帽壓得很低,一頭黑髮亂糟糟的。

    她輕聲道:「我過去看看。有狀況的話,你馬上報警。」她在這家店處理過一次持刀搶劫,店員知道她是警務人員,有麻煩馬上找她。

    她走向男子,他兀自看著冰櫃,彷彿沒有察覺她的接近。她在他身邊停下。

    「你晚上出門,最好不要打扮成這樣,店員會以為你是來搶劫的。」

    男子轉頭看她,太陽眼鏡滑下鼻樑,露出一雙彷彿在燃燒的琥珀色眼眸。

    「跟我出來。」她道,向店員投去一個安撫的眼色,走出便利商店,男子默默尾隨。

    兩人走到僻靜處,男子摘掉帽子、墨鏡和假髮,露出一頭閃耀金髮,琥珀色眼眸怒火熊熊,果然是凱索。

    溫靉微笑。「你怎麼不拿掉口罩?」

    他緩緩舉起手,卸下口罩。看見他的臉頰,她噗哧一聲笑了。

    她還敢笑?凱索咬牙切齒。「你竟然把我的臉搞成這副德行,你當我是便條紙嗎?」

    路燈把他的臉照得很清楚,他的左頰上寫著「雖然我很帥,我是通緝犯」,右頰寫著「打擊犯罪,人人有責」,還有一組電話號碼,註明聯繫溫署長。

    「抱歉,為了掌握你的行蹤,我使了一點小手段……」她實在忍不住,大笑出來,他臉上寫字的樣子好滑稽。

    他逼近她。「快把這鬼東西弄掉!」

    「你不想知道我是怎麼把字印上去的?」

    「我猜得到,大概跟你昨天用的絲帶有關。」

    「那絲帶是我設計的,把銀絲按照咒術織成帶子,強化銀的效果,專門用來對付吸血鬼,所以你挨了兩拳就暈過去,字也同時印上去……」

    當時與他狹路相逢,她怕他溜了,再也抓不到,所以動了點小手腳,果然派上用場。

    「我不想昕你講解它的原理,快把字除掉!」

    「可是,我不太想耶。」她涼涼道:「你臉上寫著這些字,我要找你就容易多了,它也不會妨礙你的日常生活,頂多表演時多抹點粉就好了。」

    他危險地瞇眸。「你知道你在挑釁誰嗎?」

    「知道啊。」她面無懼色。「挑釁你會怎樣?你會咬我、吸我的血嗎?」

    「也許會。」他將她拉到身前。「快把這些難看的字除掉。」

    她還遲疑,他大手威脅地握住她腰後,她這才不情願地伸手貼住他臉龐,低聲念誦咒語。

    他氣呼呼地來找她,可當她柔軟的掌心貼住他的臉,他的怒火忽然神奇地消失無蹤。

    他瞇眸注視她,她呼吸的節奏在他握緊她的腰時改變了,臉蛋抹上薄薄紅暈,但她神色鎮定,沒有絲毫不自在。

    她卸了妝,衣著輕便,他嗅到淡淡的薰衣革香,感覺到她秀髮略帶潮濕。她沐浴過嗎?應該是不久前的事,她清新得像被雨水洗滌過的花朵,白裡透紅的肌膚好柔弱,她紅潤的唇瓣喃喃念著,他想湊身吻掉那些無趣的聲音,想讓她柔軟的唇為了別的原因忙碌。他們距離太遠,應該靠近,直到沒有縫隙。他想擁抱她,與她纏綿,用他的愛撫代替沐浴,滋潤她的肌膚……

    有危險。他竭力克制遐思,眼光卻不由自主溜過她渾圓胸脯、纖細腰肢。

    是很大的危險。他輕吸口氣,卻吸入更多她的香氣,霎時他暈眩了,身體發熱,更強烈地感到危險。他的興師問罪呢?全消失在她的香味裡,消失在熱烈慾望裡,她只是站在他面前,就令他的理智飛到九霄雲外,太危險。

    他胸膛繃緊,放在她腰後的手指不自覺地施力。

    她瞧他一眼,大概以為他在催她,不為所動,按原本速度繼續唸咒語。

    溫靉知道,他緊盯她的一舉一動,是為了防範她再耍花招,但他的注目仍讓她侷促。他的手搭在她腰後,她感覺到不該有的安心,陌生的信賴感和安全感,好奇怪,他們敵對,他的肢體動作卻在對她低語:他不會傷害她。

    她不需要男人給她安全感,她給自己安全感。或許是累了,或是他異族的魅力讓她感覺混淆,她避而不看他俊美的臉龐,眼光轉而落在他唇上,他微抿的、優美的唇,能言善道,而他的吻,一想到他的吻,她全身緊繃起來。

    她試著撇開這些異樣感覺,但很難,兩人太近,他身上的陣陣暖意像波浪,她的心因此暈船。他太溫暖,教她忽然覺得藏在胸口裡的心很涼,很久不曾貼近另一顆灼熱跳動的心。他的胸膛像一堵寬闊厚實的牆,令她想著,上次把自己交給另一副胸膛,安心地賴在某人懷裡是何時的事?

    她想不起來,跟他在一起彷彿打開一個刻意遺忘的盒子,感觸忽然洶湧而來,一發不可收拾。她凜起臉,用面無表情掩飾不知所措,其實心底迷惘。為什麼偏偏是這時候,偏偏是這男人把盒子打開?

    咒語念完,溫靉道:「好了,字都消掉了。」她放下手,退開,急著離開太多的怪異感覺,他卻抓住她的手腕,另一手摸向自己頸間,拿起黏在皮膚上的一張小紙片。

    她臉色微變,佯裝驚詫。「咦,那是什麼?」

    「再裝就不像了,溫署長。」凱索低哼。「你又想在我身上放什麼法術,可惜符紙貼在皮膚上,總會感覺到——你想讓我這麼以為,對不對?這張紙片只是為了掩飾另一張。」他從外衣下擺拈起另一張小符咒,得意地看著她笑容僵住。

    「聲東擊西,很聰明。你真是讓人一秒鐘都不能鬆懈。」他嘖嘖道,眼底有笑意。

    「我母親也這麼說過。」她也笑了。「每次上桌吃飯,她會把菜挾到我碗裡,我會一直跟她講話,講個不停,她顧著回答我,就會照我指的菜挾,我就不必吃不喜歡的菜了。」

    「可見你天生狡猾,我絕不能掉以輕心。我得檢查你還有沒有藏著什麼危險武器。」他善用這借口,握住她手不放,反覆察看,順口問:「你母親呢?」

    「過世了。」她聳肩。「不必檢查了,我能藏什麼武器在身上?」

    「考慮到我們第一次見面的狀況,你可能全身都是武器。舉例來說,這麼熱的天氣,你怎麼穿長袖上衣?看起來就很可疑。」

    她笑了,抽回手。「有些商店冷氣開很強,我穿長袖才不會冷。既然你怕我,遠離我不就沒事了?」

    「你確定要我離開?」他覷著她,綻放迷人笑臉,意圖電她。「你在我臉上寫我很帥,我懷疑你對我有意思……你笑什麼?」他瞪著她,她笑得也太開心了。

    「沒什麼,你上一秒還在問我要不要抓你,突然又跳到這邊,我有點反應不過來。」剛不知道是誰抱怨她把他當便條紙用喔?現在倒被他當成魅力的證明,她暗暗好笑。

    「好吧,那回歸主題。你還要逮我嗎?」

    她搖頭。「我仔細思考過,也許你說的都是實話,你真的沒有涉人命案,所以在沒有新的證據出現前,我暫時相信你的話。所以……我們來聊聊吧!」

    「聊什麼?」

    「聊你的舞團,你的表演、興趣和喜好,什麼都行,讓我多瞭解你,有助於洗刷你的嫌疑。例如,先來聊你過去四十年在做些什麼?」

    「我不想講。」

    「你好像很不想談那四十年。」每次提起,他臉色就沉下。

    「對,我不想談。」他斬釘截鐵。「聊你好了。」

    「為什麼要聊我?」

    「我們多聊天,聊熟了變成朋友,朋友要辦案,我當然全力相勸,無條件配合。你看,跟我當朋友,好處很多。」他胡掰借口,其實是想多瞭解她。

    好冠冕堂皇啦!她搖頭。「免了,我喜歡公私分明,要是跟嫌犯有交情,查案時綁手綁腳,說不走到時候要利益迴避,被迫退出案子,反而造成困擾。」

    「你確定?可是我跟朋友會很坦白、講實話,毫無保留。」他誘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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