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個廢物,不知發生什麼事,你不會馬上去前面看看嗎?」吳少將罵道。
「是。」那名兵士摸著頭向前跑去,未料未跑出十步遠,便再也跑不了了。
一柄大刀正正插在他胸前,白眼一翻,人向後倒去。
血,立時染了一地的鮮紅。
「他老子的,大爺只看過見刀子向後跑的,頭回看到向前迎的。」撥回刀子,一臉鬍子的壯漢罵道。
「你們是哪裡來的賊人?膽敢打劫朝廷的東西,真是不要命了,來人,快將他們拿下。」吳少將坐在馬上怒吼一聲,整個人卻抖得如篩糠一般,慌亂地呼喊身後的士兵上前擋住大漢。
「喂,馬上的小白臉,你這批糧草大爺我要了,不管你今日交是不交,你是別想翻過這個山頭。」大漢呲牙大吼一聲,揮著刀子便殺將過去,不再廢話。
吳少將大喊一聲「娘唉」,拉過韁繩便想逃命而去,可惜那幫他拉馬的兵士已然嚇得呆掉,將韁繩死死抓在手中不放,讓他想騎馬逃命都不能。
只得跳下馬背,未想吳少將人一落地,便看到一個人頭滾到腳邊,血正從頸子裡向外冒,「啊」的一聲慘叫,吳少將三魂嚇走七魄,再也動彈不得。
刀起刀落,吳少將睜著驚恐的眼,脖上一道血痕,再也發不出聲了。
「他老子的,真是個酒囊飯袋,不如切個西瓜。」揮去刀上的血,大漢罵了一聲,看也不看倒下的吳少將一眼。
不到片刻的光景,押送糧草的人馬盡數被滅,山賊乃是採取前後包抄之勢,一個活口也沒放過。
「你們將這些人都丟到山谷裡去,你們擦擦身上的血,將糧草送到前面小鎮去,那裡有個渡口會有人接應,辦完事後到渡口附近的無悅客棧匯合。」大漢揮著刀左指一下,右指一下喊道。
所有山賊收起刀,快速地清理現場,運走糧草。
大漢看了眼天際的浮雲,「呸」的一聲,臉色難看地自語道:「他老子的,天下最難過的事就是招上個惹不起的麻煩。」
第十五章
十一月初十,八百里急報上報朝廷,吳少將一隊押送糧草之人,在譽城城外遇上山賊,吳少將率軍拚死以抗,最後慘死於凶殘的山賊之手。
萬幸之中的大幸,因吳少將力保糧草周全,大部分糧草安然無事,交由地方官員代為送至邊城,日夜趕路下,及時將糧草送至邊城,確保了邊城大軍可無後顧之憂。
此事一經上奏,震驚朝野,皇上震怒,下令立刻著人帶兵剷除這幫窮凶極惡的山賊。
可惜官兵趕至譽城城外山賊老窩後,卻發現早已是人去樓空,皇上再度拍案,下令全國通緝,務必將這伙山賊擒拿歸案,以正法令。
莫懷惜坐在火爐旁,雙手攏在衣袖中聽老李讀完信中的內容,勾唇一笑。
「死後給他留個好名聲,也不算虧了他。」
至於那些糧草和那群山賊,莫懷惜再度一笑。
日前送至保州的糧草是早先他請莫月漓在汴京早已準備好的,而送這批糧草前來的人……正是那群殺人劫糧的山賊。
所謂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誰能想到他會將一群山賊安插入軍伍之中。
至於朝廷那批糧草嘛!
他莫家為此回戰事出力如此多,怎能不求個回報。
十一月中旬,蘇染留下僅一成兵士固守保州,親率其餘四萬多大軍趕赴雄城,欲徹底擊退遼軍。
保州城門外,曾為大軍駐地的地上,現今擺佈著堆堆亂石,幾處石堆上還插著蘇染所率大軍的軍旗,在北風中迎風呼呼震響。
由雄城進攻遂城,兩方皆心知此一戰事至關重要,若勝,遼軍退回幽州;若敗,我軍便再難有取勝之機。
遂城城下,旌旗蔽空,戰鼓如雷,揮刀叫陣之聲不絕於耳,鐵衣甲冑碰撞亦產生厚沉聲響,大地皆為之震顫。
遼軍之主將站於遂城城頭,遠望城下駿馬之上身披銀甲,手中長刀反射清寒刀光的人影。
颯爽英姿,更勝男兒。
蘇染堪為一代名將。
十一月十七,兩軍終在遂城城下交鋒,一時殺聲震天,如萬馬奔騰,氣勢沖天,令見者為之心凜。
蘇染親戰沙場,一身銀甲在冬日淺淡的陽光下,反射著刺眼銀芒,令人不敢逼視,長刀所過之處,鮮血橫流。
烽火燧煙,咆哮兵戈,漢朝百萬枯骨葬荒野,最後都化為曾有過的一縷輕煙。
蘇染戰於沙場,耳中聽到不斷劃過的風聲,腳下雪地上,早已染為一片刺目的艷紅。
隨風揚起的髮絲迷亂了眼前的視野,此一戰,他們必須勝。
十一月十八日夜,一直未能找到的那股潛伏於保州附近的遼國精兵由後方偷襲保州,同時正面也突然殺出近一萬餘眾的遼兵,直攻保州城。
負責固守保州的秦副將與余副將聽從蘇染之令,一人帶兵在城下守備,一人在城上觀視遠處遼軍行進情況。
見到眼前溝渠與石堆,遼軍兵士齊聲大笑,暗嘲宋人當真計窮,以為憑一條不足一人深的溝渠與一堆石頭,便能擋住他們嗎?這次他們便是傚法宋軍之計,斷去宋軍的後路,讓宋軍戰敗後無處可歸,向他們遼人俯首稱臣。
「全軍戒備。」秦副將高舉長刀,大聲吼道,城上城下的兵士立時都凝神注視著遠方,緊握的掌心裡皆捏著一把冷汗。
他們只有幾千人,遼軍有萬人之多,如若保州失守……
一陣馬蹄聲疾速而來,奔至城門前,馬上的人跳下,跪到秦副將面前,「回將軍,後方有遼軍精兵偷襲……」
「什麼?!」秦副將驚吼。
「不過……不過……」來報的兵士被他一吼,聲音一下子小了下來,口吃得半天說不完整後面的話。
「不過什麼?」秦副將急出一頭冷汗。
「不過他們全都困在大將軍命人堆起的石頭裡,不停在原地打著轉,好像找不到出來的方向。」他站在一旁,看著那隊遼軍精兵自跨過溝渠後,在石堆中便再不能前進半步,直將他們那群守備後方的兵士看傻了眼。
「呃……」眾人聞言錯愕,面面相窺,場面霎時安靜下來。
「若想發呆,你們大可退到一邊去,不要擋了我的路。」冷清低柔的聲音在此時傳入每個人耳中,不客氣的語氣令失神的眾人霎時回過神來,憶起仍有大敵當前。
虎眸瞪向那說話之人,秦副將認出來人身後所站的人,便是帶糧草援助了他們的大漢,而走在他前面的是個白衣青年,樣貌細緻俊美得不似男子,氣質卻冷清得如這寒冬天候,更何況如此俊美的一個男子,卻是個瞎子。
「你是什麼人?遼軍現今就在城外不遠處,快快退回城內去。」有兵士上前欲攔住莫懷惜與老李。
莫懷惜並不理他,繞過那名兵士,站在最前方。
方纔他命老李以輕功躍上城樓頂端,將城外石塊所堆的位置記下,再告知與他。
蘇染所佈之陣乃是大大簡化了八陣圖所來,不僅在兵力上減少太多,陣中也無兵士可奇襲遼軍,減弱了陣式對遼軍所能造成的損失。
且正如蘇染所說她並不通曉周易八卦之術,這石堆所佈的簡易八陣圖破洞豈在一處,完整的八陣圖有大小八八六十四陣,大陣包小陣,陣間容陣,威力無窮。而蘇染所佈之陣,僅是一個尚不算完整的大陣,前方石陣只能困敵一時,最多兩日,最少一日便可被遼軍所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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