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絕了他。」她輕啜著杯中的香檳。「沒有必要為這種小事勞師動眾,再說有個男人成天跟著我,對我也會造成困擾。」
「我和妳母親通過電話,她很擔心妳的情況。」
見她不置可否的表情,朱弘毅的態度轉為強硬。
「我知道妳認為這是小題大做,但以妳如今的曝光率和知名度,小心一點總是好的,再說這位孫先生是妳父親委託的人選……」
父親!這兩個字令路珈舞心中一刺,唇邊的笑意微微褪去。童年時期,她對這個甚少出現的男人還存有渴望和幻想,直到年歲漸長之後,這個名詞對她來說就只是兩個字,一點意義也沒有了。
「你太倚重一個陌生人了,朱伯伯。這並不是我第一回遇見這種瘋狂觀眾,他們只是想引起我的注意,並不是真的想傷害我,下次那個人再打電話來,我會告訴他我已經報了警,請他停止這種行為。這種小事我可以處理,真的不用這麼費事。」
見她堅決的態度,朱弘毅閉上嘴巴,決定不再多費唇舌。以珈舞的倔脾氣,一旦她下了決心,那可是十頭牛也拉不動。
「既然妳都這麼說了,那我就不再勉強,不過妳要多注意,有任何問題一定要馬上告訴我,嗯?」他還是不忘叮嚀道。
「好。」
「我到前頭去和幾位老朋友敘敘舊,妳去找朋友聊聊,別陪我了。」
路珈舞點點頭,看著朱弘毅消失在前方。今天她陪朱弘毅來出席一個商業聚會,與會的賓客全是企業界的名流富賈,過去兩年來,她已經對出席這類型的場合駕輕就熟,就像面對鏡頭一樣容易。
因為她的最終目標,就是要嫁入豪門!
她不著痕跡地環視著四周,尋找有無符合她條件的男人出現。如果她想利用自身的優勢釣上一個家財萬貫的金龜婿,那麼多出席這類場合是必要的,雖然目前為止她尚未找到符合她條件的完美男人,但她並不急。
這事兒有時還得靠點緣分,她只需要沉住氣、比別人多一點耐心,她有預感她的獵物不久後便會出現。
轉了個身,她正想去找些東西來填填肚子,一個聲音叫住了她。
「珈舞。」
她停下腳步,對著迎面而來的兩個女人露出微笑。「婷婷、筱娟,妳們也來了。」
許婷婷和黃筱娟是名門千金,也是這類場合的常客,和她算得上是朋友。
「是啊,這種時尚派對當然得來湊個熱鬧嘍!」許婷婷眨眨眼,開始上上下下打量著她。「不錯嘛,這套米色禮服挺適合妳的,是香奈兒的最新款式?」
沒等她回答,許婷婷已經調開目光,和幾個經過的名媛淑女聊了起來,話題不外乎今晚全身的行頭價值多少、哪個名牌又推出了新款式等等。
路珈舞瞄了一下腕上的表,正想先行離開,一個略帶訝異的聲音倏地響起--
「咦,那不是厲秉均嗎?」
「真的?!在哪裡?」
「剛從門口進來,穿灰色西裝的那位帥哥,瞧見沒有?他可是社交圈最有身價的黃金單身漢,目前是家族旗下的金控集團總經理,據說身價超過五百億哩。」
「五百億!」幾個女人發出驚呼。
路珈舞微側過身,順著所有女人的目光望去,一眼便瞧見厲秉均正在和一群中年男子說話。她之前便聽說過他,也知道他是目前社交圈裡所有未婚名媛談論的對象,不過一直無緣相見,沒想到今天居然如此湊巧,讓她有機會一睹這個黃金單身漢的真面目。
「哎喲,幹麼這麼愛錢?」一位女士不以為然地道,「要是我啊,寧可他多愛我一點,只要不出去拈花惹草,窮又有什麼關係?」
「少蠢了好不好!貧賤夫妻百事哀,妳過慣了飯來張口的日子,就算妳老公愛妳愛得要死,卻要妳嫁給他之後跟著他去賣陽春麵,妳去不去?」
一句話逗得幾個女人咯咯嬌笑起來。
「這位厲先生倒還不錯,又高又帥又年輕,如果能釣上這個金龜婿,下半輩子都不用愁嘍!」許婷婷中肯地發出評語。
路珈舞微微挑眉,開始認真打量起厲秉均。他約莫三十出頭,身形瘦長,一席昂貴的凡賽斯西裝襯得他十分瀟灑帥氣,當他走動時,廳中不少女士的視線都轉向他,而他似乎也對那些愛慕的目光習以為常。
彷彿意識到她的注視,厲秉均轉頭朝這個方向望來。
路珈舞不著痕跡地調開目光,假裝很有興趣地傾聽著那幾個女人的談話。好極了,這就是她要的效果!」絲勝利的笑意泛上她的眼底。
找了個許婷婷說話的空檔,她禮貌地托辭告退。如果她沒料錯的話,她已經引起厲秉均的注意;如果沒有,或許她該想辦法製造一些機會……
找了個座位坐下,她慢慢地享用起她的晚餐,幾分鐘後便感覺一個黑影來到她面前,而後是一個男性嗓音響起--
「我能坐下嗎?路珈舞小姐。」
她抬頭,當瞧見來者是厲秉均時微揚起眉。
而沒等她響應,他已逕自在她對面坐下,朝她露出向來在女人面前無往不利的微笑。
「我知道這有些冒昧,希望沒有打擾到妳。我姓厲,厲秉均,是……」
「我知道你是誰。」她給了他一個甜美的笑容。「有事嗎?」
「沒有,只是瞧見妳在這兒,不知不覺就跟過來了。我早就想認識妳,卻一直苦無機會,沒想到今天這麼湊巧,看來這個宴會真是來對了。」
原來他也早注意到她了?路珈舞裝出意外的樣子。「我不知道你見過我。」
「當然見過。我是妳的忠實觀眾,每天一定收看妳主播的新聞。」他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她,絲毫不掩飾眼中的驚艷和傾慕。「妳本人比電視上更漂亮。」
「謝謝你,厲先生。」
「別這麼見外,叫我秉均吧,我也叫妳珈舞,如何?」見她笑而不語,厲秉均趁勝追擊地道:「我有這個榮幸請妳吃飯嗎?當然不是現在……這個週末如何?我可以去電視台接妳。」
看著他急切的模樣,路珈舞忍住爆笑的衝動。這個男人還真是開門見山,絲毫不想浪費時間。
她假裝考慮了半晌。「呃……再看看好不好?我週末也不一定有時間。」她委婉地推拒。
「那當然,我不介意等到妳有休假的時間。」他立刻從口袋裡拿出名片,在上面寫下一組號碼後遞給她。「這是我的電話,妳隨時都可以打來。」
她禮尚往來地和他交換名片,而她的名片上留的是電視台的電話,她並不打算給他自己的私人電話,畢竟如果他真有心,他會有辦法查出來的。
想釣大魚就得放長線,這個道理她再清楚不過。
「我……」厲秉均還想說話,一位侍者走了過來。
「厲先生,王董事長請您過去一下。」
「我就來。」他應了聲,朝她無奈地一攤手。「我得應酬去了。很高興認識妳,珈舞,希望我們下次見面的時間不會相隔太久。」
「再見,厲先……」見他的表情,她淺淺一笑,「秉均。」
厲秉均滿意地點頭,流連了好一會兒後才依依不捨地離開。
直到他消失在轉角,路珈舞才調回視線,好整以暇地繼續享用她的餐點。沒想到事情會這麼順利,接下來,就該計畫如何讓厲秉均愛上她,既而達到她的目的了。
此時,她的行動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她由皮包中拿出電話,屏幕上並沒有顯示號碼,她突然覺得一陣猶疑,但只一秒鐘,她又在心裡暗罵自己的神經緊張。
她深吸了口氣,小心翼翼地接起電話,「喂?」
「妳以為躲在角落裡,就沒有人看見妳嗎?」
話筒傳來直穿入腦的獰笑令她全身繃緊。
「妳等著,我會將妳那張漂亮臉蛋兒上的肉一片片割下來,讓妳再也無法用妳那張臉去誘惑男人……」
路珈舞頓覺嘴裡發乾,但她仍強自鎮定,「妳是誰?」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到時候妳會求我大發慈悲,一刀了結妳的生命……」
她猛地按掉電話,感覺手心汗濕,心臟狂跳得幾乎要躍出胸膛,而當她發覺身旁有個人影一閃時,嚇得幾乎尖叫出聲。
「路小姐。」
她不知自己何時閉上眼睛,當她睜開來時,瞧見孫胥就站在她面前,釋然的感覺幾乎令她虛脫。
「是你。」她勉強擠出聲音,相信自己的臉色一定難看極了。
「我似乎嚇到了妳。」他端詳了她好一會兒後才說道。
「只差沒嚇破膽而已。」她努力恢復平穩的心跳。不同於那天的輕裝便服,紅色襯衫和西裝褲合身地套住他修長的身軀,將他俊朗的身形襯得極為出色,昏黃的燈光在他線條分明的臉龐投下一圈暗影,令他看來有些邪惡和……性感。
發現自己對他打量得太久了,路珈舞警覺地收回視線。
「你在這裡做什麼?」他去哪裡弄來的邀請函?「我以為我警告過你不許跟著我!」
「這兒並不是只有妳能來。」孫胥仍然用那對深沉的目光打量著她。
她相信他一定看得出她的驚惶失措,或許剛才那一幕也被他全程目睹。
她把頭轉開,高傲地站起身,「那就好好享受吧,我先走一步。」
然而,她才走不到三步,孫胥慢條斯理的聲音遂由身後傳來,帶著一絲懶洋洋的戲謔,「沒想到現實生活中的妳脾氣這麼大,路小姐。如果被那些愛慕妳的觀眾知道這一點,想必許多人會大失所望。」
路珈舞猛地旋身,見他的表情依然自若,眸中閃現的嘲弄令她怒意升起。
「你到底想做什麼?」她低吼道。平常她一向輕聲細語,更不可能在公共場合裡發脾氣,然而這陣子以來的精神壓力耗盡了她的自制,讓她再也顧不得淑女風度
了。「你為什麼不離我遠一點?」
「我說過,我只是想幫妳。」他將手斜插在口袋裡,聲音依舊沉著。「剛才妳又接到那通電話了,不是嗎?別否認,任何人一見到妳的表情,都不會懷疑妳剛剛受到極大的驚嚇。難道妳想讓這個情況繼續下去?」
路珈舞張開的嘴巴又闔上,末熄的恐懼再度襲來,她不安地欠動一下身子。
「只要我不理他,他就會放棄。」這句話倒比較像在安慰自己。
「如果他沒有呢?妳的做法太過消極,只會讓歹徒得寸進尺。」他溫和地提醒她。「就算是惡作劇,妳難道不想知道對方是誰、為何要開這種無聊的玩笑?」
「你建議我怎麼做?請一堆保鑣二十四小時跟著我,讓所有人知道我被一通無聊的騷擾電話嚇得幾乎精神崩潰,還得申請警方保護?」她諷刺道。
「如果妳願意配合,我們會想出一個周全的辦法:相反的,如果妳選擇繼續活在這種恐懼之中,我也無話可說--妳知道的,並不是只有妳怕麻煩。」
路珈舞頓時語塞。而他的表情正告訴她,他認為自己已經成功說服了她。
「明天下午兩點,我在仁愛路的『簡愛』咖啡館等妳,我們到時再討論細節。」沒等她響應,他自顧自地轉身離開,留下她對著他的背影乾瞪眼。
我不會去的!路珈舞倔強地想著。如果他以為幾句恐嚇就能嚇到她,讓她像個柔弱無助的小媳婦般尋求保護,那他顯然是大錯特錯了。
她絕不去,死也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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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珈舞走進咖啡館時,已經遲到了一個小時。
直到臨出門前十分鐘,她都還打定主意絕不赴約,然而幾天以來的提心吊膽,再加上一整個早上的坐立難安,最後終究是理智戰勝了頑強。
反正聽聽他的說法也沒有損失,就當是去摸清他的底細也好,她是這麼告訴自己的。如果孫胥等得不耐煩先走了,那就再好不過,別來煩她最好。
她拿下墨鏡,張望了一下四周。咖啡館裡並不大,她不太費力便瞧見孫胥正坐在角落裡,他仍然是一身輕鬆的裝扮,藍襯衫和牛仔褲,濃密的頭髮亂蓬蓬的,看來粗獷而帥氣,他正十分悠閒地蹺著腳看報紙,一點也沒有等得不耐煩的氣惱。
直到路珈舞在他面前坐下,孫胥才從報紙上抬起頭來看她,顯然她的赴約早在他的預料之中,而這份篤定令她恨得牙癢癢的。
「妳應該買個手錶,路小姐。」他率先打破沉靜。「以妳的收入,總不會連支手錶都買不起吧?」
「少囉唆,我肯來就算給你面子了,不高興就滾啊!」她對他怒目而視。
一位男侍者在此時前來點餐,她立刻收起怒容,向那位男侍者綻開甜美的笑意。
孫胥挑了挑眉。女人翻臉像翻書一樣快的本事他不是沒領教過,不過要像路珈舞這樣上一秒還對他怒目相向,下一秒卻又可以轉為笑容可掬,他還是頭一回見識到。
他往後躺向椅背,開始緩慢而仔細地打量她。在柔和的日光照射下,她遠比在電視上來得靈秀漂亮,一襲嬌嫩的粉色洋裝襯出她白皙的膚色,精巧的五官薄施脂粉,透出一股既純真又嬌媚的氣息,美得足以吸住所有男人的視線,不過……也僅止於此。
在回台灣之前,他看了幾次她播報的新聞和主持的電視節目,對她的印象僅止於一個被精心包裝的漂亮娃娃罷了,只要靠著天生麗質的漂亮外表,不用忍受颳風下雨在外頭跑新聞,便可輕鬆取代其它受過訓練的新聞從業人員坐上主播台,這份差事再簡單不過了。
而由她一臉心高氣傲的態度看來,更證明了他的看法。她根本就是個自視甚高、恃寵而驕,被群眾寵壞的女人!
侍者離去之後,路珈舞將目光調了回來,這才瞧見孫胥正若有所思地審視著她。
「呃,」她清了清喉嚨,「孫先生……」
「叫我孫胥。」他不疾不徐地開口。「妳知道,台灣的女主播大概是全世界最年輕貌美的。在美國或是其它國家,記者得先磨練許多年,憑著對新聞的經驗累積和敏銳度,才有辦法坐上主播台,而不只是一部讀稿機。」
路珈舞臉色一變。她並不是個容易發脾氣的人,然而不知怎的,他就是有本事惹她發火--這個瞧不起女性的沙豬!
「我的工作與你無關,孫先生!」她湊近他,壓低的聲音裡聽得出熊熊怒火。「如果你是來批評我的,恕我不奉陪了。」
「妳對每個人都是這麼凶巴巴的,還是因人而異?」
「只對某些自以為是,又愛諷刺別人的豬頭。」她緊繃著臉,決定不再浪費時間。「廢話少說!你為什麼說是路一介派你來的?」
看出她的脾氣一觸即發,孫胥識相地摸摸鼻子,決定不再找釘子碰。「因為事實如此。」
「不可能!我和那個男人早已失去聯絡。我對他的事毫無興趣,他也不知道我人在台灣。」
「那妳顯然太下瞭解他了。事實上,路伯伯不但知道妳在台灣,而且對妳的行蹤瞭若指掌。」
為了證明他說的話,他簡單地交代了路一介的背景,包括他定居在日本,任教於東京大學醫學系,有兩個兒子在高科技產業任職等等。在他敘述的期間,路珈舞沒有再反駁,只是靜靜地聽著不發一言。
「家父孫明雲和令尊是多年好友。妳母親和妳提過嗎?」他問。
「我知道孫伯伯。」她緩緩地點頭。她不止一次聽母親提過這個名字,在她很小的時候,母親也曾經帶她拜會過孫氏夫婦,她只記得孫伯伯有些嚴肅,孫伯母卻是溫柔美麗,兩人都對她們十分親切友善。
「令尊和家父提到妳目前面臨的問題,妳母親也知道整個情況。」見她微微一怔,他聲音沉穩地接了下去,「簡單的說,他們認為以我在美國從事保全行業的多年經驗,有足夠的能力解決妳碰上的問題,所以我就來了。」
一剎那間,他瞧見路珈舞眼裡閃過許多疑問,震驚、呆愣,而後是勉力壓抑的鎮靜,但她沒有再繼續追問。
「這麼說來,你是個保鑣?」在她的印象中,會擔任保鑣的都是凶神惡煞,和黑社會脫離不了關係。
孫胥考慮了一下,才微微點頭。「算是。」
「算是?」她打量他寬闊的肩膀和結實的肌肉,看來倒還滿能唬人的。「你幾歲?」
「怎麼,開始對我身家調查了?」
「我總得瞭解一下這個自稱要來保護我的人,有多大的能耐。」她輕哼著。
他聳了聳肩,眸裡閃現笑意。「明年滿三十歲。」
她的反應只是挑起秀眉,目光略帶審視地在他身上掃了一圈。一個二十九歲的大男人,虧他空有一副俊朗出色的外表,不去找個穩定的工作養活自己,居然去從事打手這種沒出息的工作。
她相信她的不以為然一定全寫在臉上了,因為那張男性臉龐露出笑意。
「妳似乎很看不起『保鑣』這個職業,路小姐?」他慢吞吞地問。
「對,因為我根本不覺得這是個工作。」她直截了當地道,「一個四肢健全的大男人,隨便找一份工作都會比當保鑣有出息,任何行業都比在刀口下討生活來得有意義。」
「保全業的領域很廣,沒有妳想的這麼狹隘。以保護人身安全來說,企業家、政府高官,乃至總統身邊的隨扈人員,他們全都受過最嚴格的專業訓練,有能耐保護生命受到威脅的人,這份工作是祟高的,不像妳想像中那般膚淺。」
「既然如此,你來保護我,不覺得大材小用?」她的語氣嘲諷居多。
「我也這樣認為。」見她瞪起眼,孫胥輕咳一聲以掩飾笑意。「我並不要求妳尊敬我的工作。反正我對妳的工作評價也不高,這點我們的意見倒還滿一致的。總之,只要妳願意配合,早日揪出那個恐嚇妳的傢伙,我的任務就算完成,之後妳就可以永遠擺脫掉我。」
「那最好!」
雖然她想表現出不在意的模樣,但他看得出她眸中的憂慮。
「妳認得那個聲音嗎?」他語氣一轉,變得嚴肅且不帶絲毫情感。「對方是男、是女?有無類似妳認識的某個人?」
「應該是女的。」她遲疑了一下,有些不確定地道:「我不認為那是我認識的人。她一直壓低了聲音講話,很像是……從摀住的嘴巴裡說出來的。」
「妳是否得罪哪些人而不自知?或者和人發生過不快?」
「沒有,我的朋友幾乎全是電視台的同事。」
「男朋友呢?妳是否曾和某些人來往,引起對方的女朋友誤會?或是曾經把情人甩掉過,所以對方心生不滿?」
「當然沒有!」她氣憤地道。這傢伙將她當成什麼了?到處招蜂引蝶的花癡嗎?
「很好。」他面不改色地點頭。「我聽朱總經理說,妳時常會接到觀眾送來的花和禮物,通常妳都怎麼處理?」
「太貴重的就退回去,沒有留住址或是太佔地方的就捐出去拍賣或義賣,公司裡有專人幫我處理這類事情。」她咬著嘴唇。「我根本不記得得罪過什麼人,為什麼會有人這麼恨我呢?」
孫胥瞄了她一眼。她的神情懊惱,顯然是真的不知道為何有人想對她不利。
「妳知道,有些影迷會因為瘋狂迷戀某一位電影明星而想殺了他的,這種案例在國外並不少見。」
他冷靜的表情令路珈舞打了個寒顫。「別嚇我。」
「這是我個人的看法,當然也可能是對方有精神方面的疾病,才會特別針對妳。從現在開始,我會盡量跟著妳,一方面查明和妳有過接觸的每個人,看看有可能是哪一方面導致這件事……」
「你不能跟著我!」她衝口而出。
孫胥微揚起眉。「為什麼?」
她遲疑了一下,隨即抿緊嘴唇。「反正就是不行,這會造成我的……麻煩。」
他偏頭,看著她閃爍的眼神,突然間若有所悟。「那天晚上我瞧見妳和一位先生聊得挺愉快的,怎麼,妳是怕他誤會?」
「這不干你的事!」
「我總得搞清楚妳的交友狀況,不然要怎麼幫妳?」他一手輕撫著鼻樑,瞄著她。「妳放心,我會跟得很有技巧,盡量不啟人疑竇,而如果妳是怕引起誤會,可以對外宣稱我是妳的表哥。」
「只有笨蛋才會相信這種謊言。」她咕噥道。
「沒錯,但這是唯一之計。」他微笑了起來,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我需要妳的充分合作,至於時間持續多久,就得看那個人打算和我們耗多久了。」他輕鬆的表情告訴她,他對揪出歹徒絕對是胸有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