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已經娶了清兒了。」聶昊天將說話的速度放慢,重複一次。
坐在他身旁的劉文清,因兩位長輩的反應更加的忐忑不安。聶昊天像是感受到她的不安,伸出手堅定地握住她的小手,給予她無言的支持。
這細微的舉動全看在王爺和王妃的眼裡。晉王妃的表情,由剛才的震驚轉為不可思議。
她那木頭兒子,居然也會安撫、體貼別人了?
「好!清兒我喜歡,娶得好,娶得好!」她笑逐顏開道。
見身旁的丈夫沒有反應,她用手肘輕撞了他一下。
「王爺,你說是吧?」隨話所至的,是兩道凶狠的目光,像是在警告他,不准他反對似的。
晉王爺好笑地看著愛妻,有必要如此嗎?
不過疼妻子出名的他,仍是開口說:「只要昊天喜歡,你也滿意,我沒意見。」
這樣總行了吧!他以目光反問晉王妃。
晉王妃因他的回答而笑瞇了眼,不過她還有些埋怨地說:「只是有必要這麼急嗎?急到我和你爹都沒來得及看自己兒子成親。」
聶昊天聳了下肩,「我是不急啊!是清兒不能等。」
「不能等?!」晉王爺、王妃異口同聲道,還不約而同地把目光投向劉文清的腹部。
這舉動讓劉文清的雙頰倏地燒紅起來,「沒——我是——我——我沒有——」她緊張得一句話也說不完全,又急又窘地捶了一下身旁的聶昊天,「你別亂說啦!害王爺、王妃誤會了。」
聶昊天表情漠然,只是眼眸中帶著戲謔的光芒。
「我哪有亂說,我們這麼急成關,不正是因為你時間緊迫,不能等嗎?」他才不想輕易放過欺負她的機會哩!
「話是沒錯,可是不是王爺、王妃想的那種理由啊!你——」她的話因他的倏地靠近而停頓。
聶昊天傾身靠向她,聲音低沉地問:「不是哪種理由?」
「就——就是——」她有些慌亂地瞄了眼晉王爺夫婦,只風他們興致勃勃地等著她的回答,這下了她更加緊張,怎麼也說不出來。
「就是什麼?」他追問。
不知為何,自坦誠在乎她後,他就開始喜歡戲弄她,看她手足無措的模樣。他漾起滿是邪氣的微笑,目光更是故意地投向她腹部。
情急之下,劉文清顧不得舉止是否合宜,雙手一伸,迅速摀住他的雙眼叫道:「你別亂看啦!我才沒有——你——你真壞!故意讓王爺、王妃誤會!」
滿意於她的慌亂與不假思索的接觸,聶昊天這才決定放過她。他拉下摀住雙眼的小手,故意放到唇邊親吻了下,才緊緊握在掌中。
不理會這舉動所引來的騷動,分嘴角噙著笑意,朝著父母淡淡地冰:「你們別想孫子想瘋了,我們在成親前可是清清白白的,別亂想了。」他睨了劉文清一眼,語帶玄機地冰:「若真要有,也得我們以後再努力才行。」
「是啊!是啊!文清,你可要為我們生個白白胖胖的孫子!」晉王妃馬上接口。她的孫子夢就快有望了。
才要鬆口氣的劉文清,一聽他又扯到這話題來,有些氣惱地推了他一下。
對於她的小動作,聶昊天一點也不以為意,反而喜歡她自然流露出的嬌嗔動作。
不過,他欺負歸欺負,可不准別人欺負她,因為欺負她是他的特權。
「如果你們等不及,自個兒生個娃兒來玩玩不會?反正你們都還年輕嘛!」聶昊天一個回馬槍,堵得晉王妃紅了臉。
「你——」這死兔崽子!
倒是晉王爺聞言大笑出聲,「秀兒,別生氣,昊天說得也沒錯,你這麼想抱孩子,乾脆我們努力再生一個算了,免得以後還要再看這兔崽子的臉色,反正你還年輕,我能力又好——」
「閉嘴!」晉王妃這時的臉色,真可以跟豬肝比紅了。
她又氣又窘地指著丈夫罵道:「你為老不尊啊,竟跟你那不孝子一起來消遣我!」
眼看著晉王妃氣得要翻臉,劉文清連忙用腳踢了聶昊天一下,以取得他的注意。
見他轉向自己後,她用力地瞪著他,要他這罪魁禍首想辦法。但聶昊天竟然不理會,反而賊賊地問她:「有什麼好處?」
她不敢想信地張大了眼,「你爹娘快因你而吵起來了,你還要什麼好處?」
她越來越搞不清他的想法了,他真是以前那個冷漠的震武侯嗎?還是所有人都誤解了他的個性,這才是真正的他?
「沒好處?」他靠回椅背聳肩道:「那我幹嘛多管閒事?」
多管閒事?她驚訝的瞪著他。
不過,眼看王爺和王妃越吵越烈,她情急之下,只好隨口亂答應,「好啦!你要什麼好處,快說!」
啊哈!他這下又逮到機會了,她實在太好欺負了。
「我不管在什麼時候摟你、抱你,你都不可以拒絕。」
「你——」這這算是什麼好處?
「不要?拉倒!」
「好啦!好啦!你快點!」反正她以前怎麼拒絕也沒用;不是嗎?管他呢,先答應再說。
「答應了?」他再次確認。
「對,對,對!你快點行不行?」她無奈地翻著白眼。
「好!」聶昊天隨即轉向正吵得不可開交的父母,「爹、娘,清兒答應馬上幫你生個孫子了。」
只見他這句話才一出口,晉王爺和晉王妃立刻停止爭吵,不約而同地轉向他們同聲問:「真的?」
「嗯,不信你們問她。」他把問題推給還呆楞著的劉文清。
晉王妃走過來拉住她的手,高興地問道:「是真的嗎?清兒,你答應要快快生個孫子讓我玩——不是,不是,是讓我疼,讓我寵?」
「這——」搞不清楚為什麼會演變成這樣的劉文清,不知如何回答。
她看向聶昊天,但她只是笑而不語,「這——」
「怎麼樣啊?」晉王爺也急得上前問。
「是——是啊!」管他呢,先答應吧。
「太好了,太好了!」晉王妃高興地猛搖著她的手,倏地撲向剛剛才吵翻天的丈夫懷裡,「這下了我可有面子了。」
「是啊!是啊!」寵愛妻子的晉王爺也同聲附和。
只見他們興高采烈地手牽著手,快樂地回房去,仍是一你怔愣的劉文清,這才轉向聶昊天。
看著他只手托腮,有些好笑地看著自己,她終於恍然大悟地說:「你說風剛剛是不是受騙上當了?」
他笑而不語地點頭回答。
「那你還幫他們胡鬧?」她越說語音越是提高。
「他們是我的爹娘啊!」
「你——」氣紅了臉的她,訥訥不難成言。
但她的生氣卻只是換來他更加得意的笑容,但伸手輕拍她漲紅的粉頰,「別氣,他們現在也是你的爹娘了。」劉文清只覺得一股無力感蔓延全身。此刻她深深體會到那種躍入陷阱,而且永遠也爬不出來的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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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你們怎麼可以同房!」天承一邊大聲抗議,一邊攀上聶昊天的手臂,「昊天哥,你明明說這只是假成親,怎麼可以同房,我不依啦!」
為什麼才幾天沒來,事情就變成這樣了?
她深覺自己受騙,怎麼可以,她才是那個要嫁給昊天哥的人啊!
儘管乍聽之下,李晟也頗不是滋味,但靜下心後,他也知道這是勢在必行的,否則怎麼說服他人呢!
「天承,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雖不情願,但他還是幫著解釋。
「可是——你們當初沒說是這樣啊!」她緊攬著聶昊天的手臂,語帶哭音地委屈道:「要是早知道如此,我才不讓你們假成親哩!」
「天承——」李晟皺著眉,正想要斥責她的無禮,但被聶昊天舉手打斷。
他捍著天承的俏鼻,取笑道:「怎麼,你吃醋啊?」
他知道她吃軟不吃硬,所以只能好言相勸。
「我——對!我就是吃醋!」反正大伙都知道他喜歡他,也沒什麼好不承認的。
她的大方承認,讓聶昊天失笑地又擰了下她的俏鼻。「傻丫頭,我娶了清兒,還是一樣疼你啊!看你這麼鬧,我也沒生你氣,你還有什麼好吃醋的。」
這從小看到大的天承,就像他的妹妹一般,這種小事他當然不會跟她計較的。
但他的回答,卻讓在場的其他人全都誤會了。
劉文清黯然低下頭,胸口的悶痛,讓她恍然頓悟自己對他已然動心,但身份低微的她,怎麼配得上尊貴的他呢!唉,還是別癡心妄想了吧!
而天承則是樂翻天地更靠向他,「真的?你沒騙我?」
「騙你有什麼好處?」說到好處,他想想劉文清還欠著他的「好處」,於是他的眼光看向她。但黯然低頭的她卻沒發現。
她怎麼了?聶昊天發現她的異狀,奇怪地想著。
還沒發現異狀的天承,又高興地開口說:「那你不可以——不可以——」儘管大膽如她,這種話題還是說不出口。
聶昊天若有所思的眼神,被她吞吞吐吐的話吸引了回來。
「我不可以什麼?」明知她的意思,但他就是不點明。
「就是——哎呀!反正你不可以啦!!」天承耍賴的拉扯著他的手臂。
「我不知道你說什麼,怎麼可以隨便答應你。」
「你——討厭啦!」天承放開他的手臂,改拉著劉文清的手,「清姐一定知道我在說什麼,是不是?你答應我,你們不可以喔!」
「這——」她剛剛根本沒注意聽,現在要她答應什麼啊?
就是她不知怎麼回答之際,聶昊天幫她解了圍。
「別胡鬧了,天承。」他才不會讓文清傻傻地答應她,更何況看她的模樣,根本不知道天承在說些什麼。
雖然他還不能肯定自己的心意究竟愛不愛她,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喜歡她倚靠著自己的感覺,更喜歡在戲弄她後,看她那又氣又看的嬌羞模樣。所以,他不會讓別人來改變與干涉他與她之間的事。
「可是——」
「別再胡鬧了,天承,人家怎麼都是夫妻了。」
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的顧晟,再次出聲制止妹妹的無理取鬧。
唉!他們兩人恐怕是開假成真,真的愛上對方了吧。
「你——你們——討厭!」
天承一氣之下,轉頭就走。她的舉動讓劉文清驚訝地站起身想攔住她,但被聶昊天一把抓住手。
「不用追。」
「可是她——」
「她愛胡鬧就讓她去。」聶昊天漠然道。
「但——」
「來,喝茶。」他主動為她添茶水,這舉動又讓李晟開了眼界。
看來天承真的一點希望也沒有了。
想到這兒,他暗自苦笑一聲。唉!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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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承自從那天負氣回宮後,不再也沒出現在晉王府,每天總是關在宮裡悶悶不樂。這異常的行為,當然引起了太后與皇上的注意。
這天,太后移駕到天承的居所——翠芳宮,來問個究竟。
「到底怎麼了?天承,你說給母后聽聽,這樣總書悶在心裡,母后會心疼啊!」
「我說了沒事嘛!」儘管生氣,但天承仍是信守承諾,沒把聶昊天與劉文清假成親的事說出來。
「怎麼可能沒事,看你才沒幾天就瘦了一大圈,憔悴成這副模樣,母后心疼極了。」太后摸著她尖瘦的下巴,「來,說給母后聽聽,母后替你作主。」
「就說了沒事嘛!」不過,這次天承口中雖然是這麼說,但連日來的委屈,在太后的安慰下,幾乎要滿出她的心口,讓她不禁紅了眼。
「好,沒事,沒事,但沒事你也別哭啊!」太后見狀,心疼地搖擁住她,輕拍著她背安慰。
片刻後,深知女兒心意的太后才又開口,「是不是昊天那小子惹你不高興了?」
普天之下,也只有他有這本領了。惹了她生氣,還讓她為她說話。
天承聞言愣了一下沒回答,算是默認了。
「唉!還真是一物克一物啊!想你在宮裡天不怕地不怕的,怎麼就被他吃得死死的呢!我聽說他不是剛成親嗎?承兒,你是不是為此而傷心落淚啊?唉!天涯何處無芳草,你也別再巴望著他了。」
「可是他們——」天承一聽太后要她放棄聶昊天,情急之下差點說漏了嘴。
「他們是什麼啊?」
天承緊抿著嘴,搖頭不語。
「你不說,母后怎麼幫你呢?」
她仍是紅著眼不發一語。
「要不,你就真放棄算了。」女兒是她生的,她當然知道她最不受激了。
果然,天承被太后的話一激,衝口道:「我不要啦。」
「那就說啊。」
天承看著太后暗忖,她究竟該怎麼辦呢?
雖然答應了取昊天守口如瓶,但看見他與劉文清相處後,她真的很擔心聶昊天會被她搶走。
怎麼辦呢?
「承兒,說話啊!」太后假催促道。
說了吧!反正她也不知如何是好,乾脆讓母后幫她拿主意好了。
可是,萬一讓昊天知道了,會不會責怪她呢?
「承兒?」
不管了,說吧,反正最多被他們罵罷了,可再不說,她一定會難過死的。
「母后,是這樣的——」天承將事情的始末,源源本本地全告訴了太后。
「你們這些孩子也真是的,婚姻怎可如此兒戲!」太后聽後,不高興地責備道。
「母后,你就別罵承兒了,快幫承兒想法子啊!」天承拉著太后的手頻頻撒嬌。
「承兒,你老實告訴母后,你真喜歡昊天那小子?」
「嗯!」她想也沒想便點頭。
「這——」可她一點也看不也昊天對她有意思啊!
「母后——」
「好,好,好,母后幫你就是了。」太后頓了頓,這才往下說:「我看這樣吧,你就先去晉王府住下,就近看著你的心上人,母后會去跟隨晉王妃與你皇兄說說,要他擇日將你賜婚給昊天。」
「可是——清姐人很好的,承兒與她私交也不錯,若這麼做——承兒不想她受到傷害。」
「反正都是假的了,不管是正室還是側室,昊天也一樣可以照顧她。但你堂堂一個皇室公主,怎可屈居側室呢!所以她一定得退居側室才行。」
「這——」
「怎麼,不肯,那算了。」這丫頭老要人家激她才會作決定。
天承忙不迭地點頭,「我肯,我肯,就請母后替承兒作主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只好對不起清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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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王妃往蒼松樓的後花園涼亭走去,最她發現兒子改變了很多,沒有再聽說他包養哪個煙花女子,或在哪兒飲酒作樂,他一改以前風流不羈的態度,變得戀家了。
雖然她的「眼線」告訴她,他與清兒之間的相處儘是相敬如賓,但她有信心,離抱孫子的目標真的不遠了。
為什麼?
兒子是她生的,她哪有不懂他?把清兒看得那麼緊,連她這做娘的想借她一起去上上香也不成,非得選他也有空的時候,讓他同行才肯答應。這土霸王似的佔有慾,跟他爹年輕時可真是一械一樣,所以啊——
就算他們現在真的相敬如賓,她仍同樣看好他們。
晉王妃才踏上階梯,劉文清就發現了她,了,連忙起身向她福個禮,「王妃。」
「哎呀!怎麼還叫王妃,不是早叫你改口了。」
「是——娘。」劉文清紅著臉叫道。
「好,好,好!」晉王妃高興地坐了下來,這才瞪向自己的兒子,「倒是你,啞了還是瞎了,見到娘也不會打聲招呼。」
聶昊天放下手中的書本,「你是來搶我妻子的,我幹嘛還給你好臉色看。」他這娘想幹嘛他會猜不到?太小看他了。
「清兒,你聽聽他說這什麼話!我——嗚——還虧我是他娘,嗚——」
到現在還搞不清楚他們母子的相處方式,劉文清有些緊張地拉了下聶昊天天的手,經他安慰晉王妃,但他一點也不為所動。
正當她決定自己去安慰晉王妃時,才一起身就被聶昊天一把攬住腰際,下一瞬間,她已坐在他懷裡。
劉文清雙頰變得酌紅,「你放手——別鬧了。」
就愛看她嬌嗔模樣的聶昊天,怎麼可能讓她說放就放。他嘴角一揚,「我鬧?你搞錯了吧,是她在鬧我們才對。」說完,還故意吻著她的貝耳、粉頸,讓她更加臉紅。
「別——別這樣,娘在這兒呢!」她縮著肩躲避他的「肆虐」。
見他們如此恩愛,晉王妃早忘了要假哭,反而興致勃勃地看著他們,「沒關係,沒關係!別管我,你們繼續!」寶貝孫子啊!奶奶就快要跟你見面了!
劉文清萬分尷尬地伸手推開他的臉,急忙開口誤問:「娘,找我們有事?」
這句話倒是提醒了晉王妃,「差點忘了,是太后找我進宮敘敘,我本想找你一起進宮好讓太后瞧瞧。不過,沒關係,這事一點也不重要,反倒是你們『做人』比較重要。娘不打擾了,娘自己進宮就行,你們繼續,繼續嘛!」
「娘——」這番話讓劉文清連耳朵都紅了。
反倒是聶昊天也不客氣地趕人,「知道還不快走。」
「好,我走,不打擾了。」晉王妃高興得手舞足蹈起來。
呵呵!看樣子,她真的離抱孫子之日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