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怎麼會去解她襯衫上的扣子,他已經記不得了,也沒多餘的力氣去回想。
當他發覺自己的視線,正熾熱的吞噬著隨著指下的動作寸寸裸露出來的女體--那圓熟飽滿的曲線如煨火的針般刺痛了他被喚醒的慾望,須頏頓時領悟到自己在做什麼,趕緊移開手。
但手是移開了,眼光卻離不開,依然熾熱的停留在她身上,腦中回味著之前有過的觸感,聞嗅間儘是她誘人的體香,心跳越來越急促,呼應著一幕幕鮮活的回憶,體內的慾火熊熊燃燒……
他努力平抑呼吸,儘管身體幾乎要爆炸了,仍努力地想要當一名君子。
他不習慣乘人之危,即使對象是他叛逃多年的情人也一樣,他還是得壓抑下因她而起的渴望,乖乖到浴室沖澡。
然而,被點燃的慾望可以藉著冷水澡而緩和,腦海裡反覆洶湧的思緒卻得不到一絲安撫。
在嘩啦啦的水流聲裡,往事一幕幕在須頏腦中播映,那個他思過千遍萬遍的疑問還是懸宕在原處得不到解答。
善美為什麼不告而別,讓他找不到?
好想立刻搖醒她,追索答案,但想到她睡得那麼沉,須頏便不忍心吵她。
哎,明明酒量不好,幹嘛喝酒呢?
腦中冒出善美頭一次喝醉酒的情況,緩和的慾火又重新在他體內燃燒……
突然,一陣聲響闖進了他沖澡的水聲。須頏渾身一僵,隔著霧面玻璃拉門,隱約看見一道窈窕的身影。
是善美。
她搖搖晃晃的進來,跟著,須頏聽見馬桶蓋被放下的聲音。
情形有點荒謬,在他為她渾身發燙、渴求著生理解放的時候,這位害人不淺的小姐也跑進浴室裡解決自己的生理需要。
感覺太親暱了點,好像是老夫老妻……
可是,老夫會在聽見老妻做那種事時勃起嗎?
他自嘲的想。
幸好水聲漸歇,窸窣聲後,是沖馬桶的聲響。
他等待著她離開,好讓自己可以盡快用DIY的方式解決那惱人的生理衝動,那道隔開兩人的門戶卻在下一秒鐘被人拉開,將他暴露在一雙猛然圓睜的眼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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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幕好熟悉。
滿溢著壓抑不住的熱情的眼眸,赤裸而完美的男性體魄,以及他修長結實的雙腿間蓄勢待發的雄偉慾望,在在勾起善美腦海深處的記憶,瞬間洶湧如潮水地漫過她為酒精麻痺的神經,漲起一幕幕鮮活的場景。
十二歲那年的某個下午,她把須老夫人的畫眉送回溫室,撞見了永生難以磨滅的畫面。
他們在幹嘛?
她看得目瞪口呆,還搞不清楚自己的出現造成了什麼樣的災難,便對上一雙眼睛。
那裡燃燒著她生平僅見最可怕、最兇猛的火焰,直撲她純真無邪的心靈。
忽然,她明白自己撞見什麼了,小小的心靈受到空前未有的撞擊,眼前的一幕對她太過難堪,嚇得她拔腿逃跑。
但不管逃多久,她總無法忘記那雙眼,總感覺他眼底的火焰隨時燒向她,將她吞噬。
就像她此刻感受到的熱度一般……不,眼前這雙熾熱地燒著她的眼睛比記憶裡的還要滾燙、炙人,裡頭燃燒的激烈情緒是壓抑已久、瀕臨爆發的飢渴。
慌亂猛地攫住她,善美迅速拉回沐浴間的門。
她沒看到門後那人痛苦的表情,心兒怦怦跳地專注在自己激烈的情緒反應,感覺渾身像被烈火焚燒過似的,發著滾燙的熱度,暈暈沉沉的腦子裡儘是沐浴在水流下那具充滿陽剛魅力的健美軀體,任想像力發狂的馳騁。
彷彿還可以看到水珠在那飽經陽光洗禮的小麥色肌膚上彈跳,一種強烈的慾望抓住她,令她渴望化身為那些水珠,順著他陽剛的曲線流淌過他每一寸肌膚,不管是刀刻般緊張的容顏,還是結實的頸項,寬闊隆起的胸膛,壯碩平滑的腹肌,甚至往下墜入昂揚在他兩腿之間蓄勢待發的亢奮……
她口乾舌燥的嬌喘出聲,雙膝跟著發軟,背脊竄過陣陣與寒意無關的顫抖,渾身每一寸肌膚都敏感極了。
甚至可以感覺到隔著拉門投過來的凝視,熾熱地挑動了她感官上最熱烈的反應,引發她體內深處源源不絕湧流出一股興奮的熱流,驅使她好想要重新拉開門,撲過去擁抱住他……
可是他的眼光好嚇人,彷彿要吞了她;芳心深處卻明白,她其實沒有被嚇到。
須頏從來就沒有勉強她,在身體上傷害過她。何況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對性事一知半解的少女,她有過經驗,嘗過他的溫柔,知道他雄偉的男性會帶給她多大的歡愉……
天呀!
善美驚恐的踉蹌倒退,不明白腦子裡為何想來想去都是這些,雖然門後的須頏比她所記得的還要迷人,她也不該像花癡一樣老想到那方面!
可是……如果可以控制自己什麼可以想、什麼不可以想,她就不會到現在仍忘不了他了!
人們總是忘不了想要遺忘的事。
善美幽幽感慨,或許這就是她雖然隔了一段時間沒有想起他、夢過他,久到以為忘了他時,須頏又冒出來,比記憶裡的影像更俊偉、危險,更吸引她的原因吧。
道理明白,心情依然沮喪,那流淌在心裡的喜與悲,苦澀和甜蜜,矛盾卻又協調,正如她對他的愛恨難解。
幸好,須頏只存在她的腦海、心上,並沒有再度侵入她的生命裡,否則她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善美不認為門後的須頏是真實的。
雖然她想過有一天或許會跟他不期而遇,但總不可能會在浴室裡重逢,他還脫光光的在她面前淋浴吧?
她神情迷惘的環視著所處的浴室,陌生的感覺令她微微心悸,但轉了個念頭便感到如釋重負了。
沒人規定夢裡的場景非得是自己熟悉的,她也夢過一些很奇特的地方。
就算她夢到須頏在淋浴,浴室沒必要是她到過的,或許這間浴室裡的裝潢是她想像中須碩會洗澡的地方吧!
除此外,善美想不出其它合理的解釋。
既然這是個夢,她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好害怕的。
夢又不會傷人,何況春夢了無痕,就算她在夢裡對他為所欲為,夢醒後也毋需承擔後果,或受任何傷害呀!
想到這裡,善美決定不要為難自己了。
她寂寞太久,也渴望太久了。
或許是這樣,才會在夢境裡製造出這麼令人渴望的須頏來安慰自己。
那她為何不能縱容自己,好好的擁抱他,汲取一些些的溫柔、一些些的暖意,那麼……或許夢醒後,她就可以把他完全忘掉,再不會想他了!
善美舉步上前,再度把門拉開,這次她朝那個用兇猛的、火熱的眼神瞪視她的男人綻出充滿魅惑的邀請笑容,大膽的跨進浴間,把手伸向他壯碩的胸膛,彷彿想確定他有多真實。
冰冷的水流打在她手上,善美畏縮了一下,不太明白夢境為何這麼逼真,連溫度都跟真實一樣。更令她懷疑的是,指掌下的肌膚溫暖、潮濕而且充滿生命力,甚至可以感覺到急促且強而有力的心跳不斷自皮膚下傳來。
這真的是個夢嗎?
但在她能撤退前,一股力量猛然攫住她,柔軟的嬌軀撞進了陽剛的男體上,她還來不及嬌呼出聲,顫抖的櫻唇便被熱烈的覆住,登時天旋地轉,意識迷離……
那是須頏的唇,充滿飢渴的需索。
這是兩人重逢後他一直想做的事,卻礙於善美喝醉酒而苦苦壓抑,甚至必須要藉著沖冷水澡來紆緩體內熊熊的慾火。
但當他努力的想要當名君子,善美卻自投羅網,一再挑戰他的自制力。
她拉開門又關上,而且沒有逃跑--那一刻,他僵在原處考慮著,如果她被嚇得奪門而出,自己該不該去追她,卻礙於兩腿之間的腫痛而難以行動。沒想到她不但沒逃,還再次拉開門,主動碰觸他、邀請他。
一個男人的忍耐極限就這樣了!
他不是柳下惠,只是名禁不起他渴望的女人一再挑逗的正常男人,不管她的神智清不清楚,他都不準備放過她。
他動作迅猛的拉她入懷,讓她跟他一起沐浴在水流下,不給她任何後悔的機會,雙唇火熱的攫住她,以致命的熱力焚燒她、蠱惑她,不讓她脫身。
感覺到困在身下的嬌軀顫抖得厲害,須頏按捺住立即佔有她的渴望,抽出一隻手將水流轉成溫水,隨即又回到令他渴望得瀕臨發狂的美麗胴體。
他的嘴黏住她的,在她唇瓣上恣意吸吮,老練的舌頭則深深探進她嘴裡撩撥她、品嚐那裡的甜蜜,雙手忙碌的探索著女性化的曲線,拉扯下她身上的衣物。
善美在他的愛撫下渾身發燙,感覺自己一寸一寸的裸露,也一寸一寸的融化在他懷裡。
身上的無袖襯衫已經被他剝下,修長的男性指頭靈巧的解開她背後的內衣鉤子,她忍不住酸溜溜的想,他的技巧似乎更純熟了,兩人分手後不知練習了幾百次……
兩人同樣一絲不掛,再沒有任何衣物阻隔住須頏的慾望,他唇熱如火的舔吮她絲般滑膩的肌膚,雙手在她身上來回愛撫,堅挺的下體抵住她大腿內側,撩撥著她的性慾。
善美在慾望中哆嗦,禁錮在她體內的激情結合了這幾年來的寂寞,如氾濫的狂潮淹沒了她的矜持,將她捲進慾望的漩渦裡無法回頭。
須頏知道她已經準備好了,毫不遲疑的進入她體內,不斷的衝撞她。
愉悅的高潮在兩人體內如潮汐般洶湧,善美攀緊須頏,不讓自己甩離這好不容易得到的歡愉,任一波波的喜悅在她體內來來回回。
直到體力用盡,她仍緊緊的攀附著他,感覺他粗重的喘息噴在頸間,熾熱的雙唇優閒的吻著她的頰膚,如同他們熱戀時一般的寵愛她。
善美逸出滿足的歎息,眼皮疲憊的無法睜開,感覺溫暖的水流愛撫地衝去她腿間的黏膩,然後水流離開了,接著身體一輕。
是須頏抱起她吧。
當乾燥的毛巾裹住她,善美確定了這點。昏沉間,感覺自己被放進先前舒適的睡床上。
那裡有一股好聞的氣味,善美記起那是須頏一向喜愛的沐浴用品香味,每次聞見總能帶給她甜蜜、溫暖的安全感。
她慵懶的勾起嘴角,放任那熟悉的味道牽引出她心底最柔軟的思緒,帶領她回到沉埋在歲月裡一段天真無憂、幸福無比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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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後一次深沉的睡眠裡,須頏失去了時間感,醒來時,渾身有種既疲乏又舒暢的感覺,不過左側身體好像被什麼壓住似的感到麻木,他狐疑地睜開眼。
意識仍未完全掙脫睡意,一時間無法將視網膜傳達進來的影像解析,只隱約知道懷裡有個人。一股溫熱的呼吸徐徐拂著他規律起伏的胸膛,柔潤得不可思議的觸感交纏著他,不但刺激了他甦醒的男性分身,胸中同時瀰漫著一種奇異的放心--像個一覺醒來的守財奴發現守了一夜的無價之寶仍好端端地揣在懷裡般地全身輕鬆。
但下一刻,他便認出了懷裡的無價之寶,惺忪的眼眸猛然瞪大,心臟急如擂鼓的敲動。
是善美!
目光無法稍稍移離她片刻,像是要確定懷中溫馴地依偎著他、赤裸如初生嬰孩的嬌軀的的確確屬於那個名字,他用右手碰觸她,自絲緞般披在他枕上、肩上的長髮,摸到秀髮下那張泛著薄暈的嬌顏--跟記憶裡一樣甜美動人,那是一張被徹底愛過的美麗臉蛋。
恍惚間,須頏好像回到了初次佔有善美的仲夏夜了,可自窗簾微微透進來的日光告訴他現在不是黑夜,她那時的頭髮也沒這麼長。
撩人的睡姿卻是一樣迷人,他情不自禁地埋在她肩上,深深嗅聞著混合著他味道的女性體香,顧不得手臂上的麻木感覺,將她赤裸的嬌軀擁得更緊。
初次擁有她的記憶在腦海裡鮮活如昨,他記得自己是如何失去理智,任由慾望操控地佔有她的每個過程……這使得胯下的男性需要更加鼓噪,昨夜的記憶跟著如潮水般湧來。
他逸出一聲壓抑的低吼,緊繃的嘴角苦澀的扭曲起來。
就像第一次一樣,雖然沒計劃跟她做愛,但當她那麼熱情地靠過來,認識她後鍛煉出來的聖人般理智只有倒降的份,任由激情操控他。
只是昨晚……他根本像只不知饜足的獸,一次又一次地埋進她絲絨般的體內,無法自制,他甚至不記得自己做了幾次。
怪不得醒來時,他腰脊會發酸,身心卻得到極大的滿足,原來是縱慾了一整晚。
但能怪他嗎?
他就像個在沙漠裡快渴死的旅人,遇到嚮往的綠洲,哪裡還壓抑得下經年的飢渴,當名君子?
祖母病逝後,他發現善美跟她母親溫暖不知所蹤,卻沒有人可以告訴他是怎麼回事,兩人去了哪裡,讓他像無頭蒼蠅似地胡亂找人,納悶善美為何不告而別。
就算她有非走不可的理由,也應該設法知會他。可是她非但沒有留下只言詞組,更沒有試圖跟他聯絡,就那樣一走了之,留下遭人拋棄的疑惑和傷痛給他。
隨著時日流轉,找不到答案的疑惑在心底越鑿越深,形成他生命裡的一道缺口,麻木了生活裡的感動,往後經歷的悲傷和歡笑都變得極淺。
他以為,今生就這樣過了,只能在夢裡質問善美、幻想自己仍能埋進她火熱的體內,醒來懷抱裡還是一樣冰冷空虛:可是八年後,她再度出現了。
一樣熱情地響應他的親吻擁抱,在高潮時激動地喊著他的名字,彷彿兩人不曾分開……
「頏,頏……」動情的呼喊夾雜在劇烈的喘息裡,比任何春藥還能揚高男人的慾望。
須頏逸出粗啞的喘息回應,熾熱的性慾源源不絕的湧出,像是適逢大潮又遇到西北台的大漲潮無法遏抑。
他繼續衝撞著那具緊緊依附著他、隨著他火熱的男性需求激烈舞動的胴體,不顧她的哀哀求告,毫不留情地利用她滿足自己的需要。
這是她欠他的!
他憤恨的吶喊。
枉費他願意放棄所有單身的福利,處處替她著想,她卻無情地拋下他離開。
現在,不了!
就算她在沒有保險套的保護下懷孕,也是她自找的!他甚至惡意的希望他的精子能在她的子宮裡著床孕育,讓她一輩子都擺脫不了他!
她是他的!
這次,他不會讓她再溜走!
他狠狠的吻住她,狠狠的驅策她,要她在激情中哭泣、吶喊,要她哀求他不要離開。
高潮急遽地湧來,在一陣猛烈爆發後,須頏沉重地倒在她身上。
「唔……」像是承受不住他的重量,她呻吟地抗議,須頏勉強撐起自己,翻躺在她身邊。
幾分鐘後,兩人的喘息聲和心跳逐漸恢復正常,須頏張開眼睛看向她,善美也正好把視線轉了過來,那張佈滿紅暈的嬌臉仍殘留著做愛後的餘韻,嬌媚得讓人想吃顆威而剛再來一回。
可是他沒有那玩意兒,只得等待體力恢復。
但或許就算他立刻恢復體力也沒用,一抹警覺已經在她眼中形成,她完全清醒了。
他看著她睜大眼睛,彷彿他是不該存在的怪物般地直直瞪來,並在下一秒鐘,倒抽口冷氣地坐起身,隨手抓起被丟在一旁的薄毯遮住她養眼的好身材,嬌軀抖得如秋風裡的枯葉,滿眼驚恐地衝著他尖叫:「你怎會在我的床上?」
他揚眉,沒有立刻回答,火熱的眼眸裡浮著一抹興味,俊唇壞壞的揚起,一字一字地落向她:「我沒有在妳床上。」
說著,他慢吞吞地坐起身,視線緩緩繞著周圍轉一圈,毫不意外地發現她跟著看來,目光才緩緩落定她越來越蒼白的臉上,白牙一閃,綻出狼般令人心底發顫的笑容向她宣佈--
「這是我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