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看到他把她想聽的那場鋼琴演奏會的票遞給她時,她興奮得有種可以飛上天的錯覺,猛抱著他又親又吻。
亞靳得·墨裡是靠實力起家的天才爵士樂演奏家,他的演奏不但能將樂曲的精髓完美詮釋出來,更能讓觀眾聽得如癡如醉,完全陷入他的表演中,得到最完美的藝術洗禮。
她興奮又期待,卻因為忙著結婚的事而忘了訂票,錯失了參與音樂盛事的大好機會。
為了這件事,她落寞不已,卻沒想到,丈夫早已看穿她的心事,動用了各種關係,幫她拿到貴賓席的票。
丈夫這份出其不意的用心讓她感動萬分,心飄飄然,讓她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一提起聶彥淮,辛雨彌臉上不禁帶著一股嬌羞。
聶奶奶充滿期待地笑問:「那你的意思是,奶奶可以等著抱曾孫嘍?」
辛雨彌浸淫在戀愛中的粉嫩小臉,驀地一片羞紅.「奶奶--」她還不及開口說什麼,突然響起的手機便打斷了她的話。
「奶奶,我先接一下手機。」接起手機,她才開口,便聽到對方馬上將電話掛掉。
她楞了楞,這樣的電話最近已經接過好幾次,是手機出了問題嗎?
聶奶奶好奇地問:「怎麼了?」
「唔,最近常常接到這種奇怪的電話,接起來後,對方馬上就掛掉電話。」
「是不是手機出了問題?」聶奶奶的話才剛剛落下,辛雨彌的手機便再次響了起來。
「如果又是同樣的狀況,恐怕是得送修了。」她喃喃接起電話,卻因為落入耳底的聲音,好奇地問:「彥淮哥,剛才是你打的電話嗎?」
「對,電話怪怪的。」略頓,他急忙又說:「我有點事耽擱,可能沒辦法準時離開,你可以先自己搭捷運,或請司機送你過去會場嗎?」
突如其來的狀況讓她有些失落。「會晚很久嗎?」
思索了片刻,他不確定地開口。「可能晚個幾十分鐘。」
「好,我知道了。開車小心。」得到的答案讓她鬆了口氣後,不忘叮嚀道。
聶奶奶看著她講完電話才開口問:「晚上夫妻倆要去約會嗎?」
臉兒一陣燙紅,她的笑容甜得像蜜。「嗯,彥淮哥說我們還沒有正式約過會,今晚他要帶我去約會。」
「約會?呵呵,那小子總算是開竅了。」聶奶奶毫不掩飾內心的喜悅,樂得眉開眼笑。
她彎起嘴角,靦腆的笑了。「奶奶,今天不能留下來陪你吃晚餐,晚些麻煩你幫我把這幾瓶酒分送給嫂嫂們。」
上一回在聶家聚餐時,她強烈感覺到嫂嫂們對丈夫的不滿,她雖然不知該怎麼化解存在於彼此間的隔閡,但至少可以做些什麼,不要讓雙方的關係再惡化。
而唯一能利用的,便是拿丈夫店裡的名貴酒品,以丈夫的名義做個收買人心的小小公關。
「怎麼突然想送酒?」
她遲疑了片刻才說:「既然彥淮哥是做這門生意的,偶爾有不錯的酒,留給家人也是應該的。」
聶奶奶隱約知道小一輩年輕人之間的小小爭算,她的心雖然真有偏袒卻不曾開口明示,倒是她這一個打從心眼底喜歡的孫媳婦全心全意維護孫子的心意,讓她很是感動。
聶奶奶憐愛地拍拍她的手。「彌彌,你為阿彥的這份心,讓奶奶很感動啊!」
得到肯定,辛雨彌反倒有些赧然。「奶奶……」
不等她將話說完,聶奶奶便催促她。「好了,不是說要約會嗎?快回去換件衣服,打扮得漂漂亮亮再出門。」
「嗯!」她用力頷首,像個剛談戀愛的小女生,抱著滿心期待與歡喜,早早回家打扮,等待約會的時間來臨。
天陰陰的,沉鬱的天空彷彿隨時會落下雨似的,連週遭的空氣也跟著沉悶了起來。
辛雨彌站在國家音樂廳鋼琴演奏會的會場入口前,看著參與盛會的樂迷,興奮地進入會場。
隨著時間的流逝,原本擁擠的會場入口已不見初來時的人潮。
辛雨彌知道丈夫會晚些到,但時間卻完全出乎他對她的承諾。
聶彥淮已經遲到了一個多小時,她等不到他的出現,打了無數通電話,未接通便轉入語音信箱。
她惴惴不安地想,是臨時又有事讓他走不開,又或者是他在路上發生了什麼意外?還是黑道又來找麻煩?
腦中胡思亂想地塞了一堆讓她膽戰心驚的可能,突然,手機響了起來。
一看到來電顯示,辛雨彌立即接起,急急地問:「彥淮哥,你在哪裡?你--」
「彌彌,我店裡有急事,得立刻飛一趟加拿大,沒辦法和你去聽鋼琴演奏了。」
他懊惱的聲音隨著機場的廣播落入耳底,她擔心地問:「發生什麼事了嗎?」
「我得入關了,回來再跟你說清楚,bye--」
辛雨彌被他的匆匆忙忙弄得一頭霧水,為了釐清狀況,她只有打回「泊…微醺」向員工詢問老闆的去向。
接電話的是新來的會計小美。
「聶哥和露希雅去機場了。」聽出她的聲音,小美據實以報。
心一凜,她不確定地問:「和露希雅?」
為何是與露希雅一起同行?
彷彿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小美避開「露希雅」,急忙解釋。「嗯,聽小穎說,今年錫爾斯酒莊有幾支新酒很不錯,世界各國都有買家前往,競爭十分激烈,聶哥勢在必得,二話不說便決定飛過去,想提早談定當季新酒的代理權。」
羅思穎是「泊…微醺」的員工,也是聶彥淮的大學學妹,一年前嫁到加拿大的酒莊。
聶彥淮曾為了怕坐飛機的學妹,約她到廟裡為她求護身符。
雖然他記得打電話,但他卻沒說露希雅與他同行。或許是因為這次他是帶著露希雅一起去的,所以才不告訴她?是這樣嗎?
瞬間,混亂的思緒在腦中攪和成一團。
「雨彌姊……你還在嗎?」小美怯怯地問。
辛雨彌勉強定了定混亂的思緒後,才緩緩開口問:「他……有說什麼時候回來嗎?」
身為妻子竟然不知道丈夫的行蹤,還得詢問口員工,這不是太可笑了嗎?
但這時她已經顧不得小美是不是在心裡嘲笑著她的可悲,硬是要得到一個答案。
「呃……」小美為難地猶豫了片刻才說:「聶哥沒說耶,不過若是飛加拿大,三、五天的行程應該跑不掉。」
三、五天……看來今天的演奏會也泡湯了,好一個令人心寒、印象深刻的第一次約會啊!
「我知道了,謝謝你。」
不等對方反應,辛雨彌結束通話。一股又悶又澀又酸的滋味隨即卡在喉間,讓她已完全失去聽演奏會的興致。
事出緊急,但他要出國,要離開家幾天,就算不願帶她一起出去,跟誰去、去哪裡,難道不應該第一個知會身為妻子的她嗎?
他真的有把她放在心上嗎?
這些日子以來相處的美好感覺,難道都只是他刻意營造出來的假象嗎?
心被如此殘忍的事實擊碎了,無情地將她推進無底深淵,她恍恍惚惚地步離音樂廳,陰鬱的天氣像是感受到她的心情般,緩緩地落下雨滴。
一滴、兩滴……漸漸弄濕了她身上的衣服,她卻毫無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