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呢?他不搭原機回台灣嗎?
歐甜蜜心裡忐忑,都過了一天了,他還在生她的氣?也太小器了吧!
機艙門一關,她走向男賓聯誼廳,在飛機起飛前,她聽見那些阿拉伯貴族們談論著──
「黑這次要不是受傷了,球王的寶座就非他莫屬了。」
「我看這不是短期可以恢復的。」
「我真替他擔心。」
「要是他有個太太照顧就好了。」
「不如我來給他物色一個女人。」
「改天去台灣看他就送過去給他,哈哈哈……」
歐甜蜜心頭緊窒,霎時無法呼吸,他們的笑聲刺痛了她的耳膜。
原來黑則雲他受傷了!是傷到哪兒了?一定很嚴重才會無法登機……
聽他們的意思,好像沒有人照顧他。
她痛苦地閉上雙眼,交握著狂顫的手,好想立刻見到他,明白他現在的情況。
她衝動地想上去向那些貴族大人們問個明白,可是……阿拉伯人階級關念很強,以她的身份,她不能和這些貴族們攀談。
她擔心又難過的躲到小廚房裡,捂著臉流淚,好後悔跟他鬧僵,若是因為跟她吵架而造成他受傷,她會自責到死掉。
她寧願他好端端的!他對她不只寬容,處處幫著她,她竟為了他擅接組長的電話而跟他決裂。
她實在太不應該了,他是個很好的男人,她自己知道他們共度的那個晚上,他待她有多溫柔,他們共同擁有了數不清的美好感受,她卻一逕地顧著有沒有人說閒話,不敢去回想那一夜的事。
就算再怎麼遲鈍也該明白,他對她有情有義,不光只是她愛著他,他對她也同樣有著愛意。
他不是嘴裡說愛而已,他的愛真實的在她生命中落實了,而她活在他的愛裡卻不知道要珍惜,她到底在迴避什麼?
早知道那天就依他的意思去做,也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都怪她,都怪她,她好想看著他,親自照顧他。
他總在她需要他的時候伸出援手,如今她卻什麼也無法為他做,她實在太壞、太殘忍了。
她不斷自責,不斷地怨怪自己,一顆心全在他身上,痛苦欲絕,眼睛都哭腫了。
★★★
好不容易挨到阿布達比,她一下機立刻打黑則雲的手機,可無論她怎麼打,都是關機中,她完全聯絡不上他。
待機的兩天內,她終日惶惶然,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著,得不到他的音訊,教她憂心如焚。
回到台灣桃園機場時已是晚間八點,她整個人已累趴,但她不願意放鬆自己,回宿舍立刻打了黑則雲家裡的電話。
「這麼晚了,你哪裡找?」傭人接聽。
「我是……他的朋友,請問,他什麼時候會回台灣?」她羞於說出他們之間真正的關係,他們是情人。
「先生他早就搭專機回來了,人正在休息呢!他的傷還沒復原,你要請他聽嗎?」
「不不,不要吵他,謝謝。」謝天謝地,他回來了。
她掛上電話,立刻打起精神去梳洗,她得去看看他,請求他的原諒,別再生她的氣。
她搭計程車出門,在路上買了束花向他賠罪,到達他的家門前已逾深夜十一點半。
「請等我一下,等候的時間我會另給車資,我不會進去太久的。」也許他不想見她,也不肯原諒她,但她只要能見上他一面就好,不會打擾他太久。
「沒問題。」司機同意了。
她下了車前去按電鈴,傭人前來開門,見她是來過家裡的客人,就領她進門了。
「先生在樓上房裡,不過……他現在有訪客。」傭人說。
「我送花給他就走。」她至少先確定他沒事,明天可以再來。
「那你請上樓吧!他的房間在二樓。」
這是甜蜜第二次來黑則雲的家,她並沒有獨自上樓過,她屏息地走上階梯,見走道前有個房間的門是敞開著的,心想是他的房間,隱約地她聽見女子的聲音在說著──
「慢慢的把手舉高,脫下衣服,我會很輕的……」
脫……衣服?
歐甜蜜腳步遲緩下來,腦子一陣暈眩,她沒聽錯吧?!
「你的手臂好壯哦!可惜肌肉太僵硬了,等你好些,我再幫你按摩按摩,這是你才有的特別服務哦!」那纖柔的聲音又說。
「你能不能快一點?」是黑則雲,他迫不及待地催促著她。
歐甜蜜勉強自己兩條狂顫的腿走到他門口,看見了一個短髮的清秀女子坐在他的床上,而他光著上身,那女子的手在他的肩頭上磨蹭……
她的腦子短暫的空白了,她突然間想不起自己為什麼要來,直到她手上的花束從顫抖的手心掉落到地上,驚動了房裡的兩人,也驚動了她自己,她瞬間才醒悟到自己的處境有多尷尬。
黑則雲訝異地看向她,那女子也驚詫地轉頭看到了她。
歐甜蜜驚訝無措地看著他們,顯然她並不該來,這麼多天來她都在自作多情,以為是她害他受傷,她瘋狂地責備自己,良心不安,覺得自己應該照顧他,但看來他已受到良好的照顧。
「為什麼不關門,不怕著涼嗎?」她輕輕淡淡地說完,滿心苦澀地掉頭就走,瘋狂地奔下樓去,淚水在她臉上紛飛,她心碎了,她竟像個傻瓜以為他真愛她。
「甜蜜……」黑則雲完全沒想到她會深夜來找他,她紅著眼睛望著他時,他的心痛得快抓狂,她一定是誤會他了。
他一躍下床追下樓去,她已不見人影,跑出大門外差點撞上傭人。
「剛剛那位小姐呢?」他心急地吼問傭人。
「她……搭計程車走了……」傭人被他嚇到。
黑則雲望向空蕩蕩的馬路,心擰得死緊,奔回屋裡打她手機,說什麼也要解釋清楚,在他房裡的是他表妹周湘鈴,她在復健科當護士,媽得知他受了傷,要她下班後來看看他,她只不過是幫他換藥布罷了。
歐甜蜜人在計程車上,手機響了,一閃一閃的手機顯示了黑則雲的來電,刺痛她的眼,也讓她更心碎。
她沒有接聽,她好累,好疲倦,她不想聽任何美麗的謊言,她只想一個人躲起來,忘掉他。
她狠心地關機,對司機說:「載我去台中。」她要回家去。
「車程要三千,不二價。」司機很樂意。
她拿了錢給他,司機收了錢,往高速公路前去。
黑則雲得到關機的訊息,心狂痛著。
「去把我的衣服拿下來。」他朝剛進門的傭人吼道。
「是……」傭人不知先生是怎麼了,情緒很壞的樣子,他不敢問,趕緊上樓拿衣服去,幫他穿上了。
表妹周湘鈴拾起掉在房門口的花,也跟著追下來問:「表哥,怎麼回事?那女人是誰?」
「你未來的表嫂。」黑則雲一臉沉鬱。
「她好像誤會了。」表妹也意識到了。
「太晚了,你先回去,我去找她說清楚,沒事的。」他不管手臂上的傷未癒,匆促出門,開車到宿舍找她。
整個宿舍因總裁大人駕到而引起騷動。
「歐甜蜜呢?」
「總裁……Lydia她沒有回來。」和歐甜蜜同寢室的人,有的臉上敷著面膜,有的正在修指甲,見到大人,全都方寸大亂,侷促地稟告。
組長陳欣妮的頭上全是發卷,正在歐甜蜜的寢室串門子,一見總裁親自到宿舍來找她的組員,認為這是件大事,主動又慇勤地說:「總裁要不要留下手機號碼,她如果回來了,我立刻向您稟告。」
黑則雲留了手機給她,離開宿舍後開著車在路上兜轉,期盼著能找到她,但他始終沒有她的消息。
這一晚,兩個失眠的人,兩顆苦楚的心,完全失去了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