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家四口人,為了分家產齊聚一堂。
在律師的陪同下,嚴竑光冷靜自信;向荻亞陪在他身邊,守分的扮演著他的妻子;姚愛琳和嚴竑明的臉色則是特別難看。
「嚴老先生行蹤不明已逾半年,依照法律規定,失蹤人若於登載公報逾半年後仍未出現,則視同死亡,必須履行其遺囑之內容。」
嚴竑明輕嗤一聲,不客氣地道:「幹嘛那麼咬文嚼字?就說我老爸失蹤半年還沒回來,就當他死了,所以一切得照他立下的遺囑去做就是了……啊--」
姚愛琳用兩指夾住兒子的大腿,要他別再說些無用的話。
「沒找到老爺子就分家產,這樣根本就是不孝!」姚愛琳忿忿不平,認為財產的分配不公。
他行蹤不明的這段時間,嚴竑光請來不動產估價公司的專員評估過嚴家的家產,他兒子能拿到的那兩棟房子只值三千萬,根本不夠她後半輩子花用。
最值錢的金雞母是嚴氏製藥,如果他兒子不能分一杯羹,那她不是虧大了!
這個死老頭,也不知道死到哪裡去了?居然棄她於不顧,要不是看在他有些財產,她還會在這裡守活寡嗎?
「對不起,我父親的遺囑,已經寫得明明白白,如果你們今天不願繼承那兩棟房子,就視同放棄。」嚴竑光懾人的威儀和灼人的目光裡,不容他們耍把戲。
姚愛琳見情勢不對,急忙采哀兵姿態,低聲下氣的說著:
「竑光,你也念在我是你二媽的份上,再給我們一些家產,讓我後半輩子好過一些。」
「兩千萬的現金,加上這兩棟價值千萬的豪宅,夠你養老到七十歲了。」這是他最大的讓步了,要多沒有。
嚴竑光絕然的在父親的遺囑上簽名。
「那至少……看在竑明是你弟弟的面子上,讓他成為嚴氏製藥的股東之一嘛!」
一旁的律師,端著蠟像臉請他們母子簽下相關文件。「嚴太太,一切必須遵照嚴老先生的遺囑辦理,這是法律的規定,請在這裡簽名。」
姚愛琳狠狠的瞪律師一眼,然後再換上一張哀慟欲絕的愁容,苦苦哀求嚴竑光。
「竑光,你已經擁有自己的科技事業,資產價值百億以上,你就大人大量,再給我們一點錢……」
嚴竑光一臉冷然,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如果你們要錢、要事業,就要腳踏實地的去打拚,不要整天游手好閒等著領遺產,讓人看笑話。」
聽他這麼冷酷絕情的話,姚愛琳突然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著。「我命不好啦!當你二媽還讓你瞧不起!」
見嚴竑光的表情依然文風不動,姚愛琳來到向荻亞的面前繼續哭訴:「為了嚴家,我讓別人在我背後指指點點,辛酸藏在肚子裡,十幾年來都沒人知道……」
「想開一點啦!媽。」嚴竑明安慰她。
「死孩子!我現在在幫你爭取家產欸!」姚愛琳回頭瞪他後,又繼續哭哭啼啼。
「家產自己賺也有。」
姚愛琳再猛一回頭,赫然發現一臉無所謂的嚴竑明,已經在文件上簽名。
「喂,你『爬帶』啦!簽什麼名?」姚愛琳氣銼銼的跑到他旁邊要抽走他手上的筆,豈料他已經簽完名--大勢已去!
「我們也可以做生意,別讓哥看不起我們。」他早估量過情勢了,他鬥不過頂尖聰明,擁有大企業的哥哥,雖然他沒有錢,也沒事業和地位,但起碼還有個不容踐踏的自尊心,大不了拿這筆錢做做小本生意。
「是啊!萬丈高樓平地起,只要肯學肯做,都來得及。」向荻亞給他們精神上的支持。
「謝大嫂。」嚴竑明倒是樂觀。
「謝個鬼!」姚愛琳擦了擦鼻涕,總算結束一場分配家產的鬧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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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陽光穿過透明的窗簾,灑在嚴竑光赤裸健碩的背部。
他緩緩的轉過身,習慣性的摟著向荻亞溫軟芳香的嬌軀,聞著她的發香味……
但這回換她溜進他的懷裡,化被動為主動,輕吻著他的額頭、直挺的鼻樑、緊抿的薄唇和突出的喉結……
這一刻,她只想將他的容顏,嵌進她的腦海,感受他炙熱的溫暖。
體內的騷動因子瞬間被她柔軟的唇喚醒,嚴竑光低吼一聲,翻身將她壓在壯碩赤裸的身下。
「妳在玩火!」
是的,她是在玩火自焚,儘管她仍無法走進他的心裡,但她仍希望他能深深地記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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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季過了,也代表她的愛情,已經結束了。
收拾了簡單的行囊,向荻亞和曾寶璐來到中部郊區,一處原住民的部落。
這裡地勢很高,石板屋看起來古樸堅固,是向荻亞的同學阿寬的老家。
「這裡安全又隱密,好山、好水、好空氣!」在阿寬的帶路下,他們一路坐車晃到山裡,終於來到他的老家。
往山上仰望而去,翠巒綿延,雲霧縹緲,住在這裡,絕對可以讓人忘卻世俗煩惱。
「這地方真好。阿寬,真謝謝你。」向荻亞和曾寶璐下了車,朝阿寬說道。
「別客氣,應該的,上次你們幫我,我現在還你們人情。」朝她們揮揮手,阿寬便開車去停好。
向荻亞和曾寶璐朝匡內走去。
「但是我們要住多久?」曾寶璐盤算著住在這裡太久,恐怕業績會下滑,不是長久之計。
「一段時間,你可以來來去去。」
「反正你也喜歡往外跑,就當是來這裡度假嘛!」阿寬嘴裡叼著一根香煙,開始吞雲吐霧。
「也對。」曾寶璐點點頭。
「這裡有山有水,到處都有野生植物,最適合我找靈感,發揮創意。」向荻亞邊說邊找抹布和水桶,打掃環境。
「如果我們每隔一段時間搬一次家,其實也不錯,起碼可以轉換一下心情,有助於創作。你說是吧?」
看到好朋友強顏歡笑,曾寶璐只好抑下心中的盤算。「不過,郊區的生活不便利,交通也不便捷,信息也不發達,晚上出門沒有路燈照明,挺恐怖的……」
「沒關係,住習慣就好了。」向荻亞不認為這有什麼問題。
「住習慣?!妳打算住多久?這裡都是老人和小孩,你真的耐得住寂寞?我住個三五天可以,但是要我住長久,恐怕會寂寞而死!」光想到要和美食隔絕,就令她唉聲連連。
「我剛才在來的路上,看見村內有一棟長青養護中心,我想也許我可以到那邊幫忙,順便敦親睦鄰。」
敦親睦鄰?!我咧!曾寶璐不由得瞪她一記。
阿寬停好車子,走進門,道:「是啊,那棟長青養護中心的老人,有些是孤苦無依的災民,他們失去兒女的照料,又身患殘疾,所以政府只好將他們集中在養護中心,讓他們能得到完善的照料。
不過,有的醫療設施和食衣住行,還是必須靠外界救助。能上山到這裡當義工的人手少得可憐,你要是去報名,鐵定可以馬上上工。」
「太好了!我等一下就過去看看。」
曾寶璐瞭解她心情低落,需要找事情轉移注意力,只能無奈地道:「好吧!你高興就好。不過,還是要以工作為重,不能拖到圖稿,不然我會被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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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往常一樣,嚴竑光回到家裡吃飯。但是踏進家門的那一剎那,卻覺得格外不對勁!
自從順利拿回嚴家的產業後,在庭院守門的保鑣,已經被他撤走。是這個關係,才讓他覺得不對勁嗎?
不、不是!他發現工作室一片漆黑,走進室內,廚房也沒有炒菜的香味,客廳、房間也不見她的人影!
「荻亞──荻亞!」嚴竑光有些著急。
室內找不她的人,會不會像上次一樣,在庭院內觀察青蛙,照顧她的花草鳥魚?
丟下西裝,鬆掉領帶,趿上拖鞋來到庭院,依然沒有看到她的蹤跡,只見她最鍾愛的向日葵因為下過雨後,彎腰低垂,看似在對他流淚……
嚴竑光心下有了不好的預感。
來到臥房,他看見桌上躺著一封信。
抽出信,他看見一式四份的離婚協議書,全都簽上荻亞的名字,也蓋好了章。他的心猛然一沉!
打開信,內容寫著--
竑光:
依照約定,半年後,我們的合作關係應該劃下句點。
所以當你看到這封信,我已經離開了。
謝謝你讓我在這段時間,體驗婚姻的美好,我會記得你曾經為我擋風遮雨,給我溫暖的擁抱。還有,那條手帕我已經洗乾淨了。
我不需要贍養費,也不要任何的不動產,附上離婚證書只是希望解除夫妻關係後,你能重拾自由,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而我們--依然保持友誼。
你永遠的朋友荻亞
半年的時間已經到了?!所以她不要他,她只要當他的朋友?
他的心似被千萬隻螞蟻啃嚙……
是啊,這不就是當初他和她的約定。他為什麼感到心痛難受?
荻亞從不違逆他,她最清楚他的計畫。但當她一切都照著半年前他們所約定的實行時,他卻無法接受她已經離開的事實!
精明的他,事業經營得有聲有色,在感情上,卻一直疏忽大意。也許忙於公事、也許是家事煩擾,所以他從未解讀過隱在心底的矛盾情結。
回到客廳,打開冰箱,裡面還有她準備好的梅子綠,但是少了她的歡甜笑語,他喝起來怎麼也不覺得好喝。
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將音量開到最大聲,他滿腦子卻都是她嬌甜的模樣、她悅耳的笑語,還有她依偎在他懷裡的撒嬌神態……
他應該可以很快就適應她不在他身邊的生活,他應該照原來的計畫實行……
但少了飯菜香、少了她的噓寒問暖,寂寞像一張無形的黑網,將他包圍。
她之前曾經告訴過他,人們常會忽略身邊最親近的人,一旦失去之後,才知道要珍惜。
同理,失去她之後,他現在特別能感受到--愛情的可貴!
是的,人一旦有了情、有了愛,才會變得患得患失、才會魂縈夢牽。
原來她的真、她的貼心甜美和善良,早已進駐他心底,沒有任何人可以代替!
天啊──她在他生命中一直扮演著不可替代的地位,他卻從未發覺。
之前,他一直認為玫瑰才是最適合他的伴侶,只是礙於他的私事,只得先將追求玫瑰的計畫暫擱一邊;然隨著時空的改變,他心中的人兒也變了……他已經愛上荻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