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藝臻盯著喜帖已經超過半小時了。
才一個月,他居然就決定娶馮賢賢?那她的付出呢?這些年為辰宇勞心勞力、沒日沒夜的付出,就這樣一筆抹煞掉嗎?
不是說只是救命恩人,那他有必要以身相許,養馮賢賢一輩子嗎?
她憤怒得想把喜帖給撕爛,她覺得自己被韓辰載耍了!她絕不是那種默默接受的個性,她絕不會善罷甘休!
帶著喜帖,她直闖總裁辦公室。
見她臉孔扭曲、神色不善,孟汶珊被嚇到了,連忙過去阻止她。「王總,您不能進去,那個……總裁現在有要事在身,他交代過,任何人都不得進去,所以——」
王藝臻瞪著她。「所以怎麼樣?你要叫警衛上來把我押走嗎?」
孟汶珊把頭搖得像波浪鼓。「當然不是,我怎麼敢……」
「諒你也下敢。」她推開孟汶珊,連門也不敲,直接開了門。
她現在就要見韓辰載,現在就要!
打開門,她一眼就看到韓辰載正摟著馮賢賢,胸中怒火更熾,恨不得上前去把他們分開!
見到一臉怒氣沖沖的王藝臻,韓辰載的俊眉挑高了,他先放開賢賢,「王總經理,你這是在做什麼?敲門是基本禮貌,你不知道嗎?」
王藝臻面罩寒霜。「我有事要跟你談,叫她出去。」
韓辰載看著她,感覺得出來她正在壓抑強大的火氣、臉色鐵青,整個人彷彿像座即將爆炸的火山,情緒這麼激動的她可能會傷害到賢賢。
他看著未婚妻,微微一笑。「餓了吧?你先出去吃早餐,我跟王總談一談,談完我再打給你。」
「好吧。」對於王藝臻用古怪又仇視的眼神瞪苦她,賢賢不以為意,也明白他是怕對方會有過激舉動才要自己離開,而她也真的餓了,出去吃早餐剛好。
「這是怎麼回事?」一等賢賢出去,王藝臻就把喜帖摔到韓辰載面前。
韓辰載看苦她緊繃的臉,撿起了自己的喜帖。「我的喜帖有什麼問題嗎?為什麼丟在地上?」
「你真的要和馮賢賢結婚?」王藝臻咬牙問。
「千真萬確。」她很不對勁,他目光銳利地打量著她。「你就是要跟我談這件事嗎?」
她不回答,急促的反問:「你為什麼要跟她結婚,她只是你的救命恩人不是嗎?為什麼要結婚?為什麼!」
他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她,緩慢但清楚的說:「因為我愛上她了。」
她瞪大了眼,像是沒有預期到答案會這麼簡單。
「愛上?你愛上她?太可笑了!不!不行,你不能跟她結婚!」他的答案讓她氣得全身發抖。「我才是適合你的女人,我才是!」
他直視著王藝臻,安撫道:「藝臻,你先冷靜下來。」
因為他一向只把她當工作夥伴,從來沒有注意到她的思想似乎有些偏差,而且他從來沒有應允她什麼,也沒有跟她有感情上的牽扯,但她對他的婚事反應竟如此之大,彷彿自己拋棄了她,非常古怪。
「你要結婚了,叫我怎麼冷靜?」她的聲音帶著微顫。「我們才是天生一對,我一直在等你解決你那個婚約,我會在辰宇工作也是為了你,現在你居然敢說你要結婚了?你居然要丟下我去結婚?」
他蹙眉。「藝臻,你很清楚,我從來沒有給過你承諾。」
她臉色蒼白的看著他低吼,「但是我們有默契!我是你的另一半,而你是我唯一看的上的男人,這種事不需要說出口,我們兩個都知道!」
「那只是你的想法。」他注視了她好長一會兒,靜靜的說:「就算我解決了長輩決定的婚約,我的另一半也不會是你,你是很好的事業夥伴,但不是我夢寐以求的女人。」
「我不信!」她咆哮了起來。「取消婚禮!立刻取消你跟她的婚禮,不然我就離職!離開辰宇!」
「你是真心的嗎?」他不悅的攢起眉。
竟然拿工作當威脅,他對她真的太失望了。
「對!」她抬高下巴,對他怒目而視。「你以為我做不到嗎?既然我可以為了你進來辰宇,當然也可以因為你而離開,你都要跟別的女人結婚了,我留在這裡還有什麼意義?我是傻瓜嗎?我是笨蛋嗎?我為什麼要幫屬於別人的男人做事?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挑起一邊的眉毛,緩緩開口,「如果你一定要離開,那我祝福你,祝福你找到更好的工作,你很有能力,我相信那不是問題。」
她變臉怒道:「韓辰載,你——」
這不是她要聽的,她要他挽留她,苦苦哀求挽留她,取消跟馮賢賢的婚事,而且是立刻就取消,把她放在第一位……
「辭職信你交給人事部就可以了。」他轉身走回辦公桌後方。「我會交代人事主管說我已經應允你的辭職,你應得的退職金會匯到你的帳戶,金額我會親自交代,一定會跟你的付出成正比,如果還有什麼要求,你就再和孟秘書聯絡吧。」
如果她是因為對他心存幻想而在辰宇做事,那麼她還是離開比較好,他就要和賢賢結婚了,不希望造成這一類的誤會。
「好,你等著瞧!」王藝臻拂袖而去。
她竟然輸給了一個小助理,一個只有高中學歷的女人!
韓辰載今天給她的屈辱,她不會就這麼算了的,不會就這麼算了!
***
「又來了。」孟汶珊瞪著電腦螢幕裡的黑函,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又是黑函嗎?」賢賢馬上看向孟汶珊,她蹙著眉心,對這件事也很關心,因為當事人就是她的未婚夫韓辰載。
連日來,公司內部流竄著一封未屬名的電子郵件,說辰宇總裁對離職的女總經理始亂終棄,因為即將結婚,怕東窗事發,所以用非常手段將她逼走,害她得了憂鬱症,多次自殺未遂……這黑函的版本一天比一天誇張。
「太明顯了,辰宇總裁、離職女總經理,這根本就在講總裁和王總嘛,這黑函八成就是她發出來的。」孟汶珊忿忿不平的說:「總裁哪有對那女人始亂終棄啊?我可以做證,他們兩個根本沒交往過。」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賢賢也找到了最新版的指控黑函,正在看,越看心越沉,機車王也太過份,根本把韓辰載寫成一個人混球了。
「可能是因為總裁要跟你結婚了,所以她心有不甘,挾怨報復。」孟汶珊壓低了聲音。「你剛調到秘書室來的時候,她就一直來質問我原因,你搬去跟總裁住在一起後,她又來質問我,可見她很在乎總裁的一舉一動。」
賢賢站了起來。「不能再任由她這樣亂搞了,依法這可以提起譭謗告訴,我想只有走法律途徑才能有效遏止她的行為。」
她煮了一杯咖啡送進去給韓辰載,想跟他談一談,哪知道他像沒事人似的,自在地看著文件。
「知道今天又有最新版的黑函了嗎?」賢賢把咖啡放在他桌上,在他的眼神示意下,走到他旁邊去。
她一靠近,他立即將她拉進雙腿之間,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賢賢放鬆地靠著他,這般親暱的肢體接觸讓她忘了自己進來的目的,她閉上雙眼,任由他吻上了她的唇,她忘情的把雙臂移向他的頸後交纏,在他的懷中融化了。
他的嘴唇游移到了她的頸部,唇舌來回輕輕吸吮著她的頸子,牙齒輕咬她的耳垂,雙手則隔著衣物愛撫她的胸部,這親密的行為讓她雙腿發軟,喘了口氣,身軀都緊繃了。
出院之後,她就搬回家去住了,所以他們沒什麼機會親熱,而且,賢賢堅持婚後才能有性行為,可是現在……
「我真的忍不住了。」他的呼吸急促。「我們能不能——」
「不能。」
為免失控著火,她立即從他身上跳開,不但如此,還繞出了桌子,拿起他的咖啡喝了一大口,企圖平息紊亂的心跳,但顯然沒用,她只好用手當扇子,扇扇自己的臉,當然還是沒用,心仍跳得好快,臉依然燙得快燒起來。
她一連串無濟於事的舉動把他給逗笑了,慾火也因此平息了下來,他微笑看著她。「我很期待我們的新婚之夜。」
她臉更紅了,趕緊轉移話題,急促的問他,「聽到我剛剛的話了嗎?今天又有黑函了。」
「聽說了。」韓辰載不疾不徐的拿起咖啡喝了幾口,看不出他心裡在想什麼。
「你打算什麼都不做,讓她繼續造謠嗎?」賢賢皺眉望著他。「你對機車王始亂終棄的無稽之談已經流傳到外面去了,我看再過不久,可能就會登上壹週刊了。」
他淡淡地說:「清者自清,我沒有做就好。」
看在多年的情誼上,他不會採取法律行動。只是他沒想到,她的報復手段會這麼激烈,又這麼的——幼稚,實在不像她會做的事,王藝臻是個自視甚高的人,居然會選擇散播不實流言,他真的很意外。
但是,他相信這件事會過去,她是個高知識份子,終究會想通這麼做無濟於事,不管散佈再多黑函,他沒有做就是沒有做,而他的婚禮也會如期在下個星期日舉行,她也就不得不死心了。
「如果大部份的人都因為她的黑函相信你是那種人呢?」賢賢再度皺了皺眉頭,看著他問。
他又喝了口咖啡,眼光悄然轉為深沉,還沒回答她的問題,孟汶珊就撥了內線進來——
「總裁,」她的語氣十分無奈。「有人舉報您內神通外鬼,進行內線交易,主管機關請您協助調查。」
賢賢大驚失色的瞪視著他。
內線交易?這是多嚴重的指控啊!又是王藝臻做的好事嗎?可惡的女人!真的很機車耶!
「不用太擔心。」他的目光迎上她的。「這項指控需要一定的證據,而我沒有做那種事,所以不會有證據。」
賢賢想到她看過的許多推理小說,其中不乏製造偽證的情況。「如果她有心陷害,連證據都製造了呢?」
韓辰載與她對視,沉默之中,他的手機響了。
賢賢看他蹙起了眉心,警戒的問道:「什麼人打來的?」
「王藝臻。」
他冷冷答道,接起了手機,隨即聽到王藝臻輕快的聲音。
「是我。」
「有事嗎?」他不置可否的問。
她笑了起來。「都要被金管會調查了,還這麼鎮定啊?」
「你打來就是要說這個?」他的臉色沉了下來,王藝臻的思想真的有問題。
「當然不是。」她哼了哼。「你快點取消跟馮賢賢的婚禮,不然去跟你娃娃親的未婚妻結婚也好,就是不能跟馮賢賢結婚。你放棄馮賢賢,我就放你一馬,不會再做有損你名譽的事。」
他甚感好笑地說:「馮賢賢就是跟我有娃娃親的未婚妻。」
「我不信!」王藝臻咬牙切齒的怒道:「事到如今,你還想唬弄我嗎韓辰載?你信不信不照做的話我的手段還會更激烈,我一定會讓你後悔莫及……」
「隨便你!」他眉頭一皺,打斷了她的威脅,並且掛了電話。
不管她要做什麼,他的婚期都不會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