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饅小知也愣了下。莫非這裡是討厭鬼的家?「是的,我是冰公子的……親戚,我姐夫是楚和謙。」本來想講病人,但想想好像不太適合;說是朋友?仇人還差不多。
提到楚和謙兩個丫鬟就同時點頭,「喔,我知道了,方才少爺進府的時候有說過,如果有個小不點找他的話,就帶過去找他。」左邊的丫鬟想起來少爺剛進府的時候的確有交代過。
饅小知臉色一僵。冰若旭果然是故意不叫醒她的,真的是很惡劣的一個人!
「是的,那麻煩你們了。」縮在袖裡的小手緊握成拳,恨不得那冰若旭現在就在眼前,讓她搥幾下出氣。
兩個丫鬟笑著點頭,「小姐,請跟我們來。」轉身領著她往前走去。
彎彎曲曲的小徑走了又走,九曲橋、小湖泊……越走她臉色越難看,終於忍不住身子搖晃了一下,一個顛簸跌在地上。
「小姐!」聽到摔倒的聲音,兩個丫鬟才回頭,急忙衝到她身邊扶起她,「小姐,你沒事吧?」
饅小知從沒走過這麼遠的路,一張臉雪白,就連唇色也染上了淡淡的黑紫色,兩個丫鬟被嚇壞了。
「我……我沒事。」縱使頭暈目眩,心跳得像是快從喉嚨裡蹦出來一樣,她仍漾著笑臉安撫她們。
「我去找少爺過來。」其中一個對另一個點個頭之後,飛快的跑走了。
虛弱的倚在另一個丫鬟懷裡,緩緩閉上眼,饅小知整個心裡漲滿委屈跟痛恨。她痛恨自己為什麼那麼沒用?為什麼她沒有一個正常的身體?委屈則是覺得冰若旭為什麼要這樣欺負她?就因為他是心不甘情不願的輸給姐姐嗎?他怎麼不想想,她又何嘗是心甘情願給他醫治?
沒一會兒,離去的丫鬟就回來了,身後當然是跟著冰若旭。
一張眼就看到他,饅小知再也忍不住落下淚,掙扎的爬起身子,走到他面前用力的搥打他,「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欺負我?」哽咽地低吼。
冰若旭頓了一下,皺眉看著她,「你在說什麼啊?」敲在他身上的力量根本就不痛不癢,他比較在意的是,她像鬼一樣難看的臉色是怎麼回事?
她淚眼朦朧,「我不要給你醫了,我要回家……」與其讓他這樣欺負,她寧可回家等死,也不想要過這種看人臉色的日子!越想心越痛,捂著胸口,她痛得喘不過氣。
「你是怎麼回事?」他抓住她的手,不是因為被打疼,而是看她臉色已經開始泛青了。
不停搖頭,搖下一串又一串的淚水,「我討厭你……我要回家……我……」劇痛襲來,饅小知張唇喘氣,氣息卻進不了她的胸口。
冰若旭見情況不對勁,一伸手點了她的暈穴,一手抱住她,另一手拿起不知從哪抽出來的銀針,往她胸前的穴道刺進去,看著她的臉色漸漸從青色轉成常見的白色,才打橫抱起她往自己的院落走去。
兩個丫鬟你看我、我看你的,同時挑挑眉道:「我們快去跟夫人說這個好消息吧。」沒想到那麼傲氣的少爺,居然會看上弱不禁風的姑娘,真稀奇。
「走吧!夫人已經等這種消息很久了……」
兩個丫鬟一邊說著一邊往另一個院落走去。
「小旭,你怎麼認識人家的啊?」一個美婦人一雙眼眸直盯著床上的人瞧,她的容貌跟冰若旭十分神似,不同的是臉上沒有半絲邪魅之氣,她正是他那聞訊前來的娘親。
佈置得高雅的房裡,他正忙著救床上的人,還得要回答後面娘親的話,「五哥的小姨子。」動手脫掉饅小知的外衣,他認準了穴位,快速在她胸口下針。
「你怎麼脫人家的衣服?小旭啊,這樣不好喔。」冰夫人搖頭說道,只不過漂亮的臉蛋上是開心的笑容。
冰若旭睨了她一眼,「如果你還記得你兒子是大夫的話,那你就該知道我正在為她治病。」她存的是什麼樣的心態,他不是不懂。
冰夫人笑著點頭,「娘當然記得啊,可是你不隨便救人的,還說你對人家丫頭沒有半點意思。」兒子是能少一事就少一事的個性,會答應幫人家治病,肯定有文章在裡頭嘛。
他冷笑,「你想太多了,要是急著想要孫子,叫若隱生給你玩,我沒興趣。」伸手為床上的饅小知把脈,一會兒之後才鬆開手。
伸手打了他一記,「你這死孩子!這樣跟你娘講話?什麼急著想要?你這把年歲了,不成親對得起我嗎?」就算是,也不要這樣講出來嘛!真不可愛。
「對得起。」冷冷回她一句,走到桌前拿起放在桌上的文房四寶,快速寫下藥單。
冰夫人沒好氣地瞪著他的背影。哼!嘴裡都都囔囔的,「你這次回來打算住多久?」
唉……說到這,她真不知道自己是算苦命還是好命?大兒子從小就被拐去學醫術,留下個乖巧的二兒子接掌家業,只不過太乖巧了,一點都不好玩,比較好玩的大兒子,出門就像丟掉、回來就像撿到,真是的。
「過兩天就走了。」冰若旭走到房外,將藥單交給守在門口的奴僕之後,才又走回來床前,估算了一下時間,將銀針照順序一一收回。
「什麼?再幾個月就過年了,你不打算在家裡待到過年?」當娘的不高興了。
他沒有回娘的話,只是拉著她一起走到床前,「你看看她怎樣?」他伸手指著躺在床上的人。
冰夫人看他一眼,再將視線轉回床上的人,「說實話,跟你搭是差了點,不過人家也長得清清秀秀的,算不錯了,就是身子骨瘦了點,吃胖點比較好。」她將仔細打量過後的感覺跟兒子說。
冰若旭扯開嘴角笑了笑,「娘,我要你看的是她的臉色。」
「喔!」她撇撇嘴。也不說清楚!再次將目光調回小姑娘的臉上,「嗯……長相清秀,臉色好像差了點,那個唇色好像也白了些,是生了什麼病啊?」
「心病。」講得太複雜娘也聽不懂,他用最簡單明瞭的答案回她,伸手將饅小知敞開的外衣穿好。
冰夫人疑惑地轉頭看著兒子,「喔。」就算不懂也要裝懂。「那跟你不在家過年有什麼關係嗎?」她生病跟這個有關?
冰若旭用一臉「你是白癡」的模樣看著娘親,「她的病再不治,過幾個月就不用治了,要治她的藥都在我的醫廬。」他發現順路繞回來看這個女人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意思是,兒子現在要帶人回去治病,所以沒空在家過年?冰夫人一頓,想到了什麼,一拍掌,興匆匆的抬首才想對兒子說些什麼,他已經先一步開口—
「不准。」小不點怎麼還沒醒過來?
冰夫人愣愣地看著他,「我什麼都還沒說。」兒子怎麼知道她想去醫廬陪他?
冰若旭思量了一會兒,抱起還在昏睡中的饅小知,「不准到醫廬來。」她的情況不能久拖,還是盡早回到濟南比較好。
「等等,你要去哪?」冰夫人連忙跟在他屁股後頭跑。
「回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