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兜裡掏出鑰匙,她正準備開門,一隻手從後面伸了過來拉著她就往天台的方向去。
「你放開我!你放開我!」要不是感覺出歐熏波的氣息,她已經準備開槍殺人了。
拖到天台,歐熏波自然就放開了手,等了她快兩個小時,他的火氣完全給等了出來,他這才知道原來等人的滋味是這麼難熬。以前他動不動就讓她等個幾小時,現在想想真不該啊!
把人硬拉到頂樓,現在又不說話,這歐熏波犯什麼瘋病呢?正月先跟他保持三步以外的距離,兔得又有人說她死纏爛打。「你有話快說,我給汪頭訓了這麼久,站得腿都酸了,我還要回去睡大覺呢!」
「我等你這麼久,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說會兒話嗎?」歐熏波心裡怪不是滋味的,以前她成天纏著他說東說西,他是從這個耳朵聽著,從那個耳朵就出來了,從沒當過真。現在他想找她說話,她都不理他。
真是今非昔比啊!
放下過往的良好待遇,歐熏波先說等了兩個小時等出的正事,「你不能跟尹逸在一起。」
他來就是為了這事兒啊?「你管我跟誰在一起,你又不是我老公!」
她越是這樣,歐熏波越是堅持,「反正你不能跟尹逸在一起,你要是想談戀愛,我……我陪你。」
他幹嗎說得這麼委屈?她又沒要他陪,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啊?正月來回這麼一琢磨,「我知道了,是不是度瑤拿服務條約掐住你,為了公司利益,你這才老委屈地到我這兒來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他這個人她還不清楚?什麼事都不如他的工作重要,只有他的工作能讓他費這麼大的心思,寧可委屈自己也要跟她在一起。
素行不良,到了這份上歐熏波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正月,你不能和尹逸在一起,他不可能給你幸福。」
「你能嗎?」正月故意拿話堵他,「今天你也看到了,子彈射過來的時候尹逸能為我擋著,這證明他心裡有我,證明我比度瑤對他來說更重要。可你呢?
什麼東西會比你的工作更重要?」
「你!」他毫不含糊地說出了這個字。
這個字是從心裡說出的,根本沒經過大腦。他也是到這一刻才明白過來,什麼不能把她讓給尹逸,什麼尹逸不能給她幸福,那都是騙自己的借口。真正的理由只有一個,他無法把她讓給尹逸,他做不到,他無法把她讓給任何人。
正月苦笑著搖了搖頭,「為了你的工作,連這種謊話都能說出來,歐熏波你還真是一個實實在在的工作的奴隸。」
「這不是謊話,這是壓在心中的實話。」只是自己的心意,他明白得有些遲,他也不知道怎樣才能將這份心意變成行動。
他的確明白得太遲了,正月根本就不想聽。「我對你最重要?你把最重要的東西從身邊推開?我胡攪蠻纏硬是做了你的女朋友,只要是你說出口的事,我就一定為你做到,我希望有一天你會真的愛上我。我付出了這麼多,犧牲了這麼多,到頭來我到底是為了什麼啊?就為了聽你說出『分手』兩個字嗎?」
她有怨,她有氣,她也有恨。她不是神,付出了這麼多的感情,要她坦蕩蕩地說一句「無怨無悔」
她做不到。
迎著夜風,她站在天台的邊緣。那時候每次等他等到心灰意冷,等到她想放棄這段感情的時候,她都會到這麼高的地方來站一站。她喜歡這種居高臨下的滋味,站在這麼高的地方,人能卸下很多東西,她希望這一次能讓她把放不下的愛丟到底下去。
「當初是我追求你的,是我義無返顧地選擇了這條路,所以『分手』兩個字,也是我為你說出來的。
其實是你給了我機會,即便你不說,我也不想再跟著你身後跑了,不想再給你傷害我的機會。
「這兩年的時間,你送我惟一的禮物是『分手』。而我卻從你身上得到了很多教訓,沒有人寵我,我就得學會自己寵自己;沒有人愛我,我就得學會自己愛自己。
「現在我找到了尹逸,他會寵我,他會愛我。我不管他的心裡是不是還有度瑤,他能把我放在第一位,這對我來說比什麼都重要。我追著你跑了兩年,不就是為了這個嗎?不就是為了在你心裡,讓我的地位比你的工作高一點點,只要高一點點就好。」
正月對愛情的要求,歐熏波一直就知道,可他滿足不了她,所以他對這段愛情放了手。他自私地把自己的事業、工作放在第一位,直到看見子彈從她的身邊擦過。
那一瞬間,他忽然明白了一點,工作沒了可以再找,總經理的位置可以不做,但正月只有一個,他不能失去她。如果他可以把她放在第一位,他就可以再牽她的手,是不是?
一把抓住正月的手,他使蠻勁將她抱到了懷裡,
「我愛你——這句話或許說得有點晚,但我真的想告訴你,我愛你。
「這兩年你在情感上給了我一種彌補,每次看著你,抱著你,我就覺得自己的心裡和物質上一樣富裕。你為我做了很多,就是因為你做得太多,你的愛太濃,我才害怕。我覺得自己對不起你,你要的幸福我給不了,我所能給你的只有無止境的等待。跟我在一起讓你變得疲憊,我不想看你一天天消沉下去。我所能為你做的,就是給你自由,讓你有去愛上別人的自由。」
不知道他的話是真是假,可是聽在心裡,正月還是覺得暖暖的。可一想到他可能是為了工作才跟她說這些,她就有一肚子的火等在那兒。
「既然你用心如此良苦,那你現在就別阻礙我去愛別人的自由啊!」拿出女警訓練出來的力道,她把他推出身旁。他不能阻礙她,現在她非得愛上尹逸,尹逸也非得愛上她不可。這是一個雙連環,或許很快就能解開,現在還說不準。
歐熏波不知道她打的是什麼主意,對於自己曾經說過的話他也不想反悔,他追她還不行嗎?他像一個平凡男人把她當成一見鍾情的女孩追回來就是了。
「正月,這兩年的事咱們全部翻過去,現在我是你的追求者,只要能把你追回來,只要你能接受我的感情,咱們重新在一起,行嗎?」
正月茫然地凝視著他,心裡盤算著他到底是哪根筋搭錯了位置,「歐熏波,你是歐熏波嗎?」她怎麼看著不像啊?「你在這兒等了我這麼長時間,又跟我說了這麼多話,你忘記你的工作了嗎?你難道不覺得跟我在一起是一種浪費時間的自殺舉動了嗎?」
歐熏波的記性挺好,她所說的這些話都是他曾經跟她說的。以前,他覺得兩個人坐在一起閒磕牙完全是浪費時間,等於自殺,他把陪她的時間全部用來工作了。現在想起來,她願意陪他坐下來聊天的日子真是回味無窮。
「工作上取得再大的成就,如果沒有人跟我一起分享,生命也沒什麼意思。」活了二十八歲他一直想擺脫貧窮的命運,卻在不知不覺中進入了另一種貧窮。是她的出現給了他這種情感上的富裕,現在就由他自己找回愛中的財富吧!
他不是一個猶豫不絕的人,既然作出了決定,他就會努力到底。
「就這麼決定了,我們明早見!」
呆視著他興奮的背影,正月更糊塗了。這男人真是奇怪的動物,你跟在他後面的時候他不把你當回事,你離開他了,他卻像條癩皮狗似的跟了上來。
搞什麼嘛?!
☆☆☆
「大姐!大姐!大姐——」
夏正月睡著正香,耳旁突然竄來一隻蒼蠅嗡嗡嗡,夏家小妹三更就是這隻大頭蒼蠅。
「你吵什麼啊?沒看到我正在睡覺嗎?」正月伸了一個懶腰,不情不願地坐了起來,「你叫我幹什麼?失火了啊?」
「比失火還嚴重。」三更神色嚴峻地朝門外瞟去,「外面客廳裡來客了。」
正月蹭了蹭鼻子,又揉了揉眼睛,「又不是拉登造訪,你緊張什麼?反恐不會打進咱家門的。」她隨便套了一件衣服就向客廳走去,她倒要看看這是哪個不知死活的傢伙居然敢大清早來打攪她的好夢。
猛一拉開門,她對上了一張絕不該在這時候出現在她家的笑臉。「歐熏波?」
他拿出那張哄寶寶的笑臉,還不忘向她打招呼:
「你早上起來的水腫臉挺好看的。」她清晨鑽出被窩的水腫臉的確挺可愛,他說這話也不算拍馬屁,真的不算!
正月緊張地用雙手摀住了自己的臉,完了完了,兩年來她一直努力將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展現在他面前,這一刻她牙沒刷,臉沒洗,頭髮亂糟糟,剛睡醒的容顏還有些水腫,說不定眼角還留有眼屎。她怎麼能把這麼糗的一面給他看?他一定不會喜歡的。
不對啊!他們倆已經分手了,她不用再討他的喜歡,她管他怎麼想呢!雙手環胸,她靠著門高傲地俯視著他……的鞋。「你怎麼坐在這裡?」
「我說了我要追你啊!」以前她追他的時候,都是這麼早就去了他家,對了,他也像她一樣帶了早點來,「我做了一些吃的東西,你快點洗洗過來吃早點了。」
他做早點?正月下意識地向外望望,這太陽沒從西邊出來啊!他居然親自動手做早點?他不是一向說這是浪費時間的事嗎?有那個時間可以多做許多工作,還可以體現人生的很多意義嗎?難道說他真的要追她?
他真是越來越難以捉摸了,正月一邊揣測著一邊洗漱完畢。從浴室鑽出來,歐熏波已經將碗筷什麼的都擺好了,就等著她過來吃了。
看到她,歐熏波頭一句就是——「你小妹三更說她趕早上的課,先走了。」有這麼知趣的小妹,他這個准姐夫真是太高興了,「快過來吃啊!」
桌上擺著很簡單的白粥和一些素點心,因為是第一次看到他做的食物,正月是小生怕怕,就怕這些東西看著還行,吃著會食物中毒。她最近可是大案纏身,千萬不能倒下。「你做的啊?」
「嘗嘗。」他親自為她盛了一碗白粥放到她的手邊,「我可是窮人家的孩子,很早就會自己動手做吃的東西了。不過都不是什麼山珍海味,也就是這樣的家常吃食。你知道嗎?我讀大學的時候,每每到了月底,打工的錢都用得差不多了,就只能吃方便麵。五年醫科讀下來,我煮方便麵的技術跟我的醫術一樣精通,下次煮給你嘗嘗。」
「你用泡屍體的福爾馬林煮給我吃啊?」
她說著沒怎樣,歐熏波聽著直冒冷汗。讀醫科的時候他最怕上解剖課,每次闖到泡屍體的福爾馬林味他就想吐,所以解剖課是他所有功課中惟—一門只拿到B的學科。
看著他虛虛的表情,再加上白粥的味道不錯,正月心裡高興起來,嘴上也不再與他鬥氣了。「你剛剛看到的那個是我小妹,我還有一個二妹是專門拍婚紗照的攝影師,她常常從暗房出來後也不洗手就給我們做飯,我總覺得她煮的飯有些膠卷的味道,下次讓你嘗嘗她的手藝。」
歐熏波爽快地答應著:「好啊!她什麼時候有空,我請她吃飯,再加上三更。」
他話一出口,正月就愣住了。撥了一口粥,她若有所思地看著碗。「以前在一起的時候,我總想找個機會把你介紹給我妹妹認識,可是你總是很忙,連我見你都很難,哪裡還有時間讓她們見到你。現在我們分手了,你卻出現在我家。這是不是很奇怪?」
「我說了,我要追求你,我要親手追回這段愛情。」他生於窮人之家,他今天所擁有的一切都是憑自己的本事掙來的,現在他就用自己的本事掙回這段愛情,掙回她的心。
「你們男人是不是都很賤?」別怪她說話粗俗,她實在找不到更好的詞來形容她心中的感覺,「送到手裡的東西不珍惜,非得失去了,你才懂得寶貴,才千方百計地想追回?」
他靠在她的肩頭無比曖昧地問道:「現在追你……
晚不晚呢?」
「你說呢?」他心中早有答案,何必問她。
「只要你一天未嫁人,就不晚。」他有信心追到她,只憑他心中對她的愛。
正月但笑不語,被他追的感覺挺好,至於其他的事,以後再說吧!
☆☆☆
像所有追求女孩的男人一樣,歐熏波當起了免費的接送司機。好在夏正月仍然承擔著孟度瑤的保護任務,兩個人前往的方向是一致的。
他的車剛停到「Dragon」誕生一條龍服務公司,那頭就走來一個不速之客。
「熏波,咱們可有段時間沒見了。」原來是平安婦幼保健醫院的院長千金袁酈小姐啊!
上次正月拿著槍頂著他腦門的時候,這個袁酈將心底打的烏七八糟的算盤全盤托出。後來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再出現,公司與平安醫院合作的事也交給了其他人代理,她大概是不好意思見他吧!這怎麼又來了?歐熏波看看身邊的正月,直覺袁酈來的不是時候。
不過看在公司和平安醫院正在合作的份上,歐熏波不得不應承她幾句:「袁酈小姐,今天是為了我們合作的事來的嗎?」
「算是吧!」最主要的她還是想要他這種能吃苦的老黃牛做老公,她好坐享其成啊!不過看他身邊坐的這位,不是那個髒兮兮的小女警嗎?就是她拿槍出來,害得她在歐熏波面前丟盡了面子,這麼長時間都不好意思露臉。
袁酈壞嘴巴地想損她幾句:「這不是夏小姐嗎?
又纏上熏波了?」
熏波?還熏雞呢!正月也不等歐熏波為她開門,用手撐著車門,直接就從敞篷車裡蹦了出來。「袁小姐,我不喜歡吃熏雞,你要是喜歡儘管享用。」她還趕著去看度瑤呢!那可是她的工作。
丟下歐熏波,她走得倒是挺瀟灑。可憐歐熏波連呼喊她的力氣都沒有,她就一點都不緊張他了嗎?真是今非昔比啊!歐熏波有些氣餒,好吧!就賭一把。
「袁酈,咱們去我的辦公室談談吧!」挽著她的手,他一邊走一邊向後回頭。就等著瞧正月的反應,可惜人家連頭都不回,還反應個什麼啊?
反倒是袁酈高興起來,緊挽著他的胳膊,連說話的語氣都透著甜膩,「熏波,我就知道你是喜歡我的。」
什麼叫弄巧成拙,歐熏波這一刻總算是明白了。
☆☆☆
好不容易挨到中午,歐熏波本想請正月吃午飯,可惜袁酈巴上他不肯鬆手了。被她死拖硬拽地拉到了頂樓的餐廳,吃著可口卻有些嚥不下去的牛排,歐熏波又有了一個頓悟。
不是每個人都喜歡被人追求的,也不是每個追求者都受歡迎的。他可以忍受正月那麼強勢的死纏爛打,卻不能忍受對著袁酈那張媚態橫生的笑臉。他願意臣服在正月的猛烈攻勢下,卻不願被多金多勢力的袁酈征服。
原因很簡單,他對正月有愛,對袁酈完全沒好感。
他這番心思袁酈並不知道啊!她還在這兒自取其辱,「熏波,上次你被夏正月那個沒教養的女警用槍指著,我……我說了一些不應該說的話,那都是被嚇到說出的一些胡話,你可別往心裡去啊!」
他才沒往心裡去呢!反正他又不打算做她的老公,但她說正月沒教養,這他可得好好跟她把話說清楚了。「正月她是我所……」
那個「愛」字尚未出來,他所愛的人已經出場了。歐熏波咧著笑正準備招呼她過來坐,視野內突然出現一個他極不想見到的——尹逸。為什麼她的身邊有這種東西出現?
同一時刻,正月也看到了他。完全沒有理由地,她已經火冒三丈。死熏雞,說什麼要追我,要重新開始?當我眼睛瞎了是不是?
一早上,她別的事沒幹,就趴在窗口上看他們了。他跟這個討厭的袁酈糾纏了一個早上不夠,現在還糾纏到餐廳來了。
心裡不舒服,正月拉著尹逸故意走過去打招呼,
「這麼巧,你們也在這裡吃飯啊!
看到尹逸這麼帥的男人,常在外面玩的袁酈有些動心了。歐熏波是那種用來賺錢,供她吃喝玩樂的老黃牛,而尹逸這樣的男人就是她最完美的玩伴,帶出去她那些女性朋友都會羨慕死的。
打著心裡的小算盤,袁酈向尹逸媚笑起來,「這位是……」
「我是正月的男朋友,叫我尹遍就好。」尹逸很主動地介紹著自己。他在黑道混過一段時間,這種女人的眼神他再熟悉不過,很可惜他沒什麼興趣。相比之下,他還是比較喜歡正月這種單純而熱情的小女警,蠻適合他這種高深莫測的酷男人。
這麼有魅力的男人居然是髒兮兮的小女警的囊中貨,看樣子這個尹逸不是那種能隨便讓女人玩捏的男人,袁酈有些失望地笑了笑。「你們也來吃午飯?」
「是啊!你跟熏雞也正吃著呢!」正月若有所指地瞟了一眼歐熏波,巧的是他也正看著她呢!
她管他叫「熏雞」?她生氣了?歐熏波得意洋洋地笑癟了嘴,他就是想看到她生氣,這才能證明她吃醋,她還在乎他啊!
「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坐?」歐熏波拿出在商場上跑業務的那一套,弄得尹逸這個化學家不知道該怎麼拒絕。
正月才不想倒胃口呢!「不必了,我們就不打擾你們了。」她特別強調「我們」和「你們」這兩個詞。
拉著尹逸,她什麼位置不好選,偏就選了歐熏波隔壁的座位。她與他隔著椅背,背靠背地坐著,大有背水一戰的意思。
正月點上喜歡的牛排,歐熏波聽著侍應生與她之間的對答,才發現他與她連吃的方面的喜好都是一模一樣。「我們真是絕配啊!
「誰跟你絕配?跟你配的人在對面呢!」正月偏過頭,答著他的話,「人家可是院長千金,娶了她,你能少奮鬥很多年,那不是你一直追求的嗎?」
說得他好像是個吃軟飯的無用之輩似的,歐熏波悶悶地頂回去:「你還不是一樣,你不是喜歡那種帥帥、酷酷,跟明星一樣的男人,現在坐在你對面的就是這種類型的男人,你高興了吧,第三者!」
「你說什麼?」因為尹逸和度瑤的關係,正月最近對「第三者」這三個字很倒胃口。
「我說什麼她自己心裡知道。」歐熏波冷冷地哼道。
從正月坐下來,袁酈就只看到歐熏波的頭向後靠著,不用說他們正隔著椅背說著話呢!不甘心被冷落,她用手中的叉子敲了敲歐熏波的盤子想引起他的注意。可惜這麼大的動作都有點不管用,她火大地喊著他的名字:「熏波!熏波!」
「你要是有事你就先走吧!」他倒好,乾脆轟起人來了。
袁酈卻不肯這樣輸給一個髒兮兮的小女警,她對歐熏波別的不瞭解,他對工作的癡狂她倒是很清楚,她就拿他最在乎的事調開他的注意力。「熏波,咱們來談談你們公司和我們醫院合作的事吧!」
「現在是休息時間,咱們吃過飯再說吧!」現在不僅是休息時間,更是他和正月打感情仗的關鍵階段,既然他已經確定她比工作對他更重要,他就要好好把握。他不是撿芝麻丟西瓜的返古猴子,他決定的事絕對不會變。
袁酈再怎麼不識趣,也不至於連面子都不要了,
「歐熏波,你就等著瞧吧!」拿起包,她二話不說踩著高跟鞋就走了。
如果真的因為這件事而丟了這份大合同,歐熏波不會後悔,誰讓這與工作競爭的人是正月呢!目送她的背影離去,他繼續他跟正月之間的戰鬥。
背對著他的正月正捲起袖子,這就準備拿拳頭給他加菜。好在尹逸反應比較快,一把拉住了她。「正月,這裡是餐廳,我們是來享受午飯的快樂,不是來給自己倒胃口的。」
還是化學家說得有理,正月收起拳頭狠狠地用叉子戳著盤子裡的牛排,嘴裡還不斷地嘀咕著:「熏雞,我告訴你,我不跟你計較,一定是你的院長千金給了你什麼氣受,你心裡不痛快才看不得我跟尹逸這麼親親愛愛。看吧!人家都把你丟下一個人走了,我跟你說,我還就跟尹逸在一起了,我看你怎麼著吧!
反正你說要把我追回來之類的話全是為了度瑤,為了工作。我懶得理你,我要為自己的幸福著想。」
「我知道你在吃醋。」歐熏波給自己找安慰,將頭努力向後靠,他希望自己的話能一字不漏地傳到她耳中,「看見我跟袁酈在一起,你吃醋了,別不承認,我還不瞭解你啊?」
「我幹嗎要吃醋?別說你是跟院長千金在一起,你就是跟院長家公子在一起,我也犯不著吃醋。」她切著、鋸著、割著牛排,恨不得將它千刀萬別了。
歐熏波背對著她看不到盤子裡那可憐的牛排,尹逸看得可清楚了,她這哪是切牛排呢?她是把歐熏波當成牛排給切了啊!
聽她口氣淡淡的,歐熏波有些失落,「你真的不吃醋?」得不到她的回答,他訥訥地說了一句,「但其實我很吃醋,因為你對面坐著的是尹逸。」
正月「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原來他也會吃醋,而且是為了她,想到這些她切牛排的動作也跟著慢了下來。「對著他吃牛排很好啊!我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秀色可餐』
聽著像是故意氣他的話,難道說她也是故意想看他吃醋的樣子?身為男人歐熏波小氣地問她:「被人追的感覺很好是嗎?看著喜歡的人為了自己吃醋滋味不錯吧?」
「誰喜歡你啦?」小女兒撒嬌之態表露無疑。
看著他們打情罵俏,尹逸實在不想打攪,但他今天來找她真的有重要的事要說。「正月……」
「嗯?」她抬起頭抽出一點空來招呼他,「什麼事?」
「給五千萬美金做記號所用的新型藥劑的解劑,也就是洗黑錢所用的藥水,我已經研製出來了。」
「砰!」
正月手中的叉子掉在了盤子中,她怔怔地看著他。兩個人在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同一信息,最後的戰役即將打響。
他們真正的考驗就要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