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母親近乎歇斯底里的質問,洛奇亞只有想笑的衝動,很想當面告訴她,那點錢他根本不放在眼裡,可是為了避免背上氣死生母的罪名,他終究沒出聲,只是冷眼睨視那張上了濃妝的臉,暗自猜想少了妝粉的真實面貌會是多麼蒼老黯淡。
母親的艷光四射、嫵媚多嬌是金錢堆出來的,
她用昂貴的化妝品妝點年老色衰,拉皮、打脈衝光,甚至抽脂、削骨、整下垂的乳房,為的只是留下僅剩不多的美麗。如果曉得自己丈夫的遺囑中只給了她五十萬英鎊和一間鄉間小屋,她還敢這樣肆無忌憚的花費,繼續招蜂引蝶的行徑嗎?
「洛奇亞,你不會笨到引麻煩上身吧!老傢伙犯迷糊,你別也跟著搞起把戲。趕緊把人送走,不要驚動老傢伙的眼線,眼前的一切就都是你的,不必分給其它人,拿個幾萬塊打發那個小雜種,別讓她在這節骨眼出來攪和。」
老頭子的長子都死了十幾年,這些年來要不是有她兒子撐著,這些產業哪能保留至今?早被沙頓家其它如豺狼一般的親屬給拿光了。
忍氣吞聲這麼多年,以年輕嬌軀伴著年老力衰的半百老人,等的不就是這一刻?「未亡人」三個字代表財富,所以她一點也不覺得虧欠何人,該是她的,她一毛也不會留下,有人想搶,得先問她同不同意。
「真的是我的嗎?」洛奇亞問得很輕,卻讓聽者心驚。
只見菲麗。沙頓眼皮跳了一下,心虛的看了兒子一眼,強自鎮定的輕斥,「當然是你的,你是德克斯唯一活著的子嗣。」
德克斯有兩個婚生兒子,長子漢斯,次子洛奇亞,第一任妻子死於他四十一歲那年,現任妻子菲麗原是他的情婦,因為懷有身孕,因此在五十歲時娶了她,當時她才二十出頭,是一名脫衣舞孃。「可是外界傳聞我的父親另有其人,沙頓家沒有銀髮的孩子,也許母親搞錯了我的生父。」唯一活著的……呵,真是可笑。
「胡說!別人是嫉妒你才胡亂造謠,你父親是我第一個男人。」
菲-麗的眼神飄忽,不敢看向那雙了然在心的利眸。
年輕時候的她的確和丈夫有過一段美好的日子,但是他只想用她的身體取樂,卻不願付出一絲真心,讓她頗為失意。
不過美人是不會寂寞的,只要一個微笑,隨時有人願意遞補空了一半的床位,滿足她被當成玩物的缺憾。
「喔!原來挪威的造琴師傅維比和我沒血緣關係,那我可要鬆口氣了。」洛奇亞笑著,但眼底毫無笑意,冷得叫人心底生寒。
菲麗一聽,驚得鬆掉手裡的蛇皮皮包。「他……他是我一個很久沒連絡的朋友,我們……呃,交往過,在你出生後。」他不會知道什麼吧?故意模糊焦點,用話套他。
「我知道了,母親。」他嘲諷地勾起嘴角,對這一切感到無比厭惡。不經意地,另一張清純如少年的妍麗臉龐飄過眼前,他失神地怔了一下,沉寂如冰湖的胸口像被投入了什麼,再度泛起漣漪。
不許碰我弟弟,你要敢傷害他,我一口咬死你!
呵!多愚昧的狂言,一隻森林小鹿也敢充老虎,怒目瞪著他,把一個十來歲男孩護在身後,好像她擁有強大的力量,能捍衛想保護的人。
她的勇氣究竟打哪來,難道她不曉得自己不過是一根易折的蘆葦,誰都有能力折成兩半,更別說遇上他這個打從一開始就不安好心的狂妄狼人?
「洛……洛奇亞,你在笑什麼?」好詭異的笑,簡直溫煦如朝陽。
菲-麗沒見兒子真心笑過,他向來只帶給人壓力,和永無止境的冷冽,所以相當不習慣。
洛奇亞又是一愣。「我在笑嗎?」冷意迅速浮起,淹沒曇花一現的溫笑。
「好了,我不跟你多說,為了你好,盡快把麻煩處理掉,趁你父親在利茲的別墅養病之際,要快點辦好此事,不要我老為你擔心。」老傢伙精得很,臨死前還擺她一道,什麼遺產他長子的遺孤也要分一份,要是沒把人找回來,他就會將一半財產捐出,以彌補他對小孫女的歉疚。
呸!哪來的善心,當年他可是心硬得很,一句話就把三歲小女孩往外丟,哪管她哭得幾近無聲,狠心地掉頭即走,不承認是沙頓家的子嗣。
而今上了年紀才來後悔當時的心狠手辣,一口氣吊著不肯斷,以為還有機會補償鑄下的錯事,真是可笑至極!
只是有一點她實在想不透,當時她明明說了不留活口,為何那丫頭還能活著,輾轉到了台灣,被姓莫的女人收養,還把她養得像極了漢斯的東方小妻子。
「媽,我自有分寸,不勞你費心。」他低眉垂視,未輕諾半件事。
聽他這麼說本該放心,菲麗的眉心卻微微一顰,總覺得不太對勁,「洛奇亞,你要記著,你是我兒子,千萬別做出令人失望的事。」
曾幾何時,她竟猜不透他心裡在想什麼,小時候的他簡單多了,心思透明得叫人一瞧便知,而今卻高深莫測,所言所行難以預測。若傳出去肯定遭人笑話,但說實在的,她有點畏懼形色不露於外的親生子,每見一回便心寒一回,母子關係始終拉不攏,彷彿隔了一座無形的牆,距離雖近,可永遠跨不過去。
「對了,你該約維絲妮出去走走,都訂婚一年多了,也該給人家一個交代,挑個日子把事情解決了吧。」兩大家族的結合有利無弊,諾丁罕家的珠寶一向深受她喜愛。
「該?」銀眸冷了幾分,明顯表達出嘲色。
一瞧見兒子又冷下的銀瞳,她胸口跳了一下,有些畏懼地趕緊借口和美容師有約,拎起價值三萬歐元的銀白色皮包,匆匆結束交談。
洛奇亞的心是深沉灰暗的,他冷視著母親匆忙離去的背影,再一次印證親情有價,他面前如山高的賬單便是母親來訪的原因。
沙頓家產業位於英國各處,一家三口分居三地不算什麼,父親為了養病,暫居利茲鄉間,附近有間醫院來往方便,該院院長又是他多年故友,病況控制自有人負主貝。而母親則住在倫敦郊區的愛芬妮莊園,她愛好熱鬧,喜交朋友,招朋呼友通宵達旦的玩樂是常有的事,與貪靜的他格格不入。
「啪!」
一聲異響讓洛奇亞倏地蹙眉,他抬起眼,往窗外一瞧,只見一條晃動的床單呈條狀垂落而下,因風輕輕拍打他書房的方框玻璃窗。
他驀地勾唇,閒適地走過去推開窗戶,好整以暇的抬頭,可入目的景象卻讓他的心漏跳了好幾拍。
本以為她還沒爬出窗外,沒想到她整個人早已吊在半空中,被風吹得飄來蕩去,險象環生。她是想玩命嗎?
他趕緊伸手捉住搖晃的布條,心口不一的冷聲挖苦。「真有活力,一大早就練習攀巖,我是該感到欣慰,或是感謝今日的好天氣,讓你有此雅興……」
「啊!你、你讓開,我快抓不住了!」好……好高,地面和她的差距為什麼這麼大?
他心急如焚,很想要她跳下來,他定會把她穩穩接住,卻控制不住自己的嘴,硬把好意說得帶刺。「捉不住就放手,大不了摔斷一兩根肋骨,沙頓家的家庭醫師就住在十公里外,相信趕得及為你醫治。」
「你……你這人未免太沒良心,居然諷刺我,好歹我和你也是一家人,你太冷血……哇!好滑,我的手磨破皮了!」莫苔色邊掙扎邊罵還兼呼痛,整個人超忙。
她的那句一家人,奇異的溫暖了洛奇亞方才冷到極致的心,挖苦的口氣也不由得緩和許多,還多了一些無可奈何。「一家人會企圖逃走嗎?」
「我、我……我哪有要逃?」她、心虛的結巴,抵死不承認。「上頭的風景不錯,我是在賞景。」
「是嗎?」看她似乎還有力氣,他也不急著救她下來了,只是負著手,目光停在那雙亂蹬的修長美腿上,好整以暇的點點頭。「那麼我不妨礙你,請繼續欣賞。」
抓著布條的莫苔色一聽,氣得差點鬆手。「你有沒有一點見義勇為的精神,美女有難就該主動伸出援手,不需要別人開口請求!」
全怪喜青那渾小子出的餿主意,說什麼要逃得趁早,和她合力將絲質床單撕成長條狀,再一條條綁緊,打死結,連成逃生繩索。可是他們錯估了建築物高度,在台灣的家三層樓高大約十二米左右,但東西方的建築結構顯然有所不同,沙頓家的三樓足足有四樓高,底下鋪的是有銳角的鵝卵石步道,他們估算的長度只能到二樓,離地甚遠。
直勾勾的望著那雙雪嫩長腿直至盡頭,洛奇亞的喉頭一緊,趕緊移開視線。
「第一,我不具備騎士資格,第二,美女在哪裡?你不會指你自己吧?」他沉聲嘲諷,卻一點也沒有殺傷力。
勻稱的雙腿,大腿深處的暗影,綴著粉色小花的棉質底褲,裙下風光的確誘人,勾起他「一點點」興味。
「你不幫我?」她往下滑了一寸,驚叫聲中夾雜著可憐兮兮的語氣。
他心一窒,差點沒把手伸出去。「幫你對我有什麼好處?」
「你要什麼好處,助人為快樂之本沒聽過嗎?」她忍不住想對他咆哮。
想趁這次好好給她個教訓,讓她盡早打消離開他的念頭,洛奇亞故意搖頭嚇唬她。「我沒有幫你的理由。」「你……你混帳……」可惡,她不信自己做不到!為了賭一口氣,吊在半空中搖搖晃晃的莫苔色奮力捉緊繩結,以為有志者事竟成,她可以用意志力控制身體,阻止下滑的速度。
只是有一點她一直猶豫不決,究竟下一步該往上爬,回到形同華麗鳥籠的典雅房間,臭罵出主意的弟弟一番,還是厚著臉皮爬下去,忍受底下男子蔑視的誚言?
因為遲遲做不了決定,所以她一直吊著,渾然不知有個男人正瞇起眼,雙臂環胸,以極佳的角度欣賞「風景」
「你忘了對長輩的尊敬。」
「去你的尊敬!像你這種沒血沒淚的壞心肝傢伙,我死也不喊你叔叔!」她有的是骨氣,絕不輕易屈服。
是嗎?很好,他剛剛才發現,他也不喜歡她口中喚出那兩個字。
「好吧,我就成全你。」握緊繩索,他笑得很可惡。
「你要做什麼?」她忽有不安的感覺,心驚膽戰。
「你說呢,任性的小女孩。」「我才不任性,我是為了爭取自由……啊……你!你謀財害命,放、放手!不要再搖了,我頭暈天搖地動?……捉不住了,你……你是惡魔……」怎麼一朵白雲變成兩朵,
「跳下來吧,我保證你還有命活著。」嚇人的目的達到,洛奇亞開始認真注意起她的情況,準備隨時接住被晃下來的人。「你……你可惡!我做鬼也不放過你,死也要拉你下地獄,你別走,看我壓死你……」
「咦?天黑了啊」
是她真的壓死人還是上天堂了,怎麼一點痛的感覺也沒有?
而且為哈天一下子就黑了?就算死了也該點盞燈嘛,黃泉路上一片黑壓壓,叫人怎麼過奈何橋?起碼來點鬼火,好照亮幽幽暗暗的地府,欺負新鬼是要不得的行為。
「如果你睜開眼睛,就會知道現在太陽還好端端的掛在你頭上。」
「我沒死?」莫苔色左眼先拉開一條縫,光亮立即使眼前變得清明。「想死並不難,就看你有沒有決心。」以及他的允許。
含譏的男音從頭頂落下,懲著一口氣不敢吐的莫苔色惶然地睜開驚懼眼睫,微顫的羽簾有如蝴蝶翅膀,輕靈秀弱地飛舞著,長而卷的睫羽映出一雙鑽石般的璀璨黑瞳。
看著那雙純然無雜質的眼,洛奇亞的心跳比任何時候都要劇烈,彷彿有只翩翩彩蝶飛進沉寂已久的心湖,以輕拍的舞姿舞起陣陣漣漪。
他們就這樣無聲對望著,剎那間,兩人都有些……暈眩。
「你……你救了我?」雙頰忽地飛紅,一陣羞意染紅莫苔色的粉色小臉。
「一隻失足落地的小鳥,你說我該怎麼處理它?」他居然沒注意到她有雙美麗的眼睛,像會說話。
她口乾的抿抿唇,明明天氣很涼爽,卻莫名覺得很熱。「放它回到天空,飛行是小鳥的天性。」
「不,我會把它關起來,養在罩著黑布的籠子裡,讓它忘記身為鳥兒的本性,只為取悅我而鳴叫。」看著她,洛奇亞的眼中閃著異樣的火花,明顯話中有話。可狀況外的莫苔色似乎沒有參透他真正的話意,立即皺起一張小臉。「太殘忍了吧!小鳥應該自由自在翱翔天際,哪能因你一時興起就違逆它的天性,硬要扭曲它的本質,只會加速死亡。」誰願意被局限在小小空間裡。
他沒好氣的搖搖頭,覺得自己在對牛彈琴,居然賭氣說:「那就死吧。天上的鳥兒不只一隻,死了一隻還有無數只,習慣了被餵養,自然而然就會忘記它是一隻鳥。」
「喂!你說的根本就不是人話,生命很珍貴的,不能狎玩輕賤,我媽說每一條生命都值得尊重。」你敬萬物,萬物敬你。
長不大的奶娃。「我不叫喂,我有名字。」
「誰管你有沒有名字,你輕慢生命的態度真是太傲慢,我警告你--…」說到一半,莫苔色驀地睜大眼,發現自己正在移動,腳不落地,只是窩在他懷中,臉色不禁更艷幾分。
「警告我什麼?」原來女孩子臉紅是這模樣,他倒是第一回瞧見。與他往來密切的女人大都是成熟女性,在人前知進退,懂分寸,人後則識情趣,不做作,想要什麼就做什麼,壓根不會羞怯,華服包裹下的胴體向來樂於探索性愛的絕妙滋味,非常懂得在禮教的規範中尋求刺激,放浪形骸地享受上帝賦予的肉體歡愉。
身為男人,他當然有需求,也養過同樣類型的女人當情婦,但最後她們總是會變得不再成熟,一再索求他不可能給予的東西。
身體的歡愉是一時的,可衍生而來的麻煩卻十分棘手,所以最後他乾脆選擇訂婚,將生理的需求宣洩在同一個人身上,方便自己也方便與他有相同想法的女人,
省得兩人老要找合適的床伴,而這樣如嬌花般粉嫩的羞怯表情,他就不曾在未婚妻臉上見過。
「警告你……你不過是個人,不是神,無法主宰別人的命運……呃!洛……洛奇,謝謝你救我,要不要先把我放下來?」
寬厚的胸膛近在眼前,袖口捲至肘部的襯衫下有著結實的憤起肌肉,每一走動,她的身體就會不經意地摩擦過屬於男性的健壯,實在尷尬又難堪,叫人熱浪一波波往臉上湧。明明是想壓扁他的,怎麼她的壞心眼不但未得逞,反而好死不死地落在他懷中,被雙強而有力的臂膀接個正著,這下子她不僅僅是模大,還不能理直氣壯爭取應得的尊重,被那雙泛著淺灰藍光芒的銀眸盯著,只能沒用氣弱,少了頑強的戰鬥力。
「謝禮呢?」
「嘎啊」她愣住。
「一個吻。」
忽地,他想起了另一種有趣又能令他愉悅的報復方式─女性一向最無法招架的「愛情」
「一個吻?」莫苔色的腦筋打結,恍若又聽見來自外層空間的火星語。
「看來你沒什麼經驗,需要好好調教調教。」俯下身,他濃郁的男性鼻息噴到她臉上。「啊!等……等等,你想幹什麼?」放大的臉孔近在眼前,她慌亂地伸手一推。「索吻。」
心跳加快的莫苔色努力阻擋,紅咚咚的臉蛋像煮熟的蝦子。「不、不行啦!你是我叔叔耶!」
銀瞳閃過一絲憤怒,卻又立即變為挑釁。「親吻是一種國際禮儀,隨處可見,父母子女將吻視為家族團結的象徵。」
「可……可我在保守的台灣長大,我們的傳統一向很含蓄,不興親來吻去這一套。」拜託,她才二十一歲,別丟這麼大的磨難考驗她。
秀色可餐,秀色可餐,原來秀色可餐也可以放在男人身上,她的心臟會受不了啦!
之前盡顧著反抗暴政,想盡辦法脫出重圍,雖然曉得他有張好皮相,稱得上極品男,可是無心欣賞的她只記得他的身份,以及頑固到叫人氣結的霸道,渾然忘了他也是個非常有魅力的一男人」是的,男人。一旦有了性別之分,她才發覺他真的很好看,臉型偏瘦但非常有型,歐洲人特有的深邃輪廓讓他更顯陽剛,迷人的鼻樑和有個性的下巴刻劃出冷酷,削薄的臉頰儘是剛毅的線條。
更可怕的是濃密雙眉下的銀色瞳眸,以往總冷冰冰的,特別駭人,叫人不寒而慄,可是一染上些許溫度,那眸底流轉的幽光簡直要人命,充滿飛蛾撲火的魔性誘惑。
哇!撐住,撐住,不能胡思亂想,他是長輩,父親的兄弟,依輩位來說還得喊上一聲叔叔,不可以有半絲冒犯,她很怕雷打電擊。
洛奇亞輕哼,以指挑起她下顎。「不過一個吻罷了,稀鬆平常,難不成你對我有非份之想?」
這樣更好,讓她與他一樣,品嚐想要卻要不得的滋味,共同活在地獄裡。
像被凍結,莫苔色僵直四肢。「哪……哪有,你少往臉上貼金,吻就吻,誰怕誰,我……我是有家教的好女孩。」怕被他惡毒的嘴嘲笑,為了不讓自己有所退縮,她飛快地在他微涼的臉上一啄,然後又像做錯事的孩子一般,滿臉通紅的迅速退開,眼低低地不敢看人。她不是第一次吻男生,卻是最羞赧的一回,男生和男人有極大的差別,儘管她和高中學長有段長達三年的純純戀情,但面對具有侵略性的洛奇亞,她還是慌得不知所措。
「這叫吻?你還真是純潔。」他覺得被敷衍了。
「本來就是,我……唔……唔……」他、他怎麼能變不……不行……他太過份了……他是……他是……
突被強吻的莫苔色頓時慌了手腳,生澀的她先是猛力掙扎,可卻怎麼也逃不開他的嘴,隨著空氣越來越稀薄,她也越來越無力,全身熱得像被大火團團包住,意識變得模糊,輕飄飄地往上飄,似要脫離軀殼。
迷離星眸浮沉在對與錯之間,理智叫她要推開明顯已經越過線的男人,但是舉高的手卻下意識地穿過垂落銀絲,緊緊攀附著。
錯的、錯的,要趕緊鬆手,不能一錯再錯,他是她的叔叔……「叔叔,你抱著我四姊做什麼?」誰?是誰的聲音?聽起來好遙遠,卻好像很近。喜青!
驀然清醒的莫苔色還沒來得及推開身前的男人,洛奇亞已先一步放開她,神色複雜的直盯著她看。
可惡,不該是這樣的!雖然對她的感覺不同,但他以為自己可以把持得住,把從前的回憶和現實的她完全區隔開,只將她當成報復對象,而非那個溫暖他心房的人,可怎麼會一碰了她,理智就全面棄守,只想好好與她溫存?
「四姊,媽媽不是常說不要跟拿著糖果的怪叔叔走,你又犯失憶了對不對?」
真是沒大腦的姊姊,人家一激就被拐了。
小老頭似的莫喜青慢慢踱步走了過來,看似無心卻有意地拿開某只放在不該放位置的大掌,再一臉天真的牽起姊姊熱呼呼的手。
「我……我……」莫苔色低下頭,羞愧得都快哭了。
姊,要記得男人都是野獸,只會行動不會感動,吃干抹淨還嫌腥。」他說得「苦口婆心」,末了,眼一斜,笑得特別童真。「洛奇亞叔叔,你說我說的有沒有道理?這年頭的壞男人實在太多了,連最親近的親人也下得了手,這種人真是禽獸不如呀!」
不等人開口,他便一副驕傲公雞樣,拉著反省中的四姊走離洛奇亞視線,讓他沉下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很想親手擰斷一個十三歲男孩的頸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