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的笑明顯的又綻開了些許,季巖朔伸出長臂替寧盈翾撥去因風吹而拂上她唇角的髮絲。
季巖朔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寧盈翾完全來不及反應,只能雙頰酡紅的點了點頭。
「季巖朔,你搞清楚,她是我繼母。」
胸口一把無名火驀地竄上半天高,皇甫爵警告的瞪向手還懸在半空、遲遲不肯收回的季巖朔。
「我知道。所以我只是盡一下地主之誼,怎麼了嗎?」
皇甫爵過度的反應讓季巖朔的笑更濃了。
看來他剛才打回台灣的那通電話並沒有白打。
他舅舅阮富巍要他順水推舟幫一點小忙,原本他還很懷疑幫不幫得上,如今卻是覺得這「舟」根本不用他刻意去推。
憤恨的別開了臉,皇甫爵瞟了一眼寧盈翾,胸口的火不知怎地竟如野火燎原般一發不可收拾。
他是怎麼了?季巖朔說得沒錯,他只是克盡地主之誼,而且對方是他的「繼母」,他有必要這樣反應過度嗎?可為什麼一想起她躲也不躲的讓季巖朔替她拂去髮絲,他就恨不得把她帶離季巖朔眼前?
她可是他的「繼母」!他是哪一根神經有問題了,居然會覺得她的笑迷人?
而且居然有一種該死的想法,希望那抹笑只為自己綻放。
他是瘋了還是腦袋不正常了?
「我……可以去嗎?」
不知為何,或許是覺得爵身為她的翻譯,她若要去旅遊,是不該沒有徵求他的同意就跟季巖朔同行,寧盈翾傾著靈秀小腦袋迎向爵別過一旁的視線。
「隨便你。」
她這樣無辜的看著他是什麼意思?
眉心擰緊當中,寧盈翾那倏忽跳進自己眼簾的小臉讓皇甫爵的心跳驀地漏了一拍。
完全聽不懂爵的回答,寧盈翾只好抬起小臉望向季巖朔,尋求翻譯。
寧盈翾的這個舉動讓皇甫爵那鎖得不能再緊的眉心攏得更密了些,胸口下那莫名的野獸狂嘯怒吼驟然變得鮮明。
「他說他也一起去。」
又一句自造翻譯,季巖朔這回對寧盈翾笑得更迷人了些。
聽到爵要同行,寧盈翾小臉上的笑不覺地暈了開來,漫上眉梢。
她有必要對季巖朔那樣笑嗎?而且,他什麼時候說要一起去了?
皇甫爵的眉心因為攏得太緊而狂顫,一顆心不知怎地似乎因為寧盈翾的這抹笑讓人狠狠的揪了起來。
一路上氣氛詭異,季巖朔一臉笑意,反觀平時總是笑得讓寧盈翾恨得牙癢癢的爵那毫無表情的俊顏,讓寧盈翾不知怎地蛾眉輕蹙,眼神不時飄向他身上。
她是怎麼了?那個黑心翻譯的心情好壞跟她有什麼關係?
為什麼她就是不能不去在意?
這幾天,她不是巴不得他不要再笑得這麼可惡嗎?
怎麼今天見不到他的笑,她反而感覺什麼都不對了似的。
胡亂翻著手中的書頁,寧盈翾滿心想的都是爵的「異常」,就連季巖朔將車停定了也沒發覺。
「別再紙上旅遊了,走吧。」
拉開車門,季巖朔不由分說的一把將寧盈翾拉了出去,大掌緊扣住她的皓腕,邁步向前,直接把皇甫爵拋在身後。
季巖朔這明顯就是要惹毛皇甫爵的舉動,果不其然順利奏效,只見皇甫爵恨得咬牙切齒,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扯開季巖朔的手。
對誰她都可以笑得這麼迷人?不管是誰她都能毫不懷疑的跟著走?
她到底有沒有身為有夫之婦的自覺?
「怎麼了?想要自己牽?」
挑笑回望皇甫爵,季巖朔一臉計謀得逞的勝利表情。
「我再說一次,她是我『繼母』。」
刻意加重了「繼母」二字,卻不知怎地這兩個字說得越重,皇甫爵的心就越沉。
「你只當她是『繼母』?」
挑釁的反問皇甫爵,季巖朔怎麼都不覺得以一個年齡可以當他們妹妹的女子來說,皇甫爵的一切作為與反應只是單純的拿寧盈翾當「繼母」看待。
「無聊。」
拒絕回答季巖朔這個可笑的問題,皇甫爵拉著寧盈翾的小手大步一邁,頭如不回的將季巖朔甩在腦後。
皇甫爵掌中的溫度漫至寧盈翾的手上,讓她的小臉溫度驟升,不覺漫起了如彩霞般迷人的紼紅。
她的一顆心在胸口下狂跳,那劇烈的跳動讓寧盈翾兩辦菱唇抿得死緊,就怕一個不小心嘴一張,她那沒來由在胸口下翻騰的心臟會直接出口裡一躍而出。
為什麼她的心會跳得這麼快?為什麼她好希望他別抽開手放開她?
她,被愛了六年的男人徹底背叛,別無選擇的點頭答應當一個大叔的續絃妻,如今卻這樣對一個男人怦然心跳,是可被容許的嗎?
雖然那個大叔說要娶她,可是她從那一天之後就再也沒見到他了。沒有婚禮,沒有喜宴,會不會是因為如此,所以她潛意識裡還以為自己是單身?
她可惡的潛意識,為什麼誰不好選,為什麼哪個人不讓她心動,偏偏就是眼前這個她只知道名字卻不知道姓什麼的男人?
偏偏就是惡整她、一句華語也不跟她說,還有幾次拋棄她的前科的這個男人?
「真實之口。要不要冒個險,衝進去把手往裡面塞?」
睇了一眼觀光客如織、排著隊伍的「真實之口」,季巖朔冷不防從皇甫爵身後出聲,但這句卻不是意大利語,而是刻意要讓寧盈翾聽懂的華語。
「它不是真的會咬人吧?」
寧盈翾挑了挑眉,望了一眼正把手放進真實之口拍照留念的遊客。
寧盈翾這句不知是刻意或真是無心的話讓皇甫爵的唇角驀地揚起了一彎如月的笑。
她怎麼能這麼誇張?都二十一世紀了,還有人會把老電影的情節當真嗎?
可是為什麼他卻不討厭她的誇張?就算這句話不論怎麼聽都像是刻意,但他居然一點不耐煩的感覺都沒有。
「那就要看看有沒有入口是心非了。」
挑笑睇了皇甫爵一眼,季巖朔意有所指的回應寧盈翾。
「我們去拍照好不好?」
將相機交給季巖朔,寧盈翾反射性的拉超皇甫爵的手臂就往排隊的人潮走去。
「你的這個『繼母』還真迷人不是嗎?」
拿著相機往前跑了幾步,季巖朔刻意在經過皇甫爵身旁時丟下了這麼一句話。
連當了半個月的電燈泡,季巖朔一如往常,一大早就到星甫爵的飯店房間裡等著寧盈翾上門按電鈴。
「你乾脆住進來算了。」
一連半個月工作完之後睡不到兩小時就讓寧盈翾硬從睡夢裡挖了起來,皇甫爵似乎也習慣了,沒等到寧盈翾來按門鈴叫他起床便整理好了儀容,端坐在桌前隨意翻看文件。
指了指臥室裡唯一的大床,季巖朔笑道:「我不想跟一個大男人擠一張床。」
「我不介意。」
又拿了另一份文件到眼前,皇甫爵隨口應道。
「不過,我倒是不介意上去跟盈翾要張沙發度過一晚。」
半個月以來,什麼樣的刺激方式季巖朔都用過了,而原本總是一臉巴不得將他剝皮拆骨的皇甫爵,半月下來也練就了百毒不侵、把季巖朔的話當耳邊風的功力了。
「我介意。」
下意識的出聲回應,這三個字一出口,皇甫爵怔在原地瞠目結舌。
「我知道你介意。
沒想到會套出這麼一句話,季巖朔一臉的滿足。
他怎麼會這麼說?
他介意什麼?為什麼他會想也沒想的就脫口說出這句話?
「她是我——」
「繼母。我知道。你能不能有新的借口?你爸的婚禮你又沒去,在盈翾來意大利之前你根本不認識她,我不相信你會這麼在乎盈翾是你老爸的太太這個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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