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了!」
葉希能和方籐蘿興奮的對望,然後趁著風浪還沒變大之前,再度搭乘小艇回到紐約。
他們明白他們這麼做很冒險,卻沒有其他方法。他們必須倚靠這些文件告發馬丁.丹斯格的罪行,這代表他們需要更多的運氣才行。
所幸他們運氣不錯,很快便取回文件,順利回到他們藏身的小旅館。
他們方能放下東西休息,方籐蘿的行動電話緊接著響起,她拿起手機過濾來電者的號碼,確定沒有問題之後按下通話鈕。
來電的人是S。
「我是方籐蘿。」她依照慣例報上自己的名字,納悶S幹什麼找她。一般來說,除非是必要,否則S從不在她們受雇期間打擾她們,可見這不是小事
「……」
話筒中傳來一陣冗長的自述。方籐蘿先是露出好奇的表情,後臉色一白,接著手中的手機掉落,整個人像具失去動力的玩偶般往後仰。
「籐蘿!」
葉希能沒發現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喊了她的名字,只知道她接完電話後整個人就跟著倒下,速度之快,敦他險些措手不及。
「籐蘿!」他試著搖醒突然昏厥的方籐蘿。
「籐蘿!!」他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導致她這麼大的反應,但她臉色白得很嚇人,極可能短暫失去意識。
葉希能急得跳腳,想放下她衝出去買藥,卻又怕她遭到什麼不測。只好先把她抱到床上,再衝到浴室拿毛巾泡水,用冰毛巾覆在她的額頭。
一分鐘以後,方籐蘿甦醒,但是眼神空洞,情緒彷彿還困在那通電話中走不出來,看得葉希能心焦不已。
「發生了什麼事,那通電話是誰打來的?」他從沒看過她這個樣子,宛如行屍走肉。
方籐蘿的眼神依舊木然,此刻的她本來就是行屍走肉,心神俱焚。
「籐蘿!!」他不放棄地用力搖她的肩膀,強行喚回她的靈魂。
方籐蘿的靈魂因他強烈的呼喚而歸位,卻忍不住開始顫抖。
「她死了……」她的眼淚簌簌地流下來。「她死了……」
「誰死了?說清楚。」葉希能壓根兒不曉得她在說什麼。
「不……」她不肯相信。「這是假的……這一定是假的!」一定是S騙她。
「籐蘿‥」
「她不可能死的,她不可能死的!」方籐蘿整個人崩潰。「她是那麼厲害,槍法比我准,又懂得合氣道和柔道,怎麼可能……」
「誰死了,籐蘿?」看著不斷搖頭的方籐蘿,他連聲詛咒。「你不要這個樣子,把話說清楚。」
他不得已地加重手力,捏疼她的肩膀,也稍稍捏回她的理智。
「寧兒死了。」她的眼神仍是那麼茫然。「S剛剛打電話來,說她在威尼斯墜河身亡,叫我不要過度傷心。」
「誰是S?他說的話能相信嗎?」經歷下種種事件,葉希能已經養成懷疑人的習慣。
「她是我們的頭頭,說的話百分之一百正確,絕不會騙我。」
換句話說,他們連最後的希望都破滅了。葉希能原本寄望這一切只是誤會,看樣子是事實。
「籐蘿……」他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寧兒死了,怎麼會……」她的眼淚又掉下來。「寧兒怎麼可以死?她說過要和我一起完成夢想的,她怎麼可以先走?」
「籐蘿……」他試著鎮定住她越來越激動的身軀。
「是她自己說要蓋兒童圖書館的,我又沒有說,我只是遵從她的意思。」她越哭越傷心。
「我知道,籐蘿,我知道。」他心疼的圈住她的身體,卻圈不住她激動的心靈。
「她是我的偶像,從小我就聽她的,一直到長大。連進『玫瑰園』也是她的意思,為了達成這個目的,我每天每天練槍,累到手都舉不起來,才有資格當保鑣,這她也知道呀!」她哭得肝腸寸斷,埋怨聲不斷,彷彿韓寧兒就站在她面前,嗚咽的向她抱怨。
「籐蘿……」
「她離開了我,她離開我了!」方籐蘿無法接受這個打擊。「從小我就以她馬首是瞻,她就像是我的家人和姊姊,可是現在她卻連通知都沒有通知一聲,就偷偷離開我,一點都不公平……」
她的世界瞬間崩裂。
「我沒有家人了……沒有了!」她緊緊捉住葉希能的背哭嚎。「寧兒是我唯一的家人,沒有了她我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或許她沒有寧兒來得出色,長得也不若她漂亮,又沒有她聰明,天生就是她身邊的配角。但她不在乎,一點都不在乎!她甘於永遠跟在她身後,聽她罵她膽小、愛哭。無論她怎麼罵她都沒關係,只要她活著就行。
「我只要她活著……」她靠在他胸膛嚎啕大哭。「我只要她活著……我不要失去她……她是我唯一的親人……」她哭得很急、很喘,話說得斷斷續續,但葉希能聽得懂,也瞭解她的想法。
「別哭了,籐蘿,你還有我啊!」他把她說過的話送還給她。「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的親人。我答應你會照顧你一輩子,不會不先跟你打招呼就離開你,你不要哭了。」
這是他對她的承諾,方式雖笨拙,卻也著實溫暖了她的心。她對他微微的一笑,但一想到韓寧兒的死,立刻又傷心起來。葉希能沒辦法,只好用他唯一知道的方法安慰她,拉著她躺下。
「你要做什麼?」她好奇的看他解開她的襯衫。
「安慰你。」他彆扭的說,表情極不自然。
「但是現在我沒有那個心情。」只想哭。
「那我只好想辦法引起你的興趣。」他聲音粗啞的回道。
「你為什麼一定要堅持這個時候做那件事?」她不懂。
「因為這樣你才會分心,不再想起你那位死黨的事。」他臉紅的解釋。
「希能……」她頗為驚訝的看著他。
「該死的,籐蘿!」他的臉紅得像關公。「你就不能閉嘴,讓我難得展現一次溫柔,非得要這麼囉哩囉唆,問東問西的才行嗎?」
他對她膽小的個性沒有意見,對她愛哭的特性也還能忍受,唯獨對話特別多這個缺點不能忍,甚至到達抓狂的地步。
「我再問你一件事以後就閉嘴,可以嗎?」這個時候,她居然還敢和他討價還價。
他咬牙切齒的點頭。
「我聽見你叫我籐蘿,是真的嗎?」她怕自己聽覺有誤,問清楚比較保險。
「呃……」他突然口吃。
「是不是真的?」她死巴住問題不放。
「呃——是真的。」他低頭承認。
「我、我進化了?」她倒抽一口氣,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葉希能好笑的看了她一眼,摟住她,寵愛的回答。
「對,很早就進化了。」他吻她的眉毛、她的眼瞼。「你早就進化成一種我再怎麼追也追不到的高等生物。只是我這個原核生物,死不肯承認而已。」
她的善良、認真,都令他望塵莫及,更別提她超乎常人的勇氣。
「我不許你說自己是原核生物,你是我的偶像耶!」她反過來吻他的鼻尖、他的嘴,要他把話收回去。
「我們一起進化為高等生物,你說好不好?」她翻身賴在他的身上俯視他,邀請他跟她一起學習該怎麼成為她那樣的人。
他理所當然的點點頭,扣住她的後腦勺,用實際行動證明他很有誠意學習。
當天,他們溫柔的做愛。
只因過了今天以後,他們將要面對不可知的未來,誰也沒有把握能夠全身而退。
葉希能決定獨自前去報案,在去FBI之前,他將所有的文件都交給方籐蘿保管,以防止不測。
「讓我跟你去FBI。」FBI是美國聯邦調查局的簡稱,也是美國最高警政單位,辦公室遍及美國各大城市,紐約也有。
「不,這樣不妥。」他搖頭。「紐約是我義父的大本營,他在這裡擁有很強大的人脈,我們還是小心一點的好,由我先探路,等有了結果,我再通知你,到時候你再把文件帶來。」
「我反對。」怎麼說她都不肯。「既然你義父在紐約的勢力這麼強,我們乾脆到其他地方報案,反正到處都有FBI。」不一定要在紐約。
「話是沒有錯。」他同她分析。「但是我義父現在派人到處找我們,你確定我們就能順利逃出紐約?」
「這……」方籐蘿一時找不到話反駁。
「所以我們一定得在紐約報案,而且動作要快。」葉希能歎氣。「我義父的個性我多少知道一些,他或許熱衷於維持仁慈的假象,但面對敵人的時候毫不手軟,否則不會一直在美國的醫藥界保有一席之地。」
商場如戰場,都怪他過去一直太相信他義父,才會忽略這個道理。他義父既能搶得龍頭的寶座,在做生意的手段上,必有其過人之處,也有其陰狠之處,才能安坐這個位置。
「你的意思是,你義父可能會串通FBI,對我們進行追擊?」不會吧!他有這麼大的本事?方籐蘿愣住。
「很有可能。」葉希能點頭。「說串通或許太嚴重,但他可以謊報我侵佔了藥廠什麼機密文件之類的罪名,反過來要求FBI將我逮捕,這不是辦不到的事。」
「這麼一來,你更不應該去報案!」她著急的抓住他,不讓他走。
「聽我說,籐蘿,我一定得去報案。」他反搭住她的肩膀,對她曉以大義。
「那份假文件只是其中的一個例子,天曉得我義父還有多少類似的弊案不為人知,我有責任把他揪出來,面對社會大眾的審判。」
「但是……」
「不必擔心,或許事情沒有我們想像中這麼糟。」他盡可能放輕鬆。「也許我義父還沒開始行動,現在去報案還來得及,再晚一些我可就不敢保證了。」
話罷,他吻她的額頭,要她安心。
「我這就去FBI報案,你小心收好文件,等待我的好消息。」他故作活潑的朝她眨眨眼,方籐蘿也強顏歡笑的跟他揮揮手,囑咐他千萬小心。
和方籐蘿分手之後,葉希能直接來到FBI位於紐約的辦公室,指名要找分局長。
剛開始的時候,接待人員不願為他通報,以為他又是一個搗亂的瘋子。後來是堅持有要事找他,並報上了自己的大名,接待人員才驚訝的按下內線,通知分局長,請他進去。
他進入分局長的辦公室,一進去就愣住了,紐約分局的擴局長,竟然是他大學同學的父親。
「提姆!」對方一見到他,就熱烈的喊葉希能,拚命跟他握手。
「麥金塔先生!」他也很熱烈的回應對方的熱情,很高興遇見熟人。
「這邊坐。」麥金塔拍拍他的肩膀,請他坐在他對面的沙發。「已經有好些年不見你了,我聽丹尼說,你在研發出PXR—2153以後隨即消聲匿跡,好像地球上再沒有你這個人一樣。」
丹尼,麥金塔是葉希能的大學同學,兩人同樣就讀於醫學系,唯一不同的是他比較早畢業,他畢業的時候,丹尼還在就讀四年級。
「我躲到荒島隱居去了。」他說實話,對方卻以為他在開玩笑。
「真有你的!」比爾,麥金塔搖頭,壓根兒下相信他的話。
葉希能只得苦笑。
「丹尼還好嗎,最近過得如何?」他打探老朋友的消息。
「還在混。」比爾.麥金塔模糊的說。「你知道那小伙子,一向都不正經。」
那倒是,丹尼的確滿腦子都是些怪主意,他也和他瘋過幾回。
「好久沒看見他了。」葉希能微笑,好懷念以前那段無憂無慮的時光。
「是啊!」比爾.麥金塔不勝欷獻。「記得你們以前還一起捉弄過我家隔壁那位老太太,氣得她威脅要告到警察局,還是我帶著一棵一百美金的聖誕樹登門賠罪,才讓她打滑念頭。」
提起這段往事,他們不約而同的笑出聲。
「幸好這件事沒妨礙到您高昇,否則我一定不會原諒自己。」葉希能真摯的說道。
「那可不?」比爾,麥金塔眨眼。「要不是確定隔壁的老鄰居一定會接受我的道歉,我會先扒了你們的皮。」妨礙他陞遷。
「真懷念那段日子。」葉希能的目光遙遠。「那個時候,我以為擁有全世界,每個人都該對我俯首稱臣。」
「事實上也是。」比爾.麥金塔同意他的話。「當時你剛被提名角逐諾貝爾醫學獎,又研發出PXR—2153,沒有理由不能覺得驕傲。」
驕傲;是他的致命傷,也是他性格中最大的缺陷,現在顯然是他為這項缺陷付出代價的時候……
「咳咳,提姆。」比爾.麥金塔用咳嗽提醒葉希能回神。「我很高興能夠再看見你,但剛剛接待小姐通報說,你似乎有急事?」
「是的,麥金塔先生,我要報案。」葉希能立刻恢復精神。
「報案?」這下換比爾.麥金塔反應不過來。
「你……你要報誰的案。」比爾.麥金塔接著問。
「我義父。」葉希能答。
「你義父?」比爾.麥金塔再一次呆愣。
「馬丁.丹斯格,他是——」他點頭。
「我知道你義父是誰,提姆,你不必再解釋。」比爾,麥金塔阻止葉希能說下去。「但是你為什麼要檢舉你義父?我記得他是個很有名的慈善家,去年在愛滋病的防護研究上,捐了很多錢。」
馬丁.丹斯格是全美最著名的慈善家之一,從來沒有人對他提起過告訴。
「那只是表面。」葉希能苦澀的反駁。「我義父表面上是個大好人,其實背地裡從事不法勾當。我今天來這裡,就是要揭穿他的假面具,還給世人一個公道。」
「可是提姆,這麼多年來沒有人控告過他。」他是第一個。
「那是一定的。」葉希能同意道。「他是頭老狐狸,連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的真面目,當然沒有人會告他。」
「此話怎講?」比爾.麥金塔皺眉。
「你還記不記得丹斯格藥廠在五年前PXR—2153上市的時候,同時也推出另一款專門用來治療心臟血管方面的特效藥?」葉希能問比爾.麥金塔。
「好像有這麼回事。」比爾.麥金塔低頭沈思。「不過當時我沒注意,我想大家都不會注意,所有人的目光焦點都擺在PXR—2153。」誰還會去管不起眼的特效藥。
「就是那款藥出了問題。」葉希能說。
「咦?」
「我義父為了使那款特效藥順利通過藥檢,私下捏造了假報告,騙過藥檢局。」賺足了鈔票。
「你是說……」比爾.麥金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沒聽錯,麥金塔先生,這就是我義父真實的為人。」葉希能深吸一口氣,繼續說:「他總是掛著慈善的假面具,但卻惡意隱瞞藥品不合格的事實。那款新藥,其實有很大的副作用,服用的患者會產生嘔吐、暈眩、甚至昏迷等症狀。可我義父提供給藥檢局的報告裡面,卻沒有提到這一點。這與當初我們提供給他的資料不符,所以我想他是私底下更改資料,硬要負責的主管替他背書,只是大家都礙於為他工作,不敢吭聲罷了。」
與其說是不敢吭聲,不如說是連成一氣。丹斯格藥廠根本就是個超大型的犯罪團體,從最頂端的負責人到最下面的研究員,統統有分,連他也不能置身於事外。
「這真是一個令人意外的消息。」聽完了他的話後,比爾.麥金塔喃喃自語,表情和他一樣震驚。「沒想到丹斯格先生竟有如此作為,我還以為他是個大好人呢!」
是啊,過去他也認為他是個大好人,以致惹來殺身之禍。
「你有足夠的證據可揭發他嗎?」比爾.麥金塔問葉希能。「我相信你今天會來跟我報案,必定是有十足的把握才來的吧!」
「是的,麥金塔先生。」不愧是幾十年的老經驗,一點就通。「我手上握有當初那份文件,足以證明他說謊。」
「馬丁.丹斯格知道這件事嗎?」比爾.麥金塔混濁的眼珠隱隱射出精光。
「恐怕不知道,麥金塔先生。」葉希能不察有異的回答。「他追殺我是因為另一件事,另一份他很想要,但我不肯給的研究報告。他不知道我手上握有他捏造的假文件,而且我想他也不會追查。」
「但經過了今天以後,我可就不敢確定了。」比爾.麥金塔意有所指。「他一定會注意到你來報案這個動作,我們在這裡不安全,最好換個地方繼續談。」
「但我以為FBI的辦公室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看著比爾.麥金塔觀看玻璃窗外的舉動,他皺眉。
「這你就不懂了,提姆。」比爾.麥金塔搖頭。「就算是FBI,也有令人意想不到的佈局,我們還是小心為妙。」
葉希能同意他這句話,他義父就是最好的佐證。因此他聽從他的安排,移師到一棟比較不起眼的小公寓,繼續他們的談話。
正當他們在談論該怎麼捉拿馬丁.丹斯格之際,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只見比爾,麥金塔隨口喊了聲:「進來。」客人緊接著走了進來,身邊並跟了兩位打手。
「義父。」葉希能先是難以置信地盯著馬丁.丹斯格,再看看比爾.麥金塔,後者聳聳肩,一點愧疚感都沒有。
「抱歉啦,提姆。」比爾.麥金塔朝向葉希能說。「丹斯格先生現在是丹尼的老闆,也是我的贊助人,沒有理由不通知他。」
原來,他們都是一夥的,他上當了!
「別怪你老友的父親,希能。」面對葉希能慘綠的臉色,馬丁.丹斯格僅是慈愛的一笑。「養兒育女不容易哪!尤其身在警界,沒有幾座靠山,光靠能力是熬不出頭的。你說是吧,比爾?」
「那當然。」比爾.麥金塔很快應答。
「所以說嘍!」馬丁.丹斯格還是微笑。「你更不該責怪比爾,更何況丹尼現在也在藥廠工作,我記得他前些日子才擢升為……」
「研究組的組長。」
「對,研究組的組長。謝謝你,比爾,你的記性真好。」馬丁.丹斯格跟提醒他的比爾.麥金塔點頭。
「他們不像你,希能。」馬丁.丹斯格銳利的看了他一眼。「他們比較在意他們的工作,也比較聽話,知道什麼情況對他們最有利,自然也容易做出最正確的判斷。」
所謂的有利,所謂的正確判斷,即是出賣過去的情誼。
「你們果然是一個超大型犯罪團體。」葉希能冶哼。
面對他強烈的指控,馬丁.丹斯格僅是聳肩,不痛不癢。
「隨你怎麼說。」反正是喪家之犬。「我聽比爾說你手中握有RGD—210的研究報告,並打算利用這份報告控告我,是嗎?」RGD—21O即是那款特效藥的代號。
「對,我打算拿它來控告你。」葉希能驕傲的回道。
他這話一落,現場立即響起一陣輕笑。
「恐怕你這算盤是白打了,希能。」馬丁.丹斯格邊笑邊搖頭。「RGD—210早已通過藥檢,而且已經在市面上賣了五年,就算你手上握有報告,也拿我莫可奈何。』
說到這裡,他故意停頓了一下,笑看葉希能。
「再告訴你一件事情也沒關係,藥檢局那邊我有熟人,只要不是太離譜的藥,我都能過。反正有錢大家賺嘛,何樂不為?」
這是這個現實社會的生存法則,只要有利可圖,什麼道德良心都可以丟到一邊。
「你們真是無恥。」葉希能咬牙切齒的瞪著他義父,恨他的虛偽,也恨他的神通廣大,居然連藥檢局都能買通。
「套句你說的,我們是一個超大型的犯罪集團。」馬丁.丹斯格恬不知恥的點頭。「從FBI到藥檢局,所有的資源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我就不信還有誰能傷我一分一毫。」
說完,他哈哈大笑,笑聲響徹雲霄,足見他有多得意。
「就算如此,我還是可以扳倒你。」葉希能深信這世界上還有是非公義,不若他義父說的絕望。
「你說得對,是有可能。」馬丁.丹斯格止住大笑,攢起眉頭。「所以我決定把RGD—210的報告拿回來,還有你手上那份神秘文件。」
看來,比爾.麥金塔順道告訴了他有關延遲老化研究報告的消息,只怪他太急著逮捕他義父,反倒掉入陷阱。
「交出報告,希能。」馬丁.丹斯格的眼神忽地轉為冷酷。「我是你的贊助人,有權利和你分享成果。」
「是獨吞成果吧,義父。」葉希能輕藐的眼神亦不遑多讓。「別以為我還是當初那個傻子,相信你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全人類,我早已度過了那個幼稚的階段。」
「很好,希能。」馬丁.丹斯格的眼光越趨凶狠。「既然你已經過了幼稚園的階段,我們就來談談成年人的交易。你將報告交給我,我答應給你一筆錢,隨你愛到什麼地方隱居——」
「然後再派人追殺我?」葉希能冷冷打斷他。「不,謝了,我沒興趣。」他深吸一口氣。「我不想同流合污,也不想交出報告,更何況報告根本不在我手裡。」
「你把報告交給別人了?」馬丁.丹斯格倏地瞇起眼睛。
「對,驚訝嗎?」葉希能反過來嘲笑他義父。「你以為我會把那麼重要的東西帶在身上?我沒那麼笨。」他或許不懂人情世故,但這點頭腦他還是有的。
葉希能得意,而馬丁.丹斯格憤怒,他根本沒想到他還有這一招。
「丹斯格先生,我看直接搜他的身好了,說不定能搜到什麼線索。」比爾.麥金塔下愧是辦案的人,馬上運用他的專業知識。
「也好。」馬丁.丹斯格示意隨行的殺手動手,果然在葉希能身上搜到一張旅館名片。
「小白鴿汽車旅館?」看著手中的名片,馬丁,丹斯格搖頭。「難怪我的手下怎麼找都找不到你們,原來是躲到汽車旅館去了。」
接著,他把那張名片甩手彈開,笑著問葉希能。「我猜,你和你那位紅顏知己就住在那兒?」
葉希能不答話,只是以忿恨的眼光看著他。
「我們立刻去把她揪出來。」殺手們自告奮勇。
「不必麻煩。」馬丁.丹斯格笑笑地否決殺手們的提議。「若她上次沒有說謊,她會自己找到我們。」
「咦?」殺手們愕然。
「我要給她一個意外的驚喜。」馬丁.丹斯格冷笑。「而且你也會喜歡這個主意,我親愛的義子。」
就等著看好戲吧!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