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柔的睫毛微微動了動,過了一會兒,她睜開眼茫然的看著四周,當她發現自己被關在黑牢裡,驚愕地由地上跳起來。
她怎麼會在這裡?無柔努力回想著,才想起師父喚她到梅林,提起想見封飛霧的事,而她謊稱他回白水寨,打消師父的念頭……然後,在回房的途中,就被人點了昏穴。
想起前因,無柔立即冷靜下來,忍不住苦笑,「師父終究還是沒變。」
一陣腳步聲由遠而近,一個侍女端著托盤在牢籠外站定,低聲喚她:「慕容使,我送晚膳來了。」
「我昏迷多久了?」
「一天一夜。」侍女老實地回道。
無柔無奈的笑,沒想到師父會用蘭花指點昏她,還將她關在這裡。
「這段時間落鷹殿發生了什麼事?」
「沒有。」
「是嗎?」
「是的。慕容使,晚膳要冷了,你快用膳吧。」侍女見她不動箸,連忙催促道。
「這飯菜我能吃嗎?」無柔淡淡的瞥她一眼。師父陰狠的個性,她還不瞭解嗎?她不可能只將她關進地牢做焉懲罰,一定還有別的處罰。
侍女一時語塞,沉默的低下了頭,半晌才又抬頭問:「慕容使,你……真的如殿主所說,愛上男人了?我一直以為最冷靜的你不會犯這樣的錯,為什麼你也會為一個男人昏了頭?」
無柔抬眼看她,淡淡地說:「你不瞭解。」
「我是不瞭解,也不想瞭解,但你怎麼能因為男人而背叛殿主、背叛落鷹殿?」
「我的事不需要你插嘴。」無柔斂起笑容,不想談論下去。
「我當然沒資格管,但是殿主不會不管,如果慕容使不想惹殿主生氣,最好把那個男人忘了,重新做回以往冷酷、沉著的勾魂使。」侍女隔著鐵柱看著坐著不動的無柔道。
無柔聽而不聞的背對著她坐下。
「我知道一時半刻你聽不進我們的勸說,沒關係,等到殿主殺了那個男人,慕容使就會恢復理智了--啊!」侍女瞪大眼看著本來坐著的無柔,迅如閃電地貼著她的臉,神情冷駭,嚇得她忍不住大叫。
「你說什麼?師父要做什麼?」
「我……我……」
「說!」無柔一隻手穿過鐵柱掐住侍女纖細的頸項,怒聲問道。
「殿主派人易容成你的模樣去殺那男人……」
無柔一震,「什麼時候的事?」
「今天中午。」侍女顫抖地說。
「打開牢門!」無柔臉色死白的瞪著侍女。
「我……我沒有鑰匙……」侍女恐懼地流下淚,慌張地啜泣。
無柔推開侍女,冷聲斥道:「走!」
她一放手,侍女像是從地獄裡逛了一圈回來,連忙轉身就跑。
他有危險了!如果他傷在「自己」手中,豈不又讓他嘗到被女人背叛的痛?
不!她必須去示警!一定要阻止師父的陰謀!越獄的念頭像氣泡般自心上冒了出來,她必須趁早走,否則就遲了。
無柔握住冰冷的鐵柱,明白自己一旦行動,她就真的是叛徒了,從此之後,將成為落鷹殿追捕格殺的對象。
「怕什麼!不過是把殺人和被殺的身份對調罷了。」為了封飛霧,她即使膽小也變得有勇氣了,算是長進吧!
她自靴中摸出一把匕首,這把匕首是師妹無情送她的,無情為愛而亡,如今她為了保護愛人也將步上她的後塵,為愛放逐。
不後悔,也不再遲疑,她一運氣,鏗然一聲,匕首銳利地砍斷鎖鏈。打開牢門,無柔急速地飛身離開鐵籠。
黑牢位在落鷹殿的最西側,三面環山,另一面則是湍急的溪流,地勢易守難攻。
無柔出了黑牢,抬頭就見明月淒冷的高掛樹梢,昏黃的月光照在皚皚白雪上,泛著一層銀光。風靜雪停,在黑夜的擁抱下,天地彷彿沉睡著,一種說不出的孤寂揪著人心,隱隱疼著。
就在她想奔下山時,黑夜倏地大放光明,一瞥眼,即見三面山坡站滿持著火把的守衛,手持兵刃的包圍著她。
「慕容使,請回黑牢。」一名中年婦人站在眾人之前,盯著無柔道。
無柔沒想到師父會在黑牢週遭安排守衛,而且還是由武功高強的執法尊者看守,心中明白要想逃出去,不是簡單的事。
「執法尊者,叫你的人退下,否則刀劍無眼,傷了人我可不管。」
「慕容使,請回黑牢。」執法尊者仍是重複那一句話。
「我要離開,不要阻攔我。」
「果真要走?」
「一定要走。」
「殿主有令,如果慕容使違令,殺無赦!」執法尊者木然地說。
一句「殺無赦」讓無柔不再遲疑地向左側衝去。
「來人!捉下慕容使!死活不論!」執法尊者大聲斥道。瞬間,人群如潮般湧向無柔。
無柔一把匕首如天降神兵利器,近身的守衛一個個在她面前倒下。他人噴出的血濺到她身上,轉瞬間,青衣染血,白雪成血河。
她的眉目冷靜無情,手上的匕首散發著駭人的殺氣,滿地的傷者,震懾了其餘人心F生寒,不敢再靠近。
誰也沒想過勾魂使會成為自己的敵人,而親眼所見她的身手和江湖中的盛名,就像是看不見的毒逐漸侵蝕人的意志,讓眾人膽寒地瞪著立在雪中的青色身影。
一道劍氣破窄而來,無柔心一凜,反手以匕首格開長劍,然而長劍如龍吟聲響震得她的耳轟轟直鳴。
無柔退了幾步,瞇眼看著執法尊者手上的龍吟劍,心陡地下沉。她手中只有一把匕首,自己的水玉刀不在身邊,要對抗那把上古兵器難上加難。
「慕容使,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束手就縛吧。」
「我必須走,你不要攔我。」
「你逃離黑牢,是想要救那個男人嗎?」
「既然你知道,還請你成全。」
「抱歉,殿主命令不可違抗。」執法尊者冷聲道,眉宇之間有些不解。「男人有何好?值得你為他背叛殿主?」
「我不想背叛師父,但我更不願師父殺他。」
「生死本是命定,慕容使何苦強求?」
「我的心意已決,不需你多言。」無柔望了望天色,焦慮在心底愈形加劇,再這樣拖下去,只怕來不及救人。
「那就不要怪我執行命令。」執法尊者眼一沉,話語才歇,劍已騰空而起,直刺向無柔。
無柔以匕首為刀,一連九式八十一招的輕霞刀法如夕陽般絢爛奪目,讓人目不暇給;籠吟劍則一反輕霞刀法的華麗,古樸實在,一招一式恰到好處。因為劍身長,在這種空曠之所,反而易發揮其長處,反觀匕首因為身短,想傷人只有近身搏鬥,對無柔而言,愈加艱險。
雪中孤刀,兩條人影短兵交接,刀劍聲不絕於耳,戰況激烈得只能用生死相鬥形容。一旁的守衛跋陣以待,張大眼看苦兩位高手過招。
一聲硬物碎裂聲響起,只見無柔手上的匕首不堪龍吟劍的銳利,從中折斷,龍吟劍的劍勢不停,直刺入無柔的右腹,劍拔出的剎那間,鮮血飛噴,無柔悶哼一聲,咬緊牙,一手按著傷處,神情痛苦地向後躍開。
「你手中已無兵器,又已受傷,快點束手就擒吧。」執法尊者盯著她傷處鮮血如注,忍不住皺眉道。
無柔面色蒼白,額上冷汗直冒。「寧死不回。」
「既然你執迷不悟,就不要怪我了。來人!弓箭手準備!」執法尊者手一揚低喊,立即一排弓箭手向前,一支支箭直指向她。
無柔向後退了幾步,瞥一眼底下的湍流,牙一咬,在執法尊者大喊放箭的同時,整個人如流星般投入湍流溪水中。
「射擊!不要讓她逃了!」執法尊者大吼。
弓箭手朝著溪面射擊,箭矢如雨般落在溪裡,不一會兒,只見溪上漂流出血水,瞬間,血水又被後來沖刷而下的溪水沖散。
「立刻搜尋慕容無柔的下落!」
「是!」一群人立即沿著溪床往下搜尋。
執法尊者面無表情的看著溪水,半晌,才收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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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羅剎勾著冷笑的看著眼前神色不定的男人,知道他心已亂。
柯大同望著封飛霧陰沉著臉不語,忍不住說:「大當家,你相信這個女魔頭的話嗎?說不定她是為求自保而騙人。」
「你可以賭我是不是騙人啊!」鬼羅剎閒笑道。
封飛霧心亂如麻,不想相信,卻又不敢不信,一時間,任憑他聰明過人,也因為恐懼而無法下決定。
「女魔頭,你少得意!也許無柔根本就沒上你的當,她一定不會中你的計,而且還能逃出落鷹殿!」柯大同恨恨的說。
「就算她沒有吃下有毒的食物,但只要她想逃,我派守在黑牢四周的守衛就會格殺勿諭,她活命的機會更加渺茫啊!」鬼羅剎桀桀奸笑,享受的看著他們臉色大變的樂趣。
封飛霧身子一僵,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如果她有任何的傷害,你就活不了。」
「不過是個女人嘛,死了個東方無柔,我可以給你更多的女人,每一個都比她美、比她俏、比她媚,你又何必執著她一個人呢?」男人嘛,她就不相信男人有多忠貞,死了愛人,還不是馬上轉移目標,另擁佳人。
封飛霧冷眼看她,扭頭不願再看她。
「老柯,你拿這個玉牌去城外的十里當鋪,見了老闆,要他立刻集結人手,一個時辰之後,隨我上落鷹殿要人。」他掏出一枚玉製令牌交給柯大同,冷聲道。
柯大同接了令牌,大聲答令後,奔了出去。
鬼羅剎臉色微微一變,「想要硬碰硬,不怕吃虧的是你自己?」
「有你在我手中,有誰能攔得了我?除非他們不要你的命。」他譏諷地冷笑。
才剛出門的柯大同,忽然又踅了回來,後面還跟著一名生意人模樣的中年男子。
「大當家,不好了,出事了!」柯大同臉色死白,慌亂地叫道。
封飛霧看見天外樓派在外地的堂主何平,一顆心陡地下沉,胸口突然間喘不過氣。
「屬下參見三爺。」何平一見封飛霧立刻行禮。
「什麼事?」他由口中擠出三個字,雙手卻已汗濕。
「屬下接到三爺調查慕容無柔的事,一直注意落鷹殿的行動,不久前,發現一群人沿著溪水搜尋……」
「搜尋什麼?」他握緊手,一字字的問。
「據說慕容無柔和落鷹殿的執法尊者動手,受傷落水,生……未卜……」何平看著封飛霧突然變得死白而猙獰的臉,那個「死」字怎麼但說不出口。
「大當家!」柯大同悲痛地紅了眼。「讓我殺了這個女魔頭為無柔報仇!」
說著,他拔出大刀砍向鬼羅剎,一道亮光砰地撞歪了他的大刀,柯大同定睛一看,發現是封飛霧的扳指。
「放了她。」封飛霧木然的說。
「什麼?!大當家,你瘋了嗎?她害了無柔,怎麼可以放了她!」柯大同哇哇地怒吼。
「放了她,將地武功盡失的消息傳出去,我要她死無葬身之地。」封飛霧神情漠然的像失了魂,只留軀體。
鬼羅剎一聽,神情遽變,怒道:「你不能這樣做!我是無柔的師父,你這樣是弒師!無柔知道不會原諒你的!」
封飛霧聽到無柔的名字,木然的面具遽裂,眼中射出強烈的怨恨,咬牙切齒道:「你害了她還有臉自稱是她的師父!我說過你敢傷她,我要你不得好死!」
「她背叛我!本來就該死!」鬼羅剎天生自我的脾性,在忍了一晚終於爆發。「我寧可負盡天下人,也不許天下人負我!」
「既然如此,你就等著天下人來殺你吧!把她帶走!」封飛霧咆哮,手用力拍桌,木桌應聲碎裂,木屑齊飛。
柯大同身子一跳,深怕封飛霧會失控,立刻將鬼羅剎拉走。
「三爺……」何平謹慎的看著握緊椅子扶手的封飛霧,愧疚地說:「是屬下不好,沒有來得及通報三爺……」
封飛霧再開口,聲已嘶啞,「派人去找,一定要找到她,生見人,死……見屍。」
何平用力點頭,隨即退了出去,一直縮在一旁的女子見封飛霧站著發呆,悄悄地移動步伐趕緊銜底抹油溜了。
全部的人都走了,他放開握著椅子扶把的手,身子不穩地一個踉蹌,頹然地跌坐在椅中。
一顆心緊揪著,他再也忍不住伸手捂著臉,動也不動地彷若石雕。
無柔……無柔……無柔……
他所有的思緒全都在呼喚著這個名字……
XXK
「狗兒,不要靠近水邊,小心掉下去。」一名婦人蹲在溪邊洗衣,邊扯著嗓對著兒子叫。
「呼!這天夠冷的,再這麼洗下去,我這雙手就要廢了。」婦人將凍紅的手放到嘴邊輕呼。唉,這就是女人的命,誰教她嫁給一貧如洗的樵夫,只有認命了。
她拿著洗衣杵用力拍著衣裳,一雙眼不時注意在一旁玩耍的兒子,三不五時提醒一聲。
富兒子突然大叫,她整個人跳了起來,直街向兒子叫:「怎麼了?狗兒!你怎麼了?」
狗兒衝進母親的懷中,害怕的指著不遠處的岸邊叫道:「娘、娘!有死人!」
「什麼?死人?」她一怔,朝兒子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名女子倒在水邊,渾身是血。
「天啊!快!快走!」她拉著兒子就想跑,但他卻像腳底生根站著不動。「狗兒,你還杵在那裡幹嘛,快走啊!」
「娘,那個人好像動了耶。」狗兒拉著母親的手叫道。
「動了?」她又朝女子看去,果然女子的手指動著,似乎想撐起身子。
既然不是死人,她的膽子就大了,悄悄地移向女子,小心翼翼地問:「喂!你……你還好吧?」
女子勉力地睜開眼,斷斷績續喘著氣說:「清……清來……客棧……」
「啊?什麼?」她聽不真切,連忙靠上前又問:「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遍。」
女子目光焦點聚了又散,尚未開口,眼一合,人暈了過去。
「喂!姑娘?姑娘?」她一驚,連忙搖著女子,但見女子一身的傷,滿身都是血,心中又怕了起來。
她望了望四周,怕會遇上殺傷女子的敵人,連忙叫喚兒子去拾衣裳,自己牙一咬,奮力地將女子背了起來,離開溪邊。
就在那對母子離開約莫一刻鐘後,一群手執長劍,面色不善的女子由上游而來,眾人在四周找不到要搜尋的對象,毫不留戀地繼續往下尋人。
在那群女子離開後,又一群大漢臉色沉重的自左側竄出,他們看著女子們前往的方向,每個人心裡都在想三爺要找的人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何爺,看樣子她們沒有找到人,我們還要找下去嗎?」其中一人問著領頭的何平。
「當然,繼續找,直到找到人為止。」
「可是落鷹殿的人都找不列,我想……」
「三爺說過,活見人,死見屍,不管如何一定要見到人。而且她們沒有找到人就表示我們還有機會,一定要在她們之前找到慕容無柔。」
「是。」
「何爺。」一名漢子站在岸邊大聲喊道。
「發現什麼?」何平知道擅長追蹤的手下一定發現線索了。
「我在這裡發現一些血跡,不多,但很新。」漢子摸了摸未乾的血跡,「還有這裡有一大一小的足印。」
「足印?這表示剛才有人在這裡?」雖然血跡不表示是無柔所留下,但至少有些方向。
「是。」
「追下去,一定要找到人。」
漢子一頷首,立即追著淺淺的足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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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哪裡發現這位姑娘啊?」青壯的樵夫呆愕地看著向來瘦弱的妻子竟然背著一個女人回來,忍不住叫出來。
「在溪邊,是狗兒發現的。」
「這……她……死了沒?」
「呸!死了我還背回來做啥!快快!快去找大夫來,否則遲了她真死在屋裡了。」妻子眼一瞪,趕著丈夫去找大夫。
「還找啥?這姑娘一身是血,我瞧是活不長了。」樵夫依言向外走,口裡卻嘀咕著。
「你在那裡磨蹭什麼?還不快去!」妻子又瞪眼,手抆著腰氣呼呼地說。
她好不容易把人給背回來,要真死了,她豈不是白忙了?所以說什麼也不能讓這位姑娘死。
「好啦!我這就去找大夫。」
丈夫離開後,她扯了一件床單,撕成幾條,再將家中有的治傷藥全倒在女子直冒血的傷口上,然後再用撕成條狀的床單綁緊,希望能夠止血。初步的急救做好了,其餘的只有等大夫來,以及這個女子的求生意志和命運了。
她坐在床邊看著女子,突然發現女子臉上的傷疤經過泡水後,似乎開始腐爛,不禁覺得這女子愈加可憐,不只身上帶傷,原本就不怎麼好看的臉上又有傷疤,即使活下來,只怕也是沒有什麼花容月貌可言。
歎了口氣,她拿著布巾輕輕地為她拭臉,誰知這一擦竟將她半邊臉皮給擦掉了,嚇得她丟掉布巾跳起來。等了好一會兒,心不再跳得那麼劇烈後,她才敢偷瞥躺在床上的女子,這一看才發現,女子的臉皮完好如初,細緻光滑的讓人嫉妒極了。
「咦,這是怎麼回事?她還有一層臉皮啊!」她不知道江湖中的易容術,還道女子的臉皮之下還有臉皮。「還好,只要不是被我給剝了就好。」
她這麼想時,就聽到狗兒和人說話的聲音,起身走出房間。
「狗兒,是你爹回來了嗎--啊!你們是誰?」話未說完,就看見兒子被一群大漢包圍著,嚇得她臉色一白,心臟險些跳出胸口,急忙奔上前,將狗兒抱離大漢。
「你們到底是誰?怎麼胡亂闖進別人家中!」她睜大眼,恐懼地叫道。
「你不用緊張,我們不是壞人,只是在找一位姑娘。」
「姑娘?」該不會是找房裡的那位姑娘吧?早知道她有仇家在追殺,就不該把她帶回家,這下可惹禍上身了。
「是的,你有沒有看見一位臉上有疤,而且受傷的姑娘?」
「臉上有疤的姑娘?沒見到。」這可不是在騙人,那位姑娘的臉上的確沒有「疤」。她暗忖著。
「何爺,不會錯的,人一定在這裡。」先前追蹤而來的漢子在何平的耳邊低聲道。
何平眼一亮,轉頭慈祥地笑問狗兒:「弟弟乖,你有沒有看見一位受傷的大姊姊?」
小孩老實地點點頭,「有啊!我和娘在溪邊有看見一個大姊姊。」
「狗兒,不要胡說!」狗兒的娘急斥道。
「我沒有胡說!娘,你不是把那個姊姊背回來了嗎?」狗兒扁嘴道。
「在房裡?」何平一使眼色,隨即竄進房裡,狗兒的娘想攔都來不及攔,只有跟著追進去。
「沒有沒有!那個姑娘好好的,臉上也沒有疤,不是你們要找的人。」
何干盯著床上奄奄一息的女子,除了臉色蒼白外,五官可說是完美無瑕,並非外界所傳臉上帶著火紋傷疤的慕容無柔,但是看著女子身上仍流著血的傷口,忍不住皺眉道:「這位姑娘受了極重的傷,你這樣包紮是止不住血的。」
「我相公已經去請大夫了……啊!你……你幹嘛?」她才一眨眼,就見何平在那位昏迷的姑娘身上點了幾下,然後拿出一隻小瓶子倒了一顆藥丸塞進姑娘嘴裡。
「這藥丸是續命玉參丸,能夠救她。」
「啊?什麼丸?」
何平見她茫然的模樣,只是搖搖頭道:「你不知道就算了,既然她不是我們要找的人,我們就不多留了,打擾了。」
就見一群人突然來,又突然走,她也不明白他們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不過,這位姑娘的血似乎不再流了,也許那個什麼丸的,真的能救這姑娘的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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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飛霧等了一天,等不到結果,表面上卻自持冷靜指揮尋人的事宜,實則一顆心早巳四分五裂。
「有消息嗎?」他問著,卻從何平愧疚的神色中得知答案。
「沒有嗎……」他的臉色自從聽到無柔受傷落水後就蒼白至今。
「屬下無能,尚未找到慕容姑娘的下落。我們順著溪往上溯,瞧見落鷹殿的人往下找,兩方人馬都沒有消息。」何干唯一慶幸的是落鷹殿的人也沒有尋到慕容無柔。
沒消息就是好消息,封飛霧被迫只能這麼安慰自己。
「三爺,鬼羅剎失去內力的消息我們已經放出去,目前得知知武林四家聯合起來要攻打落鷹殿。」何平報告著武林動態,希望能讓封飛霧轉移注意力。
「她的事我不在乎,我只想盡快找到無柔。」封飛霧漠然地說。
「屬下已經動員在這四縣的所有人手,一定會找到慕容姑娘。」大話不能隨便說,但如果天外樓找不到,別人更妄想找到,所以,找不找得到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只是找到的是不是活的就很難說了。
封飛霧抿緊唇,深知天外樓尋人的本事,只是知道不表示就能放心,她受了傷,若是遲了,只怕找著的是……
「只是……」何干欲語又止。
「你想說什麼?」
「有一件事我一直覺得很在意。」
「有什麼就說吧。」現在他最需要的就是不去想無柔可能會有什麼可怕的下場。
「我們在溪邊發現有一名婦人救了一位姑娘。」
封飛霧身子一震,聲音有些急促,「然後呢?」
「那位姑娘臉上無疤,並不是慕容姑娘,只是我總覺得不對勁,怎麼會那麼巧,在同一個時間,同一個地點,出現另一名受傷的姑娘。」之前他尋人心切,見不是慕容無柔就不再注意,但事後回想,總覺得怪。
「那個姑娘在哪裡?快帶我去!」封飛霧無法抑制心中萌生的希望,不論是不是無柔,都要親自見上一面。
「在駱家村附近,屬下為三爺帶路。」何平見他突然激動起來,連忙道。
兩人兩馬直奔駱家村,來到昨日的婦人家中,拍了拍木門,卻不見有人應門,何平眉一皺,手稍用力,木門應聲而開。
屋裡仍如昨日所見的簡單,卻不見婦人和那名喚狗兒的小男孩,一時間,何平也不知所以,連忙走進房內,哪裡還有什麼受傷的姑娘。
「啊!全部不見了!」何平呆然地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回過神,才想說話,卻只見封飛霧臉色死白的瞪著地上。
何干仔細一看,彎身拾起掉落在床腳邊的一小塊發皺的臉皮。
「這是……易容的假皮?」他搓了搓臉皮,雖不知是什麼成分,卻篤定這塊類似人皮的東西十成十是易容後剝落的假皮。
封飛霧腦中轟然巨響,看到這塊易容用的假皮,他自然的想起無柔臉上的傷疤,那的真實,真實的讓人不忍直視,難道她的臉……
「啊!三爺,慕容姑娘臉上真的有傷嗎?」何平臉色泛白,若他昨日所見真是無柔,卻失之交臂,真會讓他氣得吐血。
封飛霧淺而緩地呼吸,將胸口中的鬱悶之氣吐出後才道:「有傷疤不見得是真的。」
「可惡!我竟然大意的沒有再求證就這樣離開!三爺,屬下失察,請三爺降罪。」何平頹然地垂首請罪。
「不能怪你,你沒有見過她,只聽過江湖傳言,自然先入為主的以為她臉上有傷……」他搖頭苦笑,現在他只希望何平見到的女子就是無柔。
「你昨日見那姑娘,她傷得如何?」
「我見那位姑娘傷勢嚴重,所以給她服了一顆績命玉參九,只要大夫小心處理外傷,休息半個月,應該無礙。」何平鬆了口氣,如果昨日所見真是慕容無柔,他的一時善心還真是陰錯陽差的救了她。
「是嗎?」封飛霧壓在心上的巨石,突然間落了地,雖然心痛無柔的傷勢,但聽到她服下續命玉參丸,又覺得慶幸。只是……一顆心始終不安,那位姑娘真是無柔嗎?
「立刻將人手分成兩隊,一隊沿著溪邊四周繼續尋找無柔,另一隊追蹤這戶失蹤的人家,找到那位受傷的姑娘,把人帶回來。」封飛霧立即下命,勢必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人·
「屬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