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尾住了個貌似天仙的姑娘,人美,名兒也美,「慕容雪」這三個字,不僅讓村裡的單身男子為之癡迷,就連隔壁村也常有仰慕者差人說媒來。
此時正值盛夏,是荷花爭相開放的美麗季節,慕容雪的心情和明艷的日光相比卻是陰沉的,獨自一人在屋前的小庭院中曬著剛洗好的衣裳。
慕容家當真窮得一貧如洗,自從大哥死後,家裡便只剩下她和嫂嫂、爺爺三人,如今爺爺又身染重病,她和嫂嫂就靠做些針黹賺取微薄收入,連請大夫為爺爺診治的能力都嫌快不夠了。
「雪兒,你還在磨菇什麼?你爺爺在屋內咳個死去活來,真吵死人了,你做做好事,不管用任何法子,總之讓他閉上嘴便是。我簡直倒了八輩子霉,才得來伺候你們祖孫二人。」嫂嫂由屋內急步走出,凶神惡煞的對慕容雪大呼小叫。慕容雪即刻放下手邊的工作,奔進屋內探個究竟。
其實,早在嫂嫂嫁進慕容家時,就看他們一老一小不順眼。以前大哥在的時候,她好歹也會作作樣子;現在既然無所忌憚,她還不露出真面目嗎?
不久前,城裡的張員外得知樸東村住著一名國色天香的黃花大閨女,立刻前來求證當他見到慕容雪第一眼時,心魂全飛了,一雙色眼再怎麼費力也離不開她的花容月貌,當他知曉她嫂嫂是個十分貪財的人後,便將大把大把的銀兩往其懷裡送,果真有錢能使鬼推磨,眼見這事兒就快成了,慕容爺爺卻極力反對,破壞了兩人的如意算盤。
話說回來,這張員外實在不是什麼好人,年近耳順,已擁有三妻四妾,居然還想打慕容雪的主意,無怪乎慕容爺爺要反對了。
慕容雪坐在床榻邊沿,憂心的望著幾乎要咳出血來的爺爺,伸手拍拍他的背,幫他順順氣,美眸不禁蒙上一層霧氣。「爺爺,您沒事吧!我立刻替您找大夫去。」
「不必了,我這身病著實花了不少銀子,鳳娘的心思我全明白,她嫁進咱們慕容家,福沒享到,苦倒吃了不少,也難怪她會有諸多怨言,是我連累了她。」爺爺氣若游絲,口中唸唸有辭,逞強想起身。
慕容雪忙不迭扶他坐臥著,揭來衣袖,為他拭去額頭上冒出的汗珠。「咱們是一家人,爺爺千萬別這麼想才是。」
「唉!只怪你爹娘死得早,我這老頭子又沒用,才會讓你到現在仍待字閨中。」
每次爺爺提及此事,慕容雪的眉頭便禁不住擰了起來,若她真想快快找個良人托付終生,也不會拖延至今仍不接受任何一樁親事,只要爺爺的肺癆病能夠好轉,她寧願終生不嫁。
「別提了,那些個上咱們家提親的有錢大爺們有幾個是好東西,嫂嫂偏視財如命,急著想把我推給人家。上回張員外那件事兒,若不是您極力阻撓,我現下大概已經萬劫不復了。」說到張員外那個色迷心竅的老傢伙,慕容雪依然心有餘悸。
爺爺又不免長吁短歎起來:「難道你的終生大事就這麼耽誤下去?咱們家窮,既然城裡有些家財萬貫的公子哥兒對你有意思,爺爺自然不希望你嫁個窮小子,繼續過著牽蘿補屋的貧困生活。」
「這事兒以後再說吧!您好生歇息,我煎藥去。」慕容雪不想再談論此事,連忙找藉口逃避。
一踏出房門,她便和早在藍布門簾後偷聽的秦風娘遇個正著。
「嫂嫂?」慕容雪對秦鳳娘此舉感到驚愕。
秦鳳娘自鼻子冷哼一聲:「別仗著自個兒有幾分姿色就把眼界放這麼高,女人的容顏易老,可別等到人老珠黃,乏人問津時才後悔莫及。」說完,一扭身,微慍的離去。
慕容雪黯然的低下頭,什麼也沒說,只記得趕忙為爺爺煎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