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說她應該一覺睡到隔天傍晚,但當天色越來越亮,睡夢中的她越能感覺光線的溫度。
不情願的一個翻身,她勉強睜開眼睛打量時間。朦朧的視野中只見到白光一片,照得屋裡亮晃晃的。
一張張排列整齊的桌子,一疊疊規矩擺放的紙張書本,潔淨的畫具也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空氣中充滿藝術家居處的氣質,感性也知性。.
再一個翻身,確定時間還早的她決定繼續她的回籠覺。
但,有個疙瘩梗在淺意識中,讓她無法順利熟睡。
剛剛那一瞥中,她好像在舒爽清闊的房間內看到一道詭異的反光。
霎時間,她的體溫劇降,不一秒就坐起身子,眼皮用力抬起。
她的房間什麼時候又變回預售屋了?
清清爽爽又乾乾淨淨,這幅景像已經好些日子沒見到了。
這表示……
眼珠子迅速在屋裡轉一圈,不半秒就發現那道難以忽視的光芒。
「你……回來了啊。」一見到沙發上的人影,白湘凝立刻跳下床立正站好。
聽到她的聲音,樓允湛收起手中的報紙,淡淡地睨了她一眼。
「早安。依妳屋裡之前的亂象,想必這幾天妳一定是廢寢忘食地創作,應該有不少好作品吧?」見面的第一句話,他劈頭是工作。
白湘凝聽了,像是當頭淋了一桶冰水,不清醒都難。
「呃……這……唔……畫是有畫,但不是很滿意。」她尷尬地說。
真正滿意的作品,她才沒膽讓他看到。
對她偷懶的行徑早有預料,樓允湛臉上沒有任何起伏,逆光的眼鏡輕輕帶過她。
「既然如此,妳應該也做好加班趕工的準備了?」
他的問句一律當肯定句用,她當然沒有拒絕的立場。
「所以你才會一大早就到我房裡,叫我起床上工?」她一邊無意義地碎碎念,一邊走到桌前開工。
「等一下!」拉開椅子的瞬間,她又發現到一個奇怪的地方,馬上氣勢洶洶地轉身瞪住他。
「你是怎麼進來的?你怎麼可以隨便闖入一個黃花大閨女的房間呢?」她慢一拍的發現自己的安全差一點岌岌可危。
樓允湛沒有立刻回答,無聲地走到她面前,雙手抱胸,目光從頭到腳將她掃過一遍。
這朵花長得真特別呀。
她依舊是穿著洗到泛白松落的黑色運動服,破爛變形的短褲,亂糟糟的頭髮,委靡無神的臉。
也許是一段時間沒見的錯覺,也許是另一種難解的原因,他開始對白湘凝這個人感興趣,開始注意她的行為舉動。
「外面的鐵門沒鎖,裡面的大門沒關,屋裡像半座垃圾山。這就是所謂黃花大閨女的房間嗎?」他彎著唇等著看她的表情變化。
不負他的期待,白湘凝扭曲著嘴,慢慢征瞠大眼睛,最後絞緊了眉頭。
「我沒關門?我居然沒關門?是因為昨天交完稿太高興,灌了幾瓶啤酒後醉倒,還是累到沒有意識……」她喃喃自問,甚至轉頭詢問他的意見。「你覺得是什麼原因呢?」
「如果一次還情有可原,若頻率多到不可數,就算是習慣了。」他據實以報。
「什麼?不關門是我的習慣……你早就發現了,怎麼現在才說!是不是有什麼不良企圖?」她扯緊領口,一臉戒慎。
她莫名其妙誇張的反應,讓樓允湛替她可憐的同時,也覺得好笑。
「我對妳目前唯一的企圖,就是完美的設計稿。」簡單一句,話題又回到工作上。
「說的也是。」她也很配合地立刻忘了之前的焦點,拉開椅子坐下。
當她抽出紙筆正準備大展身手時,大老闆又有意見了。
「需要我提醒妳,起床後的第一件事,應該是先梳洗自己吧?」嚴謹的他忍不住對這個散仙作生活教育。
「你說的對。」她非常聽話,隨即走入浴室。
看到這麼容易擺佈的白湘凝,他只有一個想法。
她應該還沒睡飽吧?
在久違的壓迫感之下,白湘凝一掃之前的怠惰,發奮地在紙上揮灑著。
她試著全心全意專注在創作上,但心底總有個小角落不受控制地鼓噪著,像是忙碌的蜜蜂不停拍打翅膀,啪噠啪噠地煽動她的心,眼神隨之被牽引到房內的某個角落。
她悄悄偏了個角度,用眼尾偷覷沙發上那個優雅男子。
好久不見。他好像瘦了一點,深刻的輪廓更顯冷峻,不凡的氣勢多了幾分鋒利。
「越來越像鬼畜攻了。」她忍不住腐女的低喃,心裡有種懷念的甜味。
「我性向平常,也不嗜血殘虐。」樓允湛涼涼地回應。
「你聽得懂?」他的回話讓她嚇得扭轉過身子。
現在的大老闆都這麼博學多聞嗎?連腐女世界的專有名詞都有涉獵?
「我看得懂。」他揚揚手裡的成人讀物,這個房裡的藏書算得上是一間小型腐女圖書館了。
看到他手裡書封面上的裸美男,再看看另一張活生生的俊臉,平面的虛幻人物頓時失了顏色,怎麼也比不上樓允湛的光芒萬丈。
她在心中大大歎了一口氣,無力地抽回自己的作品,隨意翻了翻後,心頭那抹失落感更濃厚。
她到底是怎麼了啊?
這本書的主角也算是她得意的作品之一,當初她可是愛不釋手到天天擺在枕頭邊一起睡覺,每看一回必會露出垂涎的傻笑。現在翻來,光溜溜的黃金比例身軀竟然敵不過樓允湛一個冷淡的瞥眼。
「這有天理嗎?」她抱著書忍不住低喊出聲。
「如果妳要感歎自己書裡的不合理情節,請工作結束後再慢慢反省。現在,妳該做的事只有一項。」
不用任何手勢,一個眼神,白湘凝馬上明白他的威脅。
垂下脖子,她悶悶地把書塞回樓允湛手裡,再沉下肩膀,拖著鉛灌的腳步回到桌前。
即使心再亂,情緒再不定,有那個牢頭在,她還是得生出作品來。
就算她的情況是因他而起,她也只能工作。
其它的,等她有空再說吧。
雖然想是這麼想,她心裡的那隻小蜜蜂依然拍著翅膀,總是把視線拍到他身上去。
「我知道妳現在心裡在想什麼。」
在紊亂的腦海中突然插進他平緩好聽的男中音,狠狠掐住她的心臟,嚇得她差點跳了起來。
在她尚未有任何反應前,第二波攻擊襲了上來。
「因為我也有同樣的感覺。」
感覺?什麼感覺?那種又悶又重,曖昧的灰色中混著一點粉紅的詭異感,他也有嗎?
他知道那是什麼意思嗎?不知名的興奮感讓她彎起身,準備離開椅子。
「我喜歡妳。」
冷調的男聲宣佈最後的答案,傾斜的椅子在同個時間被她踢倒在地上。
剛剛她聽到了什麼?剛剛他說了什麼?
她現在是在作夢還是被外星人綁架到另一個空間了?
那個說話的人真的是樓允湛嗎?
他……喜歡……她?
那……她也喜歡他嗎?
不管結論為何,她此刻只想知道,這是真的嗎?
「你……剛剛……說了什麼?」她的聲音微微顫抖,心跳激烈。
「台詞。」
平穩的嗓音依舊,冷淡的語調依舊,只是內容跳針到意外的角落。
「什麼台詞?」急速跳動的心突然減速,像是前一刻還在空中滑翔,下一秒卻被人用力扯到地上,踏實的同時,更多的是落寞。
「這個。」他再度舉高手裡的書。
又看到自己畫的漫畫,她現在除了沒力,便滲進許多苦澀。
她在期待什麼呢?
「我發現妳有一些慣用的情節,例如這種迂迴的示愛方式。」他很客觀的讀者意見。
她徹底沒收所有會引起臉紅心跳的讀物,有點賭氣地說:「不喜歡就別看。」
「我沒說不喜歡。」他莫測高深地看了她一眼,嘴角隱隱上揚。
這一笑,讓她慌了手腳,手裡的書全摔在地上。
「這種書不適合你。」她趕緊低下頭來撿書,迴避他殺傷力十足的微笑。
「我以為適不適合,是自己決定的。」他還是笑著,偏轉的角度讓人看不清眼鏡後的神情。
這句話讓她的動作凍結,心熾熱沸騰。
她在這一瞬間徹底明白,一切都完了。
無論她怎麼逃避,用何種借口掩飾,都隱藏不了真正的事實。
他應該是不適合她的。
但極有可能,她是喜歡他的。
只是,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翻翻手上劇情火辣、進展神速的漫畫書,捏造過許多戀情的她,現在竟然無語問蒼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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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後最強的寒流,在這天傍晚隨著漫天的陰雨翩然到來。
白湘凝裹著棉被般的厚外套,蹲在伊苑大門邊縮成一團,兩眼直望出神,嘴裡叼著一根不合時宜的棒冰,一邊吃著冰,一邊發抖,表情始終維持空白。
「真不曉得妳這是在自虐,還是神經錯亂?哪有人會在這種天氣下,蹲在大門口吃冰的?要不是今天生意不好,肯定又會被妳嚇跑一堆客人。」泰瑞捧著熱呼呼的罐裝咖啡,一邊說著風涼話,一邊步出大門。
「我需要冷靜思考一個人生難題。」白湘凝眼也不眨地回話。
她的身體冷,腸胃冷,就是煩躁的腦袋冷卻不下來,所有的思緒亂成一團,怎麼都理下清。
「我就不信寒流裡吃冰,能發現什麼人生啟示。」泰瑞仍是嗤之以鼻。
「冷——天——吃——冰,感——覺——很——好——啊。」窩在另一個隱蔽角落的潘奈娜幽然出聲,嚇得泰瑞差點摔掉手裡的熱咖啡。
抖掉突生的雞皮疙瘩,他悄悄瞄了這個詭異的同事一眼。看到潘奈娜只穿著一件薄長袖襯衫,神情愉悅地舔著冰淇淋甜筒,他體內湧出的膽寒更濃了。
不敢細想潘奈娜到底是何種生物,他立刻捧緊熱咖啡,轉開視線,試著找回一點溫暖。
「妳到底有什麼煩惱,必須用這種奇怪的方法解決?」他努力轉開注意,不想被潘奈娜令人發寒的滿足笑容影響。
吞下最後一口冰,發熱的大腦依舊沒有降溫的趨勢,白湘凝無奈地轉頭迎向泰瑞。
「那恐怕是我這一生中最大的難關了。不好好處理,不是出人命就能解決的。」她說得有氣無力。
當她確定自己是真的喜歡上樓允湛的那一刻開始,她的魂魄已經散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只會在腦袋瓜裡亂竄,沒有半點作用。
對於這種半廢人的狀態,她無力可施,也無法解釋。
「什麼問題這麼難解?要不要說出來,大家可以幫忙想想。」閒了一整天的泰瑞,沒事找事做。
白湘凝眼神渙散地瞧了他好一陣子,最後是長長的一聲歎息。
「沒用的,我的問題不是常理可以解決。」甩甩頭,她找回一點注意力,發現伊苑的固定股東少了一個。
「小茉呢?她在忙什麼?今天不是沒客人嗎?我幫她買了她最愛的抹茶冰淇淋,怎麼不過來一起吃呢?」
聽到她的話,泰瑞誇張地搖了搖頭。「我看妳真的是冷傻了。現在是什麼季節,超怕冷的小茉怎麼可能跟妳一起蹲在這裡吹風啃冰?再說,有樓二少在,抹茶冰淇淋算什麼?能給她溫暖的,才是最愛吧。」
聽出他話理的暗示,白湘凝沒說什麼,默默地掏出冰淇淋,默默地挖著綠色的冰品吃著。
過了好一陣子,才聽到她悶悶的低喃:「真讓人羨慕。兩情相悅,這種幸福真好……能正視自己的感情,又可以兩情相悅,這種幸福真讓人羨慕。」
聞言,這次泰瑞真的嚇掉了他的咖啡,甚至是砸在自己腳背上,他也毫無痛覺;連潘奈娜也停住了享受的森冷笑容,愣愣望向白湘凝。
「小白,妳確定妳沒事嗎?」泰瑞在第一時間內探上她的額頭,發現沒有發燒的跡象,他的小熊眼裡立刻露出害怕的目光。
「我沒事,倒是你的臉色白得很不健康。」她懶懶地睞了他一眼。
「我臉色白是因為我被妳嚇到了。」泰瑞尖聲抱怨著。
「我什麼也沒做呀。」她無辜地攏起眉毛。
「妳最好是什麼也沒做,那我跟潘奈娜是被鬼嚇呆的嗎?」泰瑞忍不住賞了一個白眼。
意識到他的歇斯底里即將發作,白湘凝馬上轉看潘奈娜,用眼神詢問她是怎麼一回事。
「嗯……呵呵……妳——剛——剛——說——了——很——可——怕——的——話。」潘奈娜用招牌笑聲回答。
「可怕的話?」她皺緊了眉,完全聽不懂。
她實在不該指望一個邏輯運作跟人類不同的異種生物。兩相比較後,她寧可選擇情緒化的人類。
只是,一個回頭,她探究的動力突然消失了。
自己的問題都解決不了了,還有心思去在意別人的煩惱嗎?
「算了。」輕輕丟下一句,她淡淡地帶過泰瑞那張已經絞得不成人形的熊臉,面向前方又開始無焦點的凝視發呆。
她異常消沉的模樣讓泰瑞跟潘奈娜又驚又納悶地交換眼神。
泰瑞受不了她的陰陽怪氣,忍不住也蹲在她面前,架住她沮喪的臉。
「小白,妳到底是怎麼了?怎麼變得如此軟弱?妳以前那種咄咄逼人的氣勢到哪裡去了?妳剛剛怎麼會說出那種像懷春少女才說得出口的、軟趴趴、粉嫩嫩、充滿夢幻憧憬的話呢?」
他過於用力扳住她的臉頰,讓白湘凝吃痛地揮開他的熊掌。
「你做什麼啊!難道腐女就不可以羨慕別人談戀愛,不可以喜歡上真正的男人嗎?」她忽然精神大作地吼著。
腦中飄遊的魂魄耐不住長時間的亂竄,順著突生的火氣,一起噴了出來。
「妳妳……妳……妳……想戀愛了?」這下換泰瑞被嚇得六神無主。
「不行嗎?」悶很久的她,一找到可以發飆的機會,當然不會太客氣。
「嗯……呵……呵……妳——又——說——了——好——可——怕——的——話。」潘奈娜還笑得出來,只是音調有點不穩。
白湘凝沒好氣地瞪了這兩個好同事一眼。「還說要幫我,現在說了實話,我看你們也不信。」
確定白湘凝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泰瑞立即扯出據說是療傷系的微笑。「妳怎麼不早說呢?感情這種事,問我就對了,在這個屋簷下,有誰比我有經驗呢?」
「我——看——過——的——案——例——也——很——多。」潘奈娜熱心地想提供幫助,甚至拉出一袋她最近迷上的言情小說作為佐證。
看見他們興致勃勃的樣子,白湘凝反而更沒力了。
她敢保證,一旦他們知道男主角是誰,一定會立刻被炸成木雞,沒有兩三天的調適,絕對無法反應回來。
她幽怨地吁出一口長氣,眼神放空放遠。
「你們能具體的告訴我,『喜歡』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它是怎麼開始的呢?」她始終搞不懂,她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樓允湛的?
是在他惡毒卻精闢地批評她的作品的那個時候?發現他賢慧持家的那一刻?或是當他交給她那本春宮圖集的那一瞬間?
還是從第一次見到他時,在潛意識裡她已經深深被他吸引?
一想到這,她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沒發現她的異狀,泰瑞很投入地回答她的問題。「如果當妳發現妳對某一個人的態度,跟對其他人不同,或是跟以前不同,而那種改變不是負面的,妳卻找不到理由解釋清楚,甚至時時思考這個問題,有八成的機率,妳是喜歡上人家了。」
「同——意。他——說——的——跟——書——上——寫——的——差——不——多。」正在翻書收集資料的潘奈娜點頭認同。
聽到他們的回答,白湘凝的感慨更深了。「不用你們說,這種道理在我的漫畫裡也用過近百次了。只是當它活生生地發生在現實裡,總讓人措手不及。」
看她這副沉重的樣子,泰瑞愈加相信,白湘凝這個千年腐女是真的陷入情關了。
難得的八卦內幕,他怎能錯過呢?
他低蹲的身子更往女主角移近了一步,興匆匆地盯住她的臉。
「說了這麼多,可以告訴我們,那個讓妳有感覺的男人是誰……」他的聲音被週遭倏然凝結的氣氛凍住。
白湘凝的呼吸在瞬間停止,原本木然的臉上現在是完全凍結,目光死死地鎖在一個方向。潘奈娜週身詭異的氣息,也被另一股強大的氣勢蓋住。
泰瑞慢一拍地順著白湘凝的視線側轉脖子,往身後探去。
一雙筆直的長腿矗立在眼前,沿著軀體望去,可以見到一張冷俊的臉,一副閃著厲光的眼鏡。
然後,泰瑞也呆了,嘴邊掛著不知名的癡笑,怔怔地對著那張妄想的俊臉發傻。
最先恢復神智的是潘奈娜,她拉出招牌的空白笑容打招呼。「樓——先——生,好——久——不——見——了。」
樓允湛微微點頭回應後,用之前不著聲響的利落動作,輕輕拉起失神的白湘凝。
「妳忘了今天我們有約。」他手撐在她腰的兩側,穩住她的身軀,冷淡地正對她的臉開口。
沒等她反應,他長手一繞,摟住她的腰,將她往前方的休旅車帶去。
動作過於迅速,等泰瑞反應過來時,大門口只剩下他們離去的車煙。
「這是怎麼一回事?」他愣愣地問向另一個目擊者。
「他——們——好——像——是——去——約——會——了。」潘奈娜笑著說。
「約會……那個腐女跟我的允湛大人?這怎麼可能啊……妳不覺得太奇怪、太莫名其妙了嗎?」泰瑞低咆,他無法接受這種事實。
「下——會——啊,他——們——之——間——的——往——來——應——該——有——好——一——陣——子——了。」潘奈娜見怪不怪地說,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進屋去。
「不會吧?妳是在說笑吧?允湛大人怎麼會跟那個千年腐屍有任何交集呢?」他依舊拒絕面對這種不應該存在的現實。
「上——一——個——月,我——常——在——後——門——見——到——樓——先——生,次——數——多——了,就——發——現——到——原——來——他——都——是——到——小——白——的——房——裡——去,一——待——就——是——四、五——個——小——時——喔。」她丟下曖昧的證詞,笑嘻嘻地走向自己的店面。「又——有——新——產——品——的——靈——感——了,不——曉——得——小——白——會——不——會——喜——歡?希——望——她——也——可——以——跟——我——分——享——使——用——心——得。」
她的一字一句對泰瑞而言都是惡夢的催命符。
他心目中神聖不可侵的樓允湛大王子,怎麼可以跟那個委靡的妖女扯上關係呢?
可是從方才樓大王子的肢體動作看來,似乎不僅是白湘凝的一廂情願,他的樓大王子也……
腦容量不大的熊腦拒絕想下去,他現在只想好好平復自己受創的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