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你說的是實情啊,並沒有做錯。」顧盼哄小孩般哄騙著。
「這倒也是。」小弟的內心立即被正義感所充斥。顧小姐只是讓他告訴那些前來買花並且打聽沈先生情況的女客人,沈先生已經有了女朋友,不過這樣做也讓他們的生意差了泰半。
「不過這樣一來,沈先生每天就沒有花收了。」
一邊的沈默也點點頭,難怪這幾天都沒有花裝點辦公室。
顧盼卻洋洋得意地笑了起來,「誰說沒有,以後他只會收到我送的花。」
小弟有些莫名,「顧小姐,既然沈先生是你的男朋友,不是應該換作他送給你花嗎?」怎麼到了他們這裡,就陰陽顛倒了?
沈默為小弟說錯話而難過,可他卻愛莫能助,端著茶杯溜回辦公室去了。
果然,顧盼一個栗子響亮地在小弟頭上爆開。
「你懂什麼。」說完這句卻又不知該如何解釋,只能悶哼了聲。她是很想收到沈默送的花,可是他全無行動,只能換她主動出擊了。
小弟揉著頭,心裡哀怨起來,抱著一摞要送的花默默地退了出去。他的暗戀啊,那個高貴優雅的顧小姐去哪裡了?剛才那個凶悍的女人肯定不是顧小姐,他的顧小姐呢?他的初戀呢?
辦公室內沈默端詳著顧盼插花的姿勢,裝作毫不知情地讚揚:「今天的劍蘭很有氣質,不知是哪位品位獨特的客人送的?」
顧盼一聽喜上眉梢,「當然是你親愛的女朋友我啦,以後你天天都會收到這麼有氣質的花哦。」
見沈默莫名地低笑,顧盼加了一句:「當然,前提是你先給我漲百分之十的薪金。」
沈默出辦公室等她收拾完東西一起下班,卻聽見她還在依依不捨地說電話,隱隱約約聽見生日禮物、黑膠唱片幾個詞。
「你剛才在聊什麼?」待她一掛了電話,沈默便忙不迭地問道。
「西班牙Evita93年的絕版唱片啊。」他問這個幹什麼。
「你喜歡?」
「我?」顧盼聳聳肩,「還好吧。」收拾完東西便勾住沈默的手臂,「我們今天去哪裡吃飯?」
「隨你高興。」
電梯裡,一名男子始終盯著顧盼不放,惹得沈默一肚子怒氣,更讓他想不通的是顧盼居然也一副欲說還休的樣子。
「喂,她是我女朋友,你沒機會了。」忍無可忍之下,他一把摟過顧盼,連連示威,嚇得男子還沒到一樓就奪門而出。
「你幹什麼?」顧盼滿臉通紅,電梯裡其他人也都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倆。
「他想搭訕你。」沈默壓低聲音卻掩不住怒氣。
「你又知道?」
「我就是知道,我看出來了!」
顧盼似笑非笑,「你吃醋了?」
擁著她走出電梯,沈默悶聲道:「是,我承認,滿意了吧?我更受不了你和那人眉來眼去,欲言又止的樣子。」
「我?眉來眼去,欲言又止?」顧盼的臉漲得更紅,「我只是、我只是……」
「只是如何?」
沈默一副「儘管狡辯」的模樣,惹得顧盼再也顧不上形象嚷道:「我只是想提醒他拉上拉鏈!」雖然猶豫再三,還是礙於人多沒有開口,但他也不能這樣冤枉她啊。
沈默笑出了聲,「原來這樣。」心裡一塊大石總算落下。
「不然還能怎樣?」這個小心眼的男人,「你啊,自己該好好看看心理醫生才是。」
「不用找其他人,你就是我的心理醫生。你開心我便開心,你傷心我便傷心。」
「不知是真的假的。」
甜言蜜語人人愛聽,顧盼將頭靠在他的前胸,把一臉幸福深深埋藏,深怕被沈默看到了讓他得意。
顧盼生日這天,沈默拿出準備已久的禮物。
「生日快樂。」
「謝謝。」顧盼接過包裝精美的禮物,「可以拆嗎?」
「當然。」
「黑膠唱片?」顧盼一愣,「我要這個幹嗎?我又沒有唱機。」
「呃,那我再去買個唱機?」
他真是秀逗了,「不是這個問題,問題是我根本用不到這個唱片。」
沈默的臉一沉,「不是你說生日禮物想要黑膠唱片的嗎?」
「我說?我哪有說過?」她真的很無辜。
「就是那天你和誰在電話裡說的啊。」他也是有證有據。
「哦——」她想起來了,「可是我沒說自己要。」
「其實是薇薇快要過生日,因為先前她男朋友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所以她讓我出出點子怎麼整他,我就說讓他去買點最難買的。」
「比如說Evita的黑膠唱片?」沈默滿臉黑線地續道。
「呃,對,我就是這樣說的。」為什麼她開始心虛?
「聽見你說生日禮物,黑膠唱片的,我還以為你想要這張唱片作為生日禮物呢,原來真的只是我以為而已。」他歎氣。
顧盼低著頭,像是做了錯事的孩子,「對不起,好像這張唱片很難買,怎麼居然讓你買到?」
「有志者事竟成。」他丟給她一個縱容的笑容,將她攬進懷裡,「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會想盡辦法為你要來。」
難怪這幾天見他走路總是一拐一拐的,她還嘲笑他鐵拐李投胎,原來是為她買禮物害的。想到這裡,顧盼緊緊地抱住唱片不放。
「你不是不需要嗎?讓我去還給那個店主吧,我奪他所好,總覺得虧欠人家。」
「不還。」開玩笑,這張唱片凝結了他對她的關懷,她怎能輕易易手?
「拿著你也不能放啊。」
「誰說我不能放?」
「你不是沒有唱機?」
「我非要放在床頭,日也看夜也看,這可是你送給我的第一份禮物呢。」
見她激動地掄著雙手,沈默笑著點點頭,「那你就留著吧,明年生日等我送你個唱機。」
「嗯,後年你再送我個放唱機的房子。」
「想得美。」沈默擰她的鼻子,惹得顧盼一陣怪叫。
「本來想幫薇薇修理她男朋友的,沒想到卻害人害己,最近還真是霉運纏身。」顧盼撐著腦袋沮喪道。
話音剛落,沈默的五官擠在了一起,「你最近很倒霉?」
「對啊,就是從被鐵釘劃破絲襪那天起,時不時出狀況,不是錢包丟了,就是走在路上被油漆潑到,要不就是坐公車踩到口香糖,就連吃飯都會磕到小石子。」
沈默越聽越心驚,顧盼卻揉開他緊張的五官。
「沒事,可能是最近運程不佳吧,過去就好了。」
「但願如此。」
擁著懷裡的顧盼,他卻有快要失去她的感覺。
沈青楊坐在露台邊,看著花圃裡忙碌的兒子的身影發笑。
「兒子,過來擦把臉。」
滿臉汗水和泥土的沈默依言坐在父親身邊,擦了把臉,喝了口水。
「今天親自下地才知道料理這些花花草草的辛苦,況且你腿腳還不方便著。」
「我只是腿不方便,手還靈巧得很呢。」沈青楊滿臉不服輸,「別忘了你小時候手工課的作業可都是我做的。」
想到兒時,沈默笑了起來,「是是,老爸你寶刀不老。」
「盡拍馬屁。」沈青楊看了眼兒子身上沾滿泥土的襯衣,「幸好我讓你把外套脫下,否則你待會兒怎麼回去見人?」
沈默大方地挽起袖管,坦然道:「有何不能見人的?說不定別人還以為我去哪個SPA館作海泥按摩了呢。」
「是嗎?」沈青楊意味深長地一笑,抬起左手,「那這張照片也能讓我見的咯?」
沈默一看,微微一愣,照片上笑得開懷的正是他和顧盼。
「福伯替你收拾外套時掉下的,你別怪他多事,他想讓我這個老頭子開心一下,見見未來兒媳的照片。」
沈青楊將照片遞給兒子,見他不言語繼續道:「我想這位姑娘對你而言肯定不一般吧?否則你也不會隨身攜帶。」
說到這裡,沈默笑了起來,肯定地點了點頭。雖然是顧盼逼著他合照,逼著他隨身攜帶,但他若不願意,誰都無法勉強。
「她叫顧盼。」
「好名字。」沈青楊讚道,隨即問道,「她就是那個特別的人?」
沈默點點頭。
「開始相信命運了吧?」沈青楊有些感慨。
說到命運,沈默的臉色一沉,「難道真的會發生意外?」
沈青楊身子一顫,不由自主地撫上斷肢。
「爸,你沒事吧?」
「沒什麼。」他一把抓住兒子的手緊張道,「不會已經出事了吧?」
「還沒,你放心。」沈默急忙安撫他。
「那就好、那就好。」沈青楊鬆了一口氣,整個人倒在躺椅裡,疲倦地合上眼,「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