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蜜兒打著招呼,好奇地打量著那個俊帥秀氣的陌生人。
「早,你一定就是蜜兒了。」陌生人帶著迷人的笑容走近她。「你好,我是梵軒,和冷漠是老朋友了,想必你也知道,之前我們是撒旦手下的黑白冥使。」
「啊!原來你就是梵軒!」蜜兒驚呼。「我早該想到的,在冥界經常聽人提起你和冷漠。不過聽說是聽說了,見到你們還是叫我嚇了一跳。」蜜兒蹙眉。「好奇怪耶!好像你們冥界的人都長得好棒,你是,冷漠也是,還有方序也不壞,可惜他有緊張過度的毛病,成天都繃著張臉。」
冷漠聞言微笑。梵軒則乾脆縱聲大笑起來,並且說:
「謝謝你的誇獎,蜜兒,但你忘了把撒旦給算進去,他知道了會不開心的。」
蜜兒聳聳肩。
「就算我把他包括進去,他也不見得會滿意,老實說,我覺得他實在是一個脾氣火爆而且又難以取悅的人。啊!對了,你們知不知道他去了哪裡?我剛剛去看過,他不在房裡——」
「我哪裡也沒去,只是到廚房去倒杯咖啡。句可不是嗎?撒旦正端著咖啡杯站在蜜兒身後,只不過臉色有點青,一頭長髮有點凌亂,完全缺乏清晨起床該有的清爽與精神。
撒旦的突然出現把蜜兒嚇著了,她撫著前胸責難地瞪他。
「你好沒禮貌,居然偷偷摸摸嚇人。」
「別開玩笑了,一個脾氣火爆又難以取悅的人幹嘛還在乎什麼禮貌不禮貌?」撒旦鐵青著臉說,邊揉著大陽穴邊左沙發上坐下。
「看樣子他全都聽見了。」梵軒在一旁笑著看好戲。
冷漠則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小心點,梵軒,你那雙眼睛看起來有點幸災樂禍。」
「真的嗎?我倒覺得你微揚的嘴角看起來更有那種味道。」梵軒低聲說。「你想我們該不該警告一下蜜兒,要她別在這時候去招惹撒旦?一看就知道他現在有多不舒服,蜜兒不小心點會遭殃的。」
「別擔心,他宿醉再嚴重也不會對蜜兒怎麼樣的。」
「是我就不敢說得這麼肯定,撒旦的脾氣有多差你又不是不知道。」梵軒依然無法放心。
「不會有事的。」冷漠笑了笑。「蜜兒對撒旦而言很特殊,除了她,還有誰膽敢用那種語氣對冥王說話?」
「你。」梵軒回答。「我一直以為你是少見不怕死的傢伙,沒想到這會兒又出現個蜜兒。」
「看著吧!她可比我勇敢多了。」冷漠低聲對梵軒說。話才說完,蜜兒已經皺著眉開口了。
「你的臉色就好像外頭的樹木一樣綠,不會是因為剛來到人界睡不慣吧?」
她的話讓冷漠和梵軒忍不住都咧開了嘴,卻在撒旦的瞪視下把笑又給吞了回去。撒旦喝了口咖啡,瞄了蜜兒一眼。
「你呢?一定是一覺無夢睡到天亮吧?」他語帶嘲諷地問。
「當然了。」蜜兒毫不猶豫回答。「冷漠為我們準備的客房很舒適啊!而且我是很隨遇而安的人,才不像你那麼難伺候。」
撒旦一臉痛苦地閉上眼睛,放下咖啡雙手抱著頭。
「我知道了,你說話一定要這麼大聲嗎?」
蜜兒聽了張大了眼睛。
「喂!你忘了由自己是怎麼吼別人的嗎?居然還有臉說——」
「好了,蜜兒。」冷漠上前來打圓場。「撒旦有點頭疼,你就別和他吵了。」
「頭疼?是角的關係嗎?」蜜兒慌忙地嚷著,在原地沒頭沒腦繞了幾圈之度對撒旦說:「你忍一忍,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回來。」
說完便轉身往台上跑,留下三張莫名其妙的臉。
「*「
結果蜜兒帶了量尺回來量撒旦頭上的角,還認真地做著紀錄,冷漠和梵軒幾乎跌倒在地,撒旦則是只能撫著額頭歎氣。他也太傻了,居然還真以為這丫頭有本事治他的頭痛,冷漠和梵軒剛認識她也就算了,他對她難道還不夠瞭解?
「長度沒什麼改變耶!為什麼會忽然頭疼呢?」蜜兒做完測量後納悶地低語,然後忽然放下量尺用手指在撒旦的兩側太陽穴壓揉。「這樣有沒有舒服點?在神界時我經常幫羅黛蒂女神做,她很喜歡哦!」
撒旦往後靠向椅背,閉著眼睛感受蜜兒的雙手在他耳際施壓。天!他好喜歡這種感覺,儘管頭疼並未真正因此而減輕多少,但光是想著她的手碰觸著他的肌膚就足以叫他心跳加速,最糟的是他根本無暇去思索為什麼。
一旁的冷漠微微一笑,拉著正睜大眼睛看熱鬧的梵軒到廚房去準備早餐,偌大的客廳裡只剩下撒旦和蜜兒,但以蜜兒的專心於按摩及撒旦始終閉著眼睛的情況來看,他們壓根兒就忘了客廳裡原本還有其它二人。
「怎麼樣了?還很疼嗎?」蜜兒邊加重手指的力道邊問。「我看我還是去找冷漠,問問他這裡的人有什麼治頭痛的方法……」
「不。」撒旦抓住她的手。「這樣很好,別停下來,只要你繼續碰我,就能治我的頭痛。」
真的嗎?蜜兒半信半疑,但並未說出口,雙手也依舊在他耳際游移。她觀察著撒旦,注意到他的臉色雖然還是不怎麼好看,表情卻是非常沉醉的樣子。
是的,他可以在這夢裡待一輩子而不醒來。撒旦發出舒適的呻吟,轉動頸部讓蜜兒的手撫過他的頰。
「就是這樣,蜜兒,撫摸我,別停下來。」他低喃,並輕聲歎息。
蜜兒不解地蹙眉,她不覺得撫摸真能治療頭痛。不過因為使勁了好一會兒,她的手指也有點酸痛,於是蜜兒便依照撒旦所說的將指壓改為輕柔的碰觸。
說來也許荒謬,但撒旦確實覺得自己的理智正在加速渙散,不過是單純肌膚相觸,在他的想像中卻成了最香艷的畫面,深深折磨著他的靈魂。
撒旦睜開眼仰頭看著她,那雙圓滾靈活的眼睛以及金黃色的短髮,很特殊,而且在這時候看起來該死的美麗。他伸出手,遲疑地停住,最後輕輕碰上了她粉嫩的臉頰。
「這麼美,這麼甜,這麼——這麼該死的惹人憐愛。」話就這麼無意識般脫口而出,彷彿昨夜喝下的酒又在他體內起了作用。「不要離開,蜜兒,永遠留在我身邊吧!」
「啊?你說了什麼嗎?」由於他的聲音太小,於是蜜兒將耳朵貼近他的臉,近到撒旦只要稍稍抬起頭就能吻上她的唇。
就在這一刻他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忙撇過頭,倏地坐直身子,因此還撞上了蜜兒。
「哎喲!」蜜兒揉著疼痛的下巴,皺眉嘟嘴地抱怨道:「要坐起來為什麼不先說一聲嘛?你看你,害人家流血了。」她碰觸和牙齒碰撞的下唇,發現手指上沾有鮮血。「流血了?」撒旦原本就有些慌亂,一聽說蜜兒受了傷,更顯得手足無措,但隨即站站起來,一把將她拉近,審視著她的傷口。「很嚴重嗎?來,讓我瞧瞧。」就在這時候廚房的門被推開,冷漠和梵軒走了出來。「吃早餐了,快來——我煎的荷包蛋,能解酒並振奮精神哦。」梵軒胡亂扯著。
冷漠則笑著搖搖頭。
「別聽梵軒的,早餐能振奮精神倒是真的,解酒就絕對不可能了。對了,你的頭疼——」冷漠這才注意到客廳兩人奇怪的姿勢與表情。「怎ど了?出了什ど事嗎?」
梵軒衝到兩人身邊看了看,發出尖銳的叫聲:
「蜜兒流血了。」
「流血了?」冷漠蹙眉。
「是啊,就在嘴唇上,衛生紙上都是血。」
「嘴唇?」冷漠放下手中的餐盤,以包含了各種意義的複雜眼神看了撒旦一眼。「你也太粗魯了,居然咬破了人家的嘴唇。」
「這不關你的事。」仍處於慌亂中的撒旦對冷漠道,但隨即在明白他的意思後咆哮:「你天殺的在胡說什麼?我沒有咬破她的嘴唇!」
「是我自己咬破的,但是他的錯,他撞到我才會害我咬破嘴唇。啊!好疼。」蜜兒苦著臉以含糊的聲音說。
「這麼說來不是撒旦太粗魯了?」冷漠說。
梵軒則在一旁點點頭:
「這似乎應該歸咎於技術不佳。」他認真地道。
撒旦一邊以衛生紙擦拭蜜兒的嘴唇,一邊對那兩個傢伙投以殺人的一瞥,蜜兒則完全不瞭解他們在說些什麼,於是將注意力完全放在自己的小傷口上。
在一陣混亂後四個人開使用餐,丁秋柔也在不久之後進屋裡來加入他們。她向
梵軒詢問何芊芹的近況,撒旦隨時可以由他們的談話中感受到愛情對這兩個男人所產生的影響。這令撒旦心情沉重,他擔心自己也陷入這種令人脆弱的處境中,更麻煩的是他似乎得不到回應,蜜兒對他沒有愛的感覺。
撒旦緩慢而安靜地喝著咖啡,即使他的頭依然隱隱作痛,但至少他已經恢復了冷靜,也能開始思考了。不過撒旦馬上就發現這也沒什麼好,因為一開始認真思考,他的冷靜又將逐漸喪失,他終究還是回到陰鬱沮喪的起點。
愛情這東西真是教人頭痛,如果其中一方是自作多情就更加淒慘了。撒旦最後做了這樣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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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丁夫人的建議下,丁元喜決定讓幾個年輕人輕鬆自在過一個晚上,於是讓他們留在新屋用餐,自己則和老婆外出購物,但會早點回來準備明天出國旅行的行李。
就這樣,丁秋柔及何芊芹下廚大展身手,準備了一大桌中西料理,蜜兒不懂烹飪,只能在廚房裡幫忙洗洗菜、遞遞東西,至於三個什麼也不會做的大男人則全部在客廳裡翹起腳看電視,真是好命得很。
結果一聲開飯了,三個大男人衝到餐桌前把飯菜一掃而空,不過短短十幾分鐘光景,已經看見冷漠和梵軒滿足地撫摸肚子,撒旦就保守多了,雖然他也沒讓嘴巴閒著。
女人們對這樣的反應很滿意,心甘情願地收拾好廚房,然後端著切好的水果到客廳大夥兒一起享用。六個人把客廳的沙發都坐滿了,丁秋柔和何芊芹聊得頗開心,冷漠和梵軒研究著報上的某件新聞,撒旦靜靜地吃著水果,蜜兒則是東摸摸、西碰碰,閒來無事就玩著電視遙控器上的按鍵。
過了幾分鐘——
「啊——」蜜兒的一聲尖叫把客廳裡原本熱絡卻不吵雜的氣氛全給破壞了,所有的人都停下動作,以驚愕不解的神情看向她。
撒旦沒給嚇死卻差點讓顆葡萄給噎死,然而最先趕到蜜兒身邊的也是他。
因為他發覺蜜兒並未看他,她的注意力顯然全集中在前方的電視螢光幕上。
然後其它人也圍了過來,他們都關心卻不解地看著蜜兒,不明白她為什麼忽然間發出尖叫。
「怎麼了,蜜兒?你看見什麼了嗎?」最後是冷漠柔聲發問。
但蜜兒沒聽見似的,一點回應也沒有,他只得輕輕推她,並且把問題再說一次。
終於蜜兒回過神來了,但隨即雙頰泛紅,低下頭什麼話也不說。撒旦看了看她,再抬頭看了看螢光幕,剎那間什麼都明白了。
他坐回自己的位子繼續吃水果,臉色卻更加黯沉,冷漠則因為從蜜兒那裡未獲得答案,於是轉而向撒旦詢問。
「蜜兒究竟怎麼了?為什麼——」
「她好得很,只不過是看見自己的夢中情人太過興奮了。」撒旦沒等冷漠問完就冷冷地回答。
「夢中情人?」冷漠納悶地看向梵軒,梵軒也一瞼疑惑地聳聳肩,但他們的女友卻敏銳地注意到了。
「啊!」先是丁秋柔低喊一聲。「難道是他?」
「性格小生唐彬?」何起芊跟著也嚷,手還指著前方的電視機。於是所有人都把目光移向螢光幕,上頭有個理平頭的男人正笑得開心。
「性格小生?」冷漠蹙眉盯著電視機。「你們說的是那個傢伙嗎?看起來很普通。」
「他才不普通呢!是台灣現在最紅的男明星啊!會唱、會跳,還會好幾種樂器,拍的電影可以說是片片賣座,只要是女人看了他都會尖叫的。還有,他的首部動作片馬上要開拍了,這是影劇圈近來最熱門的話題,而也因為他即將會有好一陣子無法跟支持他的觀眾見面,所以這幾天頻頻出現在螢光幕上,一方面是跟觀眾報告他的計劃,另一方面也提前為電影做宣傳。」丁秋柔如數家珍地說了一大串,說得冷漠沒了笑容,聲音也變冷了。
「你對那傢伙倒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別告訴我他也是你的夢中情人。」
對於冷漠的反應了秋柔一點也不慌張,反倒甜甜地笑了起來。
「你吃醋的樣子真可愛,我喜歡。」她說。
惹得撒旦猛翻白眼,梵軒頻做嘔吐狀,何芊芹則是掩嘴而笑,奇怪的是冷漠似乎一點也不在意。
「可惜你這醋是白吃了,我之所以會對唐彬這麼清楚完全是基於商業因素。」丁秋柔接著說,原本是解釋的,沒想到卻引來更大的負面反應,急得她忙搖手。「別急,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先聽我說完嘛!」
「你說話的速度最好加快點,有人快發狂了。」梵軒說。
何芊芹則捏了他一下示意他別煽風點火。
看了冷漠一眼,丁秋柔也沒膽子再逗他了,於是簡單扼要地說出了實情。
〔有關唐彬的事都是爸爸跟我說的,他是唐彬新片的資助者之一嘛!」
◇◇◇
「你爸爸幹嘛資的唐彬拍電影?他是個商人不是嗎?」所有的人都坐回沙發上以後,何芊芹納悶地問丁秋柔。
「我爸是被朋友說服的,一方面也是因為好玩,你也知道我爸爸,他現在比較懂得玩樂,也稍微有點幽默感了。」丁秋柔道。
「這麼說來,你老爸這回又能賺一票了,把錢投資在唐彬身上絕對是穩賺不賠的。」
丁秋柔哈哈笑。
「我爸不在乎這個,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和我媽出國補度蜜月,這幾天他簡直像個小孩子似的坐立難安,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這輩子從沒搭飛機出國旅遊呢!」
「從沒跟你媽一塊兒去嘛!也難怪你爸這麼興奮。」何芊芹笑著看看旁邊的梵軒。「真可愛,不曉得冥界來的傢伙會不會這麼詩情畫意。」
這話讓冷漠和梵軒都微微蹙眉,丁秋柔和何芋芹則哈哈笑,然後她們注意到坐在地上的蜜兒,兩個人又過去蹲在她身邊。
「真的嗎?蜜兒,你——很喜歡他?」丁秋柔指著螢光幕問。
蜜兒紅著臉不敢抬起頭,而這樣的反應已足以回答她的問題。
「但你怎麼會知道唐彬呢?」這回發問的是何芊芹。「你不是剛剛來到我們這裡嗎?柔柔說你是個天使——」
「她不是什麼見鬼的天使,只是個實習生!」一直頗安靜的撒旦開口打斷了何芊芹的話。
結果蜜兒給了他摻雜憤怒及受傷的一眼。
「我在神界看過他的海報。」蜜兒低聲說,頭依然低低垂著。
撒旦見了冷哼一聲。
「你們聽過這麼荒謬的事嗎?對一張海報上的臉孔念念不忘,太可笑了。」
何芊芹聞言站起來,她不願對一個初見面的人表現得太無禮,於是使出了「指桑罵槐」那一招。
「女孩子的心是很脆弱的,你如果不能理解就滾遠點別開口,臭男人。」她指著梵軒的鼻子罵。
梵軒眨眨眼,一臉的莫名其妙「喂,你搞錯對象了吧?我從頭到尾沒說過半句話——」
「那就閉上你的嘴。」何芋芹命令道。
而梵軒的嘴立刻就合上了。他也知道這樣很沒原則,一定會遭到在座另外兩位男士的嘲笑,但那又如何?不痛不癢的,總好過被人從客廳給摔到院子裡吧?
何芋芹罵過梵軒後看了撒旦一眼,然後又蹲回蜜兒身邊。
「你一定很想見他吧?跟他握握手或要張簽名照什麼的。」她的聲音變得很柔,絲毫不見方才兇惡潑辣的模樣。「要不要拜託丁伯伯幫幫忙?你好不容易才能到這裡來不是嗎?錯過了這次機會恐怕就沒有下一次了。」
丁秋柔也在一旁猛點頭。
「我去跟爸爸說吧!他一定肯幫你的,反正也不麻煩,說不定打通電話就可以搞定了。」
聽見兩個女人打算幫蜜兒和夢中情人相見,撒旦倏地站起來冷冷道:
「蜜兒不想跟那個傢伙見面,你們用不著多事。」
「嘿!」冷漠隨即開了口。「別這麼對柔柔說話。」
「還有,別惹芊芹生氣,她們只是想幫蜜兒。」梵軒接著也說。
見氣氛有點不對,丁秋柔急忙道:
「要不要和唐彬見面,蜜兒可以自己決定,我們不必為這個問題爭執嘛!」她摸摸蜜兒的頭柔聲說:「蜜兒,別一直低著頭啊!來,告訴我,你想不想和唐彬見面,就像芊芹說的,機會很難得,你要想仔細哦!」
「沒什麼好想的,我不許她去見那個叫唐彬的傢伙,聽見了嗎?不、準、去!」撒旦咬著牙說。
蜜兒終於抬起了頭,神情是憤怒而受傷的,眼眶也有些紅,好像隨時都會掉下眼淚。
「兩位姊姊對我這麼好,我好感激你們,真的,就算我回到神界去也會一直記得你們。」她說。
「那ど唐彬呢?你不想見他了?」丁秋柔問。
「別因為那傢伙就放棄!」何芊芹這回不客氣地瞪了撒旦一眼。「你可以自己決定要不要見他,想就說出來,蜜兒,明天一早丁伯伯就要飛往國外,這一去要好一陣子才會回來呢!」
想去,她真的好想去見他啊!但是蜜兒搖了搖頭說:
「我不去,不去見他了,讓你們替我操心,真是對不起,還有——謝謝你們。」蜜兒站起來朝她們鞠躬,然後往樓梯走去。
她走到樓梯口時忽然停了下來,又改變主意似的走回撒旦面前直視著他。
「你是個黑心肝的惡魔,我最討厭你,最討厭你了!」她說著,狠狠踹了撒旦的腳,然後頭也不回地飛奔上樓。
撒旦並未皺眉、咒罵,或伸手去揉他的腳,那種程度的疼與他胸口的相較根本算不上什麼。是的,他的心更痛,蜜兒狠狠地在那兒劃了一刀,用她的話,還有終於滑落的兩行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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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後梵軒帶著何芊芹告辭,丁秋柔則回到主屋幫父母收拾行李,客廳裡又剩下冷漠和撒旦,除此就是滿室的寂靜。
「你要我也離開嗎?」一陣沉默之後,冷漠問。
撒旦搖頭。
「不,坐下來陪我聊聊。」
「這沒問題。」冷漠在他對面坐下。「不過不喝酒,這點先說好。」
「不喝了,我的頭到現在都還在疼。」
「哦?蜜兒的按摩沒有效果嗎?」
有,有絕佳的效果,但不是在治療頭痛方面。撒旦想著,並未回答冷漠的問題。
冷漠看了看他,扯扯嘴角直接道:
「承認吧!你在嫉妒那個叫唐彬的傢伙。」
「嫉妒?」撒旦冷哼了聲。「別傻了,我又不是你。」」對自己誠實並不傻,在乎無謂的自尊只會使你們都受到傷害。」冷漠看著撒旦。「為什ど不說呢,如果蜜兒知道你反對她去見唐彬的真正原因——」
「我不准她去見唐彬是因為我厭惡那個傢伙。」撒旦冷冷地打斷他的話。
「是嗎?那豈不是更可笑了?蜜兒至少是見過海報才迷上那傢伙,你則是連人家長什麼樣都不知道就決定要討厭他,你倒說說看這是什麼心態啊!真是的,居然還說不是嫉妒。」
撒旦瞪他,卻無法為自己辯白。他討厭唐彬那傢伙,害怕蜜兒見了他會更喜歡他,這些冷漠都說對了,他只是不想對自己承認。
「聽我的,撒旦。」冷漠道:「這麼下去是不行的,會搞得很慘,這方面我是過來人。」
撒旦看了他一眼。
「我們情況不同。」
「很相似了,記得我有多害怕愛上柔柔嗎?她原是我該深惡痛絕的人。」冷漠笑了笑。「愛上一個人並不可怕,假以時日你會發現,就算因為愛人而使自已變得脆弱,那種感覺其實也挺美好的。」
撒旦盯著他看了良久,苦笑著搖頭。
「真不敢相信你會說出這種話。」
「我也是經過一番掙扎的,就像你現在這樣。」冷漠笑著說。
「有什麼好掙扎的?我已經說過不許她去見那個叫唐彬的傢伙,她也死心了不是嗎?」
「被逼著說不見面怎麼能算是真的死心?你難道不怕她一輩子都不再看你一眼或對你微笑?」
「微笑?」撒旦哼了聲。「這個時候恐怕只有答應她去見那傢伙才能讓她笑了。」
「那就讓她去啊!沒有笑容就不像蜜兒了,你看了難道不難過?」
「她的笑全是為了一個不認識的傢伙,你以為我見了這樣的笑容就不難過?」撒旦咬牙道.
「我明白你的心情,但喜歡一個人不就是希望她快樂嗎?不論她快樂的來源是什麼。」
撒旦搖頭。
「我做不到,別奢望我會眼睜睜見她含羞帶笑去和那傢伙碰面。」他說著忽然皺眉。「你剛剛說什麼?什麼喜歡一個人就是希望她快樂?我說過喜歡她了嗎?真是胡扯!」撒旦不悅地撇過頭去。
冷漠忍著笑搖搖頭。
「果然還是嘴硬,對我都不肯說真話,更別說是當事者了。這樣不好,撒旦,我是以機靈冷靜聞名的,蜜兒可不是,相反的,我還覺得她有點遲鈍,我能猜出來的事她鐵定一點概念也沒有。」
撒旦瞪了他一眼。
「你究竟想說什麼?」
「我已經說得夠清楚了,剩下的你就自個兒想吧!」冷漠笑著站起來。「不過,我還是提醒你一下,就快九點了,要改變主意可得趁早。哪,我先去沖個澡,這段時間你好好考慮,這趟人界之旅是天堂或地獄就全看你自己了。」
冷漠回房間拿了睡袍,正要進浴室時被撒旦開口給喊住了。
「等等。」撒旦根本不看他,聲音聽起來就是百般不情願。「洗澡前先聯絡丁秋柔吧!連你都替她說話,真是該死。」
冷漠笑了,走到茶几旁拿起話筒按下了丁家主屋的電話號碼。
「喂,柔柔嗎?是我,有點事想麻煩你,就是先前大夥兒在談……對,就是蜜兒那件事,已經決定拜託你父親了,你能不能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