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歲聞言愣了一下,才從桌上的文件中抬起頭,「教你電腦?:你現在該不會是在告訴我。你大學都已經畢,業了,卻還不懂得電腦吧?」「當然不是。」筱若打開志歲辦公室右側的門,從裡頭推出一張皮椅,然後在志歲面前坐下,「前幾天阿伯帶我去熟悉環境的時候,我已經知道了地下室有三層的停車場,一摟是大廳和顧客的臨時休息室,還有個行李存放室以及三分之一是餐廳;二樓則完全都是西餐廳;三樓至十四樓是客房部;十五樓有一間總統套房,兩間玫瑰套房;十六樓是主管辦公室,我說的對不對?」
志歲點點頭,「完全正確,」他露出一個笑容,「不過你的重點?」「重點就是要學電腦。」筱若也不跟他客氣,「阿伯帶我經過一間門上貼著電腦室的房間,他說裡頭的電腦記截著所有今天飯店住房的情況和所有房客所住的房間號碼,我想要學著怎麼操作。」
志歲聞言竟然很好商量的點點頭,「沒問題,下次我操作一次給你看就是了。」「你說真的啊?!」筱若覺得吃驚。
她吃驚是有原因的,因為范亞畢連帶她進去都不肯,根據他的說法是,這電腦室裡的東西就是所謂的『『商業機密」。
她以前都不知道原來旅館業還有商業機密,不過進而一想,覺得也對,若是有什麼政要或是有名氣的人住進這家飯店,房間號碼讓他人知道,會對房客造成困擾,所以說此為「商業機密」也不為過。
基於此一理由,范亞畢說什麼也不准她看。
到現在,她已經可以和范亞畢相處融洽,不過她在這位長者的眼裡,還是個行事衝動的小鬼,所以好像怕她會把電腦給弄壞似的,三不五時的不准她進電腦室,所以她只好來找「大老闆」,不過她卻萬萬沒想到志歲竟那麼好商量。志歲點點頭,「我當然是說真的,看你那麼努力,總是能幫你就幫你羅!況且我也希望你能成為一個得力助手,畢竟我們都是自己人。」
筱若聞言,教自己忽略掉他最後的那句話,反正她對他三不五時就冒出來的又似玩笑,又似嚴肅的話語習慣了,俗話說得好,習慣就成了自然,所以她的反應也從生氣到現在的選擇忽略的方式。「我當然要努力使自己在工作上有所表現。」筱若昂起頭,思索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有句話說得好:『今日有工作不努力,明日就要努力找工作』,我又不是呆子,所以我當然不會使自己淪人到這種地步。」「說得好。」志歲深表贊同的點點頭。
若是以前有人告訴他,他會受這種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女人吸引,他一定會大笑三聲,認為荒謬,不過這世事就是那麼難料,愈瞭解筱若,他的感覺就慢慢的隨著瞭解而改變,他的情感就從剛開始只是因為好奇而處心積慮的想要接近她,轉變到今天對她愈來愈深的喜愛。
筱若並不很高,不過這是以他的標準而言,身高未達一百七十公分的女人,在他的眼裡都不算高,不過一百六十公分出頭的筱若,在東方人的眼光中,可也不算是嬌小。
筱若自認自己不是美女,但是他心知肚明,只有筱若肯用心打扮一下,肯定會極為迷人,不過他懷疑以筱若這種大而化之的個性,會為她的服裝打扮花多大的心力?畢竟從第一次見到她,一直到現在,他從沒見她化過妝,頂多只是塗個粉色系的口紅,永遠穿著寬鬆而且方便她活動的衣物。
至於身材如何?志歲靠向椅背,著實打量了她一下,因為她的穿著把身體都包了起來,什麼都看不到,實在看不出來她的身材是好是差?不過他會有機會揭開謎底的。
其實在認識她之後,才使他驀然發現,對他而言,以前前大學時代中所謂的班花,系花甚至於校花是很美麗,不過最美麗的女人,應該是像她,如此活潑,如此不矯揉造作。
筱若看著他呆愣的表情,皺起了眉頭,伸出手敲了敲桌面,把他給喚醒,「喂!你看著我幹麼?」
志歲知道若是他把自己的想法給說出來,肯定會把筱若給嚇死,所以他立刻佯裝出一副小生伯伯的模樣,一隻手摸著心臟,動作簡直比女人還要女人,「沒想到現在連人家在想什麼你都要管,太可怕了,以後若我們結婚,我豈不是要活在你的陰影底下,苟延殘喘。」「你到底在胡扯些什麼?」筱若聽到他的話、看到他的動作,眉頭皺得更深,他把她說得像是個女暴君似的。
雖然心底不願承認,不過有時她實在覺得他還亂有男子氣概的,但有時卻又有點懷疑他是不是生錯了性別。「我又沒有說我一定要知道你在想什麼?只是隨口一問,你要講不講,隨便你,」筱若有點生氣的說道。
志歲看她生氣,顯得十分的開心,「其實若你真想知道我在想什麼?其實跟你說,也無所謂。」
他伸出手要去開煙盒,又想到筱若在場,立刻收回自己的手,繼續說道:「我在想,若你不穿衣服會是怎麼樣?你的身材怎麼樣?」他問道,筱若還沒開口,他又繼續自問自答道:「我想我的眼光應該差不到哪裡去的,畢竟讓我看上的女人,身材應該不錯吧!」
筱若聞言,目光沒有多想的低下去,把自己看了一次,慢半拍的意識到他的意思,整個人僵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你……」
志歲見她彷彿舌頭打結似的模樣,笑得更是開心。「你……」筱若呆愣的開口,第…個念頭闖進腦海,便直覺的開口,「這應該可以算是辦公室的性騷擾,我可以告你。」「這怎麼可以告我呢?」志歲站起身,站到她的身旁,低頭看著僵直著身體坐在椅子上的筱若,「是你自己要問我到底在想什麼?所以我告訴了你,你可不能怪我,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好奇心太重了。」
筱若抬頭看了他一眼,用手一推桌沿,皮椅順勢的往後一溜,然後連忙站起身,也顧不得匆忙之中把椅子給撞翻。「我不喜歡你的玩笑。」她轉過身,教自己不要跟他一般見識,事實上,她是覺得異常的難為情,「這種玩笑並不好笑。」
筱若連忙逃離志歲的辦公室,直到辦公室的門關上,她才如釋重負的呼了口氣,第一次覺得跟人講話是股壓力。「筱若,你怎麼臉色那麼紅?」「啊?」筱若聽到聲音,心虛的嚇了一跳,看到范亞畢關心的表情,她勉強的露出了一個笑容,聳動著肩膀道:「沒什麼,阿伯,有什麼事要我幫忙的嗎?」她連忙坐回自己的位子問道。「把這張單子上的東西登錄電腦。」范亞畢把一疊紙張放在筱若的桌上,「並不趕,大概明天中午之前弄好,然後讓經理看過就成了。」
筱若點點頭,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覺得自己的手好冰,而臉好熱,她一甩頭,把注意力集中在手上的工作,教自己別再去想戚志歲,也不要去想他到底想做什麼。
「喂!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打了?」筱若一隻手撐在矮桌上,一手把坐在她對面的念慈手上的毛線給扯過來,胡亂的塞到身後,「你難道沒看到我一臉煩惱的模樣嗎?」「有啊:「念慈看著自己的手好一會兒,然後無奈的看向筱若,奇怪她坐在家裡也會出事,「我很講義.氣的坐在這裡,等你開口跟我講你的煩惱,可是你什麼都不說,我怎麼幫你?」
筱若重重的歎了口氣,她很想向念慈詢問有關志歲的事,不過就是不怎麼好意思。
她看著自己嬌弱的好友一眼,念慈現在可好了,不用唸書,真的在家乖乖的做她的賢妻,又加上前一陣子,知道她懷孕了,戚家上下幾乎都把她給寵上了天,以前她還挺覺得念慈亂沒個性的,有了愛情與婚姻就什麼都不在乎了,不過現在看她,不知道為什麼?想法還變,覺得像念慈這樣的生活其實也是挺不錯的。「你想問我志歲的事,對不對?」念慈的話打醒了深思中的筱若。
筱若吃驚的抬起頭看著念慈。
念慈笑了笑聳聳肩,「反正我想了半天也想不著到底會有哪件事會困擾到你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只除了一個人——志歲。」「為什麼你那麼肯定?」筱若雖被人猜到自己的想法,但她的嘴巴還是不肯服輸。「柔能克剛這句話,你有沒有聽過?」念慈不把筱若不悅的神色當成一回事,反正這麼多年的朋友不是作假的,她根本就不認為筱若會真的生氣,她逕自說道:「志歲那麼像個女人,而你的個性又那麼像個男孩子,你們兩個可以說是……」念慈想了一會兒,在腦海中尋找著形容詞,最後一個彈指,「絕配!對!你們兩個真是絕配!」「席念慈!」筱若警告的喚道,「我是想問你有關你小叔的事情,不過我也只不過想問你,為什麼你的這個小叔會怕女人?這個情況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可不是要你來說我和他到底是不是絕配。」
念慈吐了吐舌頭,識趣的閉嘴,拿起放在桌上的茶杯遞給筱若。「喝口茶,我不說你不想聽的事就是了。」念慈考慮了一會兒,卻又突出驚人之語的說道:「志歲肯定是戚家最後一個處男。」
正在喝茶的筱若一聽,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把茶給噴了出來。「筱若!」念慈趕緊往旁邊一縮,「你怎麼可以對個孕婦噴茶?太沒有禮貌了。」「我會這樣還不是你太百無禁忌了。」筱若的口氣一點也不認為自己有錯,「我只要你告訴我。志歲為什麼怕女人就成了,你只要回答我就好了,誰要你說他……他是不是處男,這關我什麼事?」「小姐,你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念慈重新坐回筱若的面前,「我就不相信你會不在乎志歲是不是個處男。」她一副大家心照不宣的表情瞅著筱若看。「開玩笑,我在乎幹麼?」筱若不自在的在位子上功了一下。「不要裝了!」念慈坐到筱若的身旁,彷彿看穿她似的,「聽先侶說自從第一次見而,我六哥暈倒在你懷裡之後,他就對你好像免疫似的,只有你接近得了他,不會讓他……」她在心中想了一下,該如何形容,最後繼續開口說道:「過敏,對,應該說是過敏。「這件事讓老媽知道了之後,開心得不得了,現在媽媽跟我聊天的時候,開口,閉口就是提你和志歲,在她的心目中,儼然已經把你當成未過門的媳婦了,而且聽韻庭說,你跟志歲見過而之後,一天到晚也不停的把他掛在嘴邊,要說你對他沒有什麼意思,任誰都不會相信的。」
筱若看著念慈的笑臉歎了口氣,她承認自己喜歡戚志歲,但她現在可一點都沒有雀躍的感覺,因為她總覺得自己並不真的瞭解志歲。「我總覺得他有點古怪。」筱若最後保守的說出自己的感覺。「他本來就有點古怪,」念慈也點頭贊同,「我這輩子還真沒見過那麼怕女人的男人,還真虧他有那麼多的兄弟!」「這就是古怪的地方!」筱若站起身,一臉沉思,「你不覺得,他在玩把戲嗎?」
念慈聳聳肩,她這個人就是有個很好的優點,十分的容易滿足,目前她的目標只是希望筱若嫁進戚家與她結為妯娌,至於要達到此一目標的是是非非,她根本就不在乎,也不太想搭理。「筱若,不要想那麼多。」她安慰的拍拍筱若,「煩惱太過對腦筋不好,而且晚上容易失眠。」
被若聞言,也好笑的拍了拍念慈的頭,「准媽媽,你講的話有道理,但是有一點也很重要,如果腦袋久不用,會變成癡呆症,你瞭解嗎?現在不僅有老年癡呆症,連少年癡呆症都有增加的趨勢,所以你最好小心一點。」
念慈知道筱若拐了個彎在罵她,不過她依然一副不怎麼在乎的模樣,反正在她心目中,只要老公不嫌她就行了。「我實在是有點受不了你。」筱若把自己剛才塞在身後的毛線和棒針拿出來,交回念慈的手上,「聽了你的話,我就知道,你也被你那個六哥給『晃點』了。」「你什麼意思?」念慈不解。「意思就是……」筱若看著念慈疑惑的一張臉,放棄似的搖搖頭,「我沒有任何意思。」
她心知肚明就算她跟念慈說她懷疑志歲不怕女人,以念慈的個性絕對不會相信,不是不相信志歲會不怕女人,而是不相信志歲會騙她,所以她自己還是個耳清靜的好。「只有你一個人在家?你婆婆呢?」筱若這才想起鍾幸玲。「去跟別人打個小牌!」念慈笑著回答,然後忽然問道:「你要不要搬來我家?」「不要!」筱若想也不想的就開口拒絕。「來嘛!」念慈祈求道,「當作陪陪我這個傻孕婦嘛!頂多再兩個月我就跟志國去意大利了,你就同情我搬來這裡,好不好?當作跟我餞行。」「你少來了,」筱若覺得懷疑的看著她,「你要我搬過來,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念慈聞言舉起自己的右手,「我以志國的名譽擔保,絕對沒有陰謀。」她在心中悄悄的向他老公道了個歉。「你這個女人少來了!」筱若帥氣的站起身,「不以自己的名譽擔保,反而以老公的名譽擔保,這種行為實在令人髮指。」
念慈一笑,臉上找不著心虛的影子,「你的決定?」她追著筱若要答案。「NO!」筱若也很爽快的給予拒絕。
念慈聞言臉色一垮,哼了一聲:「真是沒良心,相識一場,竟連個小小的請求都不答應。」
筱若肩一聳,好笑的回答,「不來陪你就是沒良心,好吧!若你真的那麼想天天見到我,乾脆你搬來跟我住算了。」「筱若!」念慈嘟著嘴巴看著她,跟在她的身後,「你就搬過來嘛!」「NO!」筱若還是不答應,頭也不回頭的往大門的方向而去,直到聽到後頭的驚呼聲,她才吃驚的一個轉身。「念慈!」筱若一看到跌在地上的念慈,嚇得臉色發白,「你有沒有事啊?」她急忙到念慈的身邊問道。
念慈抬起頭,搖搖頭,不忘埋怨道:「都是你,走那麼快,害我不小心跌倒了。」說著說著,就掉下了一滴眼淚。「我……」筱若決定先把她給扶起來,等把念慈安頓在沙發上之後,才繼續開口問道:「你確定你沒事嗎?肚子會不會痛?有沒有不舒服?」她一連串的問了一堆問題。「沒有。「念慈擤擤鼻子,可憐兮兮的回答。
筱若見狀鬆了口氣,「我扶你上樓,若你這個樣子讓你的老公看到,我就完蛋了。」
念慈點頭,沒有拒絕。
等到稍後,筱若離去之時,已經莫名其妙的承諾了念慈。再過幾天會搬進戚家大宅「照顧」她。
念慈站在陽台上,看著筱若離去的背影,微揚的嘴角掩不注自己得意的笑意,她和筱若,韻庭三個死黨裡。就只有她沒有修過心理學,因為唸書是她心中一股永遠的痛,所以能夠不修的課,她是能放棄就放棄。
不過很奇怪的是,她似乎比另兩位好友更懂得何謂感情、智慧、意志所構成的「心理」。
相處那麼久,她跟他們可不是相處假的,她當然知道筱若的弱點何在?對症下藥,自己肯定百戰百勝。
她拍了拍自己還看不出來的小腹,佩服著自己的演技,拿著筱若害她跌倒的罪惡感威脅,筱若當然只有舉手投降的份了!
「經理找你。」范亞畢一看到筱若從茶水間走回來,立刻開口說道。「找我?」筱若把免洗紙杯放在自已的桌子上,她的辦公桌緊連著范亞畢的,「找我做什麼?」「若沒猜錯,應該是找你算帳。」范亞畢戴起眼鏡,一邊整理著方才開會的資料,一邊開口回答。「找我算帳?!」筱若更疑惑了;「為什麼?」「真不知道你這個小孩子到底在想些什麼?」范亞畢把自己的目光從文字處理機中抬起來,轉向筱若,想到剛才所進行的會議,他歎了口氣,「剛才開會的時候,經理讓你跟著參與,目的是要你去學東西,而不是要你去跟別人搶飯碗,你難道沒有看到剛才經理的臉都黑了嗎?」
她有看到才怪!筱若想了一會兒,根本就沒有感覺到志歲的臉色有何異樣,當然,除了他驀然抿緊的雙唇除外。
她喝了口熱茶,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我進去了。」她放下手上的杯子,往志歲的辦公室走去。「小心點,若是經理很生氣,你就要安靜一點,不要反駁,聽到了沒有?」范亞畢好心的提醒筱若。
筱若側過身,對他點點頭,雖然是跟他點頭,不過她心目中根本就不認同,她還是堅信著戚志歲就算不是個柔弱之人,但也不會是個硬起口氣對她說話的男人。
「你知不知道接下這個工作很笨?」原本志歲打算好好說,但是一看到筱若進了辦公室,立刻站起身忍不住的大吼。
筱若被他的吼聲給嚇了一跳,她隨即有些不服的抗議,「有什麼不滿請你先告訴我,要批評再開始批評,以免我聽得莫名其妙。」「你……」志歲重重的坐在椅子上,難掩其憤怒的神情,「平常我可以容許你跟我打哈哈,但是今天不行,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志歲拍起他那雙黑白分明的美麗眼眸,看著她問道。
筱若愣了愣,與志歲的目光相視良久,再一次驚覺其實他真的是挺有男子氣概的。「我知道我在做什麼?」筱若柔柔的開口。
她一開口,才感覺其實自己竟然也能像念慈一般,用溫柔的聲音說話,但是這種語氣不是她的風格,尤其是在此時,此地使用,她的口氣一轉,但是依然有禮,「我只不過自願幫你一個忙,去探查中部的市場是否有值得投資的空間罷了,怎麼?難道我這麼做不行嗎?」「不行!」志歲靠向椅背,「當然不行!」
筱若萬萬沒想到志歲會給予她拒絕,而且還說得如此直接,「為什麼?」她問。「我對你的努力很讚賞,有任何你不懂的事情,你勇於學、勇於問,我樂觀其成,旅館業目前對你而言是個未知的領域,但我相信你會成功,經過這陣子的相處,我相信你很重視你的工作,雖然只是part——rime,可是你所下的工夫是有目共睹的,但是理論與實際總有些差距,你還沒有學會走,就想要跑,你到底知不知道這份評估對公司的影響力有多大?更不要說這份工作要花多少的精力與時間,我想你更沒有考慮到你要怎麼開始?」「你質疑我的能力?」筱若覺得遭受侮辱。「我從不質疑任何人的能力。」志歲實事求是,「我只是要告訴你,幾事要經過深思熟慮才能下達自己的決定,以免日後後悔。」「我已經考慮過了。」筱若不平的反駁。「多久?」志歲突然問。「啊?」
志歲深吸了口氣,強迫自己收起自己暴戾的一面,他已經記不得自己上次發脾氣是在什麼時候了,他一向對自己的自制能力頗為自傲,不過這次筱若卻打破了他的自制。「我問你,你說你考慮過了,你是考慮了多久?」他冷靜的又問了一次。
筱若愣了一下,「我……考慮了……」
志歲見她支吾許久,其實心知肚明她說不出個所以然。「以後開會的時候,不要隨便打斷我的話。」志歲最後說道,「因為我說的每句話,每個指示都有我的用意存在,你隨便插了一句話,會令我的計劃大亂,你有沒有想過,在我心目中,可能已經有人選去處理這件事,你這麼做無異是增加了我的困擾,弄亂我的……」「Sorry!」筱若伸出一隻手,打斷他,「我承認我做錯了,但是我也有個問題,」她兩手撐在辦公桌上,微微傾身向辦公桌後的志歲,「開會本身就是個腦力激盪的時間,大家提出個人的方針,以便做出對公司最有利的決定,若你在心目中有人選,你大可在剛才的會議上拒絕我,可是你當時並沒拒絕我,所以我當你默認了,而你現在責怪似乎來得太遲了吧!」
志歲起身,繞過辦公桌,走到她身旁,臀部靠向桌沿,雙手抱胸,突然問道:「你了不瞭解你自己的個性?」「當然!」筱若轉頭看著他,口氣十分的篤定。
志歲聞言,嘴角扯出一個笑容,「不過,我可能比你更瞭解你的個性。」他也轉頭看著她,與她四目相對,然後他驀地把頭一傾。把唇印在她的唇上。「你……」筱若察覺他的舉動,雙腿一軟,差點癱了下來,志歲立刻眼明手快的伸出手扶著她。
志歲看著她,強忍住笑意,「以前是我碰到女人會暈倒,現在卻變成你有這個問題了。」「你……」筱若看著他,一時語結,她一隻手搖著自己的嘴唇,雖然只是輕觸了一下,但她依然覺得難以置信。
志歲見她發愣的模樣,忍不住的嘴角上揚,重拾方纔的話題,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似的開口說道:「若是我剛才在會議之中拒絕你,以你的個性一定會轉頭就走,到時候,會換成是我顏面盡失,因為我知道我一定會把你給追回來,既然我是你的上司,我當然不會容許令我丟臉的事情發生,你能瞭解我的意思嗎?」「混蛋!」筱若孩子氣的用力抹著自己的嘴唇,似乎想抹掉他的氣息,她聽出他話的意思,他明明就擺明了把她玩弄在手心裡,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下次再敢碰我一次,我就把你的牙齒打下來,然後用刀把你的臉劃破相,再找十個人個兄弟把你的四肢打斷,我說到做到,你聽到了沒有?」
志歲歎了口氣,聳聳肩,沒想到她的用字遣詞竟然這麼的血腥,不過這對他並不會造成任何影響,因為他心知肚明筱若講的這些話根本就不可能會成真,所以他根本就不給予她任何的答案。
筱若看到他的模樣,為之氣結,「戚志歲,連你弟弟都不敢用這種吊兒郎當的態度對我,你竟然……」「重點在於我不是我弟弟。」志歲一隻手硬是拉著她,一隻手做了他一直很想做的一件事——碰觸她的臉頰,對她柔軟的皮膚感到滿意似的點點頭,他才繼續說道:「而且正如我所說的,我瞭解你,可能更基於你瞭解你自己,所以我相信,你是只紙老虎,你並不可能做出你所說的那些暴力的事,你只不過想逞口舌之快罷了!所以我根本就不怕你,至於我……」他對她挑逗似的眨眨眼睛,手指描繪著她的唇形,「跟你比起來,我應該才算是真正的大老虎。」
筱若聽完他的話,竟然感覺自己似乎是赤裸裸的站在他的面前,雖然對方是她所喜愛的人,但依然令她沒有安全感。「你不怕女人!」她終於可以肯定的說道,「正確一點來講,你從來沒有怕過女人。」
志歲一笑,「我念大學的時候有過『一些』女朋友,一回台灣,我老媽便立刻一頭熱的幫我安排相親,把我的Schelute排得滿滿的,所以最後我想了一個辦法,一勞永逸的解決了這個問題。」「在大庭廣眾之下,表演那招令人為之稱絕的『暈厥。』筱若自然而然的接下他的話。
志歲讚賞的一個彈指,「聰明!」「你好奸詐。」被若看著他得意的表情,感到難以置信,直到現在,她終於肯定自己被耍了。
志歲對她的咒罵,顯得十分不以為意,「無奸不成商,」他一句話把筱若的咒罵頂了回去,他雙手環著她,硬是把她給拉進他的懷裡,「我的容貌是父母親賦予我的,但是外表像女人,可不代表我就會像個女人一般柔弱,就像你,」他看著她,「表現出來就像個男人一般,不過你還是個女人,這是不爭的事實,是你自己被我的外表所蒙騙,怪得了誰呢?」「你的意思是說我去找你幫忙,到你公司上班,包括你剛才親我,這全都是我的錯?」筱若看著他的目光閃過一絲警告。
志歲露出深思的表情,喃喃自語的說道:「是不是你的錯?這我可得好好的想想。」
他近乎著迷似的看著她生氣的臉龐,奇怪自己就是很喜歡惹她生氣,看她生氣的模樣。「這根本就不用想,王八蛋!」筱若火大的推了他一把,「訂正錯誤從來不會太遲,『人不能左右他人,但絕對能夠掌握自己,我——要——辭——職。」她咬牙切齒的說道。
志歲也沒拒絕。點點頭,「好啊!你辭職,我第一個舉雙手贊成。」他走回自己的辦公桌後坐下,「你趕快去把辭呈寫一寫,我馬上就批准,你明天就可以不用來了。」
直到這一刻,筱若才真正懂得什麼叫做「難堪」,原本以為當時與先侶的辯論賽敗北就是難堪,但那種感受卻只是今日曆受的萬分之一。
她曾經有自信自己絕對不會在男人面前落淚,但是今天她卻做不到,她找不到自己的自信。「你太過分了。」筱若轉過身,她認為自己實在是笨得可以,還以為只要提出自己要辭職,就能讓志歲降低他的姿態,不過今天她是真的看到什麼是惡人了,她氣得眼淚直掉。「筱若,你別哭。」看著筱若聳動的肩膀,志歲心不由得一緊,他走到她的面前,把她摟進懷裡,拍了拍她的背部。
志歲不安慰還好,這一安慰筱若的眼淚掉得更凶,他對哭泣中的女人全然沒轍,只好繼續笨拙的拍著她的背,喃喃的說些毫無意義的安慰話語。
久久,筱若才找回自己的控制力,「我要回家。」她很幼稚的想要回到一個安靜的地方當只縮頭烏龜。「你若聽我說完話,我就送你回家,」志歲帶著心疼的輕柔幫她把臉上的淚珠給擦拭乾,「我不是呆子,若是沒想到後路,我根本就不會答應你辭職。」
筱若聞言,吃驚的拾起一雙經過落淚而更顯得水汪汪的眼睛看著他,等著他的解釋。
志歲見狀微微一笑,「難不成你已經忘了你自己答應過念慈,要搬來我家住的這件事嗎?」
筱若搖搖頭,表示沒忘。「這就對了!以我老媽那種愛作媒的『天性!』,你住在我家的那間房間,不是在我隔壁就是在我對面,就像是當初我四哥和念慈還沒結婚前,我老媽安排念慈住進我家,念慈也是住在我四哥房間的對面,這下你總瞭解我為什麼輕易的放你離職的原因了吧?反正你住進了我家,我還是看得到你,所以你是否在這裡工作,對我而言——沒有差別。」
雖然心中不願承認,但筱若仍透著淚眼,望著面前臉上閃著柔情的男人,心想:他很聰明,比她更聰明百倍,更甚的,他可能是戚家最聰明的一個男人。
第一次見面,覺得他根本就毫無殺傷力,畢竟有哪一個人會把一個帥哥當成是一個惡魔?雖然很不情願,但是她竟然破涕而笑,嘴角彎出了一個小小的弧度。
志歲見她露出笑顏,著實鬆了口氣,她忽然當著他的面掉下眼沼,還真的是嚇了他好大一跳。「你不要得意。」筱若把志歲鬆了口氣的表情看在眼裡,不服氣的說道,「正如我剛才所說的,訂正錯誤永遠不會太遲,」她令志歲措手不及的繞過他,打開辦公室的門,「我大可去向念慈說,我不搬去戚家了,到時候我就看著你這個美麗的天使,聰明的魔鬼,怎麼樣看得到我?」
語畢,筱若不敢浪費時間的衝出去,拿起自己隨意放在椅子上的背包,在范亞畢吃驚的注視下和志歲的叫喚聲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