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是這樣突然地親吻她,從來不徵詢她的同意。
她覺得好生氣,但她氣的不完全是他的霸道跋扈,而是她竟不厭惡他這種強勢的吻。
「我喜歡你……」他將唇片捱著她的耳際,輕聲地道。
「不……」她試著想推開他,跟他保持距離。
他一手扣住她的腰肢,將她一攬。「你為什麼總躲著我?你不喜歡我?」
「我……」她全身僵硬,表情驚羞,「我躲著你,是因為你總是靠得太近。」
他撇唇一笑,「我無法說服自己不靠近你。」
「我也不能不躲著你。」她說。
「那你可得多使點力。」說著,他猛地將她一摟。
她整個人被揉進他懷裡,清楚地聽見他的心跳聲。
「不……」她忍不住顫抖著。
「我不是那個曾經傷了你的男人。」他說。
她一怔,但隨即知道他指的是誰。
他不知道他口中那個傷了她的男人,其實是個根本不存在的人。
他目露熾烈的眼神,低頭又吻住了她。
這一回,他的吻既深切又溫柔,溫柔得救她快不能思考。
他的唇就那麼壓著她的,明明溫柔,卻給了她一種更強烈、更深濃的窒息感。
而……她好喜歡。
他知道自己不該輕越雷池,但當他吻上了她,就莫名其妙的無法停手。
他從不曾如此渴望過誰,她是第一個,而他擔心……她恐怕也會是唯一一個。
「嗯……」他的手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頸後,那動作及觸感都誘人極了。
她沒有因為不曾有過這樣的經驗而感到惶恐,反而對他的下一步有著一種莫名的期待。
在他擁吻著她、輕撫著她的同時,她身體裡燃起了一把火,教她感到茫惑又焦躁。
天啊,怎麼會這樣?這個男人不是她可以渴望、期待的……
「不行。」她猛地推開他,像是害怕自己不夠堅決。
「你不喜歡?」他微蹙眉頭。
「我喜歡。」她誠實地道,「但是不行。」
「不行親你?不行摸你?還是不行……」
「我不行喜歡你。」她打斷了他。
拓真濃眉一叫,「你是說……你喜歡我,只是不行喜歡我?」
「別跟我玩文字遊戲。」她一臉懊惱。
「誰跟你玩?」他眉心頓時高高隆起,「我是認真的,你給我一種特別的感覺。」
「那又怎樣?也許那只是……錯覺。」
拓真突然端住她的臉,沉聲地道:「我知道什麼是感覺,什麼是錯覺。」
被他那熾熱又銳利的眼睛一注視,她有種不能呼吸的感覺。
「我不喜歡等。」他說,「當我喜歡一個東西,設定某個目標,我就會不顧一切地去追求,除非我甘心放棄。」
「那我勸你早點放棄。」她鼓起勇氣,直視他的眼睛。「認清事實吧,你們家不會接受我的。」
「我家?」
「沒錯。」她撥開他的手,「我只是個小康家庭出身的女孩,沒有了不起的學歷、沒有了不起的家世及工作,還有……我有小孩。」
「我不在乎。」
「你家會在乎。」
「我不管誰在乎。」他語氣堅定。
她一怔,驚疑地望著他。
他如何能這麼確定?如何能這麼堅定?他怎麼知道他是真的喜歡她,不是一時興起,不是因為她是他從沒碰過的女性類型?
在他身邊多的是有錢的千金小姐,再不就是優秀的菁英分子,她實在太渺小,渺小到她缺乏信心,無法相信他會受她吸引。
「我不想受傷,不想難過……」她說。
「我不會讓你受傷,不會讓你難過。」聽見她這麼說,他心疼她過去曾被男人傷害,也氣恨那個曾經傷了她的男人。
「你怎麼知道不會?」她幽幽地望著他,「不要給我不實際的保證。」說罷,她站了起來。
「我吃飽了。」她向他一欠,「謝謝你的招待,麻煩你以後別再打電話來,也別再跟我們社長說什麼,因為那會讓我非常困擾。」
她這些話讓拓真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眉心聚攏,瞬間堆疊出一層層懊惱又沮喪的皺紋。
看見他那像是生氣的可怕表情,紗綾內心十分不安。
「抱歉,我……失陪了。」抓著皮包,她迫不及待地想奪門而出。
「他在哪裡?」突然,他冷冷的聲音在她身後傳來。
她停下腳步,怔愣了一下。
他直視著她,「孩子的父親在哪裡?死了?還是離開你?」
儘管是個虛構人物,紗綾為了讓他死心,也為了讓自己沒有後路,只好硬著頭皮胡諂一通。
「他是死是活有差別嗎?」
「如果他死了便好,要是他沒死……」說著,他眼底進裂出一道令人打寒顫的冷光。
紗綾陡地,驚愕又不安地看著她。
那一瞬間,她暗暗慶幸那個男人根本不存在,否認她真擔心那個男人若讓他碰上,會是什麼下場。
定定神,力持鎮定,她一臉冷漠地問:「要是他沒死又怎樣?」
「我會找到他,狠狠地修理他,讓他後悔曾經傷害了你。」他一字一句清楚地說,臉上沒有太多表情,「我會要他向你道歉,然後把他裝進油桶,丟進東京灣。」
她一震,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她不敢相信這些話,會是從一個在商界呼風喚雨的企業小開口中說出,如果不是因為她早已知道他的身份,她會以為自己遇上什麼黑社會老大了……
「你瘋了……」她皺起眉頭。
他撇撇唇角,「愛情是瘋子跟傻瓜的權利。」
她一怔。天啊,這句話是誰說的?
「被傷害的是傻瓜,就像你。」他凝視著她。
「那麼說,你就是瘋子羅?」
「我是瘋子或傻瓜,那得看你的態度。」他說。
「我看你是瘋子。」她佯裝出一副對他的熱烈追求,毫不心動的冷漠模樣。「只有瘋子才會追逐一個不可能的對象。」
「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所以說,你只是為了挑戰不可能而追求我?」她語帶挑釁地道。
聽見她這麼說,他方纔的笑意一斂,代之而起的是一種懊惱不悅。
「你以為我是為了那種無聊又幼稚的理由追求你?」
「難道不是?」她撇撇唇,笑得一臉無所謂。
轉過身,她就要走。
突然,他一個躍起,在她定出門口的那一際,拉住了她——
她嚇了一跳,驚惶地看著他。「你……」
「你要我再說一次也可以,但是請你這次要聽仔細……」他像著火了似的眸子鎖住了她,「我喜歡你不是因為追你有挑戰性,而是因為你給我一種特別的感覺。」
被他那火熱的眸子注視著,紗綾只覺得呼吸困難。
她吞嚥口水,試著潤澤乾澀的喉嚨。「特……特別的感覺?你知不知道你這種說法很籠統、很抽像、很模糊?」
「你覺得難懂嗎?那我說白話一點……」他低沉的聲音緩緩地說著:「我、要、你。」
紗綾瞪大雙眼,驚羞地望著他,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他的大膽用辭令她心跳臉紅,更令她心意動搖。
這是她人生至今所面臨的一次最大危機,那就是……拒絕他。
被他這樣的男人熱情的追求著,恐怕是所有女孩最大的夢想,而她卻必須想盡辦法的拒絕他。
看著她有點驚慌的神情,拓真撇唇一笑。「你聽清楚了吧?」
她眉心一揪,甩脫了他的手。
「那麼你也聽清楚……」為免自己意志動搖,她毫不猶豫地道:「我、愛、他。」
拓真陡地一震,他?她指的是她女兒的生父,那個傷了她的男人?
她無法喜歡他,無法接受他的原因,竟是因為那個棄她們母女不顧、不負責任的混蛋?
「你……」他氣她的癡情及執迷,也氣那個男人的負心及冷漠,而他更氣的是到現在還不肯放手的自己。
「你真的是傻瓜。」他忍不住地說。
她挑挑眉,一臉不以為意。「你剛才不也說了,愛情是傻瓜的權利,我是傻瓜,但是我愛他。」說罷,她轉身,逃也似的離去。
她怕他又會拉住她,她對自己的理智及自製已經快失去信心了。
她相信,只要他再拉住她,再熱情的擁抱她、親吻她,她就會不顧一切地投入他的懷抱。
她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為了杜絕日後的不幸及傷害,她必須這麼做,即使她已經愛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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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過去了,拓真不斷地克制自己不去看她、找她、甚至不想她,但他越是壓抑,她就更肆無忌憚的鑽進他腦子裡。
我愛他。他想,這句話是他最不願從她口中聽到的。
他寧可聽見她說「我討厭你」,也不要知道她還愛著那個男人的事實。
是什麼樣的男人讓她念念不忘?就因為他讓她生下了一個女兒?
他為她及孩子負過什麼責任嗎?
他常覺得他父親不是個好父親,但至少他父親還願意負起照顧他們母子的責任,但那個男人呢?他搞不好連她為他生下了一個女兒都不知道。
「該死……」眼看著又輸入錯的數據,他忍不住咒罵著。
她還愛著那個男人,她的心裡還有空間嗎?他是該繼續,還是就此放棄?
以他的個性及一貫的行事風格,是永不言放棄的。
不管是讀書還是工作,他只要鎖定目標就誓言達成,但她既不是書,也不是工作,而是個活生生的女人。
當這個女人心裡還愛著另一個男人的時候,他還能不顧一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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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一個月了,她的生活裡沒有他的聲音,也沒有他的影子,但他卻一再地潛進她心底折磨著她。
她以為只要他不再出現,她的生活就會回復正常,走回正軌,而她也能像之前一樣當個快樂的上班族。
可是,她發現她錯了。
她並沒有因此而重拾先前平靜的生活,她工作不能專心、騎車不能專心、就連吃飯都不能專心。
這真的太糟糕,她從不知道一個男人能對她的生命,造成如此大的改變。
老天,要抗拒一個如此迷人的男人,是多麼困難的一件事啊!
如果說「拒絕他」這件事一點都不讓她覺得惋惜,那是騙人的。
她知道他像天上的星星般遙不可及,她知道自己配不上他,她知道他們就算開始了,也不會有結果。
她什麼都知道、都瞭解,唯一不明白的是……一個進入她生命不久的男人,為何會變成她生命中最深刻的一段?
「紗綾,」下班前,坐在後面的靜香輕拍了她的背,「晚上去希爾頓吃歐式自助餐?」
「嘎……」她猶豫著。
「別考慮了啦,」靜香「強迫中獎」地下了結論:「就這麼說定了,七點喔。」
「靜……」
「七點,不見不散。」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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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遇上紗綾之後,拓真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跟其他女人來往了。
但他發現自己不能再這麼下去,他必須把紗綾的記憶抹掉,而他想藉由其他女人來幫助他忘記紗綾。
於是,他答應了性感女星青木香織的邀約——
青木香織跟他相識在半年前,她性感美艷,身材婀娜,雖然在演藝圈中沒有太多的表現及成績,卻是許多男人心目中的女神及性幻想對象。
他與她有過幾次愉快的男歡女愛,而現在的他需要身體及慾望上的宣洩,也許當他專注於此時,紗綾的影子就能從他腦海中消失。
跟青木香織約在大廳見面後,他便帶著她準備上樓。
「你答應出來,我好高興喔。」青木香織緊挽著他的手,一點都不在乎旁人的眼光。
拓真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就連話都不說。
突然,他聽見了吱吱喳喳的女子聲音——
「紗綾,電梯來了。快,松本她們在三樓等我們了……」
這個名字,拓真一點都不陌生。他本能地轉過頭,看見了一個星期不見的紗綾及她的友人。
就在同時,她看見了他,當然也看見緊挽著他的青木香織。
他沒有開口叫她,而她也沒有,有那麼幾秒鐘,他們的視線呈直線迎上。
電梯門開了,青木香織拉著他走進電梯,而她跟她的好友並未隨後進入。
隨著電梯門關上,他跟紗綾短暫的相遇劃上了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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紗綾沒想到自己會在這裡看見他,而且他身邊還帶著一名女性。
她注意到那女子手裡拿著鑰匙卡,用膝蓋想都知道他們要上樓做什麼。
她不知道自己心裡是什麼感覺,有一點慶幸、有一點落寞,還有一點懊惱……
慶幸的是……顯然他已經忘了她,重新過著他精彩的生活。而落寞懊惱的是……曾經口口聲聲說喜歡她的他,不過才一個月時間,就帶著其他女子上飯店開房間。
哼,有錢人的愛情可真不長久。
「紗綾,你看見了吧?」靜香大驚小怪地道,「剛才那是井川家的少爺耶,而且在他身邊的是女明星青木香織,天啊……」
紗綾沒有講話,神情有點凝沉。
「他不是在跟我們社長的千金交往嗎?怎麼又……」靜香眨眨眼睛,「哇塞,他的生活可真不是普通的精彩呢。」
「紗綾?紗綾?」見她發呆,靜香拉了她一下,「你怎麼了?」
「沒有……」紗綾神情沉鬱地道。
「他剛才應該有看見你吧?」靜香癟癟嘴,「我以為他會跟你打招呼呢。」
紗綾撇撇唇,苦笑一記。「跟我打招呼?沒必要吧……」
「那倒是,他身邊還帶著女人呢。嘎?下雨了……」此時,靜香發現外頭下起雨來。
剛才的那一幕還停留在腦海裡的紗綾,根本聽不見靜香說了什麼,直到電梯門又開啟——
靜香走進電梯,「紗綾?」她提醒著還杵著不動的紗綾。
紗綾看著她,臉上有著令人不捨的寂寞及受傷。
「我不上去了。」她說。
「咦?」靜香一臉訝異。
正想問,其他乘坐電梯的客人按下了關門鍵——
轉過身,紗綾想也不想地往門口疾走。她無法留在這裡,她無法想像他跟那名叫青木香織的女明星,會在房間裡如何的纏綿。
她要馬上離開,她要忘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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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房間,熱情的青木香織迫不及待地勾住拓真的頸子,迎上她塗著桃色口紅的唇辦。
她的手大膽地往他身上探索,像只飢渴的母狼般。
拓真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而他的腦子裡還殘留著紗綾的身影。
剛才的她是那麼平靜地看待他們的偶遇,就像不管他身邊帶著什麼女人,都不會影響她的心情般。
她真的毫不在意嗎?她真的對他沒有感覺嗎?
「拓真……」青木香織在他的耳邊低喃,並舔吻著他的耳垂。
以往面對這樣的大膽挑逗,他早已將她推倒在床上,但今天的他,完全提不起勁。
他以為他能藉由其他女人忘了紗綾,但就在剛才那一瞬,他驚覺到自己根本忘不了她。
突然,他伸手制止了她挑逗的舉動——
她一怔,「怎麼了?」
「對不起。」他推開她。
她皺著眉頭,不解地看著他。
「我以為我無所謂,但是……」他一歎,「我做不到。」說罷,他打開門就要離開。
「拓真?」她拉住他,「你是怎麼一回事?」
他拿開她的手,「我無法跟她以外的女人上床。」
她眉心一擰,「她?」
「是的,我這裡已經被一個女人佔住了。」說著,他拍拍自己的胸口,「抱歉。」
丟下一臉錯愕的青木香織,他走出了房間。
進入電梯,他毫不猶豫地按了數字鍵「3」。
是的,他要去三樓,他現在就要去找那個霸佔著他的心的女孩——宇都木紗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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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三樓的餐廳,他遞尋不著紗綾的身影,卻發現了她的友人們。
「小姐……」他走向了靜香及其他女孩們的座位。
驚見井川家二少爺突然出現,靜香一夥人都一臉驚訝。
事實上,就在剛才,靜香才跟她們提起他帶女明星在樓上開房間的事情。
「井……井川先生?」靜香驚愕得有點結巴。
「你認識我?」他眉頭微皺。
「當然,我們是……是千谷商事的職員。」靜香說。
聽她這麼說,拓真才知道她們都是千谷商事的OL。
「請問你們的同事宇都木小姐呢?」他問。
知道他要找紗綾,靜香等人又是一臉驚疑不解。
雖然之前他送過花給紗綾,也在辦公室造成不小的騷動。但後來經紗綾解釋,大家已經都知道事情的始末。
但就在大家都認為只是誤會一場的時候,他竟丟下相約開房問的女明星,跑到三樓來找紗綾?
「井川先生,請問你……你找紗綾做什麼?」
「私事。」他輕描淡寫地道,「她呢?」
「她走了。」靜香說。
他一怔,「走了?她不是……」
「她沒上來。」靜香說,「我想她應該回家了。」
拓真一臉疑惑。為什麼?她不是都跟同事到了飯店大廳了嗎?她為什麼突然走了?
難道……難道是因為她看見他帶著青木香織?這個猜測讓他的心又燃起幾分希望。
「謝謝你們。」他向靜香等人致謝,「那我去她家找她,再見!」說罷,他轉身就走。
「去她家?」靜香瞪大眼睛,跟其他女孩們面面相覷。「他的意思是……」
「他知道紗綾住哪?天啊……」她們異口同聲地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