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打算破口大罵眼前辦事不力的僕役時,這時他僱用的傭兵部隊隊長狄倫正一臉不對勁地向他快步奔來。
「克雷滋先生!」
「出了什麼事?」
「安琪兒小姐『誘拐』我一個手下駕著一架直升機走了!」狄倫的表情顯得很沮喪。
「誘拐?」克雷滋聽了大吃一驚。
「在旁的另一名手下告訴我,安琪兒小姐紅著眼睛走出大宅子,向我那名手下不知在哭訴些什麼,那該死的兔崽子就該死的違背軍紀,領著安琪兒小姐進入直升機,揚長而去!」
「他們去了哪裡?」克雷滋這時才瞭解了事情始末,他就想,安琪兒怎麼可能誘拐一個男人?「據說安琪兒曾提起醫院和馬克·尚揚?」狄倫不預設言立場的說出事實。
「馬克·尚揚?醫院?」克雷滋此時更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
「克雷滋先生!」一臉的得意,四下交遊完畢而來的戴蒙發現了克雷滋身邊氣氛的僵凝。「出了什麼事?」
「戴蒙,我們借一步說話?」克雷滋面有愧色,他現在真的不知該如何向戴蒙交代。
今日出席的貴客多半都知戴蒙是克雷滋家族的乘龍快婿,現在女主角臨時宣告失蹤,而且還可能是去私會準新郎的情敵,教克雷滋如何向戴蒙煞出口?教戴蒙今後有何顏面立足在上流社會?
「好的!克雷滋。」戴蒙表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立即明白安琪兒一定又在玩把戲。
「狄倫!剛才議論的事情不能外洩,你們都聽到了要是再多一個人知曉,你們就看著辦!」
「是的,克雷滋先生!」
在交代了一切之後,克雷滋便回頭去向戴蒙招手,兩人往內廳更隱密處走去。
「什麼?」戴蒙在聽見安琪兒臨陣脫逃的消息後,說真格的,他一點也不驚訝,但面對克雷滋高度歉意的眼神,他只好也裝出非常非常震怒的表情。
「我也不明白安琪兒那孩子在想些什麼?怎麼在這緊要關頭做出這麼匪夷所思的事?」克雷滋手忙腳亂地揉著自己的太陽穴,一副心臟病快要復發的模樣。
「我明白!」戴蒙在心神恍惚之餘,脫口而出。
「你明白?」
戴蒙急中生智地道:「我是說,在這一刻,我益發明白安琪兒在我心目中的份量。」
「戴蒙!」克雷滋聞言很是感動。
「請給我一點時間。」戴蒙由身後的酒櫥之中,倒了一杯蘇格蘭威士忌給克雷滋壓驚。「無論如何,我一定要找回安琪兒,和她在今晚的宴會裡開舞。」
克雷滋好像很口渴一般,把戴蒙遞給他的烈酒一飲而盡。「你打算怎麼做?」
「克雷滋,相信我,我不會傷害她的。」戴蒙對克雷滋投以最誠摯的眼神。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克雷滋站起,激動地抓著戴蒙的雙手。
「你會看見她帶著笑臉,和我在今晚的大廳上翩翩起舞的。」
戴蒙在向克雷滋許下最後的保證之後,便轉身離開內廳,挺起脊樑走入燈火輝煌、衣香鬢影的大廳。他的一出現,立即就引起了大廳上所有貴客的注意,人群一個接著一個向他靠近,想要和戴蒙攀談,戴蒙卻對所有的客人視若無睹,面無表情地走出大廳,走向廳外的機坪。
由於克雷滋先前已在屋內用無線電知會過狄倫,告訴狄倫,告訴狄從盡一切可能協助戴蒙,所以傭兵隊長狄倫一見戴蒙,便立刻上前趨近。
「先生,你真的打算一個人前往?」狄倫按照戴蒙的吩咐,將他所要求的「武器」打包裝在一個軍用背包裡。
「放心,我駕駛直升機的技術很好。」戴蒙以俐落的身手翻上直升機,居高臨下地由狄倫的手中接過背包。
「祝好運!」狄倫難得的表現友善,他和他的弟兄都是生在戰亂之中,對死亡已經冷感,認錢不認人的傭兵,可是不知怎麼的,他總覺在公子哥外貌的戴蒙身上看到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
戴蒙有和他一般的危險剽悍味道。
就在狄倫揚高手,以示「放行」的手勢下,戴蒙所啟動的直升機冉冉上升,隱沒在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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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望島沿岸·佔地千坪的克雷滋紀念醫院
「難道我上天國了?」馬克·尚揚在看見一頭耀眼金髮的安琪兒站在自己的床前,還以為自己上了天國,看見天使了!
「尚揚先生!」安琪兒衝著他一笑。「我是不是打擾到你養病的休息了?」
「安琪兒小姐,真的是你?」確定眼前站的佳人真是克雷滋的掌上明珠後,尚揚更感驚疑不定。
他瘋了不成?不然眼前怎麼會出現安琪兒和幻象?尚揚作夢敢沒想到,在他做了想要臨陣脫逃,反被陷阱所困的臭事之後,安琪兒,天使一般的安琪兒怎麼會在他的病房之中出現?
「尚揚先生,你受的傷好多了嗎?」安琪兒口頭上不得不關心,心裡卻在暗笑尚揚整個人包得像木乃伊一般,繃帶上了全身。
「好了,全好了!」尚揚簡直感動得熱淚盈眶。「安琪兒!你怎麼出現在這裡?城堡裡這時假不是正在舉辦你和戴蒙的訂婚宴嗎?」
「我討厭戴蒙!」安琪兒故作黯然地垂下了頭。
「安琪兒?」尚揚雖然領生怕死,腦筋卻相當狡猾靈活,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尚揚先生,我可以在這裡陪你,一直到你康復為止嗎?」安琪兒用一隻無邪的大眼直視著尚揚,就連極地的冰山也會被她的目光融化。
「當然可以,當然可以!」尚揚自然喜出望外。
「謝謝你!」安琪兒漾了一個燦笑,半向病床的方向湊近。「我帶來了一些鮮花,是外頭村裡的小女孩賣給我的。」
尚揚聞著她幽雅怡人的淡香撲鼻而來,不由得心神一蕩,色膽頓生。他免強地支起上半身,伸手想要去摟安琪兒近在咫尺的纖腰,沒想到安琪兒卻早他的動作一步,抱著床頭櫃的精緻花瓶走開,尚揚色急,一撲落單,豆腐沒吃著,自己反而失去平衡地跌落下床!
「哎喲!」尚揚這次可不是在佯痛博取同情,而是摔地的動作扯襲了他身上的舊傷口,使得他疼痛難當。
安琪兒眼尖,早就一眼看出尚揚的意圖,所以她才會在千鈞一髮之刻,起身離開床畔,讓色迷心竅的尚揚吃些苦頭。
但因為尚揚還有可供利用的地方,安琪兒才伸手去按壁上的呼叫鈴,幫他叫來了醫生護士,扶他上床。
安琪兒趁著尚揚發出殺豬一般的嚷痛聲,醫生護士手忙腳亂想要幫他回復鎮定之際,才抱著鮮花和瓷瓶,帶著馥香走出病房。
她推開門進入浴洗室,趁著在無人的空檔,將花莖上的雜葉拔除,然後再一一插入瓷瓶之中。
「啪啪啪!」
在背後突然響起的掌聲,使得安琪兒本能地回頭,一回頭就對上了戴蒙冷冽而莫測高深的雙眼。不知怎麼的,她的心在一剎那竟有受壓迫的感受。
「晚安,安琪兒!」戴蒙做了一個邀舞的姿勢。」你的美麗依舊令我眩感!」
「少假惺惺了!」話一脫口,安琪兒才知道自己感受到了威脅,否則她的語調不該失控。
「為什麼不?」戴蒙似乎是看穿她的不安,益發用著一種覷看獵手的目光睨著她。「如果你乖乖安分留在城堡裡,我們現在早在大廳裡翩翩起舞!」
「我寧願和撒旦相擁,也不和你共舞!」安琪兒想藉惡劣的言行來掩飾自己再見戴蒙激動。
「如果真是這樣,我情願當撒旦,來換取和你共舞的機會。」戴蒙嘴裡說的雖然是溫柔不能再過的言語,他眼中的威脅笑意,卻是在警告安琪兒不要輕舉妄動。
就在這對峙的短短幾分鐘之內,她和他都不得不佩服彼此在肉搏的技巧方面,都有相當的造詣。近身肉搏,想要獲勝,得要快狠準,腳步的快緩及方位尤其重要,安琪兒每一次一移動腳前,便發現戴蒙也神乎其技的,近乎在同時做出反應,快速地移動他的步伐到能絆住安形琪兒攻勢的方位。
是以她和她表面上文風未動,實際上早已鬥智不下數十回,而苦於無法破解對方的守勢或攻勢。
「我外公人呢?」安琪兒突然想起不見克雷滋的蹤影。
「他在城堡裡,等我將你帶回。」
「騙人!外公怎麼可能放心讓你獨自前來……」安琪兒會來醫院,就是希望引來克雷滋,讓克雷滋親目眼目睹她對尚揚的在乎及注視。
克雷滋雖然三天兩頭都在說,若不是他看中的對象,就絕不會讓安琪兒出嫁。但安琪兒卻認為在最緊要的關頭,克雷滋會同意安琪兒的選擇,如果安琪兒堅持要選尚揚,克雷滋終究會勉為其難地接受。
但戴蒙究竟施了什麼魔法,竟能說動克雷滋在城保裡靜候「佳」音?
「克雷滋為什麼會不放心?難道你也意識到做了惹火我的事?」戴蒙依然是一副不慢不火的模樣,看得安琪兒格外牙癢癢。
「對不起,我實在想不出能讓你更加沒面子的事。」安琪兒回以甜甜的一笑,希望能讓戴蒙氣得露出真面目,光在那裡表現偽裝的溫柔。
「你已經做得夠好了!」戴蒙冷笑出聲。
「如果你真是紳士的話,就成全我和尚揚!」
安琪兒以為自己看錯了,因為她竟然發現戴蒙的眼裡閃過好一陣深沉的失落,在他深遂的大眼裡徘徊不去。這算什麼?安琪兒害怕自己在乎戴蒙的感受。
「如果你能愛人的話。」戴蒙好一陣子,才艱澀地吐出這樣的字眼。
「我愛尚揚!」安琪兒起先為達目的,口不擇言,卻在脫口而出後,心裡好一陣後悔。雖然,她曾立誓過自己這輩子絕不愛人,但是,她從未看輕過「愛」這個字眼,現在自己竟輕易地撒謊出口,說自己愛上了一個人,她感到莫名的悲哀,而在她醒覺她現在的反應是在多愁善感,更益發討厭此時的自己。
戴蒙好一陣子不說話,就是這樣莫測高深地瞅著安琪兒瞧,沒人看出出他心裡究竟是在打什麼主意,安琪兒在這一刻才赫然發現戴蒙一點也不好懂,他複雜地超乎一般人所能想像。
他是紳士還是魔鬼?安琪兒全身微微顫抖起來。
「你做什麼?」安琪兒發現戴蒙蓄勢待發,想要閃避、想要防範已然不及。
直到,戴蒙順勢將她整個人壓在牆壁上,而她的雙手也落入他掌握,安琪兒才知道這一切都是騙局!戴蒙是魔鬼,面分之百的可怕魔鬼,他根本就擁有輕易制伏她的能力,而先前的可笑對峙及僵持,都是他在刻意演戲。
安琪兒這時才發現自己大錯特錯,原本,她還在得意她和戴蒙之間的肉搏技巧該在伯仲之間,沒想到,一切都在戴蒙的掌控之中,一想到雷蒙不知在心中如何取笑自己,安琪兒很難不惱羞成怒。
「不求我放開你?」戴蒙似乎發現她仍在做困獸之鬥,是以用身體加重了對她的壓制,讓他們之間給人猶如情人之間親呢相擁的錯覺。
「我死也不求你。」她怒瞪了他一眼,胸脯因為怒意而上下起伏著。
「求我或許會放開你?」他向她更加湊近,說話時,他的氣息拂上了她的唇瓣、耳垂。
她不由自主地在全身竄過一股熱流,雙腿近乎癱軟,因怒火而混沌的大腦此理更加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這種感覺很是熟悉的,安琪兒發現,每當身體有這樣的反慶,就表示她對戴蒙的渴望。
渴望和他結合一體的慾念令安琪兒無所適從,不知所措。她明明是在排斥著,僧恨著戴蒙,身體卻背叛及出賣情感,她為了這產分襲的自己頓時失去了主見、失去了抵抗的力量,可是,她對戴蒙的渴望,竟在這樣兩難的拉鋸下,愈見加深。
她痕恨戴蒙能這樣輕而易舉地誘惑她,左右她的身體反應,而他自己卻像個絲毫不受影響,高高在上的操縱者及旁觀者?
她像個玩物,在戴蒙的眼中像個玩物,可是她就是無法欺騙自己,她經由在戴蒙深諳個中技巧的觸撫下,感到此生心湖最美麗的蕩漾?
「喀!」
等到安琪兒由迷情中驚醒過來,她驚覺她的右手手腕上多了一副亮晃的手銬,而手銬的另一端,則銬著戴蒙的左手手腕。
戴蒙此時已放鬆了對她的壓制,站在她身側,斜倚著牆壁,他表面上平若,內心卻起伏不已!原本他只是帶著一種不服輸的心理,不相信安琪兒真的看上尚揚,他想讓安琪兒見識,什麼樣才是真正的男人。
在他發現自己竟然也失了控,結合的慾望像一隻巨獸就要將他吞噬,他才用僅存的最後一絲理智,拿出特殊合金的手銬銬住了自己及安琪兒。在確定不必經由身體壓制,也能淨安琪兒牽制在他的身邊後,他才從她身上挪開了自己的身體,在他什麼都會做出的一瞬前。
「鑰匙呢?」安琪兒冷不防地撲向身旁的戴蒙,她掐在戴蒙頸上的力道,足以宣示,她有足夠的力量可以將他殺死。
「沒有鑰匙!」戴蒙已感到呼吸的困難,卻沒有掙脫的意思。
「少廢話,不然我就掐死你。」安琪兒光想到要和戴蒙如影隨形,就感到害怕。
「殺了我,你得拖著一具大屍體走路,恐怕也會不自由!」戴蒙的臉色色已經因為缺氧而發黑了起來。
「你是個瘋子?」安琪兒見他死在臨頭,還在談笑風生,不由得心寒。這樣的男人,她怎麼可能贏得了呢?
「你如果沒有心想要殺我就鬆手吧,你這樣亂動,手銬都將你的手腕磨傷了。」戴蒙的語調突然變得非常溫柔。
「我恨你,我恨死你!」安琪兒在惱羞成怒之餘,腦中的理智蕩然無存,竟不顧兩人相銬的事實,反身想要奔逃離開!
可惜,事與原違,銬著她和戴蒙的銬子,很快便將他又拉回了戴蒙的懷中。
「沒有鑰匙孔、沒有鑰匙!」戴蒙似乎想要安撫她。「這是美國中情局最近才研發出的新合金,只有雷射才能將這種合金燒斷。」
「雷射?」安琪兒好像在聽天方夜譚般。
「而那把雷射槍,此時正在城堡,我房間的公事包裡。」戴蒙敢說,他這輩子從沒這樣溫柔的覷著一個女人過,一個也不曾。
安琪兒卻絲毫不領情,由她臉上的表情可以看出,她恨不得她的目光能像雷射槍,在戴蒙的胸前射出兩個大窟隆,她真是再希望也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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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吧!」戴蒙想,若不是自己這種反應還算快、氣度還算大的男人,和安琪兒銬在一起的男人,不是早被她暗算死,就是被她氣死。
光從醫院到外頭停機坪的短短距離之內,安琪兒不知有多少次故意要摔倒他、絆倒他,方正就是盡她所能地想要讓他出洋相。
安琪兒雖然心不甘情不願,還是得和雷蒙回城堡不可,畢竟要是她再和戴蒙獨處一刻,她發瘋,她曾經想過可以空手斬斷戴蒙的手腕,這樣一來,不用雷射槍她也能脫身,只是不知是戴蒙技高一籌,還是安琪兒沒有真心想要傷害他,她的「毒計」一直沒能得逞!
由於直升機的里程相當地快速,一會之間,城堡便矗然在望。戴蒙自登機以來,一直想盡辦法想要逗安琪兒開心,可是安琪兒根本就存心擺一張臭臉給他看。
「安琪兒,克雷滋可能出事了!」戴蒙忽出驚人之語。
「你的話很無趣!」安琪兒以為他又想引自己的注意,才會胡言亂語。
她百般聊賴地想以雙手捧臉,才發現和戴蒙銬在一起後,她的右手便不再能活動自如,就連想捧臉也不行!反而是她的整個身子,隨著飛行轉向,而像一顆熟蘋果一般落向戴蒙。
「安琪兒,你聽!」戴蒙此時的臉色看起來很是正經,一點也不像在開玩笑的模樣。
他將機上的無線電對講機遞給安琪兒,由於這一批是由傭兵頭目狄倫統率的,所以透過機上的對講機,應該可以跟狄倫取得聯繫才對,但此時的無線電除了發出刺耳的嘈雜聲外,並無人聲。
「城堡究竟出了什麼事?」安琪兒這時才發現事態嚴重。「哎喲!」
安琪兒之所以會驚叫出聲,是因為戴蒙突然將機身提上猛升,破壞了直升機內的平衡,使得她整個嬌軀想不貼在戴蒙身上也難。就在她準備開口發難戴蒙的飛行技術之時,機身外傳來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爆炸聲。
「小心,坐好!」戴蒙連聲音也變得急促起來。
「火箭炮?」安琪兒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很快便回復鎮定過來,她順著機身前方的窗玻璃下眺,發現城堡外面有一隊軍隊正在對他們發射重型武器。
「該死!」戴蒙發現敵人概根本是欲殺他們而後快,城堡外面的重型武器多如牛毛,他即使再怎麼信任自己的飛行技術,也明白再不撤退,機身遭射落是遲早的事。
「外公!」安琪兒眼尖,發現有人用槍抵著克雷滋的腦袋,將克雷滋推上了停機坪上。「不能撤退,我們一走,他們就會射殺外公的。」
如果不是心繫克雷滋的安危,使得安琪兒歇斯底里,她不會說出不顧自身性命的話。
「我們一旦被射落,克雷滋一樣難逃一死!」戴蒙的想法是識時務者為俊傑,不能取捨時,要兩權相害取其輕。
「不行,不能走,我不能眼睜睜地看克雷滋外公因我而死。」安琪兒在這時就像一般女子一樣脆弱。「將機身上升,到火箭炮的射程範圍之外就行了。」
「不行,直升機能上升的高度有限,而他們用的火箭炮是……」就當戴蒙和安琪兒僵持不下,一個想要飛離、一個要升高機身,使得他們錯過了最好的撤走機會,一枚火箭炮直直地射向了他們。
「小心,快躲!」安琪兒才剛尖叫出聲,便發現火箭炮的彈身已迫近眼前。
"GOD!」戴蒙原以為躲不過這一劫,幸運的是,在千鈞一髮的一刻,這一枚致命的火箭炮在機身旁數尺外爆炸。沒有正中機身。
「糟了,」戴蒙還沒來得及高興,機身上的螺旋槳便因剛才爆襲物的干擾而呈現不平穩狀態,飛行不能繼續,機身隨時下墜的可能。
「出了什麼事情?」安琪兒被強烈的搖晃逼得機門邊。
「小心,把另一隻手給我!」戴蒙見她快就掉出機外,胸色大變地向她伸出左手!
「我不會有事的。」安琪兒想靠自己的力量坐回座位,可是天不從人願,機身持續的震動,便得她的努力化為白費,甚至出現整個人掉出機外的驚險鏡頭。
「穩住!」要不是戴蒙的反應較快,和安琪兒生死相銬的他,也早跟著一同掉出機外!「手給我、手給我!」
「先救飛機,機身一直在往下墜。」安琪兒臉上的驚駭已消,有著接受死亡的準備。
「好,那你先撐著。」戴蒙很想以最快速度將安琪兒拉回機身內,但是比救安琪兒更重要的是穩住飛行,否則,一切都是白搭。
「想辦法加速試試看,爆炸區的氣流不穩定,會影響飛行。」安琪兒大聲疾呼著。
「我知道!」戴蒙在百忙之中拋給安琪兒一個「相信我」的燦笑。
安琪兒在掉出機艙之後,是用雙掌緊抓機門附近的地板。也幸虧這及時的一捉,才沒使得她和機身脫離,可是時間一久,她發現她的雙臂已經酸麻到極限,再不用多久,她就會沒力氣去支撐自己身體的重量了!
就在這個時候,她發現戴蒙竟然一臉平若地離開駕駛的位置,向她的身邊湊來。
「安琪兒,我們同生共死吧!」戴蒙突然用不能再認真的表情覷視著她。
「戴蒙?」安琪兒自然是目瞪口呆地說不出話來!
戴蒙在深深地覷了安琪兒一眼之後,便不再猶豫地往機身一縱,和他生死相銬的安琪兒自然也被這道力量波及,原已乏力的手臂更加無法支撐她身子的力量,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在戴蒙的牽引下,活生生地和機身份離,摔入地面——
「撲通!」
原在一瞬間抱定必死之決心的安琪兒,在和戴蒙雙雙穿入海面的一剎那,明白了她和戴蒙獲救了,老天,她是真的幸運地存活著。
安琪兒隱約感到戴蒙的雙手扶上了她的腰,由於對氧氣的渴望,使得他們死命地踢水,好使身了順熱浮出水面。
甫出水面,安琪兒便聽見直升機在不遠處海面爆炸燃燒的聲響,使得她更加確定自己真的逃過了一劫!她張大嘴,貪婪地呼吸著久違的新鮮空氣。
好一會,除掉對空氣的迫切需要後,安琪兒才再度意識到,她和戴蒙的手還在她的腰上,他的結實胸膛緊貼著她下下起伏不已的胸脯,他的目光熱烈地梭巡著她的臉龐。
「好在這裡是離島上不遠的海面,游回島上一定沒問題。」安琪兒害怕自己再度迷失在戴蒙的目光之中,所以說話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就不肯再多一刻只屬於我嗎?」戴蒙見她防備十足的面容,只好一笑來放棄吻她的念頭。
雖然吻她的渴望,熱得連冰冷的海水也不能澆熄其熱度,但經歷先前同生共死的一刻之後,他不想破壞他和她眼前難得的和諧,即使這和諧只是眼前壓力下的短暫產物。
「我不懂你在說些什麼?」安琪兒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在怦然巨響著,跳動的激烈程度,比先前面臨死亡的戰爭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只覺還在原地停留一刻,他便會聽見她惱人的劇烈心跳聲,在困窘之餘,她奮力地掙開了他的擁抱,一言不發地游向海岸。
戴蒙自然不肯認輸地奮力游著,兩人在競賽的壓力下,沒花多久時間便雙雙游回岸上,趴在沙灘上喘氣。
「外公?」歇喘中的安琪兒突然想起了落入敵人手中的克雷滋,而情急地大叫起來!
「來!」戴蒙知道她的心之所向,一把扶起了她,兩人一同往島上居民聚居的村落跑去。
「等一等,你要帶我去哪裡?」安琪兒現在唯一的希望是寄托在拿鐵的身上!拿鐵在護送她到醫院去見馬克·尚揚後,便又折回了山頂上的城堡。
「我們先跟島上的居民換些武器,在城堡裡等著我們的可是重型火力!」戴蒙苦笑。
「島上的居民大概只有獵槍吧?」安琪兒知道他的決定是對的,卻依舊無法不跟他抬摃。
「不滿意但可以接受。」戴蒙聳了聳肩,發現前面是一片石子路後,例一言不發地抱起安琪兒,往前衝刺。
「放我下來!」安琪兒無意示弱。
「你不想刺傷你光滑無瑕的腳底吧?」
「我?」安琪兒這時才發現,她的鞋子不知在何時從她的腳上脫落。
「來吧!」戴蒙氣喘咻咻地負著安琪兒穿過那一大片石子路,進入島民的村落之後,放下了她。
在廣場處理魚貨的婦人們,乍見滿身沙塵、狼狽不甚的戴蒙及安琪兒後,慌亂地大呼小叫著,很快便引出了全村的男人以及村長。
戴蒙一言不發地以下了手中的鑲鑽金錶,交給村長,村長在此重利的誘惑之下,搜刮了全村的槍讓戴蒙挑選,戴蒙從那批老舊的槍支之中,勉強挑出兩把精品,這時,安琪兒也和村長將僅有的些許彈藥裝袋完畢!
「接好!」戴蒙將一把槍拋給了安琪兒,自己保留了一把。
他還向村中婦女買了一雙鞋,好讓安琪兒趿穿!在萬事皆備之下,戴蒙提起了裝滿子彈的布袋,兩人就一鼓作氣地上山,準備攻堡!
「沒想到你腳程還頂快的!」戴蒙對安琪兒露了一個讚許的笑容。
由於他們兩人銬在一起的關係,所以行動的速度必須一致,沒想到,安琪兒卻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亦步亦趨著。
「會輸你才怪!」安琪兒自得一笑,腳步是更加快速。
「小心!」戴蒙眼見一架竹床就要下掉,穿過安琪兒的身體,忙不迭地將她撲倒在地。
這往山頂沿途的陷阱可沒那麼簡單,戴蒙將安琪兒撞倒在地的震動,震動了一排機槍的測震器,一時之間,他們兩人已身陷槍林彈雨之中。
好在,戴蒙和安琪兒可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幾個深長的縱身,就便他們兩人同時脫離機關鎗的射程範圍。
只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們兩人才帶著一身泥巴,有些狼狽地脫離子彈的威脅,抬頭一望,一隻美洲豹和山貓正在虎視耽耽盯著他們倆。
他們兩人幾乎是同時毫不猶豫地往適合射擊的方向跨去,只可惜的是,他們所選的方位正好相反,使得銬著他們的合成煉在瞬時將他們兩人拉倒,使他們暴露在猛獸的撲擊範圍內。
「砰!砰!」
好在戴蒙和安琪兒在被絆倒的一剎那之間,仍保持著極高警戒心,是以在他們倒地的時候,兩隻獵槍並未從他們的手中脫落。
他們開槍的速率近乎是一致的,兩人之間似有靈犀一般,都開了兩槍,一槍射美洲豹,一槍射山貓,由於美洲豹和山貓同近乎同時倒地斃命,所以根本就看不出它們是死於誰之手?
「不要浪費子彈好不好?」禍患除去之後,兩人便回復本性地拌嘴著。
「誰要你多管閒事的?」
兩人爭論不休,身子由趴在地上到站起,兩人之間的爭執似乎還沒停過。
「槍放下!」
驀然之間,由樹林之中閃出一個傭兵身影,用槍指著戴蒙的太陽穴。
戴蒙見情勢不對,只好先假意順從地拋下手中的槍,安琪兒在顧慮戴蒙的安危,打算跟進的時候,她迎上了傭兵的戲謔眸子。
安琪兒因驚訝而嘴巴張成了O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