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仍擋不住絡繹不絕的人潮,高中運動會已經開賽多天,游泳池畔的成績乏善可陳。唯有跳水這一項,參加的人不多,卻格外引人注目,因為在台灣,跳水還是屬於小眾運動,水準跟選手數量都不能跟一些跳水大國相比。
兩年前,駱於心的出現帶給跳水屆一個新希望,他是天才型的選手,練跳水不到一年,就可以跟一些前輩齊肩,且進步的幅度驚人,每次比賽都可以看到他對自我的突破。
於心跟致遠一同到達游泳池的時候,池畔已經滿滿都是人,許多熟面孔夾在其中,有駱於心後援會、有班上的同學、還有黃芹蕙。
她特地走過來跟於心說話:「於心,為了致遠要好好加油,我…其實我很喜歡你,不完全因為鎮宇。」
那天她發過脾氣後,又回頭想到於心的好,他天真開朗,對她也溫柔體貼,她實在沒必要對於心生這麼大的氣。
「沒關係,我又沒怪妳。」
於心現在一心記掛著比賽與致遠的去留,黃芹蕙有如一場春夢,散得無影無蹤。
不同的是,這場春夢真實了一些。
黃芹蕙走回位子,她的身邊是一個長相英俊的男孩子,於心明白,這又是黃芹蕙另一個喜歡的人。
他只是不明白,不停的更換伴侶有何樂趣可言?每換一個人都必須經歷重新適應的過程,當你開始漸漸適應他的習性時,一切又要重頭了。
不穩定的關係何其辛苦?
還是在這世上,每個人都如此不幸,尋尋覓覓、仍找不到真正瞭解自己的人,真正靈魂的另一半?
於心走向更衣室,致遠在等他。
「加油!發揮實力就好,不要太在意名次。」
致遠老是這樣鼓勵他,很實際又很普通的加油話語,讓於心皺起眉頭。
「別開玩笑了,當然要得第一,我會為你拿個第一回來。」
「為你自己就好!」致遠笑笑,他對於心有信心。
「不,兩肋插刀在所不惜,我不能讓你離開,我們一定要在同一所學校。」
於心握拳,他絕對不放致遠離開,他一直跟著他的腳步,進翔鷹高中也是為了跟致遠在一起,如果致遠要走、他也不要這所學校了。
致遠看於心義憤填,哈的一聲笑出來。
「笑什麼?」
於心被他這一笑賬紅了臉。
「我相信你一定做得到。」
致遠把於心推進更衣室,自己一邊笑一邊走開。
他不敢告訴於心,他的個性實在太可愛了,一根腸子通到底。
當年他也是這樣,為了可以利用跳水保送翔鷹高中,日夜不停的練習,在比賽當天他也對致遠說:「我一定作得到,我們一定可以在同一個學校。」
舊歡如夢,致遠一邊笑著,一邊知道,自己就是在那天徹底愛上於心,不再抗拒自己喜歡同性的猶豫。
在前面幾跳結束,於心已經遙遙遙領先,最後一跳在全場的歡呼當中結束。
「致遠,這是我為你跳的,後翻轉體三圈半入水。」於心從水中爬起來,看到超過一百分的高分後,振臂高呼。
致遠微笑,於心又來了,完全不避嫌地表露情感。
因為對於心來說,這是親如兄弟之情,不含任何雜質的情感。
水池旁邊已經擺上頒獎的獎台,大會廣播正在播報最後成績,於心的名字配上驕傲的成績,致遠對好友引以為傲。
於心擦乾身子,套上一件外套後便奔向致遠,大大地給了他一個擁抱。
「我說過我會拿個第一給你。」
於心抱住致遠,興奮地用力拍他的背。
這是怎麼樣的複雜情感?
於心這麼全心待他,用的是他厭倦的友情。
如果可以,他好想拋下一切的規範、戒律、風險與恐懼,大聲地說出他對於心的愛。
但他沒有,致遠推開於心:「去準備領獎了。」
他永遠只能說這種朋友間的普通對話。
「你在這裡等我一下。」
於心活潑地跑開,如一隻雀躍的小鳥。
致遠一激動,眼眶微微泛紅,沒有注意到身後的腳步。
一雙有力的手把他拉到陰暗處,致遠看進鎮宇漆黑的眼睛裡面,好久不見,鎮宇的眼睛當中還是這麼陰冷空虛,還是這麼寂寞。
他們是兩個寂寞孤獨的人,在黑暗中相擁取暖,渴望光明的到來。
致遠終於明白了,這就是他們能契合的原因,他們是如此寂寞…….
「你哭了?」
「沒有。」
致遠搖頭。
「騙人,我剛剛在旁邊看到你差點哭出來。」
鎮宇扳著他的臉,仔細觀察,他神情嚴肅。
鎮宇的話卻讓致遠更傷心:「你是看於心,還是看我?」
致遠的聲音孤獨軟弱。
沒有人懂得他的情感,他的生命注定是這樣了,強迫自己滿足於心的友誼,卻在一次次於心對他的關照當中傷心得不能自己。
「當然是……兩個都看。」
「致遠呢?」
「好像有人找他,他說離開一下馬上回來。」一個同學回答。
於心抱著獎盃,興匆匆地往同學指示的方向走去。
繞過休息室後,於心依舊沒看到致遠,他走到體育館的偏僻處,發現有兩個人正在擁抱,半邊身子隱在黑暗中。
於心本沒有在意,正要轉身離去時,他聽到一人說:「真羨慕你,有於心為你賣命。」
那是葉鎮宇的聲音,於心停下腳步。
「何必羨慕,他越努力只會讓我越痛苦。」
即使聲音微弱,但相識多年,於心怎麼可能認不出。
他走近,看清楚兩人的姿態,致遠靠在鎮宇懷中,心中大駭。
他們是什麼時候變成這種關係的?
一個是自己多年好友,秤不離跎、跎不離秤,無話不談,他還多次在他面前說鎮宇的壞話。
一個是老追著他跑,把他當女孩子耍的小混混,口口聲聲說喜歡他,懷中抱的卻是他的好友。
騙人,他們通通都在騙人!
於心握緊雙拳,他要揍死他們,這是他第一個念頭。
但跟著憤怒而來的,是掩蓋不了的悲哀。
原來他是一個這麼呆的呆子,被他們耍得團團轉,卻被蒙在鼓中什麼都不知
道。
被世上最親的人欺騙的感覺是如此淒涼,他將所有的情感、思緒統統放在他的眼前,他卻置之不理,用謊言來敷衍他。
「我現在似乎喜歡你多過於心了。」
致遠沒動也沒回答,似乎不當一回事。
鎮宇也不介意,他笑了一下,收緊自己的手臂,致遠不過矮他幾公分,兩人擁抱時是互摟著腰,靠在對方的肩上。
越過鎮宇肩上,他看見於心發白的臉。
「於心?」
他震驚地輕呼
「又來了,我不是說過跟我在一起時只能想著我,不准喊於心的名字。」
「不是…….」
致遠的腦中有著謊言被揭穿的空白。
看他欲語還休,鎮宇更是惱怒,他道:「於心又怎樣?他什麼都不知道,你能怎樣?一輩子守在他旁邊,一次又一次因為他愛上別人而痛苦?上次他跟黃芹蕙交往,你已經失控,下一次,你又要怎麼樣發洩你的嫉妒?」
鎮宇發怒當中,於心一步步走近,致遠更說不出話,他只能推著鎮宇轉身,讓他看到於心,自己不爭氣的退開一步。
三個人巧合般各拉開一段距離,形成一個正三角形的空間。
就像他們情感上的距離,彼此牽絆著,各有一條隱形的線,牽扯著彼此的心。
平地一聲雷劈下來,大雨在這一瞬間降下,嘩啦啦地遮蓋住四周的景象,他們在體育館的屋簷下,被隔絕在雨幕之內。
「致遠,這怎麼回事?你跟他什麼關係?」
「沒關係。」致遠越站越遠,平日精明的頭腦在此時一點用都沒有,他想不出任何有用的解釋。
「沒關係幹嘛抱在一起?」於心憤怒的說。
於心有伸手想把致遠拉過來的衝動,他討厭致遠站在鎮宇旁邊。
「怎麼沒關係?我們是戀人。」鎮宇用他天生蠻力硬把致遠拉過來,摟在自己的身畔,宣示性的在他唇上一吻「瞧!就是這樣。」
旁觀者清,鎮宇看得清清楚楚,於心現在眼中只有致遠,所以他所有怒氣都是針對致遠。
於心的眼中根本沒有他,他只有藉著激怒於心才能得到於心的一瞥。
「致遠,你為什麼不反抗,他這樣對你,你可以揍他啊!我幫你。」於心終於受不了他所看到的,他用力把致遠扯過來。
致遠被於心一拖,直直站在於心身前,兩人面對面,眼神交會。
於心從來沒看過致遠的眼神如此茫然渙散。
「告訴我啊!你們在搞什麼鬼?」於心的聲音開始顫抖,那一些些的恐懼隨著雨勢變大而愈發冰冷。
鎮宇冷眼旁觀。
於心越是發怒越讓他嫉妒致遠。
致遠決定說出實話,低低地:「我們有關係。」
「什麼關係?」
「不可告人的關係。」
「什麼叫不可告人的關係?」
「不能告訴外人的關係。」
「我是外人嗎?你不能告訴我?你把我當什麼?」
於心咄咄逼人,致遠越發沉默,終於他深吸一口氣:「我跟他是肉體上的關係,這樣說你懂了吧?」
「什麼意思?你跟他上床?他……他可是男人耶∼」於心指著鎮宇,「看清楚,他是男人耶!你不嫌噁心啊!」
於心話語當中的不屑與侮辱讓致遠難受,他早就知道了,若他跟於心告白,遭遇到的就是這種場面。
你不嫌噁心啊!……這句話撞擊著致遠的心,他回頭發現,鎮宇正直直的看著自己,鎮宇鼓勵性地對他笑了一下。
那種無拘無束、無畏無懼的笑,使致遠有了勇氣,既然被發現,索性豁出去了。
他要在於心面前坦白他的真心。
「是,我就是喜歡男人,我一點也不覺得噁心。」
為什麼?
葉鎮宇幹嘛對致遠笑?為什麼他一笑致遠就瞭解他的含意?
於心發現,他被致遠排擠在他的心之外,他看不出他的思緒。
三年多的交情,難道比不上一個外人?
他為致遠付出了這麼多心力,最後才發現自己只是一頭熱。
於心氣的轉身走開,但走了幾步又轉回來,大聲的吼:「就算你喜歡男人,為什麼會是他?為什麼你要他?我也是男人啊!你為什麼不要我算了,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於心用力地把手上的獎盃往致遠手中一塞。
「這是我為你得的獎盃,我現在不要了!」
「於心…….」
致遠想要說出自己的真心,但他攔不住於心。
於心用力的衝出去,衝破這一層雨幕,很快就看不到他的身影。
沒想到應該是充滿歡喜的日子,卻演變成這種局面,致遠看著手上的獎盃,這可是於心每天練足六個小時才有的成績,他就這麼一放手不要了。
「不要哭,太難看了。」
「我哪有…」致遠反駁,才發現自己的臉上早已經垂下兩串淚珠,眼淚模糊了週遭的一切。
混著大雨沖刷的周圍,他覺得他的人生正陷入一場大雨當中,模糊而混亂,但他還是要一路走下去,躲不開這一場大雨。
其實自己早就猜到了,致遠總是先對愛發脾氣的自己低頭。
所以好久沒響過的門鈴響起時,於心一點也沒有感到驚訝,這個家不會有其它人來,三四年來唯一有過的客人是致遠與黃芹蕙。
致遠捧著獎盃站在門口,他交還給於心。
「這是你的。」
「我不要!」
聽於心一貫任性的口氣,致遠今天卻無端的生氣:「辛辛苦苦練習才得來的,為什麼不要!」
致遠用力塞在於心手裡,又被於心推回來,兩人一陣拉扯,獎盃磅的一聲跌落地面。
似他們在爭執中失落的友情,經營多年,如此任性地驟然放手。
看著獎盃在地上打滾,發出金屬般硬冷的聲響,於心的心中猶如挖個大洞。
他對致遠用心用力,一片至誠,從沒有對他說過謊話,他竟這樣對他,他為了他努力跳水,保住他在班聯會的地位,他一句感謝也沒有,把他當外人看待。
「你太過份了,從今天起,我們恩斷義絕,兄弟之情一刀兩斷。」於心憤恨地對致遠吼叫,他一腳踢開獎盃「早知道我就不幫你了。」
致遠傷心地退開一步:「就因為我喜歡男人,所以連朋友都做不成嗎?」
他轉身就想走,但於心不容許他說走就走,要走也要先說個清清白白再走。
「媽的,你給我進來!」
於心硬拖著致遠進房子,力氣之大,連致遠也擺脫不掉。
於心抓住他的手,把致遠壓在牆上,致遠此時才發現,於心又長高了一些,與身高176的他所差無幾。
「你為什麼要跟葉鎮宇在一起?」
「慾望,我只是因為慾望。」
「如果只是因為慾望,任何人都可以吧?」
致遠無法回答,他只是看著於心,這張讓他又愛又憐的臉龐,此刻充滿了怒氣,他一雙眼睛尖銳刺人。
四目相交,於心突然趨前親吻致遠。
在驚訝過去後,致遠明白這是一個報復性的吻。
於心要證明,只要是男人他所有人都會接受。
多虧黃芹蕙,於心接吻的技巧傲人,他用同樣的方式挑逗著致遠的唇、齒、舌,他順勢解開致遠的皮帶,發現他的慾望昂揚著。
果然,就算是我,一個吻也會讓你有這麼大的反應!於心氣憤的想,他用力的咬了致遠的唇一下。
致遠雙眼濕潤,於心的吻與擁抱是他所夢寐以求,但沒有想到會是以這種方式,他不能明瞭於心為何有這麼大的怒氣,這種混和著甜蜜與痛苦的感受讓致遠無法動彈。
於心突然蹲下,將致遠堅硬的下體含入口中。
「於心,不要!」
這個動作使致遠驚駭的叫出來,他從來沒有夢想過這個景象,對於一個異性戀來說,他不覺得這個動作淫穢且羞恥嗎?
即使是他與鎮宇之間,他也會帶著羞赧的心情。
於心放開,仰頭看他,滿臉的怒氣:「只有葉鎮宇能做,我不能做嗎?他做過對不對?」
致遠無法否認,鎮宇的確做過。
看到致遠默認,於心氣的更加用力含住。
「啊!…….於心…不要……」
受到暴力對待,致遠口中發出一連串的呻吟。
於心的舌頭在前端滑動,每一個細膩的動作,都讓致遠全身顫抖,他扶住於心的頭保持身體的平衡,他的背部抵在牆上,褪到腳邊的褲子困住他的行動。
「你連我都要,這就是你說的慾望?」
於心用力抱住致遠,緊得致遠喘不過氣來,他的動作粗暴中帶著怒氣,宣示著他不會停止。
「你要不要阻止我?」於心粗聲的問。
怎麼可能?
致遠無法拒絕於心的擁抱,這是一種強大的誘惑。
他不但沒有推開他,反而伸手將於心拉近。
這到底是什麼狀況?
這是一串失控的行為,自他吻上致遠的唇之後,於心就發現他無法命令自己停止。
一開始失去理智的洩忿行為,卻有如他排演過般熟練。
同性的問題一點也沒有困擾於心,他用膝蓋分開致遠的大腿,強硬的進入他的身體。
不同於與女人的做愛,少了體液的潤滑,於心在插入後有種窒礙難行的感覺,他不放棄的以蠻力硬上,直到致遠的身體能夠接受他。
兩人的身體摩擦著,這甚至比性交更讓人悸動,衣服因為摩擦發出沙沙的響聲,隔著衣服,兩人都無法真切感受到對方的體溫與溫暖。
於心很快就到達了高潮,兩人氣喘吁吁地攤在一起,於心臥在致遠身上,聽到他急促的心跳。
於心抬起頭:「只要是男人,你都可以上床不是嗎?」
「不是。」
「哼!你該不會跟我說你要跟愛的人才上床?你愛葉鎮宇嗎?」
「不愛。」
「你習慣跟不愛的人上床嗎?下流。」
自己的確跟一個不愛的人上床,這點無可辯駁。
但致遠不後悔跟鎮宇在一起,他們之間雖不能叫愛,但的確有種無人可取代的吸引力。
「哼!我終於看清楚你的真面目,只要能上床,你可以接受任何人,連我也沒關係,現在我做完實驗啦!我不屑有你這種朋友,你可以走了。」
於心每說一句就哼一聲,看起來似乎真的對致遠不屑一顧。
對於心,如果只是因為慾望,他就不會這麼痛苦了,慾望很容易解決,但真愛難尋。
致遠被於心的話弄得心灰意冷,他準備好的告白被於心一番話踐踏成灰,一點不剩。
「比起來,鎮宇真的比你成熟多了,你像是個玩具被搶走的小孩,大吼大叫的要搶回去,不計手段,卻不肯直說。」致遠穿好褲子,冷冷的對於心說
唯有這樣,才能壓抑他被於心污辱的傷痛。
什麼?致遠說他不如葉鎮宇?
於心氣得指著大門:「你現在走,這麼喜歡葉鎮宇你就去跟他在一起,我不要再看到你了。」
不需要於心下逐客令,致遠早就自己走向門,他回首:「於心,長大一點吧!」
「你嫌我幼稚就對了,快走啊!我不要你管我。」
於心話語未完,大門已經用力被關上,致遠走了。
不須要感覺敏銳的人也知道,這陣子二年十班的氣壓不太正常。
「喂,我這邊低氣壓籠罩,晴時多雲偶正雨,偶爾還會打雷、閃電。你那邊如何?」
班上的足球健將袁健青偷偷問副班長楊秀娟。
「你還算好的」楊秀娟妙語回答「這邊是大陸高氣壓氣流南下,冷風颼颼,溫度急速下降。」
唉!
兩人同聲一歎
如果長久這樣下去,他們的小命不保。
看,來了,致遠神情儼然的站在講台上。
「明天下課後,理化小老師安排小考。」
理化小老師莫名其妙,他問:「我沒說要小考啊?」
「我們班期中考班級排名只有理化這一科沒進入前三名,有負我們秀才班的美名。」
他眼睛瞄了一眼那個五科不及格的跳水冠軍,後者聽都沒聽的趴在桌上睡覺,不知是真睡還是裝睡。
「期中考剛過,我覺得應該讓同學休息一下。」理化小老師不知道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居然提出自己的見解。
致遠哼了一聲:「因循怠惰、故步自封是人類最大的敵人,每一天都是一場戰爭,我們必須不停的向前,馬基維利說過艱難的時代,只有有真本領的人才能施展才能……。」
他滔滔不絕的講下去,足足講了十幾分鐘,中間沒有一絲一毫的停頓間斷。
袁建青在後面拉理化小老師的衣服:「求求你下次別為我們出頭了,有一次致遠一生氣,利用自習課講了兩個小時的君王論,事後還鼓吹國文老師叫大家一人交出一篇君王論的心得,你都忘了那恐怖的經驗?你就隨便出個幾題吧!」
誰不記得?致遠生氣的方式比那種大聲怒罵的莽漢恐怖、麻煩多了。
理化小老師連忙舉手屈服:「致遠,我現在馬上出題目,你可以下來喝口水,休息一下了。」
致遠溫柔一笑。
這通常表示他已經氣到極點。
「瞧!你也認同我的想法吧?」
「是、是。」理化小老師除了唯唯諾諾還能怎樣?
致遠點頭宣佈:「大家準備一下。」
這時候,那個五科不及格的跳水冠軍站了起來:「下午我請假。」
沒人知道這句話到底是對誰說的,只看他抓起書包,搖搖晃晃的走出教室。
「於心!」
楊秀娟看致遠呆住了,楞在講台上動也不動,自己跑出去追他。
「於心,你要去哪裡?」
「別管我!煩。」於心邊說邊用書包用力的砸了牆壁一下。
當同學一年多來,楊秀娟從來沒看過這樣暴躁的於心,她嚇了一大跳,無力再阻攔他,只能任由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