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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流捕快一等護衛 最終章 作者:魈
    「……好藍吔……」仰躺在天井邊,懶洋洋的望著上方的一隅晴空,莫欣然發自內心的歎了口

    氣,輕聲讚歎。原來天空竟然這麼瑰麗,浮雲竟然這麼變幻無常啊!以前的自己,一直在看著

    前面和謹慎著腳底,庸庸碌碌的日復一日,不知在追尋什麼。眨眨眼,二十三年的光陰便白駒

    過隙了。人生算起來,也還真是一場亂七八糟的爛戲碼,本來自己不過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縣

    城裡的三流捕快,每天在街坊鄰居之間隨便晃晃,就能混到碗飯吃。覺得這輩子也只能像周圍

    的大叔阿伯那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討個老婆,再偶爾到懷春樓裡打兩口野食的了此俗生。自己也似乎從來沒有認真對待過生活,對待過自己的捕快身份……

    誰知道,麻雀也有翻身的一天。自己一介布衣,居然就在一夜間換成了金枝玉葉的小王爺?!

    更離譜的是,拜那龍陽老爹所賜,他喜歡的對象也換成了一個比自己還強的男人!如果下一秒

    他醒來,發現全部的事情不過是南柯一夢,一枕黃粱的話……唉!是他這個小捕快做了個當王

    爺的夢呢?還是他這個小王爺做了個當捕快的夢呢?又有誰知道……

    翻了個身,扒在天井口,望著井中蕩漾的粼粼水波和其中倒翦的雲天,一番思緒平穩了,另一

    番思緒卻有悄然劃開心湖的漣漪。自己又喜歡上了那個大牌護衛的哪點呢?是貪戀他那張世間

    少有的美貌?還是依仗他那身舉世無雙的武功?吸引自己的,是他的冷,還是他冷漠下冰封的

    如火熱忱?讓自己怦然心動的,是他的顰,還是他的笑?是他的沉默,還是他的詭辯?將自己

    淪陷的,是他的木訥,還是他的細緻?是他的霸道,還是他的脆弱呢?是什麼呢?究竟是什麼

    呢?

    百無聊賴的打了個滾,把腦袋晃的七葷八素以求不必思考的莫欣然,在翻轉的過程中,眼角的

    餘光捕捉到了一道背著陽光的身影,他連忙坐起來,對著哭笑不得的前者悠閒的招呼:「回來

    啦!清凜~」

    「……你還真是半點都不知道緊張!」白了他的自得其樂一眼,覺得自己揪心的氣喘噓噓趕回

    來像個傻瓜的冷清凜,不悅的瞇起眸子,挑了挑柳眉,冷冷的抱怨道。

    「擔心?何必呢,反正你肯定會回來找我的嘛~」

    「……萬一有敵人先發現,把你抓回去又怎麼辦?!」

    「……你遲早會再把我救出來的,不是嗎?」

    「……你為什麼可以這麼自信?!」冷清凜苦笑。

    「……你為什麼還要繼續懷疑?!」莫欣然聳肩。

    然後,他伸出手,握住他伸出的手。

    再之後,他展臂,攬住他展開的臂膀。

    是誰先愛上了誰?是誰先抓牢了誰不肯鬆手?是誰先犯了錯並把誰拉上了這條與眾不同的賊船?是你?還是我?是誰都無所謂吧。反正他們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說起來~」扳過冷清凜的臉,不顧他還在挾自己飛馳中,莫欣然端出嚴肅的架式,一字一頓

    的追問:「你到底更喜歡誰?!是表哥還是我?」

    「無聊。甩了他一眼,冷清凜冷硬的斥責,集中精神準備衝破吊橋對面的最後防線!可懷裡的

    後者一點也不體諒他的苦心,還在不知輕重緩急的計較這個問題:「喂!快回答,這很重要的

    ——」

    「如果你幫不上忙,至少還可以做到不扯後腿吧!」朝天翻了個白眼,恨不能點了他黑甜穴以

    求安寧的冷清凜,好不容易捏著把冷汗闖出了黑風寨的鬼門關,就聽到對方還在重複令自己氣

    結的問題,當即光火的把這個巨型包袱丟在了軟綿綿的草海上!

    「又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情!有膽子在眾目睽睽下吻我,就勇敢的承認愛我嘛!又不會掉塊肉…

    …」不滿的揉著砸痛的四肢,莫欣然抗議的瞪向四處環顧,紅著臉尋找羅雲秀的後者,酸酸的

    諷刺道。

    「……我……咳咳——」也許是被那雙勾魂帶笑的桃花眼看慌了神,掙扎了片刻,發現羅雲秀

    不在附近,冷清凜清了清嗓子,僵硬著身體,羞紅了柔美下來的面孔,端麗的五官處處透著不

    自在的開口:「……我……那個……」

    「喂——!痛快點好不好~這難道就是手刃陰山三煞面色不改,二進二出黑風寨救人如履平地

    的大護衛的真實面目嗎?!」調笑著站起身,強迫的托起冷清凜曲線優美的下頜,戲謔的蜻蜓

    點吻了一下那兩扇微微顫抖的紅唇,莫欣然邊在心裡偷笑終於讓自己扳回一局,找到對方的弱

    點了,邊認真的率先許諾:「清凜,我愛你。你呢?」

    「我……」鼓足勇氣,後者豁出去的緊閉雙眼,放棄矜持的大聲吼道:「我會保護你一輩子的

    ——!」

    「噗哧——」剛回來就趕上這一幕,饒是愁在心頭的羅雲秀此時也忍俊不禁的笑出聲來。不敢

    接觸冷清凜射過來的足以殺人於無形的目光,他聰明的把目標轉向抱著被揍疼的肚子,還不知

    悔改的笑個不停的莫欣然,遞上自己剛挖回來的藏寶圖:「小王爺,這就是整張藏寶圖了。能

    把它交給你,我便可以安心了……」

    「你是說這張圖是我的了?」啞然的瞪大眼睛,莫欣然呆了一下,才訕訕的伸手,接過這張蘊

    涵著自己無法想像的龐大財富,引得多少人曾為之血濺五步的「人間浮華」,茫然若失的反問。無奈的點點頭,不是完全捨得,也不是不為心上那個人的將來憂心忡忡,可羅雲秀還是咬緊

    牙關,把自己認為是正確的事情貫徹到底!就在他為一切紛擾的結束歎息的時候,一個熟悉的

    卻不應出現在這裡的聲音突然響起,瞬間僵硬了羅雲秀和冷清凜的心!

    「應該說是我們的了,兒子……」

    仔細端詳著手中的皮製地圖,沒有注意到氣氛瞬間的冰封的莫欣然,在聽到羅雲秀的驚呼和冷

    清凜的抽氣聲時,才覺察到身後多了兩名不速之客。回頭順著羅雲秀他們的目光望過去,莫欣

    然好巧不巧的和那仙風道骨的飄逸美男子的旁邊的那個留著小鬍子的帥氣中年人對上了眼,本

    能的對那張寫滿了桀驁不馴的英俊面龐缺乏好感,懶得多想的,他轉身詢問木立一邊的冷清凜

    :「清凜,這個臭皮的中年大叔是什麼人?」

    「……是你爹。」翻了個白眼,已經習慣了他對王爺的誹謗言辭,冷清凜不用猶豫就知道莫欣

    然的厭惡是衝著抱臂而立,一臉攔路虎樣子的王爺,而不是其後自己那成熟儒雅的師傅。

    「喂!小子!你用這種態度和自己的爹說話,不覺得不妥嗎?!」本來還在囂張的賀齊月,在

    聽到兒子的形容詞之後,狂妄的笑容僵硬在了臉上!他抽搐的嘴角顯示了他本來打算隱忍的決

    心,可惜,那緩緩挑高的劍眉和半瞇起來的桃花眼,卻預示著他根本不具備忍耐這個基本的美

    德。

    「……確實不妥!對你這種到處『留情』的傢伙還太客氣了點!」輸人不輸陣的頂回去,莫欣

    然那雙繼承自其父的桃花眼也瞪圓了起來!兩個形神具似的父子,就這樣在本該感人肺腑的父

    子相認過程中,劍拔弩張的對峙在了一起……

    「我不是有派人接你到王府嗎!你還有什麼不滿……」

    「王府有什麼了不起的!與其知道自己的爹是你這種傢伙,我到寧願相信自己是垃圾堆裡撿回

    來的!」

    「……哼!果然是鄉野民間缺乏教養的孩子,一點禮術都沒有。」

    「想推卸責任嗎?!別忘了『子不教,父之過』!」

    「你、你這小兔崽子……還真是你娘教出來的,比她當年還要刁!」

    「我是小兔崽子的話,你就是老兔子,有什麼可驕傲的——」

    「……」頭痛的撫著太陽穴,實在不想耽誤時間在他們父子間毫無營養的對罵中,冷清凜明智

    的選擇了將疑問丟給沉著俊顏,作壁上觀的藺怡風:「師傅,你們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為了藏寶圖。與其自己費力的去拼湊,到不如等別人把圖收集完了再一把搶過來乾脆。」聳聳肩,用平和的宛如閒話家常的口吻淡淡的回答著,藺怡風順手指了指臉色剎白的羅雲秀

    ,補充道:「所以王爺就在兩年前時機成熟時,把自己的那份地圖給了外甥,好拋磚引玉。」

    「……所以,你們就跟蹤我們……」對方那種善惡不論的悠然態度,冷清凜從小就領教過了,

    見狀,他無力與其計較對錯,只想把一切的前因後果搞個水落石出。可即使他的語氣已失去了

    平時的恭敬,藺怡風仍舊不為所動的點了點頭,殘酷的回答:「沒錯。我們跟蹤你們,以便弄

    清楚雲秀究竟在被抓前把地圖藏在了哪裡。你都沒有奇怪過,自己為什麼可以如此順利的出入

    黑風寨嗎?」

    「難道說是師傅你在暗中……」驚訝的睜大眼睛,終於意識到自己可以救出羅雲秀和莫欣然憑

    借的並非全是自己的本事和運氣,冷清凜又驚又惱的低聲驚呼道。

    「就是你想的那樣。」生怕口說無憑,藺怡風撩開袍袖,露出半截玉臂,翻了半天,找到一塊

    輕微的根本就不值得介意的淤青處,炫耀似的抱怨:「看,為了料理掉黑風寨那群數量龐大的

    幫眾,為師手都打到腫了!」

    「……」深感無奈的歎了口氣,面對師傅的理直氣壯,冷清凜只能認命的掉轉開頭,把積蓄在

    心頭的怒火像往常那樣利用深呼吸平息下去。在他們這邊的問答告一段落的同時,旁邊的父子

    也吵得各自口乾舌燥的暫時收兵了……

    狠狠的互相瞪了一眼,彷彿有殺子弒父之仇的兩人,雙雙冷嗤著回到彼此情人的身邊,端出不

    共戴天的架式。看不慣兒子對自己的鄙視目光,賀齊月喘了口氣,率先發難:「喂!把地圖交

    上來!」

    「給你?做什麼?繼續招兵買馬,然後弄得天下大亂嗎?」緊緊纂住地圖,擺明了不買老爹的

    帳,莫欣然諷刺的哼了一聲,昂首不理會對方的咬牙切齒和冷清凜的皺眉。

    「死小子!本王的富貴不就是你的蔭庇嗎!把圖給我。」冷笑了兩聲,賀齊月完全忘記了為了

    給兒子成熟穩重的好印象,自己刻意留了三個月小鬍子的苦心,皮笑肉不笑的伸出手,逼近幾

    步,強迫對方道。可惜……他實在是不瞭解自己的兒子,如果莫欣然是那種識時務的牆頭草,

    或者趨炎附勢的人的話,憑他的聰明才智,就不會混到今天還是個十二品從補的三流捕快了…

    「很可惜,比起那些有的沒有的東西,我到寧願天下清靜些。這圖的出現就是個錯誤,既然如

    此,今天不如就由我來毀了這張禍根!」堅定不移的劃開淺笑,故意把圖展示在大家眼前,莫

    欣然緩緩的用力抓住地圖的兩邊,咬緊牙關,恨下心來,毫不吝惜的在羅雲秀的驚呼聲中,左

    右用力的撕動這張牽動多少人富貴夢的藏寶圖——

    一扯,沒破。

    再扯,還是沒破。

    「咦?」啞口無言的斜了一眼手中完好無損的地圖,莫欣然得意洋洋的表情定格在了臉上,他

    不信邪的又加重了力道,可那張地圖不知是用什麼材料製成的,任他憋的臉色發青,也硬是無

    法撕開一個小裂口!

    「哈哈哈哈哈哈——」心虛的擦了把冷汗,賀齊月邊示意身邊的藺怡風上前搶圖,邊涼涼的嘲

    弄莫名其妙的兒子:「別浪費時間了,那張圖以你的力氣是破壞不了的!乖乖交上來吧,別傷

    害了我們的父子情分。」

    「我們沒有那東西!」恨恨的白了恢復霸氣的王爺一眼,莫欣然狼狽不堪的險險躲避開沒什麼

    興趣來搶圖的藺怡風,慌亂間,他想也不想的揚手,把圖丟給了旁邊的冷清凜,在後者迷惘的

    接住圖的同時,焦急的吼道:「撕了它!快啊!清凜——」

    沒有料到他會將貴重的藏寶圖就這麼脫手給了別人,賀齊月愣了一下,隨即也大聲的喝叱冷清

    凜道:「住手!清凜!本王不許你毀壞藏寶圖,還不快點把圖呈上來!」

    「別理那個蚯蚓鬍子的老不修!撕圖!清凜!」不顧一切的攔腰抱住想要掠上去奪圖的藺怡風

    ,沒有發現對方想要拍碎自己的肩甲骨脫身,卻又凝固在半空中下不去手的溫柔,莫欣然滿腦

    子全部都是那張地圖落到老爹手裡的後果,他雖然並不是滿口仁義道德的酸秀才,可是他也不

    希望再有人為了那些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東西繼續殃及無辜了!他不知道達官貴人們是怎麼

    想的,他做了二十三年的老百姓,他只知道自己不願當炮灰,沒有任何人值得為其淪為犧牲品!

    「你對我的鬍子有什麼不滿!別理那個臭小子!清凜,聽話!把圖給我!」惱羞成怒的瞪了兒

    子一眼,賀齊月用手摸摸唇上毛茸茸的小鬍子,邊核計回去刮掉這東西,邊不容置疑的吩咐舉

    著地圖,進退維谷,左右為難的冷清凜!

    後者默默孤立於戰火交織的正中央,看了看把自己撿回來養大的王爺,又看了看使自己的人生

    有意義的莫欣然。冷清凜纂在手裡的藏寶圖瞬間有了千斤的重量,讓他險些把持不住……

    一邊是恩人,一邊是情人。

    一邊是於理應遵循的老主人,一邊是於情應順從的小主人。

    如果沒有賀齊月的養育之恩,今天的自己就沒有站在這裡的可能性。所以,他應該聽王爺的,

    把圖交上去;但如果沒有莫欣然的潛移默化,今天的自己就算能站在這裡也不過是形屍走肉,

    所以,他應該聽欣然的,把圖毀在手中……

    到底他應該怎麼做?!被夾在中間的痛苦,是外人難以領悟的……現在冷清凜反而希望自己是

    手中的這張地圖,可以痛痛快快的碎成殘骸,總好過站在這裡被理智和情感的矛盾雙雙折磨!

    然而……把他的沉默當成了躊躇,賀齊月與莫欣然還在不死心的慫恿——

    「撕了那張圖,清凜——」

    「不許撕!交上圖來,清凜——」

    「清凜……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為這張圖已經失去的夠多了,難道還要繼續嗎……」

    「清凜……我才是你真正的主子!王府的規矩你是知道的,違背了命令,我隨時可以叫怡風廢

    了你這身功夫!想想看……沒了武功的你,可就什麼都不是了……」沉下臉,因冷清凜長時間

    的猶豫而開始不悅,賀齊月掃了被莫欣然抓住而哭笑不得的情人,冷冷的威脅。聞言,冷清凜

    的身體顫抖了一下,機械般的將扯緊圖的手鬆懈了下來。就在前者以為可以得逞而露出勝利者

    的傲慢笑容時,莫欣然憤慨的責罵和溫柔的勸慰同時壓了過來……

    「不管有沒有武功,你都是你自己啊!冷清凜——!只要你不嫌棄小捕快一個月二兩的碎銀子

    ,不介意住懷春樓後院的小房子,那麼……就做出你想做的選擇吧。撕或者交出去,由清凜你

    來決定就好!」

    「欣然……」再一次,在沉沒前抓住了莫欣然這根不怎麼牢靠的稻草,冷清凜緩緩抬起頭,定

    定的望著汗流浹背卻依然笑著對自己點頭的對方,在一片混亂中,他唯一可以明確的就是——

    這個男人做出的承諾,到死也決不會食言!

    「做你認為是對的就好了,清凜。別為任何人左右……」

    「清凜!不許你這麼做——你瘋了嗎?!」發現那個本來單薄的快要被風吹散的軀體,突然又

    被堅毅的精神支撐了起來,驚覺大勢已去,賀齊月不死心的咆哮道,然而,感情衝垮了時間累

    加的堤壩,宣洩的狂瀾,又豈是他可以力挽的?

    「……」豁然開朗的淺淺一笑,冷清凜抬手收力,皮製的地圖連哀鳴都沒有發出,便在那雙毫

    不遲疑的玉手間化為了飄舞在風中的碎片,搖搖擺擺地,零亂了一地的殘骸……

    「你竟然——」複雜的心思使賀齊月的五官扭曲到令人陌生的境地,張大雙眼,不敢置信的呆

    望著笑得很釋然的前者,他囁嚅了一下唇,最終只能問出最庸俗的那句話:「為什麼……」

    「王爺……」聳了聳肩,雲淡風清的嫣然笑著,冷清凜整個人猶如融化後的冰山,化做一泓柔

    波春水:「您生了個笨兒子……可惜,屬下也實在聰明不到哪去。」

    「……」呆呆的將別有所思的目光在二個後輩間游移,許久,在所有人都認為賀齊月要發飆懲

    罰他們時,前者突然爆發了一陣歇斯底律的狂笑——

    「這麼就瘋了?太沒用了吧……」傻傻的鬆開手,莫欣然謹慎的繞過還在發瘋的老爹,緊張兮

    兮的擋在冷清凜前面,以防王爺出手傷害自己所愛所欣賞的這個男人。而打斷賀齊月的瘋狂的

    ,卻是至今保持沉默的藺怡風!只見後者懊惱的歎了口氣,不悅的擰起眉頭,飄然襲到王爺的

    身邊,無可奈何的冷冷承認:「算你贏了,別笑得那麼丟臉了好不好。」

    「好不容易賭贏了,控制不住嘛。」尷尬的揉了揉笑到抽勁的面頰,賀齊月得意忘形的摟過沒

    什麼好氣的前者,湊到懷裡吻了一口,絲毫不介意兒子的眼睛瞪到脫窗的盯著自己:「你也知

    道,我剛才裝得多辛苦,演到一半我就快憋不住了,差點笑場……呵呵」

    「哼,不過半年而已。」白了他一眼,藺怡風輕啐著移開目光,瞥見老母雞般翼護著冷清凜的

    莫欣然,涼涼的提醒:「好了好了,撕就撕了,都過去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訝然的望著一臉默契的二人,冷清凜直覺的感到有什麼事情不

    妙了,他的豐富經驗告訴自己,這回,他們又被與正經絕緣的王爺擺了一道!他已經習慣了…

    …問題是……莫欣然受得了嗎……

    擔憂的偷眼望了一下臉色鐵青,青筋暴起的小捕快,冷清凜聰明的扣住他的腰後,才向藺怡風

    慎重的點點頭,催促後者解釋清楚。然而,發言權卻被生怕兒子氣不死的王爺搶到了……

    「沒什麼,沒什麼~唉唉~自從查到欣然這個『意外事故』後,做為懲罰,便決定整整半年都由

    怡風在上面!清凜啊……你也知道,本王比不上你師傅的修為,才一個月我就連上朝的時候都

    直不起腰了,再這麼下去,我就別指望還能下床了!所以,我們便商量好了,打賭決定後半年

    的『上下』。如果你們把圖毀了,就表明我這個兒子還是很有前途的,將功折罪,我二十三年

    前那個錯誤也可以免了。不過,如果你們貪圖富貴,將圖留下,那麼本王就慘了……之後的半

    年估計連喝口水都得要人餵了……幸好你們把圖毀了!剛剛你猶豫的時候,我嚇得連臉都扭曲

    了……好險好險……」

    「……」那麼自己以為是頂住王爺扭曲五官般的怒火而做出的奮不顧身的選擇,又算什麼?!

    朝上翻著白眼,無語問蒼天的大歎了一聲,冷清凜全身的緊張都換成了無力的挫敗感……

    在他懷裡的莫欣然聽到一半就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他一邊掙扎著磨牙,想要撲上去咬斷不負

    責任的老爹的脖子,一邊不顧形象的瞪圓桃花眼,破口大罵:「有你這麼做爹的嗎!你把自己

    的兒子當成了什麼——」

    「……籌碼啊。」白了氣得眼睛發紅的兒子一眼,賀齊月貪香的啄了藺怡風的唇一口,理直氣

    壯的回答。

    「……」僵硬,軟化,放棄。莫欣然木然的深吸了一口氣,冷靜的令冷清凜發寒的抓住他的手

    ,連回頭多看一眼王爺都嫌麻煩的轉過身,拽起茫然的後者一步一跺的向著相反的方向大步流

    星的走去!

    「欣然?」不安的側頭觀察了一下前者的陰笑,冷清凜小心翼翼的收攏五指,反握住對方冰冷

    的手指,摩擦著那火熱的掌心,輕輕的勸問。

    「我們走!我們回縣城去!我就當從來沒有過爹,不!我本來就沒有爹!我不認識這個混蛋!

    我不要和這種傢伙有任何瓜葛!」

    「冷靜點……欣然。他是你爹……」

    「已經不是了!」乾脆利落的反駁道,好像談論賀齊月是在說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似的,莫欣然

    神經質的用力擦拭自己的唇角,直到擦出血絲還不肯解氣的鬆弛下緊繃的身子。見狀,冷清凜

    簇起柳眉,用力扯開他的手臂,憐惜的湊上去,舔掉那唇上的鹹腥:「……可是,就這麼走了

    ……你不做小王爺了嗎……」

    「哼哼哼——」冷笑了三聲,鬆開手,改搭上冷清凜的窄肩,莫欣然對著賀齊月的方向做了個

    不雅的手勢,不屑一顧的回答道:「誰願意做就誰去做吧!與其做這種丟臉的小王爺,我何不

    痛痛快快的做我的小捕快呢!吃不到山珍海味又如何?穿不到綾羅綢緞又如何?至少……我活

    得堂堂正正,快快樂樂!」

    「……應該說沒有野心呢?還是說愚蠢……你這點,實在是和王爺不相上下啊……」苦笑著歎

    息道,冷清凜搖搖頭,認命的不再多勸了。他早就知道這個男人是不會為榮華富貴駐足的,不

    是嗎?那麼……他還期待什麼呢?堅持要帶他會王府,不就是要證明自己的眼光沒有看錯嗎…

    …

    「別拿那個白癡和我相提並論!」抗議的哼了一聲,莫欣然別開頭賭了一會兒氣。忽然,他想

    起了什麼,放慢腳步,有些不安的回眸望了一臉淡然的冷清凜,放在對方肩上的手,也不知為

    了什麼,猶豫不決的垂了下來……

    「怎麼了?」把他戰戰兢兢的樣子看在眼裡,冷清凜好奇又好笑的挑眉。

    「……你呢?你怎麼辦……跟我一起走的話,不就做不成王府的金牌護衛了嗎……」

    「已經拉我走了這麼遠,你現在才想起來問嗎?」繃起俊顏,故作不滿的橫了他一眼,冷清凜

    憋住笑意,僵硬的反問道,果然嚇得莫欣然立刻變了臉色:「不、不好意思!我不小心……總

    之,你要不然現在就回去……如果那個老傢伙為難你的話,我就——」

    「你就養我好了。」笑吟吟的伸出修長的食指,點住對方的唇,把那所有的世俗顧慮統統甩在

    腦後,冷清凜欺身,吻住對方那兩扇一開一盍間,吸引走自己全部神智的薄唇,把莫欣然可能

    要說的話全部吮成斷斷續續的呻吟……

    「嗯……」享受的讓大腦在對方的索取下回歸空白,莫欣然無意識的勾住冷清凜的頸子,防止

    自己脫力的身體就此癱軟如泥。至於剛剛還在擔心的事情,現在已經不重要了……他所需要煩

    惱的,是回去後如何賺錢養活這個大牌的情人才是……

    說起來,經歷了這麼多,他發現,最賺錢的還要數……

    「清凜啊……」

    「什麼?」

    「我們回去做山賊如何?劫富濟貧的順便,還可以好好的過享受的日子……」

    「……不太好吧?你不是捕快嗎?」

    「反正皇帝都可以做賊,我一個捕快攔路搶劫也算不了什麼吧。」

    「……萬一官兵來繳滅你的話,怎麼辦?」

    「怕什麼!打劫我上,官兵你對付!有你的武功再配合我的智慧,我們一定可以搶遍天下無敵

    手的!」

    「……王爺知道了會哭的……」望著莫欣然出奇認真的表情,冷清凜無言以對了。

    「那正好,我本來就打算第一個拿他的產業開刀的。」壞壞的笑了笑,莫欣然露出狡猾的表情

    ,桃花眼勾起媚人的笑意,看得後者有了想隨他一起瘋狂的衝動。於是,冷清凜點點頭,伸出

    手臂,牢牢的摟緊對方的蜂腰,輕描淡寫的為自己的後半輩子,選擇了一個怎麼看都不容於世

    俗的歸宿。不容與世俗又如何?就像這個人教自己的那樣……只要選擇他自己認為正確的……

    就不需要後悔了,不是嗎?

    「好吧,都隨你安排。」

    「……清凜,你可不能後悔了哦!」

    「我早就覺悟了。」

    「……真的?」

    「反正……不論你是小王爺也好,是個三流的小捕快也好,甚至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山賊也無妨。我不是說了嗎?這輩子……我都會是在你身邊,永遠保護你的那個倒霉的……一等護衛……」

    黑風寨門口——

    目送著羅雲秀離去,藺怡風回頭,望著還在凝視兒子他們消失的方向的賀齊月,迷惑不解的開

    口詢問:「你真的就這麼任他們離開了?」

    「怎麼了嗎?」笑了笑,賀齊月斜倚在後者的肩上,不置可否的反駁。

    深感意外的瞥了他的鎮定自若一眼,藺怡風喜怒不形於色的淡淡回答:「我以為你不會讓他走

    的。」

    「小孩子嘛,想走就讓他走,反正氣消了就又會回來的。」自信滿滿的挑眉,賀齊月半點不安

    也沒有的肯定道。因他的胸有成竹而皺眉,藺怡風忍不住追問:「你哪來的這種自信?」

    「……怎麼說呢?怡風啊。」

    「嗯?」

    「你難道不覺得……那小子忘了點什麼嗎?」

    「……」

    半路上,莫欣然突然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情,失聲尖叫著僵在了原地。被他凝重的樣子嚇到,

    在前方探路的冷清凜連忙飛縱到他身邊,焦急的抓住他的肩輕晃著問道:「出什麼事了?!」

    「清凜……」被他搖醒的莫欣然,垮下肩膀,苦著俊顏,絕望的抓住對方的雙手,無限淒涼把

    這輩子都不想重複的話說了出來:「我們回王府好不好……」

    「為什麼?!」不願意相信莫欣然竟然會說出這種喪氣的話來,但就算真的應徵了心裡最壞的

    結果,冷清凜仍舊會不假思索的點頭同意。但是……對方那生不如死的表情,又實在無法和貪

    圖榮華富貴的嘴臉聯繫到一起,他不禁茫然了……

    「你不覺得我們忘了什麼嗎?」哭笑不得的深吸了口氣,莫欣然啞啞的喃道。

    「有嗎?」絞盡腦汁的搜掛記憶,實在不明白都快要進縣城了,有什麼重要的遺漏值得莫欣然

    中途停步,過家門而折返的。下一秒,一個慘兮兮的聲音便在幽靜的小樹林裡響了起來,成功

    的令冷清凜黑著張臉,二話沒說的轉身,拉著莫欣然頭也不回的向著御天王府飛奔而去——

    「……我們忘了管他們要懷春樓的重建費了——」

    說到底,天不怕地不怕,連皇帝都畏懼三分的御天王爺也可以不買帳的小捕快,最終還是得在

    親娘的桿面杖陰影下,乖乖的硬著頭皮趕回京城去。原因不外乎一點,莫大娘發起威,連一等

    護衛也保不住他了……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一物降一物,是人,終究還是要有弱點的吧……

    「唉……」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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