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館後方的辦公室,門一開,是一大面落地窗,采光良好,格局方正。暖暖冬日下,催人欲眠,然而,辦公室裡的兩個人,表情異常的嚴肅和專注地在桌上畫東畫西,像是正在安排極為縝密的行兇計畫……啊,不對,是求愛計畫。
「行嗎?」齊子胤狀似漫不經心地問著。
「董事長,包在我身上。」任達方用力拍了拍胸脯。
「……真的可行?」忍不住有點猶豫。
不能怪他,他實在是覺得那畫面有點蠢。
可,若不這麼做,就怕那女人根本不會親自上門來找他。
她忙,他就很閒了嗎?他也很忙的好不好!尤其古文物展已經逼近,他必須著手接待贊助集團和簽妥所有海關文件,確定整個古文物展可完美的上演再落幕,為此,他忙得一個人當三個人操,操到沒日沒夜,卻只要一得閒就想她……
×的!她到底想不想他啦!
幾天不見,別說噓寒問暖,連通電話都不撥,她是瘸了殘了還是死……急急踩煞車,那最狠最毒的一句話,他還是怎麼也罵不出口。
混蛋,被吃得死死、死死的!
「可行是絕對可行,但問題是,不會太快嗎?」任達方忍不住問了。
他從不管董事長有什麼計畫,反正只要董事長要他去做,除了殺人放火、作奸犯科以外的事,他都會力挺到底。
但是,這計畫,很匆促耶。
「我還嫌太慢呢。」他哼了聲。
「……愛情的魔力真偉大。」忍不住讚歎。
他家董事長工作向來積極,但是對於男女關係向來是可有可無,說要就要,說放就放,有時任性到讓人想要背後捅他兩刀,這樣從沒認真在愛情上辛勤耕耘過的人,如今居然要他——籌備婚禮?!
實在是,驚驚∼∼但是又好開心,往後多了一個擋箭牌,哈哈!
「這是老天欠我,理該還我的。」齊子胤低聲咕噥著。
遇到了「對」的人,才能引導他想起全盤的記憶,而他終於確切明白,在這一世,他該要修和該要得的到底是什麼,為免再生意外,他要打鐵趁熱!
該給他的,他是拿得一點都不心軟,哪怕是她情未生,心未動,他也要提早一步先將人定下。
說他卑鄙也好,無恥也罷,今生的他若不突破,就枉費這一世了,他死也不要再等五百年!
「好啦,私事搞定,董事長,我們來談正事了吧?」任達方咻的一聲從背後取出牛皮紙袋,動作之快,讓人以為他可以隔空取物。
「最好可以搞定,不然我就先搞定你。」支手托腮,齊子胤語氣懶洋洋的,但笑得很有威脅感。
嶼嶼,董事長老是喜歡照三餐威脅他,被看重的感覺,真∼∼好。
「放心吧。」再拍兩下胸脯,然後掏出牛皮紙袋的文件。「這是這次古文物展要展覽的物品,共計兩百一十六件,與當初談妥時一樣。」
齊子胤隨手接過,翻得有些意興闌珊,卻在見到其中一頁之後,黑眸驟瞇。
「達方,去確定一下,這一件真有在展覽之中嗎?」長指敲了敲翻開的那一頁。
上頭列印的是一隻束環,銀色為底,上頭淡綴一顆翠玉。
「好。」任達方立即翻找起對方聯絡人的電話。
齊子胤看了一下,順手再翻過時,又說:「不用找了。」
任達方不解,但還是乖乖地停住。「怎麼了?」
「上頭有聯絡方式,」就在那一頁的背面,寫著賴咨雲和其聯絡電話。「這誰啊?」
「賴?」任達方閉上眼,媲美電腦資料庫的腦袋快速轉過一遍,「我知道了,應該是述豐集團總裁的千金。」
「這次古文物展的贊助商?」
「沒錯。」用力地點點頭,帶著幾分驕傲地頂了頂細框眼鏡,「董事長,你知道的,慎遠在你的帶領之下,策劃了數十場完美的展覽,不知捧紅了多少的藝術創作者,又間接地拉抬了多少贊助集團的聲勢和名望,正因為如此,只要慎遠說要辦展,想要贊助的廠商可真是多到得抽籤決定……」
「說重點!」廢話真多。
「而這個述豐雖是頭一次合作,但是對方非常有誠意,給了我們許多的資源和空間,他們畢竟不是本土企業,想要在國內打出名號,聰明的,就是找上咱們啦。」
「你很想死是不是?」不耐地瞪他一眼。
「這個賴咨雲是總裁千金,剛修完學業,歸國後在自家集團擔任公關經理一職,對於這一次的古文物展,她推動得頗具心力。」任達方說著,視線又看向那一頁。「怪了,她見過你嗎?幹麼特地留電話給你?明明就預約今天下午兩點要見面的,做這些小動作不是有點奇怪?」
「你說呢?」齊子胤難得正色地斂眼深思。
「會不會是要先下手為強?畢竟董事長你的名號在業界早已打得響亮,有多少芳心寂寞的名門淑女想要和你攀談兩句,都被你一句『去死』給請回家,但儘管說話有點粗魯又不得體,態度高傲又囂張了點,卻完全無法磨滅董事長你身上自然的星星之火……啊∼∼」
「知道我的底限了吧,知道下回該怎麼說話了嗎?」冷冷的聲音蘊藏著怒火。
他×的星星之火咧!他現在是燎原大火,這小子再玩啊,早晚玩火自焚!
任達方從遙遠一方爬起,誠惶誠恐地感謝道:「多謝董事長提醒。」噢,董事長果然疼他,把他的底限告訴了他。
當幸多樂開門的瞬間,見到的就是這一幕。
齊子胤老說他們命理館怪怪的,看來,這慎遠美術館好像也沒多正常嘛。
踹人的,笑得很冷,被踹的,還跪謝皇恩……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她無話可說。
「你總算來了!」看見她,齊子胤馬上跳了起來,順手把目錄收起,塞進牛皮紙袋丟給助理,順便瞪了他一眼,任達方立即領命前去。
幸多樂看著匆匆擦身而過的人,歎了口氣,話還沒說,下巴就教人耍狠地扣住,被強迫與行兇者對視。
「你在看哪裡?」口氣很不爽.
「門啊。」不然咧?
「你特地跑來這裡看我辦公室的門?要不要乾脆我帶你上三樓看展覽室的裝潢?你搞命理的,現在想改行會不會太遲了?」他像是一串鞭炮,一遇著她就劈哩啪啦、劈哩啪啦地爆個沒完沒了。
「嘖,原來你是這麼吵的人啊。」敢情是她被初次見面的冷情給騙了?
「哼,接下來,你要發現的事會更多!」他就是要把上輩子說不夠的份全在這輩子補齊!
長臂帶著強烈佔有慾地將人拐進懷裡,半拖半拉的拉進房,推她往沙發一坐。「說吧。」
「說什麼?」瞪著身旁零距離的男人。
「說你為什麼來找我。」還要他提詞嗎?說吧,他耳朵掏乾淨了,她可以說個痛快,好比說,她想他想得吃不下飯,睡不著覺,因此形銷骨立、變成熊貓姊妹,所以不來見他,難解她相思之苦……
「喔,我是來看版畫的。」
齊子胤瞪她。
「幹麼瞪我?」又怎麼了?
「除此之外呢?」目光陰沉噙戾。
算了,她一直想看版畫的,一直沒看到,現在想看情有可原,他可以體諒。
「就這樣。」
他瞪大眼,感覺眼角像是要裂開似的。「就、這、樣?!幸多樂,你信不信我掐得死你?嗄?不用兩隻手,一隻就夠了!真他×的,我眼睛瞎了才愛上你,老子想你想得要死,想得吃不下飯,睡不著覺,差點變成雄貓它兄弟,你他×的竟然說只是來看版畫的!」
「現在是怎樣?版畫能跟你談情說愛、陪你睡覺、順便滋潤你還讓你容光煥發嗎?嗄?還是它會說話會唱歌會跳舞,讓你一點都不無聊?」
猶如鹽水蜂炮,萬炮齊飛,赤焰燃燒,劈哩啪啦中,很不小心地洩露了愛慕之意,迷戀之情。
他還在狂怒之中,氣得臉紅脖子粗;她的臉也很紅,但是羞紅的。
這人說話,還真是矛盾得很啊,他到底是想殺她,還是想愛她啊?
「喂!我在說話,你敢給我神遊太虛?有哪個女人敢在我面前蠢到這種地步的?幸多樂,我警告你,我慎重的警告你,再耍我試試看,我會讓你知道我的底限在哪裡……」
「我也很想你。」她垂下臉,像在自言自語。
她也想見他,但她的「紅線」不見了嘛,看他把紅線看得很像一回事,如今消退了,要她怎麼辦?
為了他,只好去挨針了。
由於有過多次經驗,於是乎,齊子胤變得很聰明,在她要開口之前,便已經把耳朵貼在她的唇邊,把她的喃喃自語一字不漏地收進耳裡,轉眼間,風和日麗,晴空萬里,陽光普照,這感覺比他鄉遇故知還要爽,直逼久早逢甘霖的等級。
「嘿嘿、嘿嘿∼∼」怒焰不見了,火氣跑掉了,他搔搔頭,突然變得很靦腆。
「你嘿什麼嘿啊?」超噁心的。
「我爽不行啊?」他粗聲粗氣,但笑得很愉快,俊美的五官是端正颯朗的,沒有冷郁陰鷙聚眉,好看到教人垂涎。
「行,你爽就好。」就她可憐,小指還在痛。
「吃午飯了沒?」
「還沒,我等一下要回館裡。」
「回去幹麼?」眉一皺,狠勁盡出。
「工作啊。」不然咧。
「當我的女人不用工作。」話向來不經大腦,但每句說出的話,他從未想過要回收,正因為不經大腦,所以每一句都是出自肺腑。
幸多樂瞪著他,突然發現自己眼睛很酸。「先生,你認識我多久?」
「大概有五百多年了吧。」一副吊兒郎當的無賴樣。
「你在胡說什麼?!」她失笑。
那不是她吧,是另一個女孩。
「喂,你家老闆沒跟你說他幫我們排了個命盤,說我們兩個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金童玉女?加上你今年喜逢紅鸞,想不結婚都難。欸,既然話都說這麼白了,你也該明白了吧。」
「你……在求婚?」她小心求證。
「不行嗎?」
「你瘋了啊?」
「你才傻了咧!有人跟你求婚你是這種反應嗎?會不會太傷人了一點?除了我這種銅牆鐵壁,保證沒有第二個人能夠接受你的蹂躪。」罵她的同時不忘毛遂自薦——
「我呢,除了抽抽煙、喝喝酒,一不嫖二不賭三不染毒,脾氣好,個性佳,可以溝通又顧家,我父母都已不在,更無手足牽掛,幸家小姐,你真幸運啊,嫁過來沒有婆媳問題,更不會有妯娌爭寵的情況發生,遇見我,只能說是你累積了三世的福德啊,別不識貨,太白目把我趕跑了,你就準備孤家寡人到老。」
齊派的高壓懷柔手段,他這回發揮得淋漓盡致。
幸多樂只能無言。「……我就算結婚,也不見得會把工作辭掉。」
「為什麼?」眉頭是下沉的,但唇角是上勾的。
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啊!喜她像是沒要拒絕他的求婚,還算頗有共識,但憂她競不想成為幫他顧家的賢妻良母……看來,她需要再教育。
「現在是什麼時代了?女人是下靠男人生活的,每個女人都可以靠自己創造一片天,不見得只能成為男人的附屬品過活。」
「看來,你是答應我的求婚了?」
管他的,先扯開話題再說,誰會笨得在這當頭跟一個有大女人主義的女人聊男女之別?又不是找死。「走,我們去訂婚戒,婚禮我已經著手在安排了,整個禮堂以各色玫瑰花妝點,來個繽紛的玫瑰婚禮吧。」
先和任達方設計好婚禮,他簡直是太聰明了!
她傻眼再傻眼。「搞藝術的果然都是異類。」
八字都沒一撇,他居然已經想到婚禮了,那麼這幾天,笨得重複沙盤演練該要如何與他交往的她,豈不白白浪費時間?
「走吧。」拖著她走。
「你動作太快了!」天啊,她趕不上他思考的速度。
「會嗎?我總覺得太慢了。」他唇角勾著邪氣的笑,笑得煞是好看。「我要綁住你,用婚姻把你綁在身邊,一回家就能見到你,只要一想你,就可以馬上呼喚你,你說多好。」
「……男人很少會像你這麼浪漫……」他好像已經畫出了藍圖,而她成了藍圖中的主角,所有的一切恍若都是為她打造的,但是……她真的可以接受嗎?
她不否認喜歡他,但變數實在太多了.
「知道我是人間少見的珍寶就多關心我一點,多珍惜我一點。」
「齊子胤——」
「你跟我有仇啊,幹麼連名帶姓叫我?」神色不爽得緊。
「齊先生——」
「我跟你有那麼不熟嗎?」靠,婚都求了,還在搞生疏啊!
「我跟你有很熟嗎?」可惡,老是打斷她的思緒。
「那就想個辦法熟一點嘍。」廢話不多說,他近乎粗魯地封住她的唇,大掌擒住她的後腦勺,不容她逃脫地壓向自己。
在她想開口掙扎的瞬間,舌頭伶俐地鑽入其間,強悍地吮舔她口內的每一寸甜蜜。
「你給我停住、我有話、有話……」嗚嗚,要說啦∼∼
不給她喘息的縫隙,他吻得渾然忘我、欲罷不能,就連手腳都像有心思似的自動自發動了起來,發狠又兇猛地像是要將她揉入體內,將她填入心版空洞的一角,補足靈魂的殘缺。
「我有話要說……」她氣喘吁吁地喃著,唇舌被他蹂躪得又痛又麻。他吻得又重又強烈,感覺不像是浪漫親吻,反而像是要把她給吃了。
「你很煩耶,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要說什麼?如果不是甜言蜜語和淫聲浪語,就給我閉上你的嘴!」沒瞧見他忙得很嗎?
手腳並用地拉扯她的衣服褲子,而她則是七手八腳地捍衛自己的領土,一來一去半晌,他生氣了。
「你到底是怎樣?把火點燃又要我熄火,就不怕我會死啊?」
「我有話要說,你到底聽見了沒有?」
「你說。」他開始脫衣服。
一心二用,他已經很習慣了,況且不過是一邊脫衣服一邊聽她說話而已。
「你在幹麼?」看見他赤裸的精實上身,閃耀的小麥色光澤,幾乎快要閃瞎她的眼,於是她開始往後退。
「你說你的,我忙我的。」這就是齊派的溝通方式,夠民主吧!
「如果有一天,你真正要的女人出現了,那我怎麼辦?」趕在他惡狼撲羊之前,她快快說出。
齊子胤的動作頓住,瞪她,瞪得視野發茫才閉眼.「女人,如果殺人無罪,我想,我第一個就殺了你,再陪你一起死。」
「什麼跟什麼?」
「你還搞不清楚我有多愛你嗎?這天底下再沒有第二個人比我還要懂得我要的到底是什麼!你可以裝傻,可以耍笨,但是不可以質疑我的愛情!你以為我隨隨便便就能愛個人嗎?你以為我會這麼短的時間就求婚到底是為什麼?你到底懂不懂啊?是我說話模式有問題,還是你的理解能力有問題?」
氣死了,穿衣服!
幸多樂愣在當場,見他穿好衣服,走回辦公桌前點了根煙,很凶狠地抽了一大口,然後很用力地呼出一大口,煙霧模糊了他的臉,但他剛才激動的神情卻是深深烙印在她心底了。
「總而言之,我等你,可以了吧。」再抽兩口,受不住靜和心底的慌,他舉旗投降。
他向來如此,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思緒極怪,行動力強,一看中目標立即出手,不給自己任何錯失的機會,因為他不想再遺憾。
他可以後悔,但不能有遺憾,那感覺強烈得像是他靈魂的一部份,恍若時時刻刻在警告他,絕不容再錯過。
絕不能!
「真這麼喜歡我?」她現在才發現自己是個膽小鬼,那麼想愛,但當愛來臨,偏又退縮了,不敢爭取。
不是她太宿命論,而是有太多的未知數擋在面前,她實在沒辦法全心投入去愛。
「多愛?愛多深我不知道怎麼衡量,但我敢說——只要有你隨行,哪怕是黃泉路上也歡喜。」那是他前世的誓言,她知不知道?
他的話一出口,猶如電流橫竄過她的心頭,麻麻痛痛,就連整個頭皮都麻到發疼,彷彿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人這麼對她說過,而她現在,感動得想掉淚。
「說話啊,你不說話,我哪知道你在想什麼?」什麼時候變成悶葫蘆了?「你不是向來有話就說嗎?說啊,是我不想聽的話,頂多我閉上耳朵直接跳過去,順便再發誓,就算你以後說話再白目,我也不會氣到想掐死你,總可以了吧。」
瞧,他修身養性得多有效果,為了她,把「死」字給封印起來,順便打算把相隨二十多年的火氣一併撤除,一般人都會很感動的.
「……」
「嗄?」他湊近一點。
「……」
「你屬蟑螂的啊?講那麼小聲是講給鬼聽啊?」
幸多樂恨恨抬眼,咬牙暴吼,「我、餓、了!」
「你那麼大聲想害我聾掉啊?!」
「是你要我大聲一點的!」虧她剛才還感動得要死,可感動沒兩秒,他又開始鬼叫,超會破壞氣氛的!
「不用那麼大聲。」還吼?
「到底要不要吃飯啦!」煩耶,喊得她喉嚨都痛了。
「要不是你剛才發神經,我早就吃飽了。」他很自然地扣上她的手,瞥見她右手尾指上的一圈紅,黑眸閃過一陣悸動,突然心情大好。「走走走,吃飯了!我有沒有跟你解釋過我的家世背景?還沒對吧,正好,今天跟你說個詳細。」
然後,用很輕很輕的力道,交扣她的五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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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餐,回到慎遠美術二館,玻璃推門才開,已有一道人影以百米衝刺的速度來到眼前。
神准如齊子胤,嘴形默念秒數,就在人影逼近的瞬間,伸起長臂,五指大掌精準無比地按住任達方飛奔而來的臉,而且還巧妙閃過他的鏡框,適度擋住他的衝勢。
「你見鬼了啊?」他懶懶問著。
以往當他練身體跑白米就隨他了,但今天不行,他的准老婆在身旁,要是把她撞壞了,他上哪找一個來賠他?
「不是、是、不是、是……」任達方抱頭哀叫。
「神經病。」懶得理他,牽起親親准老婆的手,齊子胤準備上二樓再續未完的綿綿情話。
「辦公室有人。」苦命助理趕緊追上。
「誰?」語頓,微涼的口吻透著不悅.
他向來不愛有人不經他允許踏進他私人的地方,這一點,任達方應該是很清楚的。
「賴小姐。」
「賴?」皺眉。
「述豐集團總裁千金兼述豐公關經理賴咨雲。」任達方跟在身後小聲說著。「約好兩點會談,可是董事長一頓飯吃到三點還不回來,我打手機也沒人接,我請她到候客室稍等,她卻自動自發跑進辦公室,我知道你不喜歡外人踏進辦公室,也明白該請她出來,可是她長得令人好發毛,我沒勇氣再見她第二面……」
「長得像鬼啊?」回頭看了他一眼,發現那神情還真像是見鬼了。「真長得這麼可怕?」難怪長年在外不回國。
「不是的,董事長你要是見到了,肯定會跟我有同樣的反應。」
「長得這麼有特色?」
「既然你要忙,我就先回去了。」嘴巴腫得很可疑,紅得很詭異的幸多樂聲音微帶沙啞地低語。
感覺她要鬆開手,他趕緊再扣緊。「不可以,你剛剛明明答應我了。」他附在她耳邊,學她把話含在嘴裡說。
「我哪有?」她神色羞赧地嬌嗔,想要閃躲他強烈的入侵感。
「你沒有搖頭啊。」他咬著牙,努力不讓下屬偷聽見。
「我沒有搖頭不代表答應啊!」她也開始咬牙。
「那你就點頭嘛。」
「我幹麼點頭啊?」
兩人像是槓上,互相湊在嘴邊說些只有彼此聽得見的話,壓根不覺兩人已經緩慢上了二樓,而辦公室的門是開著的。
「董事長∼∼」很哀怨的聲音突地插入。
「幹麼?」很不爽地暴吼。
「賴小姐。」他指了指前頭。
齊子胤和幸多樂不約而同地抬眼探去,瞬間,恍若時空交錯,那夢中的女孩自夢中掙脫,走進了現實世界,不似夢裡她常穿的鴨青色緞子襖、鵝黃調羅裙,而是換上俐落的黑藍色套裝,腳踩鑲水鑽的黑底高跟鞋。
那合身套裝將她曼妙的身段勾勒得萬分出眾,在夢中老是系綁和束起的發,此時柔細黑亮地攀在肩頭上,儼然像個新時代女強人,但五官將所凝出的笑意和夢中女孩如出一轍。
「我有沒有說,她跟幸老師所畫的那個女孩,一模一樣?」正因為如此,他才覺得好毛啊!
幸多樂心口狂震了下,微微側覷了身旁的齊子胤。
如她所料,他看直了眼。
齊子胤心底像是掀起子狂風暴雨,雙眼不敢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