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那位公子醒來了。」伺候唐釉雪的丫鬟吉兒急急忙忙地奔進廂房,告訴她這消息。
「太好了!終於醒了。」才剛起床的唐釉雪聽到這件事,匆忙穿上外衫,興奮地跑出廂房。
吉兒回想唐釉雪的穿著,小臉扭曲,崩潰地喊:「小姐、小姐,你不能這樣出去啊……」她立刻跟隨出門。
唐釉雪滿腦子想著要趕快見到那位公子,全然沒聽見吉兒的吶喊,踏著急促的腳步穿過長廊,來到院子時,一聲怒喊呻了她的前進。
「唐釉雪,你為什麼穿成這樣——」
是波深。她轉過身,眼簾映入一張盛怒的俊顏,不禁抖抖肩膀。
糟糕,他又生氣了。
挺拔高大的身影急速來到她的面前,瞪著她的樣子,氣得眉毛打結。
她的外衫穿得亂七八糟,微微露出肚兜,雪白的頸項以及胸前的肌膚都看得一清二楚!
「小姐、小……呃,老大。」吉兒奔過來見到秦波深,神情害怕,「對不起、對不起,吉兒應該幫小姐穿戴整齊才出來……」
「吉兒,沒你的事,退下。」秦波深瞭解唐釉雪的個性,不是吉兒所能夠應付。
「是。」吉兒點頭,連忙逃之夭夭。
「說,發生什麼天大的事讓你連衣服都沒穿好就跑出來?」他努力壓抑怒火,輕聲地問。
唐釉雪眨眨眼,「聽說那位公子醒了。」
「然後呢?」他皺起眉。
「我是他的救命恩人,當然要第一時間去看他。」
該死的救命恩人!早知道就任由那小子自生自滅,何必帶回來呢?她開口閉口都是那小子,現在倒成了折磨他的理由!
秦波深冷哼一聲,「為了他,有必要急成這樣?」
秦波深低頭看著身上的衣服,小手笨拙地拉整,「不是嘛,我以為都穿好了。」
「來的路上有沒有遇到什麼人?」大手撥開小手,親自替她拉攏衣衫。
她偏頭,努力回想,「沒有耶!」
秦波深深邃的眼眸閃爍光芒,緊繃的容顏這才放鬆。
「還不算太糟。」
「波深,我沒把衣服穿好,你很生氣?」
這次他沒否認,臭著俊臉,「你說呢?」
她轉轉眼珠子,小心翼翼地問:「上次給你的無憂花枯萎了?」
「別以為無憂花可以解決任何事情!這次就算你摘一百朵給我也沒用。」
「沒用了?」她拔高語調,驚慌失措。
經過這段日子的相處,她體悟出不可能不惹秦波深生氣的道理,還以為可以靠著無憂花讓他消氣,沒想到他竟然說沒用!
真是晴天霹靂!她垮下肩膀,俏臉哀怨。
「我有沒有說過這裡不比畫館,到處都是男人,萬一被佔去便宜怎麼辦?」
「這裡是你的家,他們不會對我亂來。」
「他們是不敢對你亂來,但你穿成這樣被人瞧光了,不也算是被佔去便宜?」
他可不准男人用色咪咪的眼神盯著她!
她嘟唇,「哎喲,下次不敢了,別生氣好不好?」
來這招?他又氣又好笑,「每次都說下次不敢,哪一次真的有做到?」
「我……」小手摸一摸鼻子,一臉心虛。
這時,一個大漢匆忙奔入院子,氣喘吁吁地說:「老大,病小子醒來了。」
秦波深馬上擋住單二的視線,將唐釉雪摟在懷裡,「轉過去!」
此話一出,單二、唐釉雪紛紛轉過身。
「我說的是單二。」大手忙不迭地扳過她的肩膀,秦波深沒好氣地說。
「喔!」她吐一吐舌頭,任由他整理身上的衣料,不敢亂動。
「老大,我可以轉過來了嗎?」
秦波深確認唐釉雪已經穿戴整齊,且沒露出不該露的肌膚之後才應道:「嗯!」
單二立刻轉過身,但當面前的畫面映入眼簾,他驚駭得張大嘴巴,說不出話。
他有沒有看錯?老大竟然、竟然在幫姑娘整理髮絲?
「你剛才說什麼?」秦波深沒聽清楚他方才說的話。
單二伸手捏著臉頰,確定不是作夢,一副驚恐的樣子。是天要下紅雨嗎?太不可思議了。
「單二。」秦波深不耐煩地轉頭,瞥見他呆滯的臉,皺起眉。
他是見到鬼喔?表情真難看。
「呃,我是說……病小子醒了。」單二吞了吞口水,悻悻然地說道。
「我知道。」秦波深朝自己的袖子用力一扯,撕開一截布料,當成帶子幫唐釉雪紮好頭髮。
單二再次目瞪口呆,猛搖頭。現在還撕衣衫當髮帶?老大的轉變太驚人了。
老大待唐釉雪真好……那是不是表示他的心底已經不再思念那女人呢?
「我會跟釉雪過去。」秦波深挑眉,「還有事情要說?」
「沒有。」單二擺手,看著他們一同離開的背影,露出欣慰的笑容。
老大總算忘記過去那段感情了……太好了,這才像波浪寨偉大的頭目嘛!
***
充滿藥味的廂房中,原本一直傷重在床的男子如今已清醒過來,坐起身,用困惑的眼眸盯著站在面前的一對男女。
男子長相清俊,挺拔又高大;女子容貌似天仙,氣質清新又純真……一張開眼就見到這兩人,他心情頓時變愉悅。
「請問二位是?」
「你的救命恩人。」唐釉雪看著長相俊朗的男子,率直的說。
「啊?」男子愣住,隨即笑出聲,「原來二位是我的救命恩人,不知道在下該怎麼稱呼恩人呢?」
「我叫唐釉雪,他是……波深,秦波深。」她指著一旁冷著俊顏的秦波深說道。
秦……男子的眼底倏地閃過訝異的光芒,對上秦波深的眼眸,立刻慌張地別開眼。
「唐姑娘、秦公子,多謝救命之恩。」他很快恢復鎮定,笑笑地說:「我叫方則承,剛出來闖蕩江湖,誰知路上招惹到武林前輩,落得受傷的下場。為了躲避追殺才會跑來這座山頭……碰巧遇上二位。」
「嗯,我看到你的時候你已經昏過去了。」唐釉雪點頭,「好可憐喔,才剛出來闖蕩就被人欺負。」
秦波深的眉宇皺緊,「學武不精,怪誰?」
「波深。」唐釉雪驚呼一聲,拉一拉他的衣袖,「幹嘛這樣?」
沒必要對一個剛清醒的人冷嘲熱諷吧?
「怎樣?」他反握住她的手,對著方則承道:「方公子看起來沒什麼大礙,我們就不吵你了,先行離開。」
「喂,我還想跟方公子多聊聊耶!」她都還沒盡到救命恩人的責任。
「我肚子餓了,先去吃早膳。」
聽到這句話,唐釉雪立刻湊過去,「肚子餓了?那我們趕快去吃吧!」
對她而言,秦波深比較重要。
秦波深滿意地點頭,急著拉她離開方則承的視線。
待他們一離開,方則承的神情複雜,喃喃自語:「沒想到竟然是用這種方式見面。」
他找尋秦波深多日,這段日子不僅苦苦追查他的下落,還利用望丹派的名號企圖引起江湖的注意,豈料沒有絲毫所獲,反而招惹不少麻煩,身上的傷痕就是由此得來。
當他陷入昏迷時,以為永遠無法尋得秦波深,萬沒想到上天會用這種方式讓他在此遇到他!
「我找到他了、找了他了。」他握緊拳頭,眼神詭譎。
不僅遇到他,還直接入住他的家,這下要找到望丹派的武功秘笈就容易多了。
他勾起嘴角,「燕心,我有辦法救你了,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