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無聲的屋子裡,再舒適也填補不了空虛的心靈。一愛上裴文傑那個忙碌的男人後,她就知道自己被詛咒要寂寞至死。
尤其他出外景一星期不在家,小笨蛋又沒上學纏著她……媛媛幾乎像個自閉兒,窩在沙發裡。
想到那個笨蛋,她又不舒服的翻過身。有種罪惡感縈繞腦海中,揮之不去,像根刺般的紮在她心上隱隱作痛。
好煩啊!
「啊!」她受不了的大叫一聲,發洩抑鬱在心的垃圾。
「我不記得我有一個患精神病的妹妹。」袁韜提著公事包踏入客廳。
「哼!」一見到哥哥,她心情更加惡劣,整個人又埋進大沙發裡,以背部面對袁韜開心的眼神。
「誰又惹了你這大小姐,你的症狀越來越嚴重了,要不要看醫生?」
「要你管!」
袁韜瞪大眼,語帶責備,「你越來越沒分寸羅,沒大沒小的,都是被文傑給寵壞了。」他恐嚇道:「看來我要打電話告訴媽媽,你在台灣玩野了,需要有人好好的教訓。」
一聽他搬出美國的老媽,她馬上豎起耳朵,整個人跳坐起身,「你敢!」
「看看我敢不敢。」他一副放馬過來的模樣,胸有成竹。
可惡,明知道她最怕媽媽要她到美國唸書,她可不想愛人沒追到,就被關在美國,眼睜睜看著文傑被別的女人搶走。
「小人!」她忿忿不平的臭罵哥哥。
袁韜無關痛癢的拍胸,「知道我的厲害了吧!說吧,你到底在鬼叫什麼?」
媛媛表情瞬時黯然,卻依然倔強的緊閉唇瓣。
「好吧,既然如此,我只好打電話告訴媽媽,說我妹妹不知為什麼事頭大,還為此侮辱兄長,害為兄的我身心受創。」說著他拿起電話,準備撥號。
「喂!你玩真的啊!我說、我說。」
「嗯。」
她試圖說謊,「我為文傑的事心煩啦!」
袁韜搖頭冷笑,戳破她的謊言,斬釘截鐵的道:「不、可、能。你的表情分明說著『我闖禍了』,一臉愧疚,像只彆扭的小烏龜。」
她隨即心虛的大喊,「我哪有愧疚!是……是她要撲過來的,我又……又沒要她這樣做。」
「誰撲過來,你在說什麼?」
媛媛露出難得的慚愧臉色,囁嚅的說:「都是綠瑤那笨蛋啦!她故意的,她就是要報復我,害我渾身不對勁,又不知該如何是好……」
妹妹的模樣嚇壞他,袁韜收起玩笑的心情,嚴肅的逼問,「到底怎麼回事?」
她畏懼的垂下頭,「她……她替我擋下同學潑向我的化學藥水,結果整個背都……」
話還沒說完,媛媛就聽見大門碰撞的巨大聲響,而袁韜早已不見蹤影,如一陣風般離去。
***
是,她是笨,但他不曉得她笨到這地步。
替媛媛擋禍,也得掂掂自己有沒有這份量,她難道不會推開媛媛,或者痛毆那個同學嗎?一定要自己受傷才高興是不是?
該死的!天殺的!
袁韜開車急速往綠瑤家駛去,一路上詛咒連連。紅燈太久他破口大罵,前頭車子開得慢他也罵,總之一路上沒一樣他看得順眼。
「這種女人是一顆不定時炸彈,只會害別人擔心。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一出生就應該關在家裡,不要放出來活動!」他重重的槌打方向盤。「等會看到她,非好好罵罵她不可。」
胡亂的停好車後,他到白家門口按門鈴,整個人失去往日的沉靜,焦躁不安。
門開了,一個戴眼鏡的年輕人狐疑的看著他。
袁韜逼自己心平氣和,「你好,我是綠瑤同學的哥哥,聽說綠瑤受傷了,特來探望。我能見一見她嗎?」
白文德咧嘴一笑,「當然可以,綠瑤同學的哥哥就是我們的哥哥,快進來,快進來,我們正準備吃晚餐呢!」
聽了他的話後,袁韜的顏面神經突然像失調般,有點僵硬。
他安慰自己,不是自己邏輯出問題,能養出綠瑤那種奇葩,家裡的人也該負點責任。要是他們一家都是少根筋的異人,那綠瑤的蠢就情有可原。
袁韜打量著這間屋於,嗯,還算正常,乾淨整潔,裝潢擺設還挺雅致的,頗有書香氣息。
白文德請他進門後,便開始大喊,「爸,媽,哥哥來了。」
什麼?誰的哥哥?這位先生別亂叫成不成?袁韜差點跌倒。
不久,廚房裡走出一對夫婦,男的高瘦敦厚,女的圓滾和藹,與綠瑤有些神似。
「爸,媽,他是綠瑤同學的哥哥,來看綠瑤的。」
「是嗎?歡迎、歡迎,熱烈歡迎。孩子的媽,快去把綠瑤帶出來見客。」白爸爸一臉歉意的對他道:「對不起,她剛睡著。前天她說她走路滑下山波,擦傷背部,所以請了兩天假沒去上課,想不到您這麼關心前來看她。」
初與這班怪人交手,袁韜有點招架不住。看他們的情況,綠瑤的傷應該無大礙,不過她父親說她沒去上課的原因與他認知的不同,這小笨蛋又想隱瞞什麼啊!
「白先生,請不要麻煩她,我只想看看她的傷而已。她的房間在哪,我自己去看她就行了。」
「在二樓,我帶你去!」白文德為他領路,露出白家人均有的毫無心機的笑容。
太無防範了,他只說幾句話,他們就放心讓他到女兒的房間,對他的來歷也不加證實,萬一他是壞人,那豈不是引狼入室?
可怕的是,上樓前他還聽見夫婦倆道:「要多炒幾樣好菜歡迎客人!」
白文德指著房門,「綠瑤就在房間裡,你進去看她吧。」然後他便下樓回到廚房。
袁韜不假思索的開門,進入一間充滿少女情懷的房間,裡頭有著碎花窗簾、粉藍色的牆壁,還有一架鋼琴。
床上,綠瑤正靠著身後的大枕頭睡覺。
微亮的床頭燈把她的臉映照得光滑無瑕,她像個嬰兒般沉穩安詳的睡著,細發覆額,那模樣竟讓他覺得她似乎不會醒來了。
他戰慄的跪在床邊,伸出手探她的鼻息,還好答案讓他深深的吁了一大口氣,抹了把臉,頹坐在床邊。
他苦笑一聲,心想自己真是莫名其妙。他伸手想拿根煙抽,驀地想到身處何地,又把煙收起來。
他心平氣和的開始想,自己怎麼會跑到這地方來。非親非故的,一聽到她受傷,腦筋都打結了,馬不停蹄的衝到她身邊,只為確定她平安無事。
唉,怪事年年有,認識她之後特別多。
先別說之前看她哭了,心有如揪住般不捨,光看她令人眾人驚艷,使男人露出垂涎的表情,他心底竟冒出一股酸味,恨不得當場拿塊布罩住她。
有沒有搞錯,她是他的玩具,是他的,不管他喜不喜歡,都是他的專屬,憑什麼讓別的男人欣賞。
這些反應不就代表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不同嗎?說真的,他從沒有這種彆扭的感覺,太變態了,像個不成熟的傢伙,不符合他無牽無掛的個性。
袁韜瞄了熟睡的她一眼,不禁怒火中燒。他擔心得要死,她卻窩在這兒安心的睡大頭覺,他越想越不甘。
使出他的整人絕活,他的大手夾住她的鼻子,不讓她呼吸。
「哎喲!」沒有辦法吸氣,加上他力道又大,綠瑤終於被弄醒。
「哼!好大膽,本少爺來你家,你還不起來招呼我,還敢呼呼大睡。」
她定睛一看,袁韜的臉像是放大好幾倍,呈現在她面前。「袁……大哥,你怎麼來了?」
他鬆手,改而凌虐她微紅的細嫩臉蛋。
「唔要,好疼啊!」而且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聽見她呼疼,他心情大好,這才放過她,下一秒注意到她的長髮剪掉了,他又惡聲惡氣的質問,「你的頭髮呢?」擺明了那是他的所有物。
「喔!潑到藥水,有些褪色了。」她語帶驕傲的道:「所以我自己動手修剪了一下。」
「你剪成什麼樣子,分明是狗啃的,凹凸不平。」
「因為手不能伸到後頭嘛。」
一想到這個笨蛋的瘋狂行為,他又猛然大吼,「你以為你是誰啊?超人嗎?幫媛媛擋禍?你不會推開她嗎?受傷很光榮啊?」
她委屈的囁嚅辯白,「我哪兒那麼厲害,當時的情況很混亂,我壓根沒想到會有什麼結果……」
「還狡辯!」他生氣的拉過她,「我看看你的傷口!」說著伸手要解開她的睡衣。
她穿著這件寬大的睡衣一點都不迷人,顯得她的身軀毫無看頭,要不是之前看過她穿那件薄紗,曲線畢露得足以讓人流鼻血,他根本不相信她是高中女學生。
起初她還愣愣的看他的大手毫不避諱的解開自己胸前的鈕扣,等到解到第二顆時,她才驚覺太不合禮法了,連忙揮開他的手,躲到床邊的角落,驚懼的看著他。
他冒火,「你那是什麼眼神?我有那麼可怕嗎?躲我那麼遠幹嘛?」
有那麼可怕嗎?這種話他也問得出口,不過她學乖了,才不會呆呆的反駁,討皮肉疼。
「傷在背上是不是?快給我看看。」說著一把拎住她,像個輕薄女子的匪徒,非要脫掉她的衣服。
「不要,我不要!袁大哥我求求你啦!」她揪住胸口衣襟,整個人趴在床上拚命掙扎,護衛自己的清白。
袁韜身形高大,手長腳長,把她壓在床上,然後跨在她身上,嘴裡兇惡的罵,篤定非看到她的背不可,「你還敢抵抗!」
「救命!救命啊!」綠瑤虛弱的呼喊,顧不得背疼。
當他扯下她的衣服,看到那一片類似燒燙傷的紅腫,氣得頓時眼紅,大手卻輕柔的撫過那片泛紅的肌膚。
原本以為會很疼的綠瑤,感覺一抹清涼貼撫她熾燙的背,十分舒服,一點也不痛。他的手很冰,她甚至舒服得想閉起眼。
曾經聽過手很冰很冰的人,其實心地很好……
不對!現在可不是想這種事的時候,她應該大喊救命!
她再次扯開喉嚨大叫,「救命啊!」
不知是否上天聽見她的呼喊,房門迅速的被打開,有人大喝,制止袁韜的舉動,「你在幹什麼?」
綠瑤偏過臉,大喊,「至美姊救我!」
方至美一到白家,白文德就興高采烈的說家裡有客人,她問清緣由之後,趕緊上樓查看。
哪有人隨便讓陌生人進自己女兒的閨房!她二話不說衝往綠瑤的房間,一打開門,果然不出所料,歹徒正在欺負未來的小姑。
她打開大燈,回頭恰巧與袁韜兩相對望。
不看還好,一看心都涼了半截,方至美的臉不受控制的抽搐起來,開不了口。
「咦?人生何處不相逢,這不是至美嗎?」袁韜眉開眼笑,高傲的語氣中有一絲調侃。
「袁……韜。」她這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嘖嘖,太不禮貌了,至少要喊一聲表哥啊!」彷彿見到新玩具,他暫且丟下綠瑤,一臉壞壞的接近方至美。
冷靜沉著!方至美,你已不是以前的黃毛丫頭,沒必要害怕這只披著羊皮的狼,公司裡的屬下不都說你母老虎嗎?虎是贏得了狼的,勇敢的頂回去。
她清清喉嚨,佯裝鎮定的道:「一表三千里,我……我們的關係很遙遠,頂多父母親是至交罷了。」
「喔,至交啊,我們的老媽可是『好姊妹』呢。」他笑得陰險。
「袁大哥,至美姊,你們是表兄妹啊?」綠瑤趕緊拉好衣服,嗅不出他們之間有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息。
「嗯,交情匪淺呢!」
「住口!」方至美紅了臉。
「綠瑤,至美跟你們家是什麼關係啊?」
「不准……」方至美完全來不及制止綠瑤說出口。
她天真的道:「她是我未來的大嫂,下個月跟我哥結婚。」
袁韜拍手大笑,「哎呀!好大的驚喜啊!至美,我怎麼還沒收到喜帖?」
方至美的臉慘白得難看,沒有辦法回答。
***
直到大家都上餐桌吃晚餐,方至美的臉色仍未霽,不安的防範著這個混世大魔王。
她怎麼也料想不到,袁韜會出現在屬於她的勢力範圍內,而且關心綠瑤到親自上門探望。自從上一次見面,距今也快三、四年,她好不容易忘掉生命中曾經出現這麼恐怖的惡魔,誰知……誰知……
「袁先生,你多吃一點,都是一些家常便飯,你不要客氣。」白媽媽熱情的招呼袁韜動筷。
袁韜面露訝異,對著面前那條烏黑乾燥似木炭的魚驚駭的苦笑。不但如此,其他一坨坨分不清是菜還是肉的東西有四、五盤之多,唯有蛋花湯感覺還不錯,不過當他眼尖的看到白爸爸從裡頭撈出半個蛋殼後,他決定不讓這些食物進到肚子裡,而唯一看起來可以吃的,大概是旁邊的水果吧。
綠瑤坐在他右手邊,滿臉擔憂的看著他,彷彿做錯事怕被罰的小朋友。
他再瞄一眼左手邊,看到同樣戰戰兢兢、如臨大敵的方至美,心情頓時大好,覺得為了整人,這倒可以忍耐一下。
他假意輕咳一聲,在方至美耳旁細語,「你以後真的要吃這些東西度日?」
方至美不亢不卑的回道:「以後我會下廚,不用你擔心。」
「袁先生,聽綠瑤說你跟至美是表兄妹?」白爸爸微笑問。
袁韜頤勢停下碗筷,與他應答,「是啊!雖然我和至美很久沒聯絡,可是我們兩家長輩還是有來往。」
「聽說方先生很忙,連參加自己女兒的婚禮都沒時間。我們預定下個月給文德與至美舉行婚禮,可是都約不到方先生。」
他觀察白文德良久,而後表現出一臉驚訝,彷彿從沒聽過這件事,「至美要結婚,我怎麼一點都不曉得。至美,你真是太見外了,連表哥都不通知。」
「那是我的婚姻大事,不需要太多人知道。」方至美臉上有些許倔強。
「你太天真了,你真以為四海叔會放過你?他從你一畢業就開始為你物色夫婿,我猜,這樁婚事他恐怕被蒙在鼓裡,抑或是他按兵不動,等待你負荊請罪?」
「什麼?方先生不曉得至美要嫁我們文德啊?」白爸爸驚訝的看著未來的媳婦,希望她能解釋一下。
袁韜攪亂一池水後,擺出萬分慚愧的臉,一副正義青年的神情,開始道歉,「不好意思,都是我多事。不過我之前才跟四海叔聯絡過,他也沒提,所以我想他可能不知道這件事。」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白文德看著面貌姣好,雖然個性強勢,但是在他眼中十分完美的學妹。
年前,他才領悟到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自己,感動之餘,也接受她的感情。
之後她提議先結婚,卻說老是聯絡不到她父親,原來他根本不知情。
「我不期望他的祝福。」
「你的一意孤行,可知會替他們帶來多少煩惱?你也知道他們都是好人。」袁韜涼涼的接口。
「不需要你管,我會保護他們。」
袁韜微笑,此時此刻完完全全像個談判的生意人,「說這種賭氣的話!你怎麼保護他們?光是綠瑤在學校被同學惡整用化學藥水潑,背部灼傷,你都不曉得,還妄想對抗四海叔?」
「她受傷?」方至美目光犀利的看向畏縮的綠瑤。
她連忙揮手解釋,「是……是不小心的啦!」
「否則你以為我怎麼會出現在這?」袁韜一臉正經的說。
方至美面孔漲紅,說不出話來,雙手緊握著筷子。
白家兩老與白文德一邊扒飯,一邊瞪大眼聽著他們之間的對談,插不上一句,完全陷入看連續劇的情境中。
綠瑤不同,她怯怯的問:「結婚不是爸爸媽媽同意比較好嗎?那袁大哥的意思就是方伯伯不贊成這婚事羅?」
「好綠瑤,變聰明了,竟然一聽就懂。」他眼中有激賞的光芒。
「不管他答不答應,反正這個婚我就是要結。他來就算,不來我省得煩心。」方至美強硬的下決定,隨後把矛頭指向白文德,「學長,你跟不跟我結婚?」
方文德愣了一下後,頓時陷入沉思中,將近兩分鐘。這段時間全部的人都等著他的答案,方至美見他猶豫不決,並沒被氣走,表現出難得的好耐性。
過了兩分鐘後,他豁然開朗,不疾不徐,理所當然的道:「你想結就結啊,除了你,我對別的女生也沒有興趣,所以我的老婆大概只有你能當了。岳父不喜歡的話,那我就盡量讓他喜歡,你要我怎麼做都好。」
方至美感動的淚水氾濫成災,起身到廁所迴避。
白文德趕緊追了過去。
袁韜翻胃欲嘔,第一次見到愛侶告白的場面,實在是太……太噁心了,那種話也能臉不紅氣不喘當著家人面的說出口,白家的人果然不是普通的沒大腦。
他抬起頭來,看到白家兩老竟然笑咪咪的看著他。哼!這些傻瓜,還妄想能兒子能平安的娶到至美呢!光是四海叔那一關就過不了了。
不過他還是要做得漂亮一點。他佯裝惶恐的道:「嗯,我是不是太多事了?」
「不不不,一點也不會,你真是個大好人呢!告訴我們真相,又提醒至美和文德所要面對的難處,你真了不起,是個好表哥。我們綠瑤能跟你妹妹做同學,真是太好了。」兩老對他備加推崇。
不是,他沒有那麼好,當知道至美的婚事後,他純粹只是要破壞她的婚事。
「袁大哥,我以前錯怪你了,想不到你還會替別人著想。」綠瑤也一臉感動。
他蹙眉,「其實你們誤會了,我的意思是……」
「別謙虛了,你可是我們文德的大恩人,婚禮當天一定要請你當主婚人,所謂兄長如父啊。」
「千萬不要,我何德何能。」萬一被四海叔知道,他豈不是列入黑名單,被爸爸念到臭頭,竟敢插手管別人的家務事。
頭一次,他想整人整得這麼不開心,反被當成大聖人,真是失敗!
吃完飯後,袁韜不再管方至美和白文德的事,以負擔起全部責任為由,載著綠瑤到知名診所看診,要醫師務必醫好她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