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令人大感意外的,她忍痛選擇切斷所有與裴文傑的過去,執意忍受相思之痛也不願與他相認,逼使被蒙在鼓裡,傷心欲絕的男人遠走他鄉。
綠瑤不解,愛情這東西,實在莫名其妙,到底包含了多少種變數,要賠上多少自尊、多少的淚水、歡笑與甜蜜?明明是相愛的人,為何要分開呢?
她從有沒戀愛的經驗,與袁韜根本不算,他只會壓搾她,擠出滿足自己的福利,對她的感受從來不予理會。
拜他所賜,原本對七情六慾遲鈍的她,被他整得烏煙瘴氣後,變得正常了。
她懂得生氣,懂得傷心、難過與難堪,更懂得反抗。而這些都多虧袁韜的個性,把她磨得稜稜角角,且只針對他一人。
今天她到袁家陪媛媛,盡盡做朋友的道義。
誰知還未入內,就聽到袁韜大聲責備媛媛,「夠了,你不要太過分,要哀悼戀情一、兩天就夠了,你現在裝什麼苦瓜臉,幹嘛?裴文傑又不是死掉了,他在日本,你去找他啊,反正你從小就吃了他的符,被他控制嘛!」他心中還在記恨,她把一個現成的好未婚夫往外趕。「丹尼爾這種人真是可惜了,你曉不曉得?」
媛媛咕噥,「那麼喜歡他,你不會自己嫁,要不然把綠瑤給他啊!反正他們氣質相仿。」雖然委靡不振,全身像是被抽光力氣,她仍然有心思耍嘴皮子。
一提到綠瑤,他沉聲道:「不要隨便拿她開玩笑。」
「我說哥哥,今非昔比,你自然疼她羅!」
「別轉移話題,爸媽知道你解除婚約,已經要來抓你了,你還不找地方藏起來。」
「怎麼藏啊?天涯海角?」沒有文傑的存在,哪裡都一樣。這麼一想,她鼻酸的想落淚,眼淚已在眼眶中打轉。
袁韜瞥了她一眼,發現妹妹又要哭,忍不住大叫,「你還哭,眼睛都要哭瞎了。是啊,趕走丹尼爾,以後找不到這種好男人了,你哭死算了。」
「媛媛!別哭!」綠瑤在外頭聽得義憤填膺。
自己的妹妹在滿是荊棘的愛情路上顛簸,痛苦得要死,他卻只會怒罵,冷嘲熱諷,太過分了。
她逕自蹲到媛媛面前,關懷的摟著她,同仇敵愾的盯著袁韜瞧,滿臉的不贊同。
嘿!還瞪著他呢!袁韜被她反擊的行為嗆得胸口一把火。
「哥哥罵我,說我傻!」媛媛告狀的哭倒在好友胸前,現在的她時虛弱時堅強,性格混淆。
綠瑤譴責的看他一眼,直拍著她的背,哄著道:「乖,不要緊,我們不要理他,他沒血沒淚。」
袁韜瞠目,不敢相信這詭異的事實。綠瑤竟然指責他,繼上回不聽話後。嗯,或者是上上回,也不對,好像是跟阿剛出去被他抓到的那一次。
天啊!他猛然的驚覺,綠瑤不知不覺的有了自我意識,已經多次公然挑戰他的權威,與他唱反調。
這是多年前那個畏畏縮縮,怯懦害羞的綠瑤嗎?
綠瑤安慰著哭得兩眼腫如核桃的媛媛,攙扶她進房裡休息。
袁韜被她會反抗的事實駭到,六神無主,當下反應不過來,完全亂了方寸。
這個小笨蛋罵他無血無淚!袁韜手指發抖的從胸前口袋抽出香煙。
不可能,她一直是聽話的乖小孩,有「優良」的家學淵源,白家人脫線的表現就是最好的保證。
是什麼原因把她弄得「正常」了?
難道是他太凶了?抑或是他不夠體貼,使她心生不滿?
等等,他悟出主因是誰了,會離間他們的感情,教壞綠瑤,對他不滿的傢伙就數方家的人,方四海、方至美、阿剛,就是那三個見不得他好的傢伙!
***
綠瑤哄睡媛媛之後,幫她蓋好棉被,關上燈退出房間,發現袁韜守在門外。
「跟我來。」他想,照舊把她拐到自己的勢力範圍,再蠱惑她幾句就成。
「不要!」她甩開他的手,皺著眉頭看他。
「你吃錯藥啦?」
她搖搖頭,「從現在開始你要說『請』,我才肯考慮。」
「你!」好,先讓讓她再說。「是,綠瑤小笨……喔,不,是綠瑤小姐,請問我們能私下談談嗎?」差點口誤。
「有什麼事在這邊說就好,我們又不是很熟。」絕對不能再陷下去,這男人太無情了,她需要一段時間沉思,是否該放棄感化他。
「什麼!」給你幾分顏色,就開起染坊啦!說什麼他們不是很熟?「小姐,你好像忘掉我們是男女朋友吧!我想跟自己的女朋友說悄悄話怎麼不行?」
綠瑤滿腹積蓄已久的委屈全數爆發,像火山岩漿噴得到處是。
「是嗎?那你為什麼把我當成受氣包欺負我?當初我好心想要與你做朋友,你卻百般壓迫我,你不合理的要求我做,不合理的行為我受,不講理的話我全都認錯,可你為什麼還要在我大哥、朋友面前暗示我素行不良,毀我名譽?我關心媛媛你也要干涉,媛媛都傷心得要死了,你還臭罵她。又不准我跟男性朋友出遊,我想跟長輩吃頓飯也要你批准……」
好啊!原來是口服心不服!袁韜正想為自己的霸道行為辯解時,她又滔滔不絕的數落。
「瞧不起我就算了,還把我爸媽當笨蛋,我大嫂直到現在還恨你恨得牙癢癢。我想剪頭髮也不許,那是我的身體耶。我不是你的附屬品,你要打要罵,還要屈辱我,犯錯也不道歉……」
袁韜掏掏彷彿被轟炸過的耳朵,仍死鴨子嘴硬,不承認自己的錯,把她的發飆歸罪於別人。「是阿剛教你說的,還是四海叔把你洗腦?」
嗚!她說了那麼多,這塊木頭還死不悔改,更牽扯他人!
綠瑤生氣的大吼,「你給我聽清楚,除非你道歉,否則我永遠都不要見你。阿剛介紹我出國留學計畫,我覺得很棒,所以我已經買好了機票,要先去參觀一下,是下星期六早上八點的飛機,你有……」她數數手指頭,「七天的時間考慮,要嘛你就來找我,不然你再去找另一個人當你的受氣包好了,我受夠了,哼!」
他一呆,聲音顫抖,「你……你開玩笑的吧?」
「是不是開玩笑,下星期六就知道!」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放得下我們的感情。」
她深吐一口氣,稍微冷卻情緒道:「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我認識你那麼久,你除了欺負我,耀武揚威,給過我什麼諾言?你從沒說過一句體己話,我對你再好,你都認為理所當然。」
說到後來,她都覺得自己廉價,她低聲泣訴,「我是很平凡的女生,又很好騙,迷迷糊糊跟了你,都不曉得是愛還是習慣。就算所有的人都勸我不要與你在一起,批評你心理不正常,我也覺得無所謂,只要你看到我哭,會抱著我疼惜就好。」
綠瑤抹去淚水,哽咽的接著道:「可是我到底算是你的什麼?你高深莫測的心裡到底有沒有我一席之地?」
袁韜被她突如其來的一番控訴殺得措手不及。
面對她的剖白,一臉悲痛哀傷,他竟不說出一句話,四肢癱軟,眼睜睜的看她走出袁家。
***
發洩之後,綠瑤的心情無比輕鬆,一吐往日的怨慰,她料想袁韜定是拉不下面子來找她,她與他的牽扯可能隨著她的出國而煙消雲散。
不過在出發前,她有件事要處理。
首先,她打了通電話給裴文傑。
她無法看他與媛媛兩地相思,因此在她臨走之前,她要當一次聖誕老人,送他們一份禮物。
她告訴他,媛媛已恢復記憶,並且還愛著他,之後再教他兩人復合的方法。他乾脆來個假死,嚇嚇媛媛,讓媛媛明白自己放棄了什麼。
綠瑤可以確定,很快就會得知裴大哥和媛媛在日本恩恩愛愛的消息。
假如她的愛情不順遂,那麼至少讓她的好友有此好運道。
過些天,她把這做法告訴家人朋友。
方至美十分贊同,仙仙則是哀歎,偷偷的告訴她,「真是被你料得準準准,媛媛今天飛往日本了。」
綠瑤一笑,衷心的祝福他們。
不過,袁韜也如她所料,連個影子都沒看到。
雖說是她主動攤牌,心底的失落感仍舊揮之不去,彷彿有件該做的事情一直沒完成。
渾渾噩噩的渾身不舒服,用失魂落魄來比喻是最佳的寫照。
下午,阿剛帶她出門買些必備用品,晚上,她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走進家門,回到房裡。
白文德來找她,笑道:「想不到我們白家有人要出國留學,這下我們家總算有一個喝過洋墨水的孩子了。」
「別糗我了,我只是先去看看環境。哥,我剛上大學沒多久,就想休學往外跑,會不會太任性了?」
「你自己的將來自己決定,我們都不會干涉。」
綠瑤憨笑,「阿剛把去國外唸書說得很棒,而我唯一會做的事就是唸書。可是萬一我無法適應呢?」她開始退縮,「算了,我還是把機票退了好了,還好還沒去。」
「那怎麼行,爸爸媽媽都已經把老本掏出來了,他們也準備好你要搭機前的感性講稿,你到時候一定要哭喔!捧個人場。」
「不用等到那時候,我現在就想哭了。」她沮喪的垂著頭。
「是不是因為袁韜?」
「你還真是一針見血。」她漲紅了臉。
「因為我忘不了,你高中時受傷在家休養時,他開車飆過來,滿頭大汗一臉驚慌的樣子。」
綠瑤莞爾,「是啊,他擔心的表現方式,有時候真令人不解。」
「不過這不就表示他真的很在乎你嗎?像他那種自尊心強又高傲的優秀男人,是很難放下身段承諾什麼。」
「所以是我要求過高羅,是我無理取鬧?」
白文德搔搔頭,「其實也不是這樣說,我只是想,你要給他一點時間。他看起來或許是個成人,但是內心是個孩子。」他攤開雙手,「嘿!男人都是這樣。一個好男人是由好女人所培養出來的。」
「文德!」房裡傳來方至美的叫喚,「我這裡有大衣,可以讓綠瑤帶去。」
他苦笑,「我的好女人叫我呢!後天就要上飛機了,早點休息。」
「遵命!」綠瑤點點頭。
***
「袁先生,袁先生,有你的電話,因為轉接好多次,你都沒接。」江秘書覺得怪怪的,於是走進董事長室,誰知竟看到袁韜正在發愣,兩眼無神。
這些天他鬍子也沒刮,衣服也沒熨燙,說好聽是瀟灑,有滄桑的男人味,說難聽一點就是不修邊幅、邋遢。
這對一向注重儀表的袁韜來說,是件很怪異的事,她想,是不是公司快垮了,他煩惱不已?可是公司一切正常啊。
「袁先生,有你的電話!」
「喔!」他恍然回過神,接起電話。
「袁韜,是我,文傑。」
「喔。」他呆呆的應道,還搞不清楚狀況。
「我跟媛媛結婚了,我們準備直接在日本度蜜月,大概三個月後回來。我想請你幫我安排一下,暫時找個人來接替我的工作。」
袁韜迷糊的問:「為什麼?」
這是怎麼回事?裴文傑擔憂的問道:「喂,你還好吧?」
他終於清醒了些,「當然,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我跟媛媛結婚了。」
他這下完全清醒了,「你說什麼?再說一次!」媛媛明明在家,何時跑去結婚了?
「說來話長,反正重點是我要跟她共度一生。」
「你不要亂來!小心我不饒你!」他朝話筒嘶吼。
裴文傑反將他一軍,「來不及了,我預計一個月後讓你當舅舅。我們預備領養許多孩子,媛媛喜歡小男孩,說是能陪她追著爸爸到處跑。我們將夫唱婦隨,我攝影,她畫畫。」
「你們和好了?」
「對啊,接下來就換你跟綠瑤了。」
電話這一頭驀地沉默。
「怎麼不出聲?我跟媛媛能拋棄過去,放開心胸迎向未來,都是綠瑤的功勞。我知道你擔心我對媛媛付出的是不是真感情,我也不辯解,我要以實際行動表現給你看,所以你不要怪綠瑤。」
袁韜幽幽的道:「誰敢怪她啊?小笨蛋變成大巨人了,對我又吼又罵,要我道歉,還嚷著要分手。」
「那你要怎麼辦?」
「我能怎麼辦?隨她去呀!」他說著賭氣的話。
「呵!你想整她,反而賠上一顆心。去向她低頭吧·」
「為什麼?她個性又不討喜,笨得要死,我何必非跟她在一起!」
裴文傑歎道:「別逞強了,她的個性是你所欠缺的,你凡事算盡,又愛記仇,她與你恰恰相反,剛好互補。你們兩個是一體的,你缺的一角需要她來圓滿。」
愛情傷兵還敢賜教!嗟!袁韜不以為然的掛斷電話。
***
一整個晚上,他都在衡量,萬一綠瑤真的在他生命中消失,那他要怎麼打發時間。
答案竟是是一片空白,他的朋友、愛人突然一瞬間離他遠去,這樣好孤單,只留下他一人。
上次就測驗過她的存在是不可或缺,問題是要他如何把抱歉說出口?他一直是高高在上,處於領導地位,道歉的話一說,豈不是承認是他的錯嗎?
今天已經是星期五,他卻還想不出和她和好的方法,眼看綠瑤就要投入阿剛那小子的懷抱裡了!
開什麼玩笑,那可是他發掘的奇葩。當初她像只丑小鴉乏人間津,是他增加她的氣質,讓她言之有物,改變她的外表,多見識場面,把她當自家人般的愛護,不受外人欺負,如今出落得像朵花,她竟然恩將仇報!
明天,她明天就要走,他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兩全其美的方法。難道真要到她家,說那些噁心巴拉又肉麻的話,向她道歉嗎?
哎呀!實在彆扭。
***
清晨一通電話擾亂袁韜的睡眠,他睡意濃郁的接起。
「喂?是表哥嗎?我是文德。綠瑤搭早上八點的飛機,請問你要去送她嗎?」
袁韜驚醒,睡意全消,他大聲問:「現在幾點?」
「六點。我們剛吃完早餐,我陪老婆在家,所以……」他還不及說完,電話就被用力掛斷。
袁韜匆忙的開車衝出大門,車子疾駛上高速公路,前往中正機場。
昨晚想著想著,煩躁的以酒消愁,誰知一喝多就睡著了,還好白文德打電話告訴他一聲,否則他恐怕要錯過綠瑤了。
隨著時間分分秒秒的過去,恐懼在心中形成一個無底洞,把他的冷靜全啃蝕光。
儀表板上所顯示的車速,已超過限制值,可他一心一意的想早點抵達機場,阻止綠瑤走出他的生命。
什麼尊嚴、什麼說不出道歉的話,他都已不在乎了。
***
「綠瑤,我們快出關吧,時間已經不早了。」阿剛提醒她。
綠瑤頻頻往機場門口張望,期待一絲奇跡發生。
看來她對袁韜來說,遠比不上一句抱歉,要他低頭是那麼的困難。看在往日情誼的份上,難道打電話祝賀一下,有這麼難嗎?還是他根本忘掉這件事了。答案顯然易見,只有她遺像笨蛋似的癡癡的等,冀望他會出現。
「是啊,綠瑤,你在等誰呢?仙仙說下禮拜就去看你,所以不來送了,你忘了嗎?」白爸爸提醒她。
白媽媽趕緊朝丈夫使眼色,白爸爸像是想到什麼似的,清清喉嚨,預備以感性的話與女兒道別,並勉勵她一番。
「綠瑤,我看我們先進候機室好了。」阿剛背起隨身背包。
「哎呀,等等。」他們夫妻倆準備好久的台詞還未表演呢。
「什麼事?」
白爸爸正要說時,一個人影迅速的衝到他們面前,大手握住綠瑤的臂膀。
他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的道:「不准走。」
「啊,表哥,你也來送綠瑤是嗎?」白爸爸自以為是的朝他點頭。
袁韜氣息紊亂,胸膛起伏不定。他堅定的迎上綠瑤的眼,語帶懇求的道:「不要走,綠瑤,你不要去!」
初見他來,她心中欣喜萬分,然而想到他的作為,又狠下心來,故作無情的轉身背對他,「你還來幹什麼?」
「你不要走。」
她猛然回頭,用咄咄逼人的語氣責問,「為什麼?為什麼你說一句我就要聽?你憑什麼要求我留下來?」在他做過那麼多令她傷心的事情後。
機場人來人往,人聲鼎沸,在大庭廣眾下,袁韜畏懼說出任何喪失自尊的話,剛才的心理建設全化為烏有。
她等著,看著他掙扎,一臉痛苦。
「算了,你不要勉強自己。你白走一趟了。」她撥開他的手,搖搖頭。「阿剛,我們走吧。」
袁韜抱頭,痛恨自己的無能。
他看見她就要出關了,身影不一會兒就要消失,情急之下,他猛然大喊,「綠瑤!」
綠瑤緩緩的回望他,淒楚的側著頭,淚珠在眼眶裡打轉。
好、好,他輸了,他錯了。眾目睽睽下,他艱澀的開口,「你不要走,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錯,我……我不應該讓你傷心落淚,我不應該我行我素,霸道任性;我不該強迫你做些不喜歡做的事;我醋勁強,不讓你跟阿剛在一起,是因為我怕你會移情別戀,嫌我年紀大,不懂情趣……」
她一扁嘴,淚水就這麼滾落。
他繼續說下去,「對不起,我不該欺負你,忽略你的心情。打從你為媛媛到公司找我,我就很喜歡你。後來看到文傑把你打扮得那麼漂亮,我好害怕別人被你吸引。我承認我幼稚,只想把你鎖在我身邊,我……」
「好了,夠了。」淚流滿面的綠瑤站到他面前,把手擱在他嘴上,制止他再說下去。
「你不走了?」
「嗯,因為有個重要的人需要我。」
袁韜高興的擁抱她,四周響超圍觀者的歡呼聲,為這對情侶雨過天青的復合場面欣喜。
正當大家滿臉感動時,突然人群中響起興奮的聲音,「想不到咱們的兒子也這麼羅曼蒂克,真是沒白養他了,我一定要把這卷錄影帶帶回美國讓親朋好友欣賞,標題就是——大男人也有今天!」
「不,不適合,應該叫『王子求愛記』。」
「還是『韜韜王子下跪記』呢?標題聳動一點比較有看頭。」
袁韜腦中警鈴大作。他猛然拉開綠瑤,往發聲處望去。
只見許久未回台灣的父母正拿著V8猛對著他們拍攝。
夢魘再現!他臉部激烈抽搐,大喊,「爸,媽,你們幹什麼?」
「喔,我們回國看你啊,想不到會在機場拍到這麼精采的畫面!」
袁媽媽炫耀的道:「再加上這一卷,我就能把你三十歲以前的精采成長過程集結成套。以前拍的那些我怕弄丟,拷貝了好幾份分開放,現在可以拿出來一次回味,真好。」
「什麼?」他淒厲的大喊。「我明明把底片和錄影帶燒光,也買回所有流出去的照片了啊!」
袁媽媽技高一籌,「那些算什麼?不過是九牛一毛,我有一大櫃子的經典珍藏還未整理呢!」
「真的嗎?我們也好想看看表哥小時候的樣子耶。」白爸爸和白媽媽突然湊上來。
袁韜不敢置信的瞪著喪盡天良,以取笑兒子為樂的父母,和白家兩老相談甚歡,一見如故,開心的交換意見。
「放心,我會幫你的。」綠瑤安慰的拍拍他的手。
「真的?」她是要幫他偷,還是要……
想不到她卻一派天真的道:「我一定會把最棒的照片護貝起來,留給我們的兒子看。」
不是袁韜的錯覺,他發現綠瑤微笑的樣子跟自己毫無天良的父母好像!
救命啊!天真的要收他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