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歷史紀錄上並沒有卡布斯的存在,這很可能是因為卡布斯是被蘇爾坦害死的,所以他才刻意抹去一切有關卡布斯的紀錄,以免在歷史上留下惡名。
「妳在看什麼?」
歐陽萱莎回眸,目光一觸及身後的男人,一份模糊的記憶突然清晰地浮現於腦海中。
「卡布斯?」
現在,她終於想起來了,她之所以會對卡布斯這個名字感到熟悉,是因為二十一世紀的阿曼蘇丹就叫卡布斯,就是他把馬斯喀特蘇丹國更名為阿曼蘇丹國,但由於她只對歷史感興趣,對於現任者向來興趣缺缺,也就沒有留不太深刻的印象。
如果是歷史中的人名的話,只要被她記住了就絕不可能會忘記。
「嗯?」
俯下來注視她的眸子宛如星夜般黑黝又閃亮,低應的嗓音沉沉地傳進她耳際,潺潺流入胸膛裡迴盪,再次挑起那股奇妙的悸動溫柔地撞擊她的心,於是她明白,她絕不後悔因救他而改變了歷史。
「你的生日是什麼時候?」她漫不經心地問。
卡布斯奇怪的看她一下。「十一月十八日。」
「十一月十八?這可真巧!」居然跟二十一世紀的卡布斯蘇丹同一天生日!
「巧?」
「你最喜歡什麼動物?」
「……馬。」
「哎呀!更巧了!」二十一世紀的卡布斯蘇丹也特別偏愛馬,尤其是阿拉伯純種馬。
「阿伊莎,妳到底在說什麼?」卡布斯又蹙起眉頭來了。
「呃?」一愣,歐陽萱莎終於回過神來。「啊∼∼沒什麼,我是說,你剛剛問我什麼?」
卡布斯狐疑地注視她片刻。
「妳在看什麼?」
「我在看什麼?」歐陽萱莎聳聳肩,「也沒看什麼,我只是在想……」視線拉回原處。「蘇丹王宮好像很大……」
其實她好想自己到處去看看,但沒有經過丈夫的允許,妻子哪裡也不可以去,別說高聳厚實的宮牆外,就連到隔壁去探探險也不行,這是阿拉伯人的習俗,她也沒轍。
改天再偷扮成女奴溜出去玩好了。
「確實是很大,宮牆裡頭包括有父親的獅子宮與後宮,我的鷹隼毆和蘇爾坦的黑狐殿,」卡布斯淡然道:「每一座宮與殿都有各自的庭園樓閣、廚房馬廄、衛士太監與奴隸侍女等,宮牆與宮殿之間還有衛士的駐紮區,算算起碼住了有三千人以上吧!」
「酷!」歐陽萱莎驚歎的低呼。「但,怎麼這麼快就建築完成了呢?我是說,薩伊德王朝不過建立二十多年而已不是嗎?」
「這裡原是由葡萄牙人起建的總督府建築,經過一再擴建,波斯人佔領期又改建成宮殿形式,最後父親又改建了一次,將所有建築分隔為三個部分,再增建一座清真寺,方始成為如今的規模。」
「難怪,」歐陽萱莎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到目前為止,我所見到的都是典型的葡萄牙混回教風建築。」雖然正確的歷史並不是這樣,不過,管他呢!從她來到這裡的第一天開始,歷史就被她改變了不是嗎?
「妳是說正殿的哥德式拱門和玻璃窗,以及中庭的帕拉迪歐的古典柱式和八角形迴廊?」
說著,兩雙視線不約而同往下繞一圈,再往前眺望。
前方約五十公尺處正是鷹隼殿內最輝煌壯偉的正殿--卡布斯的居處,雖然外表富麗堂皇,其實內部相當簡樸,除了建築本身巧奪天工的雕琢與複雜精緻的壁飾以外,並沒有太繁複奢華的裝潢。
不過以上那些都不是歐陽萱莎自己親眼見到的,而是從服侍她的女侍梅塔和太監亞密那邊聽來的轉播新聞。
「對,那是典型的歐洲風格。」
「妳怎麼知道?」
「我看過圖片。」聽出他語氣裡的懷疑,歐陽萱莎連忙轉開話題。「這裡除了我之外,真的沒有其它人住了嗎?」
卡布斯瞄她一眼,看不出他的眼神是什麼意思。「沒有。」
雖然是夫妻,但歐陽萱莎並不是和卡布斯住在一起,甚至不是住在同一棟建築物裡,而是住在王子的後宮。
如同蘇丹的後宮一樣,王子的後宮自成一個完整的區域,最外圍是太監與侍女的住處,內圈則是王子的妻妾寵妃的廳室--二樓是住處,一樓是各種休閒廳堂,還有一間專供王子召喚嬪妃侍寢的大寢室。
起碼可以住上二、三十個嬪妃的後宮與正殿之間隔著一座中庭花園,以華美的迴廊相連,不得王子召喚,任何嬪妃都不得任意踏上迴廊半步。
此刻,歐陽萱莎便是在大王妃寢室的露台外打算看看整片王宮區,不過儘管她極盡目力,也只能瞧見對面的正殿與兩側的棕櫚樹和棗椰樹。
二樓太低了,下次她要到屋頂上去看。
「但是,早晚會有吧?」歐陽萱莎試探著又問。
「我說過我原本並不打算娶妻,」卡布斯淡淡道:「之所以娶妳,原是不得已,卻也是我的運氣,這份運氣是阿拉的恩賜,一輩子只會有一回,絕不可能再有,所以我也不會再娶其它妻子。」
「不得已?運氣?」又褒又貶,他到底想說什麼?
回過頭來,深邃的目光落在她天真純稚的嬌靨上凝視片刻,卡布斯不自覺地抬起手來撫上那泛著淡淡蘋果紅的粉頰。
「妳是我唯一知道如何與妳相處的女人。」
「是喔!別忘了我們還大吵過一架呢!很好玩對不對?」歐陽萱莎打趣道。「說不定以後還會再跟你吵喔!」
放下手,「我知道妳是為我著想,而不是為妳自己。」卡布斯認真地說。
那也不必說得這麼嚴肅嘛!
「知道就好。說到這……」歐陽萱莎側身把雙肘撐在欄杆上。「蘇爾坦呢?」
自從回到馬斯喀特之後,卡布斯就把她扔在鷹隼殿裡,自顧自跑去和蘇丹討論這件事,都三天了,也該討論出個結果來了吧?
「他不會死。」
「廢話,我也知道他不會死,我又不是射他的要害。」歐陽萱莎沒好氣地說。「我是說,蘇丹決定如何處置他了?」
卡布斯沉默一下,目光轉向遠處,「謀害蘇丹的罪應該是唯一死刑,但父親最寵愛的四王后不斷為他求情,父親便決定不殺他,改為把他放逐到穆桑達姆。」他的語氣深沉,聽不出是贊同或反對。
「放逐?」歐陽萱莎沉吟了一會兒,「如果你們真下不了手殺他,他又非做蘇丹不可,我看……」徐徐揚起一抹狡黠的笑。「為了日後的安寧,不如把桑吉巴爾分給他去做蘇丹過過癮吧!」
除了研究歷史之外,她一向不愛用腦筋,但不知為何,每當碰上與他有關的問題時,腦細胞就會主動開工忙得不得了,思緒彷彿自有主張似的不斷蔓延開來,連她自己也阻止不了。
「桑吉巴爾?為什麼?」卡布斯訝異地問。
歐陽萱莎聳聳肩。「因為那兒可以種丁香賺大錢,正適合他那種貪心的人。」
「丁香?」卡布斯想了一下。「妳是說印度尼西亞的丁香?桑吉巴爾適合種丁香?妳怎麼知道?」
歐陽萱莎又聳肩,但這回她沒有回答他,反而提出問題來。
「我要你把從蘇爾坦身上挖出來的子彈還給我,你拿到了嗎?」
卡布斯並沒有生氣或疑惑,因為她的問題使他又想到另一個更迫切需要解答的疑問。
「拿到了,但……」他拿出子彈交給她。「這種子彈為什麼這麼奇怪?」
歐陽萱莎瞟他一眼,「我又不是武器商,你問我那種問題我也回答不出來,不過……」她回身進屋,踩著艷麗柔軟的羊毛地毯穿過整個房間到對面角落,「你不是說想看看手槍嗎?」自櫃子裡取出背包交給他,「喏,你自己看,自己研究,別來問我。」然後自顧自換衣服。
等她換好衣服,注意到卡布斯盤膝坐在床上,表情古怪到極點,而床上放滿了從背包裡拿出來的東西,她若無其事的過去拿走一大包塑料袋包起來的東西。
「這是女人的衛生用品,你不會有興趣的。」
「那麼這個是……」
「面紙。」
「什麼是面紙?」
「就是面紙。」
「……這個呢?」
「鋼筆。」
「什麼是鋼筆?」
「就是鋼筆。」
「……這個又是什麼?」
「手電筒。」
「什麼是手電筒?」
「就是手電筒。」
「……這個?」
「數字相機。」
「什麼是數字相機?」
「就是數字相機。」
「……這兩個?」
「彈匣和電池。」
「彈匣?電池?我不懂,這些到底是……」
「拜託,」歐陽萱莎呻吟。「我不是說別來問我嗎?我懂的也只有數字相機和防身器說明書上的解說而已,要看自己看,在這裡……」她拿來背包拉開裡面的拉煉。「至於手槍你自己也會用,不必問我。」
「但這完全不一……」
「啊∼∼對了,」她把說明書拿出來放到他手上。「你懂英文字吧?」
卡布斯瞪住那兩份印刷精美的說明書--還有圖解,腦袋裡頓時又飛出更多大大小小的問號。
「我在大英帝國待了一年半,所以……呃,大致上吧!」
「最好是,如果不是我也幫不上忙,我才懶得教你呢!不過……」她又轉去拿來那個二十一世紀的空箱子。「你可以自己查。」
卡布斯不解她為何拿那個空箱子來,正疑惑間,見她隨便撥弄幾下,箱底竟然被拉開來了,他驚愕得不知如何反應才好,又見她自箱底取出一個更奇怪的扁平盒子打開……
「那又是什麼?」他瞪得兩眼都圓了。
「計算機。」她學他一樣盤膝坐在他身旁,開始教他用計算機,雖然他還不懂什麼是計算機。「第一步,你要先開機,就是按這個,然後等它……」
對二十一世紀的人而言,玩計算機幾乎像打電話一樣簡單,但對一個十八世紀的人來講,計算機就像天書一樣奇妙,卡布斯有成千上萬個謎題等待解答,但除了教他如何使用計算機之外,歐陽萱莎一概叫他自己查,把所有囉哩叭唆的麻煩全扔給計算機去表現。
不是「那種事我不懂,你自己查」,就是「那種事解說起來好麻煩,你自己查」,或者是「那種事我講了你也不懂,自己查」,不然就是「那種事……呃,你自己查」。
總之,自己查。
最後,當歐陽萱莎自覺已經盡到為人師者的責任,把如何從計算機裡查資料的方法都傳授給學徒了,卡布斯卻還是一知半解,事實上,他還忙著驚奇那片屏幕竟然會跑出字和圖出來,而且還可以不停變換。
阿拉,這實在是太神奇了!
「我……不懂。」
歐陽萱莎猛翻了一下白眼。「天哪!這麼簡單,你怎麼會不懂呢?」
「我在大清帝國住了將近一年,那邊好像並沒有這種東西……」卡布斯喃喃道,仍然在研究那片液晶屏幕。「電、電……」
哪裡可能會有!
「計算機!」歐陽萱莎重重地說:「算了,不管你了,你自己研究,我要出去了。」
出去?
卡布斯皺眉,連忙拉住她的手臂。「妳要去哪裡?」
「我要上市集去看看,」都三個多月了,反正已經遲了,她就不需要再趕時間,可以慢慢研究這時代的生活背景,有什麼問題,等碰上了再說吧!「聽說昨天有駱駝商隊到達,我想一定很熱鬧。」
「妳是王妃,怎能隨便出去!」卡布斯不贊同地猛搖頭。
歐陽萱莎努力想收回自己的手臂,但他抓得非常緊,她很難掙開。
「那我扮成女奴的樣子好了。」
「妳要扮成女奴?」卡布斯不可思議地睜了睜眼。「妳瘋了,絕對不可以!」
既然掙不開,那就用甩的。「可是我想出去!」
卡布斯還是皺眉。「妳為什麼一定要出去?」
怎麼甩都甩不開,她開始掰他的手指頭。「就像你想搞清楚那些東西是怎麼一回事一樣,我也想仔細看看這時代……呃,我是說看看這邊的生活和我們回疆的生活究竟有多大的差別嘛!」
連他的手指頭都掰不動,好吧!用咬的好了。
她剛咬下第一口,卡布斯就把她的腦袋抓起來,擰眉想了一下,好像有點明白了。
「我帶妳去。」
「真的?」歐陽萱莎歡喜的跳起來。「好,我們現在馬上去!」
「不。」
「不?」歐陽萱莎愣住。
「我要先叫人準備轎子……」卡布斯一本正經地說。
「轎子?」歐陽萱莎不可思議地喃喃道:「還是來輛法拉利吧!」
「……還有侍衛……」
「侍衛?」歐陽萱莎哭笑不得。「你是說超級奶爸?」
「……以及太監。」
「太監?」歐陽萱莎呻吟。
饒了她吧!她是要去市集,不是黛安娜王妃要去倫敦大遊行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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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斯喀特是一座典型的阿拉伯中古封建城池,一座清真寺、一處市集,還有宏偉而壯麗的蘇丹王宮殿,巍峨的圓頂高聳入雲,統率全城,這一切都坐落在城中央,灰泥磚石的民宅散佈在周圍各處,城外還有一些種植大麥的農戶,平常時候就像一般城市一樣平和,但若是遇上趕集的日子,譬如這天……
「天哪!現在是在逃難嗎?為什麼這麼多人?」
「趕集的日子都是這樣。」
放眼望去,整座城市都淹沒在一片黑壓壓的駱駝海之中,外加成群結隊的山羊與驢子商販,蹲坐在地上的小販叫喊得彷彿天要塌了,縱橫交錯的窄巷裡店舖一間挨著一間,幾千幾百人在這當中川流不息。
「幸好聽你的話讓侍衛陪伴我們來!」
歐陽萱莎滿心感激地喃喃道,已經忘了出王宮前和卡布斯進行的那一場激烈爭執戰,她堅持不要侍衛跟來,也不肯坐轎,而卡布斯則堅持不但一定要坐轎,而且非得帶上太監和侍衛不可。
但現在,眼見那一片人山畜生海,她不得不承認卡布斯的堅持不是沒有道理,單靠他們兩個人絕對無法安全度過這一趟市集探險,結束時不去掉半條命才怪。
為了她的小命著想,卡布斯不得不作堅持。
此刻,她舒舒服服地盤膝坐在一頂四周圍著黑色紗幔的抬轎裡,倚著鬆軟的天鵝絨靠墊,累了還可以躺下來睡一覺,卡布斯徐步跟在轎旁,兩位隨行太監尾隨在轎後,另有八位皇家衛士護衛在抬轎四周。
一見到披在侍衛身上繡有金色皇家徽章的披風,群眾立刻自動分開讓路--好像紅海被摩西分開似的,卡布斯和她的抬轎頓時成為市集上的注目焦點。
「幸好我有坐轎子!」
要迴避人家的好奇目光,最好的辦法就是躲起來--躲在抬轎裡。
「妳想看什麼?」卡布斯問。
「隨便,哪裡好走就往哪裡走好了。」歐陽萱莎掀起頭紗說,既然有紗幔就不需要戴頭紗,不然隔著兩層紗什麼都別想看得到,看自己的鼻子就夠了。「你為什麼不騎馬?」
「人潮太擁擠,」卡布斯淡淡道:「一個不小心,馬兒可能會失控傷及人群。」
「說得也是,不過……」歐陽萱莎轉眸望向另一邊。「那邊怎會有人騎馬?」
不但有人騎馬,而且還是十幾匹,團團護衛著三頂抬轎,其實當人群一見到那些騎馬的人身上披著繡有銀色皇家徽章的披風,已經盡快讓出路來了,但那群人還嫌不夠快,猖狂地驅趕人群以便加快抬轎前進的速度。
見狀,卡布斯眉峰緊皺了起來,旋即側首對身邊的護衛講了幾句話,那位護衛應命離去。不一會兒,那群騎馬的人即匆匆收起猖狂的姿態護著抬轎離開人潮。
「好威風!」歐陽萱莎讚歎地透過紗幔斜睨著卡布斯。「果然是王子!」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帶頭的人應該是我表弟,」卡布斯淡淡道:「而轎子裡的人或許是我姑媽和兩位表妹。」
「就是那位想把女兒嫁給你的姑媽?」
在阿曼人的傳統觀念中,男人必須娶自己的堂妹或表妹為第一個妻子,這樣既體現了親上加親的婚嫁觀,又可保證財產在自己的大家族和部落圈子內流動。
卡布斯沒有堂姊妹,所以表妹應該是他的第一妻子人選。
但他卻拒絕了表妹,還娶了一個「外人」做第一妻子,這簡直是離經叛道的行為。
然而那個「外人」不但拯救了王子兩次,也在最危急的時刻裡解救了蘇丹,在蘇丹大加讚賞她是阿拉恩賜給卡布斯的好妻子的情況下,自然沒有人敢提出異議,於是那個「外人」便名正言順地坐穩了第一王妃的寶座。
卡布斯送給歐陽萱莎充作聘儀的臂環便代表了她第一王妃的身份,所以那個臂環的價值不在於本身,而在於它所代表的意義。
至於那個表妹也只好委屈她做第二王妃,誰教她沒本事救人。
不過……
「我不會娶努拉娜。」
「為什麼?她也跟烏蘇妲一樣任性霸道嗎?」
「不,她是個安靜又高雅的女人。」
「那為什麼……」
「那邊有家珠寶鋪子,妳要看看嗎?」卡布斯若無其事地打斷她的問題。
歐陽萱莎靜了一下,而後聳聳肩,順著他目注的方向回過頭去,只看了半眼就移開視線,「不要,我對珠寶沒興……」頓住,視線又拉回來,眼神發亮,改變主意了。「要、要,我們過去看看!」
珠寶鋪子前,歐陽萱莎差點掀開紗幔來看,幸好及時住手。
「那對寶石鑽戒,我想看那對寶石鑽戒!」
卡布斯把一對尺寸不同,但造型一模一樣的戒指拿進紗幔裡給歐陽萱莎,她一眼就愛上了那精緻典雅的造型,不過……
「手,卡布斯,把你的手伸進來一下!」
卡布斯狐疑地把右手伸進去。
「不對,左手!」
「左手?」卡布斯猶豫一下,換左手伸進去。
「很好,嘟嘟好!」
卡布斯訝異地收回手,見無名指上多了一枚戒指,當即皺著眉頭傾身探進紗幔裡,但見歐陽萱莎左手無名指上也戴著另一枚戒指,不禁更疑惑。
「為什麼要……」
「請問丈夫大人,你到過回疆嗎?」歐陽萱莎兩眼亮晶晶地瞅著他。
「……沒有。」
太好了,這才好騙!
歐陽萱莎藏起狡黠的笑,板起臉來,「那我最好告訴你,我們那裡的習俗是結婚的男女一定要戴對戒,而且要戴在左手,表示圈住對方的心。」她一本正經地說:「如果不戴的話,就算你沒有休棄我,我還是隨時都可以走人,其它男人也可以向我求婚,因為沒有戴戒指就表示我的心沒有被任何男人圈住!」
「既然如此,妳戴就好了。」
是喔!男人的心就不需要被女人圈住,這樣他才能再去圈其它女人的心!
「不行,你也要戴,瞧見沒有,我們的戒指是一對的,表示我的心是被你圈住,人家一看就知道了!」
「但……」卡布斯抬起左手。「為什麼是左手?」
「因為左手最靠近我們的心。」
卡布斯沉默了,蹙著眉宇盯住她看了好一會兒,歐陽萱莎心想他一定是在判斷她說的話是否可信,不過最後他還是會相信的,因為他不是井底之蛙,他曾經到許多國家去遊歷過,一定知道即使同樣都是穆斯林,生活習慣和習俗多少還是會有些不同,這點他應該比誰都清楚。
悶不吭聲地,卡布斯退身離開轎子,然後歐陽萱莎聽到他的聲音。
「多少錢?」
他相信了!
歐陽萱莎竊笑著繼續看向其它鋪子,雖然心裡也有點納悶自己為何要買結婚戒指,他們只是「同居」不是嗎?
之後他們繼續住下逛,歐陽萱莎又買了一些卡布斯無法理解的東西。
「妳買那個做什麼?鷹隼殿裡也有啊!」
而且比這個精美多了,歐陽萱莎也知道,但……
「回去你就知道了。」
卡布斯也買了兩匹馬,又挑了不少很有品味的珠寶首飾、高雅輕薄的淡彩束腰棉長衫和一件綴有流蘇的黑袍、黑頭紗送給她。
阿拉伯女人雖然出門時都是從頭黑到腳,但在家裡便可以隨心所欲地打扮,不管是色彩多麼鮮艷亮麗的服飾,或者是光芒多麼璀璨華貴的首飾,儘管往身上戴吧!反正也沒有別的機會炫耀了。
「老天,真的很熱耶!」躲在轎子裡讓人抬著走雖然很輕鬆,但密不透風的也特別悶熱,所以說,魚與熊掌是不可兼得的。
「那我們回去吧!」
於是他們掉頭往回走。
途中,歐陽萱莎一時好奇的問他,「你為什麼要買首飾和衣服給我?」
「送禮物給妻子是丈夫的責任,而且……」卡布斯頓了頓。「一旦押送蘇爾坦到穆桑達姆的隊伍出發之後,父親還要召見妳,好把妳介紹給其它王室成員認識,屆時我不希望妳因為太寒酸而感到羞愧。」
「那種事我才不在意呢!」歐陽萱莎嗤之以鼻地道。
「大部分女人都會在意。」
「那真是很抱歉讓你失望了,我可是一點都不在意,事實上,我最討厭浪費時間在打扮上。」
難得的,卡布斯微微勾起唇角,笑了。「所以我說妳是最適合我的女人。」
隔著黑紗幔,歐陽萱莎驚艷地望定他的笑容,雖然只是一抹淺淺的笑,卻魅力十足,使人心頭怦然亂響,差點忘了該怎麼呼吸。
好半晌後,她突然脫口說出一句連她自己也很莫名其妙的話。
「丈夫大人,你的戒指絕不能拿下來,否則別怪我走人喔!」
咦咦咦?奇怪了,她為什麼這麼說,無論他有沒有拿下戒指,她都必須走人的不是嗎?
呃……管他的,導引裝置還沒找到呢,等找到時再來問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