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亮在瘋狂的荷莉節後回到費娃家的銀飾店,她身著一襲以紗為主的女性傳統服飾,色彩繽紛,質料充滿飄逸感,額頭貼著月亮形狀的蒂卡做裝飾,青春而俏麗。
「心亮,幫我顧一下店好嗎?我要跟巴路去散步,他請我去他家吃飯。」
費娃對著鏡子換了起碼三副耳環,最後決定戴最閃亮的那一副。
心亮大表納罕。「費娃,你不是很喜歡陸磊嗎?你怎麼可以趁他不在尼泊爾的時候對他不忠,跑去和巴路約會?」
費娃迷戀帥氣的陸磊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她常藉故跑到裴家,對陸磊含情脈脈,一凝視就是大半天,搞得周圍人大掉雞皮疙瘩,她自己卻一點也不會不好意思。
費娃對著鏡子揚起眉毛。「反正他又不喜歡我,他喜歡的是你姊姊。」
她很想得開,與其執著一個根本不會有結果的男人,不如另辟生路。
「那你也不必跟巴路在一起啊。」心亮不以為然。大家都知道,巴路還有一個青梅竹馬的女朋友,兩個人很親密,隨時都可能結婚。
「可是巴路他喜歡我。」美麗的費娃抬起尖尖的下巴,表情像個將世界踩在腳底的女王。
心亮聳聳肩。「當然,你是比巴路的女朋友漂亮多了,可是……」
她總覺得費娃不是喜歡巴路,只是為了要證明她自己的魅力,所以才想將巴路從青梅竹馬的女朋友手中搶走。
「總之,你幫我顧著店就是了,等我回來的時候,你可以隨便選一樣你喜歡的飾品帶走,我會很感激你的。」
費娃傾身吻了吻心亮的額角,輕快地出去了。
「難道女人就非要有男人不可嗎?」心亮不解的自語。
她逕自倒了杯茶喝,又從抽屜裡拿出一包餅乾來吃。
她早已把這裡當成自己家一樣,反正她三不五時就會來替費娃顧店,費娃的家人也把她當成家裡的另一個女兒,對她的出入習以為常。
「不錯,這餅乾不錯吃……」
咬著餅乾,心亮悠閒的看著門口如織的遊客和炙熱的陽光,現在是尼泊爾的旅遊旺季,想必待會就會有客上門了。
果然,一批美國佬帶著觀望的表情走進店裡。
「歡迎光臨!」心亮把餅乾擱在一邊,笑容可掬,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應付他們。
「這個……怎麼賣?」有人發問了。
「這個啊,這是純手工打造的鼻煙壺,全尼泊爾只有這一隻,它和這只煙灰缸是一套的作品,現在已經沒有人做了,如果你要的話,一套一起帶,我可以算你便宜一點。」
心亮開始天花亂墜地胡謅,反正真亦假時假亦真,真真假假,喜歡就好。
「一套啊,好像有點紀念價值。」遊客認真考慮起來。
心亮笑盈盈的說:「我們的價格公道實在,我保證這附近十條街以內都沒有比我們更便宜的價格了,你買了絕不會後悔。」
又有人走了進來,是名穿西裝的遊客,單獨一個人,心亮分身乏術,只得揚起清亮的嗓音對那客人喊道:「歡迎光臨!慢慢看,喜歡的話,價錢可以再商量。」
「小姐,這個多少錢?」美國女士拉著她詢問一條美麗腳鏈的價格。
心亮微微一笑,狗腿地道:「這條腳鏈相當適合你,美麗的女士,如果是你要的話,我可以給你七折優惠,但只限於你哦。」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美國女士笑得合不攏嘴,爽快掏錢下單。
這位代理店主在彈指間把美國佬全應付得服服帖帖,每個人都採買了一、兩樣紀念品,她為費娃做成了一筆大生意。
店裡一下子清空了,只剩那名後到的男客單獨在選飾品。
心亮伸伸懶腰,毫不淑女地打了個哈欠。
唔……有點想睡了耶。
她昨夜沒睡好,經過早上瘋狂的慶典活動,剛才又講了那麼多話,她累死了,可是費娃還沒回來,她得繼續被困在這裡。
「需要我為你介紹嗎?」她打起精神向男客走過去,不知道人種,她用最保險的英語詢問。
「這枚戒指很漂亮。」男客也用英語說話,他的聲音很低沉,低沉得有些怪異。
他側著身體,身材挺拔高大,發上戴著一頂黑帽,帽簷壓得很低,她看不清楚他的臉,只覺得他身上有種神秘高貴的氣質,還有股濃濃的男性古龍水香氣。
她皺了皺俏鼻,味道好噁心。
他不喜歡男人搽古龍水,尤其是這種香得亂七八糟的味道。
不喜歡歸不喜歡,但生意不能不做。
她依樣畫葫蘆,擺出生意人的架式,笑咪咪地說:「這是純手工的銀戒指,全尼泊爾只有這一隻,如果你喜歡的話,我可以給你一個優惠折,保證划算。」
「那麼,如果我買下它向一個心儀的女孩求婚,你覺得勝算有多少?」男客不置可否地問。
心亮回以微笑。「相信收到這份禮物的人會很開心。」
真好,求婚呢,那是每個女孩夢寐以求的事。
「如果收禮物的人是你呢?」他再問。
「我?」
心亮一頭霧水的抬眼看著他,只看到他唇上有著神秘的笑意。
那唇線……好熟悉。
一股熱氣突然往她胸口沖,她快不能呼吸了。
他徐緩地拿掉黑帽,一張她再熟悉不過的英挺臉龐,赫然出現在她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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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堂夏神情高深莫測的瞅著她。
她的模樣十分好笑,雖然穿著奇裝異服,不過倒也不難看。
她好像黑了點,也消瘦了點,可是無損於她的美麗。
看見她,他發現自己對她的想念比想像中多了好幾倍,如果根據石野和哉那傢伙的說法,這是好現象。
紫堂夏挑起劍眉。「你還沒回答我,如果是你的話,你會接受嗎?」
心亮吞了口口水,兩腳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三步,紅唇還處於訝異的微張狀態,充份表現她的驚慌。
他真的來了……
為了不再那麼想他,她天天沒事就往城中跑,把自己曬得像黑炭一樣,這醜樣子卻被他看見了。
「不准離我那麼遠。」他伸手,輕易的把她拉回來,香軀頓時入懷。
他的胸膛像是為她特設的位置,她站在他的面前剛剛好,但只能仰頭,四肢被他困得動彈不得。
「這是什麼?」他的手指指著她額頭中間的黃色下弦月,問了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蒂卡。」她被催眠似的回答。
「蒂卡?」他揚起眉。
「尼泊爾女性貼在額頭的小飾物,具有祈福之意,有各種形狀和色彩。」
她也不知道自己幹麼解說得如此詳細,可是這是比較安全的話題,可以拖延導人正題的時間。
他挑挑眉。「你在這裡都要把額頭貼成這樣嗎?」
「不是,因為今天有慶典,所以我才弄成這樣。」她的模樣及語氣依然像在繼續被催眠中。
他點點頭。「那就好。」
在額頭亂貼東西,這可不是好習慣,如果在日本,恐怕會被認為是某種宗教的狂熱份子。
他說完,她沒話說,瞬間,店裡一片沉默,又該死的沒有別的遊客上門來,注定了她要一直被他困在懷裡。
心亮低垂著眉眼,死不肯抬起。
這傢伙,故意搽那難聞兮兮的古龍水來擾亂她的視聽,讓她百忙之中認不出他來。
慢著,搞不好那一大群美國觀光客也是他派來的,好讓她無法在他一進門時就認出他。
正在細數他惡劣的行為時,他閒涼的語氣飄到她耳際。
「你母親已經為你縫製好白紗禮服了,你有空的話,回去試穿,看看合不合身,若不合身就快些修改,婚期已經不遠了。」
她霍地抬眼,速度驚人地快。「你在說什麼?」
他挑起眉,不答反問:「我講的不夠清楚嗎?」
她小幅度的搖頭。「不清楚。」
「難道你以為你換了個名字就不必當我的妻子了嗎?」他用徐緩的語氣興師問罪,一隻手滑到了她腹間。「這裡,說不定已有了我的骨肉。」
「亂講!」她反應很大,俏臉一下子臊紅了,他的手掌像鐵烙,老天!她的腹部好熱哦。
她的臉漲成了紅蘋果,偏偏他又靠她這麼近,他的體溫讓她全身跟著熱燙起來。
他低首,吻住了她嫣紅的唇。
他的舌探進了她唇齒之中,吮吻的親密程度讓她臉紅的速度像搭火箭,迅速滿臉霞紅,心跳得比擂鼓還咚咚有聲。
吸吻的力道越來越強,她不由得整個人幾乎快依附到他身上去了,她發出輕嚀的低喘,芳頰更緋,完全失去了平時那股灑脫勁兒。
終於,他離開了她的唇,她硬是不抬頭。
因為,她剛剛被他吻時的反應真是丟死人的熱烈,害她現在有點狼狽。
她有必要讓他知道她也很想念他嗎?偏偏她的反應已經洩漏了一切,想假裝不在乎也假裝不了。
他的手從腹間滑到她的纖腰,將她密密摟住。「等裴教授回來,我會把我們的事詳細報告讓他知道,順便和他討論禮俗的問題。」
她呻吟一聲。「你要告訴我老爸?」
誰來救救她?
她怎麼可以讓她老爸知道他向來天真單純一如小動物般的女兒,和男人在婚前發生越矩的行為?
「我要娶他的女兒,當然得讓他知道。」他回答的理所當然。
心亮咬著下唇,心慌意亂。「可是……我我……我不能嫁給你。」
他再度挑起了眉,不悅的視線掃上了她的眉眼。「為什麼?」
「我——」她深吸一口氣,豁出去了。「我有男朋友。」
她不能嫁給他,雖然她知道事到如今,心采也不可能嫁給他,甚至對他們樂觀其成,還長篇大論的為他解釋他與奧田多香子的關係。
心采苦口婆心的說了那麼多,她聽明白了,也懂了,氣實在也已經消了一大半,內心也不若當初聽到奧田多香子懷了他的孩子般的激動難受,她已經能夠理智地分析事情的始末,但她就是不能嫁給他。
不是因為奧田多香子,而是因為她覺得自己根本不能做好社長夫人的角色,所以她不願嫁。
她如果嫁給他,肯定會為他帶來一連串的麻煩,紫堂家要的是一個知書達禮的媳婦,自小跟在她老爸身邊,她雖然讀的書不少,可是她絕不「達禮」。
與其大家日後痛苦憎怨,不如現在慧劍斬情絲,保留一點美好的回憶,他們之間的事,就當做是仲夏夜之夢,現在是夢醒的時候了。
「什麼男朋友?」他意興闌珊地問。
她驕傲的抬起下巴,臉不紅、氣不喘地說:「一位飯店業鉅子。」
他挑起劍眉,撇了撇唇。「飯店業鉅子?」
黑眸明白寫著不信,只是姑且聽之。
「對!」她重重點了下頭,決定來演段爛戲碼。
一個腳踏兩條船的女人是沒有男人會愛的,對吧?
雖然演這戲碼她自己的五臟六腑會很傷,可是她不演也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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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心亮拿著寫好的新價目表來到外觀樸實陳舊的「塔安飯店」。
今天她除了拿她做好的價目表給塔安之外,主要目的是要和塔安商量,請他幫個忙,暫時客串她戲裡的男主角。
「嗨,卡瑪,早上好嗎?」她輕快地向櫃檯後的一名微胖的中年婦女問好,那是疼她像女兒的塔安寡母。
「吃過早飯了沒有?」卡瑪連忙丟下在忙的事出來招呼她。
心亮笑嘻嘻地說:「你忙你的吧!不必管我,我已經吃過了,我是來找塔安的,他在嗎?」
卡瑪用風韻猶存的眼神瞄瞄櫃檯後的房間,「哦,塔安有客人,他們在裡面談話。」
心亮揚起眉梢,烏黑的眼珠子轉了轉,「什麼客人?」
卡瑪想了想,不知道怎麼形容,索性白話地說:「一個看起來很有錢的客人。」
「哦?」心亮微感好奇。
她知道那間小房間是塔安算帳目和放保險櫃的地方,另有一些父親留下來的珍貴古董,只有他自己有鑰匙,裡面裝潢的很舒適。
是什麼樣的客人值得塔安慎重地把他請到小房間裡去密商?來頭連卡瑪都不知道,有問題。
「裴教授不在家,我看你一定吃不飽,快來吃點東西,我剛做好了早餐,有你喜歡的波菜脆餅。」卡瑪熱絡的招呼她,把整個大大的早餐盤都放到了櫃檯上任她挑選。
「哇!好香!那我就不客氣了。」心亮拿了個脆餅,入口酥脆,香香的,早上吃這個真好,真是心滿意足。
然後,就在她吃得嘴角一堆屑屑的時候,房門開了,兩名男子從裡面走了出來,這兩個人她都不陌生。
一個自然是她的好哥兒們塔安,而另一個則是……
「咦,心亮,這麼早就來啦。」塔安看見她一點也不奇怪,反正她常自己跑來,塔安飯店跟她的家沒兩樣。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瞪著紫堂夏,小臉一陣青一陣白。
「我嗎?」西裝筆挺的紫堂夏微笑了下,他的手,搭上了塔安的肩,注視著她錯愕的小臉,愉快地說:「我和這位飯店業鉅子已經達成了協議,由我紫堂集團入股他的飯店兩百萬美金,持股達百分之七十五,也就是說,我現在是這位飯店業鉅子最大的股東,飯店正式更名為『紫堂塔安飯店』。」
他那口口聲聲的「飯店業鉅子」令她的臉為之紅透。
「心亮,紫堂先生說他認識你,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塔安興奮的很,「我告訴你,紫堂先生開出的條件很優渥,我對我們飯店未來的發展很有信心,我相信我一定可以將塔安飯店發揚光大,做出優秀的成績來。」
「是嗎?那恭喜你嘍……塔安。」心亮擠出一個很不自然的笑容,恨得牙癢癢。
一切都失算了,她以為自己已經很早了,沒想到那傢伙比她更早,真失策啊。
就在她抱憾連連之際,紫堂夏的聲音又輕鬆地傳到了她耳邊。
「對了,我的飯店界鉅子合夥人還告訴我,你不是他的女朋友,叫你不要隨便破壞他的行情,聽明白了嗎?」
登時,俏臉黑了一半。
搞什麼?她的戲都還沒演哩,這麼快就終結掉她的導演夢了,不公平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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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月後,尼泊爾落成了一棟美輪美煥的五星級旅館,它比首都加德滿都最著名的五星旅館安娜普娜飯店更氣派考究,堪稱當地新的指標性建築。
「現在請紫堂塔安飯店的負責人,塔安先生為我們講幾句話。」
塔安帶著興奮及喜悅的笑容走上台,今天是他生平第一次穿全套的西裝,感覺有點不自在。
「各位,謝謝大家今天抽空蒞臨紫堂塔安飯店的開幕典禮,我會秉持過去塔安飯店的精神為大家服務,讓紫堂塔安飯店成為一個溫暖有人情味的地方,讓人一再想來,希望可以得到大家的肯定,繼續愛護我們……」
透過麥克風,塔安的聲音滔滔不絕地傳送出去。
「喂,你為什麼不也上去致詞?你瞧人家塔安講得多好,颱風好穩健。」心亮用手肘撞了撞身旁的人,朝台上的塔安努了努嘴。
對於在任何人面前都一副凜然不可侵犯表情的紫堂夏,她向來缺少那種感覺,從第一眼見到他開始,她就沒怕過他。
紫堂夏一派的氣定神閒。「我對尼泊爾話一竅不通。」
雖然他持股最大,但他堅持退居幕後,只願當個出資者,將飯店完全交給塔安打理,利潤則對半共享,如此優渥的合作條件,塔安母予只差沒對他五體投地的感激涕零。
「那你又在這裡蓋飯店?」她眉眼輕輕一揚,亂不以為然的。
他勾起唇角,依然是優雅的姿態。「你對當飯店業鉅子的女朋友有興趣,我自然要盡量滿足你的興趣。」
她瞪了他一眼。「你在嘲笑我嗎?」
這傢伙,老拿這件糗事損她,得了便宜又賣乖。
明天,他們將在同一地點舉行簡單的訂婚儀式。
在尼泊爾訂婚是她的主意,因為他在日本已經和心采訂過婚了,實在難以對眾親朋交代為何他要訂兩次婚,而且兩次訂婚的女主角長得一樣,只不過是不同一個人……這樣八成那些親友會被他們弄得七葷八素。
因此她索性提議他們在尼泊爾訂婚,招待的都是她和她老爸的朋友,如此一來便可省去許多麻煩。
訂婚後,她將跟他回京都住,加入他公司的遊樂城計劃,這樣才不會每天閒閒的把她悶死,因為她實在不習慣年紀輕輕就過起少奶奶的好命生活。
至於她老爸,她走了之後他也不會寂寞,因為心采和陸磊結婚之後已經決定住在尼泊爾了。
想到這點她就興奮開心,這麼一來,往後裴恩州教授和沈鬱窈小姐將有許多不得不碰面的場合。
例如她們姊妹倆接下來的訂婚典禮、結婚典禮啦,還有未來小紫堂和小陸磊出生時的滿月酒、週歲生日宴、兩歲生日宴,接著小心采和小心亮再出生……如此搞些有的沒有的花樣,搞不好他們兩人會重新擦出愛的火花也不一定。
「在想什麼,笑得那麼奸詐。」紫堂夏睨了未來夫人一眼,瞧她容光煥發,想的事情鐵定跟他這個未來丈夫沒有關係。
她向來不把他的威權放在眼裡,不管他怎麼板起面孔,她都有辦法賴在他身上撒嬌,四兩撥千金,輕輕鬆鬆地將他的怒氣趕走。
「奇怪,我不是笑得很甜蜜嗎?」她揚揚眉悄,突然拉起他的手。「這裡好無聊,我們去巴格馬提河邊看信奉印度教的尼泊爾人舉行葬禮好不好?」
他皺起眉頭。「在這個時候去看葬禮?」
她點頭。「對呀。」
他看著她。
往後,他知道他的心臟必須夠堅強,才能容得下她腦中那一大堆稀奇古怪、天馬行空的想法,因為這丫頭顯然是百無禁忌的。
他將娶一個在山城裡長大的野姑娘當妻子,這對紫堂家來說是件大事,對他來說也是。
但他愛她,他會給她無盡的包容。
當然,這也包括在訂婚前一天去看某陌生人的葬禮。
「要看就走。」他的語氣,很有幾分「誰怕誰」的味道。
他牽著她的手從貴賓席起身,不著痕跡地退出了宴客廳。
「我告訴你,印度教徒相信,死後燃燒軀體,把骨灰灑入河中,靈魂就可以獲得解脫,所以他們的火葬儀式非常簡單,沒有哭哭啼啼的場面,也沒有誇張的送葬隊伍……」她神采飛揚地描述。
看著旁邊講起葬禮居然興味濃厚的她,他想,他會習慣的,因為他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