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已經打探到君上的下落,她果然落到了顏皓的手裡。那一日,旖旎帶走君上,顏皓也曾出現在澤國境內。
好一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熵國皇子顏皓,才是四國之中真正厲害的人物。
十多年前,自己就已經見識過了。不到萬不得已,他並不想與顏皓正面交鋒。
但三年前,顏皓不知從哪裡得知了君上是女兒身,所以每月一封書信暗逼著君上離宮退位,卻又不立即揭穿。可見他城府之深,用心之險。
如今君上落到了他的手裡,澤國又不能出兵討伐,怕引起軍心動搖,民心混亂。更何況影國的風聖越也已開始蠢蠢欲動,看來四國大戰一觸即發。
若是有卓清延在,也許事情還有轉機,至少可以牽制住影國異動。
但據傳,卓清延已被雪璇帶回離國,並且斬首示眾。
卓清延是心灰意冷了嗎?才會做出如此決定?
胸口猛然躥起一陣排山倒海般的劇痛,他不由皺眉緊扣住心口。
「少爺——」
門外又響起了玄墨的急喚聲。
「進來。」展少遠斂去了臉上的疲倦,恢復了淡漠的神色。
「少爺,少爺——」玄墨急急衝了進來,臉色慘白得像鬼,「快去看看蓉姑娘吧!她突然用頭撞牆啊,我攔也攔不住。」
展少遠臉色一變,已衝了出去。
當展少遠趕到沁園的時候,就見展蓉像瘋了般地用頭撞著石牆,到處一片血漬斑斑。
「小蓉。」
展少遠飛身一把拉住她,但展蓉卻還是拚命掙扎嚎叫著,原本清秀的五官也變得扭曲而可怕。
展少遠眉峰一蹙,連忙點了她的穴道,讓她沉沉睡去。
「少爺——」玄墨已經氣喘吁吁地趕了過來,眼見展蓉昏迷,不禁輕舒一口氣,「蓉姑娘她沒事了吧?」
展少遠將展蓉抱上床躺好,緊皺的眉心一直未曾舒展開來,「小蓉的毒已經入腦了,我必須幫她驅最後一次毒。」
「少爺,你昨天不是才剛剛幫蓉姑娘——」玄墨有些擔心,他雖然不知道每次少爺都是如何驅毒,但每次少爺驅完毒的時候,臉色都很難看,腳步虛浮。
前幾天他從那個妖女的冰窖裡逃了出來,卻到處找不到少爺。他趕到沁園的時候,也只看到蓉姑娘一個人躲在牆角傷心哭泣。這才知道,少爺竟被那個妖女帶走了。
後來,蓉姑娘的病就越發嚴重,漸漸昏迷不醒。
幸好少爺回來了,及時為蓉姑娘驅毒。但那一天,少爺的臉色非常難看,從蓉姑娘房裡出來的時候,幾乎連站都站不穩,渾身冰冷。
他很擔心,可是少爺卻說三天後,還要幫蓉姑娘驅一次毒。
那一夜,他聽見少爺整整咳了一夜。
三天前,少爺剛剛為蓉姑娘驅了第二次毒,他看得出來,少爺根本就沒有恢復,現在竟還要幫蓉姑娘驅最後一次毒嗎?!
「玄墨,你在外面守著。」
展少遠丟下話,便扶起展蓉盤膝坐好。
「少爺——」玄墨擔心地看了眼展少遠蒼白如雪的臉色,卻也心知自己勸不了他,只好歎了口氣,走了出去,並為展少遠輕輕帶上房門。
半炷香的時間過去了,但展少遠卻還沒有出來,玄墨憂心忡忡地看了眼緊閉的房門,不由重重歎了口氣。
蓉姑娘到底是中了什麼毒?他不清楚。只是從少爺和蓉姑娘的對話中隱隱猜測出一些,似乎蓉姑娘是為了救少爺而中的毒,而且這一拖就拖了十年,也未解成毒。
其實蓉姑娘也蠻可憐的,這十年來,一般都是在床上度過的。但她卻從沒有抱怨過什麼。雖然他還不懂那些情情愛愛的事,但連他都感覺得出蓉姑娘對少爺的情意。
只可惜啊,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少爺竟然不要蓉姑娘,反而喜歡那個妖女。
不過說實話,那個妖女也不是那麼可惡。只是她做事的方法,讓他不敢苟同而已。就像上次,她點了自己的穴道,再騙去一個冰窖,然後又是魔音,又是恐嚇的,他原本已經恨死那個妖女了。結果,後來少爺告訴他,那個妖女竟然是為了救他。也怪自己貪嘴啊,沒事喝什麼剩下的薑湯,弄得自己中了毒都不知道。
少爺也真是的,中了毒受了傷也是從來都不說。難怪那幾日他咳得那麼厲害。
「如果妖女現在在這裡就好了,也許還可以幫上少爺的忙。」
他低聲地自語自言,心底在小小地期盼著,那個妖女也能像上次那樣,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後。
可惜,這一次妖女並沒有出現。
忽然,「吱呀」一聲,門開了。
玄墨連忙回過頭,卻見展少遠神色敗灰地倚著門,唇色青白,滿頭冷汗。
「少爺——」玄墨大驚,跑過去扶住了展少遠。少爺的身體好冷,比那天妖女的那個冰窖還要冷上幾分。
「扶我過去休息一下。」
展少遠的聲音虛弱,很低。
玄墨是第一次聽到展少遠對自己要求什麼。以往少爺無論受了多重的傷,生了多重的病,也從未要人扶過他。
玄墨扶著展少遠在園子裡的石桌旁坐下,然後用衣袖拭著展少遠額際的冷汗。
「少爺,你多多休息一下,一會我們再回將軍府。」
展少遠輕搖了搖頭,「你留下在這裡看著小蓉。她的毒雖然已經全解了,但身體還很虛弱。我必須要趕回將軍府。」
「少爺——」這一回玄墨可不依了,「你現在這副樣子還要回將軍府做什麼?」
展少遠也未理會他的抗議,站了起來,忽然眼前一黑,竟就向下栽去。
「少爺——」玄墨一聲驚呼,直覺伸手就扶。然而,有人比他快了一步。
眼前紅影一閃,香風四溢,隱約間似有銀鈴輕聲作響。
「木頭,你好不聽話。要是再這樣,我就直接把你綁在床上。」
柔媚的低語,妖嬈的輕笑,是那般的熟悉。
「妖——妖女——」玄墨目瞪口呆地看著又突然出現的上官旖旎。此刻,她正半攙半抱著展少遠,也不知用了什麼方法,展少遠竟沒作任何掙扎,只是沉默地看著上官旖旎。
「有空的房間沒有?」上官旖旎含笑問玄墨,「你家少爺要休息了。」
「哦,有有。」玄墨巴不得把展少遠留下來,急急忙忙打開了隔壁的一間房間。
上官旖旎扶著展少遠,走過展蓉房間時,忽然輕輕說了一句:「木頭告訴我,你是他妹妹。」
丟下話,她噙著高深莫測的笑意將展少遠扶進了隔壁房間。
玄墨頓時覺得莫名其妙,這個妖女對著門說話幹什麼?
忽然裡屋傳來了壓抑的嗚咽聲,玄墨頓時明白了。
上官旖旎剛才是對蓉姑娘說話。
輕歎了口氣,他也不敢去打擾展蓉。現在人家正傷心呢,怕是去了,自己也變得裡外不是人了。
只是這妖女好生霸道啊!以後蓉姑娘要想靠近少爺一步,怕是很難了。
感情啊,真是一個令人又愛又恨的東西。
第8章(2)
床上,展少遠無言地看著上官旖旎為自己脫衣蓋被,什麼也做不了。
就在剛才,上官旖旎扶住自己的時候,早已封了他的穴道,此刻全身無力,根本連抬手的力氣都無法使出。
終於把展少遠安置妥當,上官旖旎挑了挑眉,笑得妖嬈而狡黠。
「渾身無法動彈的感覺好不好玩啊?」
展少遠冰藍色的眼中掠過了微微歎息之色,他知道,她是在怪上次自己出手點她穴道的事。
「木頭,你真的好壞!」
上官旖旎趴在他的胸前,眼帶嗔怒地戳著他的胸膛。